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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哏底有些濕潤。
    聽到倪慧的感嘆，穆妍沒搭腔，只是看著手里的瓶子，卻看不清上面的字，模模糊糊的一片。
    吸吸鼻子，努力的睜大了眼睛，終于，看清了瓶子上的字。
    倪慧起身，在房子里轉了一圈，突然看到主臥室的門口放著一個行李箱，指著箱子。問：“這是干什么?”
    “我……準備不住這兒了。”心痛了一下.將手里的瓶子放在茶幾上，起身朝倪慧走過去，她不知道離開這里，自己還能去哪里，很彷徨，很無助，莫澤豐的活句句在耳，就算他什么也不說，她也不想繼續待在這里，一個人的時候，看著和他一起生活過的痕跡。就很痛苦。
    雖然他人不在這里，可是他的東西無處不在，他的牙刷，他的毛巾.他的剃須刀，他的護膚品，他的衣服……這房間里的一切東西，都是屬于他的，可是現在，他都舍棄了，就因為她在這里，他不想看到她。
    每每這個念頭闖入腦海的時候，她就會格外的心痛，他就不想她嗎?
    鐵了心不見她。
    還好，他并不是對她不聞不問，雖然他人沒來，但是他請的保姆來了，代替他照顧她。
    這樣想想，也沒有那么難過了，他并不是不愛她，只是還在生氣，等氣消了，就會和以前一樣，她應該多給他些時間。
    “不住這里，住哪兒?”倪慧回頭，看著一臉憂愁的穆妍，伸出了手，撥開她額前的劉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更清楚的看到她未經修飾的眉，一瞬間，走了神。
    澀澀的朝倪慧笑笑，言語中帶著幾分凄涼：“我租的房子沒到期，還可以回去住。”
    “唉……”倪慧嘆口氣.沉吟片刻，說：“你不該走，就住在這里.相信很快，澤豐就會回來。”
    穆妍沒吱聲，雖然她不知道莫澤豐趕她走是否出自真心，但是她確實不想繼續住在這里了，與其孤單的睡在雙人床上，她寧愿回到出租屋去睡單人床。
    “我先回去了，聽阿姨的，就住在這兒。”往門口走，倪慧頓了頓繼續說：
    “明天澤豐他爸爸要和朋友去釣魚，大后天才回來，明天你陪陪我。”
    “好!”穆妍也不想一個人，和倪慧作伴，也挺好，她是越來越喜歡莫澤豐這個后媽了。
    “明天讓司機去‘FLY’接你。”走到門口.又回頭說了一句。
    “好的，阿姨再見。”揮揮手，看著倪慧出了門，朝電梯走去。
    “再見!”
    送走了倪慧，穆妍回到房間，東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隨時可以離開。
    從行李箱的最里層拿出了轉運殊手鏈，戴在手腕兒上，像過去的四年中的每一天，她呆呆的看著手鏈，精致的黃金轉運珠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卻照不進她的心底。依舊是沉悶的灰暗。
    不知道他現在在干什么，是不是還和那個美女在一起呢，雖然知道他們兩個不是情侶的關系.卻還是嫉妒，多希望車上坐的人是自己。
    想著想著，就把手機拿了起來，給他撥了過去。
    做好了他不接電活的心理準備，可她還是一直打一直打，希望他能在下一秒接聽。
    熟悉的彩鈴唱了不下十遍，終于聽到了他的聲音.似乎很不耐煩。
    “干什么?”
    短短的三個字，像把她打八地獄一般，冰天寒地，打了個哆嗦。
    “沒……沒什么。”怯怯的回應，?如果知道他是以這樣不帶感情的強調和她說話，寧愿沒有打這一通電話，心里有很多活.可是現在，她卻不知道該說什么o“掛了!”電話那頭的莫澤豐微瞇了眼睛.這可恨的女人，就不能讓他有片刻的安寧嗎?總是要用這樣那樣的方式攪亂他的心。
    放下手里的文件，才剛剛靜下心來處理工作上的事，她的電話就來了。
    心煩意亂，打開電腦，鼠標點了幾下，就在畫面里看到了她。
    圖像放到最大也看不到她的臉.只看得到她低垂著頭，孤孤單單的坐在床邊。
    說要掛電話，卻始終沒有掛，手機緊緊的貼著耳朵，連她急促的呼吸聲也可以清楚的聽到。
    “喂……”許久，才發現他并沒有掛斷電話，心頭一喜，小心翼翼的問：“你沒掛?”
    “嗯，有話就快說。”他倒是希望她說點兒什么，至少要讓他知道，她還是愛他的，舍不得離開他。
    猶豫了片刻.終于鼓起勇氣，說：“我……我可不可以繼續住在……你家……”
    “隨便你。”蹙著的眉，松開了，他的心底，還是有幾分欣慰，厭惡她的怯懦，更厭惡她隨時準備離開的姿態，讓他心里很不爽，她為什么就不能堅定一點兒，更果斷一點兒，氣得他咬牙，卻又無可奈何。
    “謝謝!謝謝……”很高興，真的很高興，趁此機會，又急切的問：“你可不可以回來住?”
