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明離冰箱得有四五米, 但臭味來勢洶洶, 他也受到波及, 差點(diǎn)沒熏暈過去。
他捂住口鼻, 一個箭步?jīng)_過去, 踹上冰箱門,拉著她回到院外。
兩人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等了半天,感覺味道應(yīng)該散的差不多了,才重新走進(jìn)屋子里。
江妙妙留下后遺癥, 離冰箱遠(yuǎn)遠(yuǎn)的。
陸啟明從茶幾抽屜里翻出一包好煙,抽出一根放在鼻尖嗅了嗅,滿意地塞進(jìn)口袋里。
她見狀撇嘴, “你確定不戒煙嗎?這年頭沒醫(yī)生,要是得了肺癌, 可沒人救得了你。”
他聳肩,“不是你說的么?早死晚死都是死, 不如好好享受再死。你吃垃圾食品是享受, 我抽煙就不是?”
“切, 當(dāng)誰愛管你似的。”
江妙妙轉(zhuǎn)過身不再理他, 在客廳里翻找起來。
屋子里有很多東西她都用得上。
u字形的真皮大沙發(fā),實(shí)木茶幾,100寸的大電視,還有空調(diào)、洗衣機(jī)、雙人大床……她恨不得全搬回去。
只是體力有限,拿不了太大的東西, 她嘗試搬一張桌子無果,便把注意力放在日用品上。
衛(wèi)生間里有洗發(fā)水、沐浴露、護(hù)膚霜,臥室里有被子、枕頭、床單。
衣柜里有干凈衣服,鞋柜里有鞋,她收拾了幾個大袋子,吭哧吭哧地拎回去。
把袋子放在新家客廳,江妙妙馬不停蹄地又來了。
正想著陸啟明力氣大,該由他擔(dān)任主力時,她看見他拿著扳手和螺絲刀,對著墻壁上的開關(guān)敲敲打打。
江妙妙困惑地看著。
“你在做什么?”
陸啟明點(diǎn)了根煙,悠悠地吐出一口白霧。
“我試了,太陽能發(fā)電系統(tǒng)能用,只是房子里的基礎(chǔ)設(shè)施沒弄好。把這些東西移過去裝上,以后晚上就有燈了。”
她聽得兩眼放光。
“真的嗎?那其他電器能不能也搬過去用?”
空調(diào)、電視、洗衣機(jī)、冰……額,冰箱就算了,太臭,她用起來都怕爛手。
陸啟明拍拍她的腦袋。
“忙你的去,等著看成果吧。”
他一口氣抽完煙,用鞋尖踩滅煙頭,繼續(xù)擰螺絲。
江妙妙想到晚上就要有電了,格外有干勁,上午在兩棟房子間來來回回跑了起碼十幾趟,把用得上的日用品都搬過去。
陸啟明拆了幾十個開關(guān)和插座,裝到新家。然后把那棟屋子里的燈泡都擰下來,從雜物間找到折疊人字梯,扛到新家里爬上梯子,將燈泡一一裝好。
客廳里是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他裝完累得滿頭大汗,跨坐在梯子上休息。
江妙妙用肩膀頂開門,兩只手各提一個裝衣服的袋子,脖子上還掛了一個,圣誕樹似的走進(jìn)來。
她準(zhǔn)備上樓放東西,陸啟明忽然喊住她。
“等等。”
她回頭,只見他從梯子上輕巧躍下,幾步走到墻邊,按下開關(guān)。
隨著“噠”的一聲輕響,水晶燈亮了,燈座緩緩旋轉(zhuǎn),將璀璨的光芒灑向每個角落。
江妙妙張著嘴,呆呆地看著久違的燈光。
眼睛眨了眨,開心得差點(diǎn)哭出來。
又是一聲輕響,陸啟明關(guān)了燈,解釋道:
“太陽能蓄電系統(tǒng)電量有限,晚上和下雨天都沒辦法發(fā)電,能省著點(diǎn)用還是省著點(diǎn)用。”
她點(diǎn)頭,擦擦濕潤的眼角。
“沒事,有電用已經(jīng)很開心了。”
手機(jī)和電腦終于能夠重新啟動,夏天也不用擔(dān)心沒空調(diào)太熱。比起原文中那些在外逃亡的人們,她不知道幸運(yùn)多少倍。
陸啟明看她如此高興,耷拉著嘴角,可憐兮兮地說:
“我干了一上午,好累啊,餓死了,有沒有飯吃?”
