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戴上去后,孔雀妖王一開始有點掙扎,但是大概半分鐘后就不動了,仿佛被什么附體了一樣,但她跟人戴面具不一樣,人會有劇烈的抖動和抽搐,有點像中邪,但是孔雀妖王非常安靜。</br> “你……你……你對我們大王干了什么?”</br> 兔子精怕我對孔雀妖王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連忙責問道。</br> 可我卻對她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示意她別吵,事情仿佛有趣了起來。</br> 初代妖王附體現代妖王,會不會有無限的附體時間?就是怕陸吾跟之前一樣,突然發狂,那就不好辦了。</br> 雖然是面具,但是戴在人類的臉上始終有副作用,可孔雀妖王則不一樣,除了都是同類以外,妖體比人體更加強悍。</br> “陸吾,出來了嗎?”我對孔雀妖王喊了一句。</br> 兔子精一聽,身體立馬跟觸電一樣:“陸……陸……陸吾?那不是初代妖王的名字嗎?”</br> 此時孔雀妖王低垂的頭慢慢抬了起來,雖然面具遮臉看不見表情,但是兩眼射出一道精光,一陣妖氣蕩漾了起來,周圍的靈符全部化成了灰,陣法破碎,狂風亂舞,鎖鏈噼里啪啦的響,繩子也快拉不住的感覺。</br> “長生,我回來了!”</br> 一聲傲慢又霸道的聲音,響徹整個地牢,恐怖的妖力讓兔子精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渾身冒汗。</br> 我猜對了,面具戴在凡人身上和妖身上,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結果。</br> 戴在人身上,也就跟鬼上身差不多,可戴在孔雀妖王身上,仿佛陸吾復活似的。</br> “記起之前的事了嗎?”我朝陸吾問道,這家伙總不能又斷片吧?</br> 他離開昆侖山之后,去了哪里,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會魂歸一個面具之內,這些他都沒有說過。</br> “記起來了,長生,你先放了我,我再慢慢跟你說!”</br> 陸吾雙手一震,鎖鏈再次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他示意我解鎖,孔雀妖王的身體被十幾根鐵鏈穿骨而過,想要掙脫沒有那么容易,畢竟這個是孔雀妖王的身體,不是陸吾本身。</br> 可是我猶豫了,放了他,恐怕不是什么好事。</br> 他好像……跟之前有點不一樣了!</br> 之前附體雖然瘋瘋癲癲,但能感覺到一股真誠,現在恢復正常后,反倒有妖那股邪性了,我不知道是孔雀妖王本身邪,還是陸吾邪。</br> 我不是傅長生,我降不住他,而且具體什么情況我一無所知。</br> “你先說!”</br> 那鐵鏈不是普通的鏈子,一旦解開,那我就無法控制他了,陸吾有多能打,誰也不知道。</br> “長生,你不信我?我們什么時候這么生疏了?”</br> 他抬頭看著我,我依舊看不清他的表情,面具之下仿佛是猙獰的,又好像是寧靜的,眼睛很空洞,但是卻有精光射出來,很迷惑!</br> “長生,你我并肩作戰將夕魔封印,我為你守護昆侖,你為什么不信我!把我放了。”</br> 他依舊不咸不淡的說著,很冷靜,很正常,不像之前說話那樣癲狂。</br> “你先說一點,我就放了你,然后我們坐下來慢慢聊,怎么樣?”</br> 我退了一步,希望他也能退一步,不然僵持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br> “長生,你想知道什么?我只回答你一個問題,剩下的,放了我再說!”他答應了。</br> 只回答一個嗎?那我只能問最重要的一個了!</br> “你為什么會在面具里面?”我思考再三,還是問了這個問題。</br> 他沉默了一會,然后才長吸一口氣回答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守護昆侖山的時候,有一個人來找夕魔,但我沒有告訴她夕魔的下落,于是她咬了我一口。”</br> “記得!后來怎么樣了?”我連忙問道。</br> “后來……我就發了瘋一樣跑下了山,然后暈倒在了山下!”</br>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感覺隱隱不安,于是連忙回了妖群,果不其然,那個人居然尋到了妖族禁地,而夕魔就被封印在里面!”</br> “我與那個人戰斗,我敗了!”</br> “敗了?她是何人?居然能贏你?她也是魔嗎?”我有些驚訝,陸吾應該很厲害才對,這個人居然打贏了陸吾。</br> 陸吾點了點頭:“沒錯,她也是魔!關鍵在于,她咬了我一口!那一口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讓我有一半修為發揮不出來,我輸了,輸得很慘!肉體被毀滅,魂魄游蕩世間,居無定所!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有一人用無極之術將我的魂引入這面具之中,所以就變成了這樣!”</br> 無極之術?這人不會就是蘇滅吧?</br> “那她打贏你了,夕魔不就被她放出來了嗎?為什么夕魔封印至今?”</br> 我有些不解,陸吾如果輸了的話,那應該一切都完了,夕魔怎么可能還在妖族禁地中。</br> 陸吾又補充道:“沒錯,我是輸了,但她也不是完好無損,被我重傷后,其他的妖估計將她給殺了,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但那時候她沒有占到太大便宜,因為我們妖族不止我一個人,我死前也重創了她。”</br> 怪不得,我說夕魔怎么還被關到現在,這樣說來,那個找夕魔的也沒了嗎?</br> “長生,問題我回答了,該放了我吧?”陸吾再次朝我說道。</br> 他倒沒有耍滑頭,一五一十回答了問題,而且說的很誠懇,我沒有理由反悔不放他,再說了,我還有好多問題問他,一時之間不可能跟他翻臉。</br> “好吧!”</br> 他兌現了承諾,我也兌現承諾,將插在孔雀妖王身體里的鐵鏈都拔了出來,撤掉了所有繩索。</br> “長生,謝謝你啊!”</br> 陸吾長呼了一口氣,身體活動了起來,終于獲得了自由。</br> “不要謝我,身體不是你的,你還沒自由,那是你子孫的身體。”</br> 我提醒著他,他不會直接占用孔雀妖王的身體了吧?好像很不好的樣子,但我又好像有點管不著。</br> “是嗎?子孫的就是我的,她的身體我要了,除非有一具更好的。”</br> 說話的時候,陸吾直接看向了兔子精,兔子精不知道為什么有點害怕,直接縮起了身體,可憐巴巴的看著我。</br> 陸吾慢慢走向了兔子精,兔子精頓時瑟瑟發抖,極其恐懼。</br> “那兔子精自然比不上你現在的身體,沒必要吧?”</br> 孔雀妖王肯定比兔子精好,他換不是傻批嗎?</br> 不對,他不是要換身體!為什么……為什么面具之下,有口水流出來!</br> 這家伙……</br> 他是想吃了兔子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