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語低垂著眼簾,在他的眼睛里,傅時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眼眶里的眼淚。</br> “可是、”輕語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手帕,一點點的、輕柔的擦拭他臉色的淚痕,“你并沒有達到我的要求,你現在出現在我面前,是不被允許的。”</br> 輕語空閑的那只手,把傅時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溫和卻不容拒絕。</br> “什么要求?”</br> 傅時的腦子一片空白,他到底需要做到什么?</br> 輕語手里的手帕被放在傅時的手心,上面還殘留著余熱。</br> “這是你需要去思考的,在你想起來之后,我會去見你,在此之前,如果你再做出一些,以傷害自己為前提,從而脅迫我出面的行為的話,”輕語低垂的眼簾緩緩抬起,傅時看到他眼里全部的自己,狼狽且怯懦,“我保證,你這輩子不會再有機會見到我。”</br> “輕語……”</br> 傅時被輕語平和的眼神盯著,像是看到了美杜莎的眼睛一般,僵直在原地。</br> “你會聽話的,是嗎?”</br> “……我會聽話的。”</br> 輕語走進了那棟小洋房,傅時沒有勇氣跟隨他一起進去。</br> 他心里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如果他真的跟進去了,就會如輕語所說,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輕語了。</br> 可他讓自己想起來的到底是什么?</br> 他的記憶真的有遺漏的地方嗎?</br> “傅時,回去吧,你在這里不會找到你想要的答案的。”</br> 分明在m市出差的江漠出現在他身后,一臉復雜的看著他。</br> 江漠走近傅時,看著他茫然無措的模樣,說:“你留在這里,不會找到任何答案的。”</br> “你知道答案是什么,對嗎?”</br> 江漠沉默了。</br> 傅時死死抓住他的手,眼神是江漠從未見過的炙熱:“江漠,告訴我答案,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給你。”</br> “包括再也不見里面那個人嗎?”</br> 傅時神色一滯,甚至有些奇怪和不解的看著江漠:“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br> “當然,”與輕語不同,江漠面對傅時的時候從來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可是只有傅時知道,他這副模樣,居然藏著對他的愛,很諷刺,諷刺到沒有人會相信,包括傅時自己,“我告訴你答案,作為交換,在你知道答案的那一刻,你就再也不能去見他。”</br> “換一個條件,你知道我不可能答應你。”m.</br> 傅時迅速的冷靜下來,他臉上甚至還殘留著些許淚痕,但這并不妨礙他跟江漠談條件。</br> “權力,地位,金錢,哪怕我的身體,你選一個,或者你更貪婪一點,全部都要,我也可以滿足你。”</br> 江漠的視線落在他的唇上,拇指在上面輕輕按壓:“你的身體本來就屬于我,這對我沒有吸引力,傅時、你需要用一個,比你的身體還具有吸引力的東西來跟我交換。”</br> “我沒有這樣東西,”傅時冷眼看著他,與剛才的他判若兩人,“我能給你的東西,已經是我擁有的一切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