提到“飯”這個字,江妙妙有些失望。
她把周圍幾棟房子都找了,冰箱里的新鮮事物無一幸免,全部腐爛。
能食用的只有米、面、咸魚臘肉等干貨。
而小區(qū)里用的都是管道天然氣,管道無人維修,早就壞了,因此廚房成了擺設(shè),用不了。
生米生面不能吃,咸魚臘肉也沒法干啃。
能直接當(dāng)飯吃的,仍只有他們帶來的那些餅干泡面。
陸啟明聽她說完,想到剛才看見的一個東西,叮囑她等自己幾分鐘,說完就跑了出去。
江妙妙不明所以,放下東西后去拿泡面。
陸啟明回來了,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他手里拿著塊正方形的黑色板子。
她走過去,定睛一看,赫然是臺電磁爐。
陸啟明在客廳找到一個離地近的插座,將電磁爐放在旁邊的地面上,插好插頭,按下開關(guān)。
嗡嗡嗡——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揚(yáng)著嘴角回頭,“可以做飯了。”
江妙妙驚喜,去鄰居家里拿了油鹽醬醋鍋碗瓢盆等一系列東西,還有飲水機(jī)里半桶沒用完的純凈水,蹲在客廳的地板上,開始做飯。
明明是在家里,她卻做出了一種野炊般的感覺。
飯菜很簡單,只不過用水煮米飯,煮到半熟時丟幾片臘肉干筍之類的東西下去。
那戶人家挺有錢,江妙妙在廚房柜子里翻到干鮑魚和干海參。
她以前吃都沒吃過,更別說做,心想應(yīng)該比較有營養(yǎng),正好補(bǔ)補(bǔ)身體,便用水沖了沖,也丟進(jìn)去一起煮。
陸啟明躺在旁邊枕著胳膊休息,目睹她豪邁的廚藝,不禁擔(dān)心。
“這樣真的能吃?”
她拿著鍋鏟信心十足。
“你沒吃過煲仔飯嗎?都是這樣做的,可香呢。”
陸啟明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江妙妙集中注意力做飯,由于廚藝并不熟練,又是第一次用這個電磁爐,對火候沒有把握,生怕燒糊了。看見飯冒煙就趕緊調(diào)小些,看見沒動靜又調(diào)大些,時不時用鍋鏟翻幾下。
如此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將近下午兩點(diǎn),陸啟明餓得頭暈眼花時,飯終于出鍋。
她用從鄰居家拿來的漂亮陶瓷盤子裝著,賣相黏糊糊的不太好看,于是倒了些番茄醬,撒了層黑胡椒,勉強(qiáng)裝飾一番。
在客廳空地上鋪開一塊大浴巾,兩人盤腿坐在浴巾旁。
陸啟明拿著叉子,有點(diǎn)下不去手。
“要不我還是吃泡面吧……”
江妙妙抓住他的手,“回來,吃!”
陸啟明:……好兇。
他委委屈屈地坐下,舀了一勺送進(jìn)嘴里,慢慢咀嚼。
江妙妙眼神期待,“味道怎么樣?”
陸啟明不說話,繼續(xù)嚼。
她足足等了幾分鐘,忍不住了。
“你是屬牛的嗎?還沒嚼完?”
他從嘴里拽出一根黑乎乎的東西,皺眉。
“就算我牙口好,你也不能這樣折磨我,往飯里塞橡膠做什么?”
