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進他的車里,并沒有立刻去系安全帶,而是深呼吸一下,我有些緊張,也有些欣喜,如果是昨天,我寧愿選擇一個人在路上逡巡,或者坐在房間里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等待著不期而遇的明天,而今天的認知與昨天顯然不同了,就像是千年前的預(yù)言,最終也會因為人為而發(fā)生意想不到的變化,我選擇了接受,選擇一條自己一直期待的,又不敢輕易邁出的路。
他坐上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看向我,臉上淡淡的笑容,明朗隨意,他見我低著頭不說話,以為我受到剛才的法制節(jié)目影響還沒有恢復(fù)過來,他問我:“怎么?還在想著方才的法制節(jié)目?”
我抬起頭,說:“不是,是覺得很突然。”
他淡笑,將手附上我的手上,趁機握住我的手,說:“你已經(jīng)上了我的船,不能再下去了。”
我臉紅,弱弱地說:“我不是反悔,就是覺得突然。”
他拉起我的手,放在嘴邊親吻了一下,我立即轉(zhuǎn)頭看向他,“你這是干什么?”
他好像不太理解我的意思,溫柔一笑,“我正在做男人應(yīng)該做的事情。”他見我不理解,抬起另一只手輕輕敲了我的額頭,說:“男人總該主動一點。”
我實在是尷尬,臉紅的扭過去,他只是淡笑了一下,就發(fā)動車子。
我問他,“我們?nèi)ツ膬海俊?br /> “我們?nèi)ゼs會,你想去哪兒?”
“難道你沒想好?”我就不信你主動約我,事先沒有計劃去哪兒,你這么精明的人,定是步步都計劃好了。
“你想去哪兒?我的計劃可以隨時因為你而變化。”
哎,這人怎么這樣,“那我想待在家里。”
“行啊,那你做飯給我吃。”
“我家冰箱里的食物不多了。”
“那我們?nèi)ス涑校缓蠡貋恚阕鲲埥o我吃。”
哎,好吧。“好吧。”
1
在超市里,穿著正裝的程南安推著購物車跟在我后面,他高高的個頭與他此刻的行為頗不搭調(diào),但見他心安理得的跟在我身后,我也沒說什么。
我買了一些蔬菜還有一些肉類,我回頭問他:“你晚上想吃什么?”
他笑著,“我曾對你說過我不挑食。”
“那有沒有特別想吃的?”
“有。”他看著我笑著說。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笑,條件發(fā)射地問:“什么?”
他低下頭附在我耳邊,用他低沉而魅惑的嗓音說:“你。”
我臉立即紅了,皺著眉說:“無恥,你不要忘了我們只是試試。”
他笑看著我:“我記得。”
我們轉(zhuǎn)了幾個貨架,在賣水果的區(qū)域,竟然撞見了那位女設(shè)計師陶安寧,陶安寧朝我們招手,我對程南安說:“你表妹在那邊。”
程南安朝著那邊望去,對著我說:“走,我向你驗明正身。”
他一手推著購物車,另一只手拉著我朝著陶安寧走去。
陶安寧對著我笑了一下,問程南安:“這位是?”
“她是我女朋友,韓青青。”
陶安寧顯然很驚訝,對著我伸手,“我是程南安的表妹,我叫陶安寧,很高興認識你。”
我有不好意思,說:“我認識你,你是位著名的設(shè)計師。”
陶安寧笑了一下,說:“那些都是虛名而已。”
陶安寧見程南安推著購物車,和他身份很不符,調(diào)侃道:“程總也會推這個?程總也會買東西嗎?”
程南安黑著一張臉,陶安寧和我都笑了。
我們買完東西,到一家咖啡館坐下來喝了杯咖啡,陶安寧坐在我身旁,給我講程南安小時候的各種糗事,而程南安坐在我邊上,很淡定的喝著咖啡,看著報紙,好像根本沒有聽我們在談?wù)撌裁础?br /> 陶安寧很健談,我們沒過一會兒便熟絡(luò)了,與她平靜淡雅的形象比起來,這一點更招人喜歡。
陶安寧說:“我表哥以前從不談女朋友的,大學(xué)時,他也不談,有幾回他們學(xué)校里的女生都追到了家里來了,最后都被他拒絕了。”
“我們一直認為他的性取向和別人不一樣。”
我笑著看向程南安,程南安只是抬起頭看了我們一眼,接著繼續(xù)低頭看著他的報紙。
他的表情好像在說,你們等著瞧。
陶安寧笑道:“別管他,我們聊我們的。”
我們談了很久,程南安向服務(wù)員要了三杯咖啡和三回報紙,等到我們和陶安寧分開時,已經(jīng)下午五點多鐘,天已經(jīng)有了黑影。
咖啡館對面是個大酒店,隔著一條寬闊的馬路,酒店墻體上的顯示屏上某個大牌男星正在送新年祝福。
程南安握著我的手將我送進車里,說:“回你家,你做飯給我吃。”
本來這事就是說好的,我當然也不會拒絕,但是現(xiàn)下真正想想,覺得兩人這樣是不是太快了。
是快了,我這么認為。
兩人到我家里時,是十幾分鐘后,我到廚房里做飯,程南安則坐在客廳里看電視,他手拿著遙控器換了幾個臺,就關(guān)掉電視,隨后從一旁的書堆里,拿了一本書看。
我不久前剛買了幾本宋詞欣賞的書,還沒有看,他拿的正是其中一本,他躺在沙發(fā)上,一只腳擔(dān)在沙發(fā)扶手上,另一只腳支在地上,頭墊在靠背上,仰著身子看著書,看起來很慵懶。
我忽然想到,半年前我在西安遇見他的事,問他:“程南安,你半年前去西安是去出差的嗎?”