    “N0 ！”斷然拒絕，雖然想回去和她在一起，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哦.你想回來的時候再回來.我等你!”等著電話那頭的人回答.可是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然后是短促的忙音。
    莫澤豐掛斷了電活，電腦屏幕里的穆妍似乎很開心，跳著撲到床上，然后滾過去滾過來，把大床滾了個遍。
    嘴角徽揚，闔上了電腦.他必須靜下心來.還有工作沒有處理完，本該白天就完成的工作，卻因為一整天的魂不守合，才留到了晚上。
    走出大樓，終是忍不住，倪慧撥通了那個電活，二十幾年沒有再見，本以為永遠不會再見的人，卻還是不能避免，要見這一次。
    接電活的人似乎并不意外，更像一直在等，也料到了她會打這一通電話。
    約在了兩個城市的中間.另一座小城。
    咖啡廳里，放著舒緩的音樂，還有濃濃的手磨咖啡香。
    品著手中的咖啡，倪慧不時的往門口望，她早到了半個小時.已經在喝第二杯咖啡。
    她喜歡不加糖也不加奶的原味咖啡，味道很苦，卻是她最喜歡的味道，就像當初愛上那個男人一般，很苦，卻在苦中得到了她想要的歡樂。
    飛蛾撲火般的青春年少.她一直銘記著那個味道。
    終于，看到了那個人，一別二十幾年，她仍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肯定認不出她，所以她朝門口的人揮了揮手，那人就徑直走了過來。
    男人落座.叮著倪慧良久，不確定的問：“是你給我打的電話，你是……”
    “我就是倪慧!”朱唇徽啟，勾起淺淺的笑容，他認不出她，不奇怪，雖然早已經習慣了這張臉，很多時候，她對著鏡子，也會認不出自己。
    “你真的是倪慧?”男人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記憶中的女孩兒，和過去完全不一樣了，怎么會這樣?
    “我整容了。”也不隱瞞，她實話實說，在他的面前，這不算是秘密，時間不可能將她的容貌改變得如此的厲害，能讓她改變的，只有醫生的手術刀。
    “為什么要整?你以前也……漂亮。”整容之后，她并沒有變得更漂亮，反而不及過去。
    “我只是想重新開始。”她微微的笑，像帶的面具，笑容一層不變。
    “哦!”
    接過服務生遞上來的目錄，點了一杯拿鐵，繼續他的疑問：“那封信，是你寫的?”
    “是，我寫的。”很后悔，也許她不該自作主張去寫那封信，事情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說來道去，都是她的錯，害了穆妍，也害了她的孩子。
    后悔已晚，現在只想做點什么事，來彌補她的過失，目光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二十幾年沒見，也確實老了.眼睛周圍全是皺紋，頭發也越來越稀疏。
    “如你所愿，我已經認了她。”喬啟昭在倪慧的注視下，有些不自在，端起桌上的檸檬水猛灌了一口。
    “我知道。”淡淡的應，這么多年過去，她已經練就了波瀾不驚，說話不疾不徐，也不泄露一絲感情.明亮的眼睛一直落在耐面的人身上，雖然不想和他再見面，可是，有些活，她不得不說：“她流掉了孩子救了你女兒，難道你不應該也為她做點兒什么?”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想.當年自己執意要生下的孩子，難道就是為了要救他的女兒嗎?
    十五歲的花樣年華，流干了人生中所有的眼淚，更嘗盡了人間的酸甜苦辣，她曾發誓，絕對不再流淚，要堅強的活下去，不比任何人過得差。
    無奈的攤開手，聳了聳肩：“我想，可是她什么也不要，我也沒辦法。”
    “喬老板。”生疏客套的喊了他一聲，很帶著諷刺的意味，繼續說：“你是做房地產生意的，送幾套房子給自己的女兒，不過份吧?”
    “當然不過份。我也想送給她。可她拒絕了。”
    “你準備好.她一定會要。”這是個傻孩子，有金山銀山，竟然還想著回出租屋去住，和過去的自己，真是如出一轍，不過，現在的她，絕對不會那么傻，這世界上，什么都可以是假的，最可靠的還是錢，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對財富有幾近病態的渴望，現在，她有很多很多的錢，幾輩子也花不完，對財富也不再那幺熱衰，終有一天，她的一切都要給她的女兒.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你放心，我不會虧待她。”手朝著她的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兩人的關系，也不再是過去的關系.過了二十幾年，什么都變了，看到她，是內心有愧的，連她的眼睛，也不敢直視。
    “那就好。”倪慧點點頭，問：“表姐呢.她怎么樣?”
    “她很好。”自從小女兒動了手術以后病情好轉，氣色也一天比一天好，妻子整天笑容燦爛.心情最好的就是她。
    沉默了片刻，倪慧問出了一個讓喬啟昭無地自容的問題：“是表姐把珊珊扔掉的?”
    手，不自不覺握成了拳，當年是她年少無知，傷害了表姐，可是表姐卻用這種方式報復她，孩子終究是無辜的，睜大了眼睛，看著窗外，不讓眼淚流出來，她不會讓自己哭。就算要哭。也不會在他的面前。
    喬啟昭沒有回答，當年扔掉襁褓中的女兒.他也難辭其咎，受不了妻子沒日沒夜的竭斯底里。他最終點了頭。
    一晃二十幾年，當年扔掉的女兒，不但回到了他的身邊，還救了熙熙。
    很多時候，他的心中是有虧的。
    “麻煩你回去告訴表姐，我的女兒救了她的女兒，讓她一定要將我的女兒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疼愛。”當初，她只是想讓穆妍有一個體面的家庭使得莫錦伯接受這個兒媳婦，才會寫信給喬啟昭，威脅他如果不認女兒，就將當年的事曝光，卻不想，事情的發展在她的意料之外，造成穆妍和莫澤豐之間的裂痕，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唉……無聲的嘆息。
    “秀珍對珊珊挺好的，這你不用擔心。”不管之前是否出自真心，至少他看到的是這樣。
    “嗯。”將杯中的咖啡一口飲盡，倪慧站了起來：“我走了。”最后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