江妙妙也蒙了,湊過去看了好一會兒,才認(rèn)出那個東西。
“什么橡膠?這叫海參,很貴的知不知道?不識貨。”
“咬都咬不動,再貴有什么用。”
江妙妙不信邪,從自己盤子里挑了根海參塞進(jìn)嘴里,用力嚼。
陸啟明悠悠閑閑地吃飯,等著看笑話。
她嚼啊嚼,嚼啊嚼,嚼得腮幫子都要斷了,無可奈何地吐出來,擦嘴巴。
“呸,什么玩意兒。”
陸啟明笑著搖搖頭。
幸好飯的味道還行,至少能入口。
二人吃得飽飽的,躺在地板上打嗝,誰都不愿動。
陸啟明說:“我下午還要安燈泡,你去洗碗。”
江妙妙說:“我下午要整理房間,你去洗碗。”
推來阻去好半天,他們統(tǒng)一了意見——都世界末日了,還洗什么碗?吃完直接扔掉,下次去超市搬一箱回來。
沒有家務(wù)困擾,他們安心地躺著休息。
江妙妙昏昏欲睡,看著頭頂?shù)臒簦鋈幌氲揭患拢苋巧媳聛硪欢褨|西。
陸啟明睜眼看著她。
手機(jī)、筆記本電腦、手電筒、kindle……以及它們配套的充電器。
客廳有四個插座,江妙妙全霸占了。自己坐在其中一個插座旁邊,看著手機(jī)屏幕摩拳擦掌。
陸啟明問:“你就那么想玩手機(jī)?”
這簡直是廢話啊,憋了幾個月,誰能忍得住?江妙妙莫名其妙。
“你不想嗎?誒,我怎么沒看見過你的手機(jī)?”
“我沒有。”
“怎么可能。”
“真的沒有。”
“嘖嘖,可憐的老人家。”
她想讓他去街上手機(jī)店里拿一部,但開機(jī)鈴聲已經(jīng)響起,沒工夫再管他,全神貫注地捧起手機(jī)。
太久沒用,她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點(diǎn)。
打開一個單機(jī)版消消樂玩了半晌,才找回手感。
陸啟明叫了她兩聲,沒有回應(yīng),只好自己睡自己的。
睡了一個多小時,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她。
江妙妙改坐為趴,玩單機(jī)版王者榮耀玩得起勁。
陸啟明倒了點(diǎn)純凈水洗臉,走到她身后。
“喂,該干活了。”
她頭也不回。
“我打算把那棟屋子的浴霸拆下來,裝到這兒的衛(wèi)生間里,你想不想洗澡?”
江妙妙拼命點(diǎn)屏幕,眼睛都舍不得眨。
陸啟明深吸一口氣,“我們的水不夠用,最好去湖里弄一點(diǎn)。”
“知道啦,走吧走吧,別在旁邊吵我。”
她嫌他吵,將他往門外推,繼續(xù)玩游戲。
陸啟明只好獨(dú)自離開。
在地下室憋了那么久,如今終于可以接觸電子產(chǎn)品,江妙妙一口氣玩得停不下來。
玩膩了手機(jī),她打開電腦,雙擊綠色小鉆石,聚精會神地捏小人、蓋房子,不知不覺一晃又是幾個小時。
時間過得飛快,當(dāng)她脖子酸痛得受不了,抬起頭活動時,發(fā)現(xiàn)天都要黑了,客廳里光線暗淡,而且靜悄悄的。
“陸啟明?”
她喊了聲,沒人應(yīng),關(guān)掉電腦走出去。
房子周圍有幾個喪尸在游蕩,因?yàn)樗砩系膯适€沒洗,沒有注意她。
正對面的小路上,一個大長方形朝這邊靠近。
江妙妙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出現(xiàn)幻覺。
我靠,床墊成精了!咋自己在路上走?
