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女子多會琴棋書畫,會武的女子是少之又少,更何況這種帶有異族特色的大鼓舞?</br> 只見蘇云卿在那三面鼓之間旋轉,敲打,衣衫飛舞,發(fā)絲在空中飄起,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別樣魅力。</br> 殿內,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蘇云卿,誰也想不到為何一個養(yǎng)在深閨里的女子會如此才藝,那鼓聲隨著她細白的手一下一下的敲打,猶如讓人們也到了戰(zhàn)場上,時而前進,時而退后,或輕或慢,最終速度越來越快,鼓舞人心,仿佛是一場戰(zhàn)役,終于以勝利告捷,帶過兵的王爺將軍們都忍不住又體驗了一把帶兵打仗的感覺,忍不住內心的激動。</br> 終于停了下來,四周靜謐得沒一點聲音,凌宴城目光緊緊盯在她身上,心里翻江倒海,為何,為何總是在我想要放開你的時候,又給了我驚喜,還給了我不能放開你的理由?</br> 凌風華目光溫和的看著蘇云卿,嘴角帶著笑容,是啊!這就是他的妻子,她的妻子身上似乎有著無數(shù)的驚喜,時而調皮,時而活潑,時而善良,時而狠厲,時而嫉惡如仇,時而溫和體貼,時而才氣滿滿,她似乎總能時時刻刻抓緊人心,讓人一眼便再也忘不掉。</br> 凌玄的酒杯抬在空中,緊緊的看著這個女子,原本是他妻子的女子,不知為何,這一刻他心里滿滿的不是滋味,為何她不過隨著凌風華離開了一年,回來以后,不僅容貌有所變化,就連氣質也有所不同了?</br> “真是想不到,世子妃一個閨閣女子居然能夠敲出這等鼓,雖說也是舞蹈,可是比天越這些只會扭扭捏捏的女子讓人覺得振奮人心,就在方才,仿佛又到了戰(zhàn)場上,與靖王并肩作戰(zhàn)的樣子,可是昔日一起同生共死之人大部分已經(jīng)離開,倒是剩了我們這些人整日在天越城游蕩,了卻余生。”</br> 這輩子可能都已經(jīng)回不到戰(zhàn)場,趙毅感嘆一聲,仰頭喝下一杯酒,說話也有些直了。</br> “趙將軍多年征戰(zhàn),為南夏江山立下汗馬功勞,點點滴滴朕都銘記于心,如今太平盛世,自然也到了爾等享福的時候,為何還是不肯安心?家有妻兒老小,趙將軍應當知道珍惜才是啊!”</br> 皇帝聽了趙毅的話,不免覺得心里不舒服,可是奈何半個江山都是這些人打下來的,他能多說什么,不過一句勸慰罷了。</br> “皇上說得是,是末將失言了。”趙毅起身,拱手行禮賠罪。</br> “不必,朕也能理解,你們這些人戎馬一生,已經(jīng)習慣戰(zhàn)場上的生活,如今即便回到天越多年也無法適應,可是人是天越人,總不能在外飄零。”</br> “是。”</br> 誰也沒有想到,蘇云卿的一支打鼓舞居然牽扯出了這么多話。</br> “這平時看的都是一些扭扭捏捏的舞蹈,今日看到世子妃一舞,倒是讓人覺得耳目一新,只是不知道世子妃身在天越,如何會打鼓?”</br> 皇上目光直射在蘇云卿身上,那幽深的目光的確讓人覺得有些發(fā)顫,他一輩子幾乎都待在天越城,自然不會理解武將們聽到這鼓的心情。</br> “跟隨相公在外一年,那時相公因為心懷愧疚,每日自省心情終究郁郁寡歡,為了討相公開心所以也就學了這打鼓舞。”</br> “原來如此。”</br> 這解釋倒是也說得過去,畢竟凌風華年紀輕輕就跟隨他父親在外征戰(zhàn),必定能明白這舞的涵義。</br> 人人的目光都放在蘇云卿身上,完全忽略了顏傾城這個人,絕世的容貌,出彩的琴藝,她原本以為她已經(jīng)是天越的傳奇,誰知道今日又來了一個蘇云卿,樣樣都比她更加出色,這無疑讓她再次懷疑自己的容貌和能力。</br> 原本想讓蘇云卿出丑,結果卻又讓她莫名其妙再次露了一把,真是莫名其妙的為她人做嫁衣,這讓顏傾城心里憤恨。</br> “好了,這才藝也看完了,飯菜也用完了,咱們是不是應該到外面欣賞花燈了?”</br> 此刻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人工湖面上的彩燈更加好看的,一朵一朵飄在水中,讓人看了心中寧靜。</br> 那一盞盞的花燈,像是寄托著人們心中的心愿一般,飄浮著,不知去向何方。</br> 皇后這一提議也正中了各家小姐的心思,畢竟在里面坐著也只能是看著人家出彩,自己也沒有機會露臉,還不如出去走走,或許還有別的機遇。</br> 皇后和皇帝一同走出,柔妃緊隨日后,路過蘇云卿面前時稍微停了一下,目光中帶著一絲不為人知的好奇,是何想法讓人不明。</br> 上官婉兒等著自己前面的人都出去了,這才上前挽住蘇云卿的手,“那傾城郡主竟然一次又一次的刁難你,真是嚇壞我了,誰都知道她琴技數(shù)一數(shù)二,就連國師都不是她的對手,誰知道你居然挑了一個天越女子都不會的長簫,真真是給了我一個驚喜。”</br> 和蘇云卿也不過就是兩面之緣,之前上官婉兒還以為蘇云卿真就是那不知廉恥的女子,如今見到真人,還真是個傳聞大不一般呢!</br> “不過就是碰巧罷了,我也沒有想到今日居然會遇到傾城郡主的刁難。”蘇云卿微微一笑,擦了一把自己額頭的細汗,好在當初除了醫(yī)術以外還培養(yǎng)了一些其他東西,否則今日應對傾城的挑釁,她還真有些不知道怎么辦,果然是應了那句話,人丑就該多讀書,人家傾城這般美麗還練了一手的好琴,自己這容貌一般的還不知道多學習,那以后肯定是沒完沒了,這天越城中,你總不能比不過人家就一針把人扎死吧?</br> “看你方才那不慌不忙的樣子,定然是在宮外的時看到傾城那身衣裳就明白她今日的目的了吧?”</br> 天越女子為了避免和男子撞一個顏色的衣裳都會想方設法避開,可是傾城卻是明知凌風華的衣衫顏色還特意做了一套的,這明目張膽的示愛只要是個人都能看明白,更別說蘇云卿。</br> “的確如此。”蘇云卿也不隱瞞。</br> “好在靖王世子的心都放在你身上了,否則……”</br> “真是因為如此,我才愿意接受顏傾城的挑釁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