他微微“嗯”了一聲,我沒有聽到。
我見他不睬我,在廚房里制造出各種聲音來,事后,才覺得這是自己家,弄壞了東西,還得自己去買,不值當。
程南安看書很快,等到我做好飯后,一本書已經(jīng)被他翻了一大半。我走到他身旁,對他說:“飯做好了,洗手吃飯吧。”
他抬眼看著我,深黑的眸子里亮光一閃,我沒捕捉到,見他坐起身,將書放在茶幾上,他說:“有沒有一種感覺。”
我疑惑的看著他,“什么感覺?”
他笑了一下,站起身子,面向我,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兩人距離只有一步距離,他輕微俯下身子,頭湊近我說:“丈夫和妻子的感覺。”
我聽了,臉一紅。
吃飯的時候,他總夾菜給我吃,“你不喜歡吃嗎?”
他看著我,“很好吃。”
“那你為什么總夾菜給我吃?”
“這是男朋友疼惜自己女朋友的方式。”
我低下頭撅嘴,自言自語地說:“你還在試用期,還稱不上是我男朋友。”
他沒聽清,問我:“什么?”
“沒什么。”
2
第二天,我到休息間里倒水喝,聽見兩個女同事在談?wù)摮棠习玻覀?cè)耳聽了聽。
“我昨天下午在沃爾瑪超市看見程總和一個女人在購物,程總穿著西裝推著購物車跟在那女人身后,看起來很性感。”
“哇,程總穿西裝手推購物車?”同事仰頭作遐想狀,“要有多帥啊?我怎么沒見著?那你看見那女人的樣子了嗎?那女人漂不漂亮?”
“我沒看清楚,但是看背影感覺起來應(yīng)該挺漂亮的。”
“不會是那位女設(shè)計師吧?”
“肯定不是,我昨天也看見那位女設(shè)計師了,女設(shè)計師穿著白色羽絨服,而那個女人穿著粉紅色的羽絨服。”
我心虛,也很慶幸,幸好今天換了一身行頭,將昨天粉紅色羽絨服換成一件鵝黃色的羽絨服,辮子也綰起來了,要不然就慘了。
一個女同事俯下身,低聲說:“程總,真是太花心了,不過他真的是太帥了,即使他花心,我們也喜歡啊。”
兩個女同事嘻嘻哈哈的說著,我倒好水后,快速地從休息間撤出來,什么時候我也變成她們嘴中的主角了?好像和程南安聯(lián)系在一起的人或事,總會在公司流傳一陣子,我有壓力,一下子成為這么多女同事的公敵,我著實吃不消。
我走回座位上,給程南安發(fā)了一條短信。
‘昨天逛超市,我差點被同事認出來。’
我發(fā)完這句話后,將手機放到一旁,開始工作,我剛核查了幾行數(shù)據(jù),手機震動了一下,我拿起手機,程南安發(fā)來短信。
‘沒事,有事我頂著。’
我發(fā)過去,‘你頂著有毛用啊,你在女同事心里,已經(jīng)是棵花心大蘿卜。’
不久后,他又發(fā)來,‘那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形象?’
我笑了一下,發(fā)道:‘卷心菜’。
夏艷走過來,拍著我的肩膀說:“青青,你覺不覺得程總換女朋友太快了,怎么剛剛被甩,這么快又勾搭一個呢?”
我深受謠言的荼毒,正想找個人解解氣,竟有人不怕死的來撞槍口了,而那槍口就是程總剛剛勾搭的主角兒。
我見主管王陵風(fēng)望過來,立即低下頭認真工作,夏艷沒發(fā)覺,繼續(xù)和我說話。
她說:“程總怎么這么花心,要不然我也會喜歡上他的。”
“這也正常,人長得帥,又有錢,有幾個不花心的。”
夏艷好像不盡興,將身子斜倚在桌旁說話。
“哎,青青,你喜不喜歡程總啊?”
我沒說話,喜歡也不能說啊。
“我問你話呢?”
“……”
“你怎么不說話啊?”
“……”
“我在問你話呢?”
…….
兩分鐘后,王陵風(fēng)喊她名字,“夏艷,你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