床墊越靠越近,江妙妙認(rèn)出下面的兩條長腿,連忙跑過去幫忙。
陸啟明用布條把床墊綁了一下,兩只手提著布條,十分費(fèi)力,見她來白了一眼。
“舍得放下手機(jī)了?”
她自知慚愧,沒有反駁,很努力地抓住床墊邊緣想幫他分擔(dān)些重量。
然而實(shí)在不擅長干體力活,不僅沒成功,還被墊子撞得打了個踉蹌,險些跌倒。
陸啟明騰出手扶了她一把,一臉的慘不忍睹。
“你能活到這么大真是不容易。”
這話她就不愛聽了。
“你沒來之前我活得好著呢。”
是,活得舒服才愿意活著,不舒服就馬上去死,那能不好嗎?
陸啟明忍住腹誹的欲望,說:“你別搬這個了,幫我把門打開。”
她小跑在前面開門,他費(fèi)力地扛著巨大的雙人床墊,挪進(jìn)別墅,又挪上樓梯,最后放在他們昨晚睡覺的小房間里。
小房間沒有窗戶,就算哪天又爆發(fā)喪尸潮,關(guān)起門來也能躲一躲,最安全。
只是面積小了點(diǎn),床墊放好后占據(jù)了一半的位置。
陸啟明躺在上面,大口喘粗氣,鬢角被汗水打濕。
江妙妙看他累成這樣,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主動去客廳給他倒了杯水。
“你休息吧,晚上想吃什么?”
“火鍋。”
“……你咋不想吃龍肉?”
陸啟明委屈,“那你還問我做什么?有什么吃什么唄。”
江妙妙轉(zhuǎn)身要走,眼角余光瞥見他的左手,搭在床墊上,肉眼可見地發(fā)著抖。
“你手怎么了?”
他立刻收回來,“沒怎么,做飯去。”
“我看看。”
她不由分說地走到他身邊,坐在床墊上,強(qiáng)行看他的手。
陸啟明能扛得動一兩百斤的大床墊,卻敵不過她的細(xì)胳膊,輕輕一拉就拉了出來。
手臂上都是喪尸血,臟得看不清。
江妙妙擦了半天,露出底下的膚色,打開燈對著光細(xì)看,手腕處顯而易見地腫了一截,皮膚上有青紫色的淤痕。
她皺眉,“你受傷了?”
陸啟明撇開臉,想把手抽回來。
“沒什么,一點(diǎn)小傷而已。”
江妙妙緊緊握著,不松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好實(shí)話實(shí)說,“床墊太大,搬起來的時候不小心砸了一下。”
“你為什么不叫我去幫忙?”
陸啟明無語,“我叫了,你讓我滾遠(yuǎn)點(diǎn),別吵你玩游戲。”
“額……有嗎?”江妙妙臉漲得通紅。
他沒說話,表情顯然在說——別裝傻。
“好吧,我確實(shí)玩得太入迷了些,但你可以等我玩完一起搬啊,又不急著用。”
她厚著臉皮解釋了兩句,跑下樓,拿來藥膏要為他涂。
陸啟明搖頭,“先洗澡,洗完再涂藥。”
江妙妙茫然,“洗澡?我們連水都沒有。”
他哼哼兩聲,神氣的要命,滿臉寫著“快來夸獎我”。
“靠你肯定是沒有的,這輩子都指望不上,但是還有我。你去衛(wèi)生間看看。”
別墅里有衛(wèi)生間,還不止一個。不過跟其他房間一樣,都沒有裝修,只鋪了水管和線路,空空蕩蕩的,連個水龍頭都沒裝。
江妙妙中午上廁所都是偷偷去院子里上,聽完他的話走到最近的衛(wèi)生間,推門一看……
一整套的淋浴設(shè)施裝在墻上,銀色的金屬亮得能折射出人影。
方形大噴頭,花灑,水龍頭。
雪白的陶瓷馬桶。
旁邊墻上多出個小架子,架子上擺著她拿回來的沐浴露和洗發(fā)水,雪白的毛巾疊得整整齊齊。
她打開開關(guān),清澈的水流嘩嘩流淌。
起初是冰冷的,沒過一會兒,就變成溫暖的熱水。
她簡直不敢相信,陸啟明走進(jìn)來,打開門邊的一個開關(guān)。
暖黃色的光線帶著熱度落在她身上,他指指天花板。
“浴霸也有哦。”
江妙妙驚喜地看著他。
“你太厲害了!”
