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另外一個公子哥開口,“景,我說這大好的天兒,你拖著我們兄弟幾個到這兒來喝悶酒是怎么回事,再說北辰琰大婚,今天可有熱鬧看,都窩在這里干什么,走走,上離王府去湊熱鬧。”</br> 北辰景一橫眼掃過去,“誰喝悶酒,本宮是高興!”</br> 他是高興,凌兮月這該死的丑女人終于嫁出去了,以后也不會有人像蒼蠅一樣惹他煩心了,就讓北辰琰收了這個禍害吧,看他到底能忍到什么時候。</br> “呵?”白玉卿不給面子的笑出了聲來,直接一語道破,“你看你那兩條眉毛,皺得都能掐死蒼蠅了,你也真是夠高興的,要是真高興的話,走,管他的呢,不如和小爺我們一起喝花酒去。”</br> “白玉卿!”北辰景一掌拍在桌子上。</br> “誒誒,看見沒,惱羞成怒了。”白玉傾還真是不要命。</br> 北辰景氣急之下揮手一掌襲去,凜冽罡風襲人,手下茶幾應聲分裂,碎屑亂竄,驚得幾個公子哥瞬間鳥獸散,白玉卿更是直接臉都青了,“我靠,你來真的。”</br> 景是不是瘋了?</br> 北辰景英俊的面龐沉下,一言不發望向窗外。</br> 白玉卿和旁邊幾個公子哥面面相覷,難以理解他到底在發什么神經。</br> 而隊伍路過天下閣分樓的時候,那頂樓的雅間里,則又是截然相反的氣氛。</br> “嘖嘖,真是沒想到,我們小姐也會有嫁人的一天啊。”蕭九君一襲純白色的衣衫,搖著手中的玉骨扇,興致勃勃的看著下面長龍似的隊伍。</br> 那欣慰模樣,活像個操碎了心的‘老父親’。</br> 這話得來梅三娘一記白眼,“怎么說話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br> 不過她也是沒想到,小姐會這么快便找到自己心愛之人,嫁做人婦,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而且她也看出來了,小姐對北辰琰事事上心,完全是傾心相待。</br> 希望北辰琰不要負了小姐的一番情意才好!</br> 畢竟北辰琰是一朝王侯,有太多的無奈之處,甚至于將來可能繼承皇位,角逐天下霸主,這不是一條好走的路,但既然小姐選擇了他,他們這幫屬下,也定全力輔助!</br> “只是可惜了,不能去離王府好好喝一杯小姐的喜酒。”梅三娘笑得風情萬種,扭頭望向旁邊的騷氣男子,“對了,你什么時候啟程去龍翔。”</br> “今晚就啟程。”蕭九君瞧著下面迎親的隊伍,鮮少這般簡簡單單的一笑,干凈純粹。</br> 這時有黑影閃過,雅間里多了一個人。</br> “嘿,稀客啊。”蕭九君眉梢一轉,再度露出那標志性的魅笑來,瞧著來人,“不過下次能不能換個方式,好好的有門不走,本公子這窗戶都要被你翻爛了。”</br> “你怎么過來了。”梅三娘輕笑。</br> 冷楓斜了蕭狐貍一眼,隨后朝梅三娘一笑,“路過,估摸著你們在這兒,上來瞧瞧。”</br> “是不是見本公子要走了,所以上來看看我啊。”蕭九君狐貍眼笑成一條線,雙手展開,作勢就要去抱冷楓,“我就知道,你是舍不得我的。”</br> 冷楓心中一陣惡寒,一閃避開,“當我沒來。”</br> 黑影一晃,雅間高閣內便沒了人影。</br> “噗——”梅三娘不厚道的笑了。</br> 蕭九君滿臉黑線。</br> 迎親的隊伍,整整繞著皇城中央地段巡游了一圈,彩綢翻飛,花瓣似雨飄旋,所過之處,都淪為彩色的海洋,留有淡淡鮮花的氣息,孩童打鬧嬉戲好不歡快。</br> 若非神羽軍在兩側劈開道路,阻擋行人,全城戒嚴,恐怕是寸步難行。</br> 直到落霞漫天時分,那迎親的隊伍才到離王府。</br> “林丞相,里面請,里面請!”</br> “天祁使臣?快請進……”</br> “請請!”</br> ……</br> 而此時的離王府前,更是人山人海,王府管家在門前招待,各位大將軍都親自披掛上陣,像守門的護衛一般,迎接各方前來祝賀的賓客,笑得合不攏嘴。</br> 府邸外,更是聚會了無數看熱鬧的百姓。</br> 只是周遭所有的一切喧嘩,都掩蓋不住王府門前的那抹頎長身影。</br> “這,天,不是說離王毀,毀容了嗎……”</br> “居然,居然沒有!”</br> “天啊——”</br> 鑼鼓喧天之中,糅雜著一片女子的驚叫聲!</br> 男人臉上已不見那銀色面具,一張冷峻絕美,妖冶傾城的容顏,就那樣完全展現在世人眼前!</br> 此時滿頭黑發被火紅玉冠松垮束起,散落下細碎發絲,完全展露出來的面龐輪廓,堪稱完美,仿佛天工嘔心瀝血,以最精美的筆墨勾勒描繪而出的孤品。</br> 面若刀削斧刻,眉鋒似劍,鼻梁高挺若遠山逶迤。</br> 男子本就生得瑾美絕倫,此時穿著一襲火紅色的喜袍,融化了他眉宇之間的冷厲,喜袍上紋著大團火紅的精致刺繡,被落霞映照得斑駁生輝,將他整個人襯出一抹鮮冶的妖邪。</br> 似暗夜中高高在上的王者神明,惑人心神,美得驚心動魄!</br> 讓男人無法嫉妒,讓女人都自慚形穢,人不敢逼視。</br> 當初的北辰琰,容顏初現輪廓,便被奉為天下第一美男,當之無愧,時隔數年,這一張臉再度顯露在眾人眼前,棱角分明較之從前更為耀眼奪目。</br> 王者之姿,傾絕天下。</br> 瞬息引爆一片尖叫熱潮!</br> 不少女子完全醉了去,或三五兩個驚叫抱成一團,或雙手捧心,暈暈乎乎,面泛桃花,若是能被這個男人正眼相待一次,就算是死也甘愿啊。</br> “我要暈倒了,快扶一下我。”</br> “這么一張臉,怎么能忍心遮起來!”</br> “這凌兮月怎么就如此好命,我真是不懂,離王殿下怎么就看上了她啊!”真的是嫉妒紅了眼。</br> 而這一刻,萬里山河的光芒,都凝聚在他那深邃的冰藍雙眸之中,匯向一處,他瞧著那緩緩落下的大紅鳳頂喜轎,面上浮出淺淺的笑意。</br> 這一笑,傾倒了山河,驚艷了時光!</br> 那緩緩走出喜轎的少女,鳳冠霞帔,艷紅蓋頭輕若蟬翼,可以見得蓋頭下,少女的容顏若隱若現,如隔霧影,神秘朦朧,漫天霞光傾灑,卻不及她身上的半寸光彩。</br> 這一刻,天地之間所有光華都收放于她一身!</br> 那烈火般緋紅的嫁衣,將少女嬌軀描繪得玲瓏有致,金絲線繞繡邊,長長的后擺,就似孔雀垂下的屏尾綻開,美得炫目,在它的映照下,周遭所有都顯得黯淡無光。</br> 華貴,炫目。</br> 就算皇后的嫁衣,也不過這般吧!</br> 凌兮月一步步來到北辰琰身邊,抬頭,隔著蓋頭薄紗,四目相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