她以后有熱水洗澡了!
陸啟明謙虛地擺擺手,心里甜滋滋。
江妙妙恨不得現(xiàn)在就脫光衣服洗個痛快,但是看見他腫脹的手腕,水龍頭又是他裝的,很自覺地往外走。
“你先洗,我去做飯。”
陸啟明攔住她,“你洗,我來做。”
她一臉震驚,“你……轉(zhuǎn)性了?”
以前跟她搶肉吃,現(xiàn)在居然主動讓出先洗澡的機(jī)會?
陸啟明嘆了口氣,“我不想再吃番茄醬煮橡膠了。”
江妙妙:“……做你的飯去!”
她先洗就她先洗,本來就巴不得呢。
陸啟明下樓做飯,她從袋子里拿了套干凈睡衣——是隔壁屋子里女主人的,尺碼有點(diǎn)大,款式也有點(diǎn)老,但總比沒得穿好。
江妙妙打開浴霸和熱水,配著柑橘味的沐浴露和睡蓮味洗發(fā)水,洗了至今為止最痛快的一個澡。時長將近半小時,洗完以后渾身清爽香噴噴。
與此同時,陸啟明的晚飯也做好了。
他煮了粥,用泡發(fā)的脫水蔬菜炒臘肉,火腿腸炒咸鴨蛋,紫菜干蝦皮做湯。
鋪開浴巾,當(dāng)做簡易餐桌。將這三道菜和兩碗白粥擺上去,他正想上樓叫江妙妙吃飯,就看見對方沿著樓梯走下來,身上穿著粉色的真絲睡衣。
江妙妙洗完澡,心情超級好,之前的不快全都拋之腦后,眼睛里只有飯菜。
“好香啊。”她捏著片臘肉丟進(jìn)嘴里,嚼了嚼,沖他豎大拇指,“你手藝越來越好了。”
陸啟明沒聽見似的,眼睛都不眨地看著她。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傻了嗎?看什么?”
“沒什么。”他匆匆收回視線,耳根微微發(fā)紅,“你怎么穿這么老氣的衣服?看起來像三四十歲的。”
“你才像三四十歲的呢,一點(diǎn)品味都沒有,這衣服不好看嗎?多華麗。”
江妙妙拉拉衣擺,光滑的面料在燈光底下折射著珍珠一樣的光澤。
陸啟明耳朵更紅了,轉(zhuǎn)身說:“我去洗澡。”
“我不等你了哦。”
江妙妙盤腿坐下,端起熱騰騰的粥碗開吃。
幾分鐘后,陸啟明圍著浴巾下來,身上滿是泡沫。
她轉(zhuǎn)頭看了眼,不解。
“你要干嘛?”
“洗到一半沒水了。”
“啊,不會吧?”
江妙妙臉頰發(fā)熱。
他懶得計較,提起純凈水桶準(zhǔn)備上樓。
她想到之前對方幫自己燒水洗澡的事,連忙放下碗筷跑過去,奪過水桶。
“用冷水洗多不好,你去浴霸底下待著,我來燒水,燒好給你送上去。”
“你有這么好心?”陸啟明眼神狐疑。
江妙妙叫道:“喂,別覺得好像只有你會干活好不好?我也懂得知恩圖報的,不是白眼狼。”
他忍俊不禁,松開水桶。
“好,那我在衛(wèi)生間等你。”
江妙妙開始燒水,鍋的容量有限,一鍋接著一鍋燒,進(jìn)展緩慢。
她蹲在電磁爐旁等水開,心里琢磨著明天得找個電熱水壺,用來燒熱水。要是有帶過濾器的飲水機(jī)就更好了,可以直接去湖里取水用。
燒完水送上樓,她回來吃飯,直到吃完陸啟明都沒出來,看著滿格電的手機(jī)和電腦,手指又開始癢癢。
玩游戲不合適,畢竟人家為了干活,手腕都砸傷了。
得給自己找點(diǎn)事做。
江妙妙看著周圍,決定盤算一下手里的物資。
客廳里東西左一堆右一堆,確實(shí)也該整理一下。
她拿來紙和筆,將物資分門別類地擺放,每經(jīng)手一件東西就記一筆。
不知過了多久,陸啟明下樓。
臟衣服脫下來扔掉,他仍然圍著浴巾,身軀修長勁瘦,小麥色的皮膚下隱藏著力量。
他知道江妙妙拿了很多衣服回來,準(zhǔn)備去袋子里翻衣服穿。路過她身后時,情不自禁停下腳步。
她的睡衣尺碼太大,布料又滑,衣領(lǐng)隨著動作移動,露出半片雪白的肩膀。
肩膀輪廓很好看,單薄又精致,然而皮膚上密布著之前玻璃碎片留下的痕跡。
經(jīng)過小半個月的修養(yǎng),血痂已經(jīng)脫落,傷口是淡淡的粉紅色。
不仔細(xì)看看不出,定睛看去,便覺得觸目驚心。
他仍記得她當(dāng)時滿身是血的模樣,那么脆弱地?fù)溥M(jìn)自己懷里哭,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江妙妙察覺到目光,拉高衣領(lǐng)道:“別耍流氓。”
他移開視線,從袋子里翻出條男士格紋睡褲套上,解開浴巾隨手丟到一旁,又穿了件白色的短袖t恤,蹲下來幫她一起整理。
周圍一片漆黑,只有這棟房子里亮著燈。
喪尸們在窗外游來蕩去,隔著玻璃眼巴巴地看著,舍不得離開。
兩人很快整理出一份清單。
食物(約5~7天):
臘肉三條,咸魚兩條,火腿半根。火腿腸六根,咸鴨蛋三個,皮蛋兩個。
海參十二條,干鮑七只,紫菜三包,干木耳一袋,干香菇一袋,干筍一袋。
脫水蔬菜600g,餅干六包,泡面五包,榨菜兩包,辣椒醬一瓶。
大米半袋,面粉一袋,油鹽醬醋等調(diào)料若干。
日用品:沐浴露兩瓶,洗發(fā)水兩瓶,護(hù)發(fā)素一瓶,牙膏一管,牙刷兩只,漱口杯兩個。洗潔精一瓶,潔廁劑一瓶,花露水半瓶。
護(hù)膚品三瓶,梳子一把,衣架一打,洗衣液一瓶。
男士衣物三套,女士衣物四套,鞋各兩雙,內(nèi)褲各四條。
被子兩床,枕頭兩個,床單兩條。
盤子四個,碗兩個,筷子兩雙。炒鍋一個,燉鍋一個,鍋鏟一個。
藥物:創(chuàng)可貼15個,云南白藥氣霧劑兩瓶,消炎藥一盒,繃帶兩卷,棉簽一包。
電器:電磁爐一臺,浴霸一套。筆記本電腦一臺,手機(jī)一部,手電筒一個,充電寶一個,kindle一臺,充電器若干。
家具:床墊一個。
陸啟明對著這些東西直搖頭。
“太少了,什么都缺。”
“有嗎?”江妙妙想到搬東西就痛苦,只想窩在家里玩游戲,咕噥道:“我覺得挺夠用的,先吃完那些食物再說吧。”
陸啟明拿起一條咸魚晃了晃。
“你看它像不像你?”
“……像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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