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無知卻不能無恥,可以無良,但卻不能無心,不管是作為子女還是作為母親,你才是最不配的那個,若是凌風華真的沒有你這樣的母親,那才是他之幸。”</br> 對于藍氏,蘇云卿已經忍耐到了極點,如今她自己肚子里也有孩子,莫說對自己的孩子這般,哪怕是多碰一點不該碰的她都害怕自己的孩子受傷害,可是藍氏身為母親,怎么如此狠心如此算計自己的孩子?</br> 藍氏聽了蘇云卿這話以后,卻是完全驚呆了,這莫非真的是鴻門宴?她對安寧說的那些話,蘇云卿已經全部都知道了?</br> 而且,現如今看蘇云卿的反應,根本就和她想得一點都不一樣,對她依舊是這不屑一顧的模樣,甚至是句句帶刀,字字如針,哪里有一點討好求和的樣子?反而是一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哪怕是兩敗俱傷也絲毫不怕的樣子啊!</br>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br> 蘇云卿都已經說出了這種話,那就是不管凌風華如何,她都會一心一意跟著他……</br> 顏傾城扯了扯嘴角,又想起凌風華那臉上絲毫不懼怕的樣子,她終于明白了。</br> “當初,你知道會嫁給父王,你滿面紅霞,必然是高興的吧?”</br> “十里紅妝,他給了你一場盛大的婚禮,給了你從前未曾有過的尊貴,你應該很覺得自己很幸福,到后來,懷了他的孩子,一切都是那么的名正言順,而你還是那么的貌美如花,看著肚子一天天長大,哪怕是身體有所不適,也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br> “你慢慢變了,慢慢和他離心,其實更多的不是因為他把你們送走,你即便是再傻,也應該知道他是為了保護你和孩子,可是你卻在一次意外發現了他心里的那個女人,你怨,你恨,因為你可以允許他身邊有別的女人,卻絕對不能容忍他心里還有別人。”</br> 蘇云卿這一句句話響起,顏傾城皺眉,不知道她在說什么,藍氏卻低頭,眼淚一滴滴落下。</br> “你有沒有想過,你做這么多或許只是想要以后可以尊貴的生活,可以不用看人臉色,不用再小心翼翼,又或者是你怨恨當初你一口說合離父王就真的和你合離,而且之后的很久都沒有聯系你,甚至是無視你,你覺得他可能已經忘了你,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傷害的是風華,他是你的孩子,他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和你們之前的事情,沒有一點關系。”</br> 蘇云卿聲音低沉,看著藍氏的樣子,隨后轉身,離開院子。</br> “云卿。”</br> 安寧面色蒼白的攔住蘇云卿,不知道她要做什么……</br> “姑姑,如果可以,我倒是真的希望風華只是撿來的。”</br> 安寧嘴巴動了動,終究是什么也說不出來。</br> “我寧愿風華真的猶如藍氏和你所說的那樣,真的只是在路上撿來的,一開始把他養大的目的就是利用他,是別有所圖,如果真的是這樣,或許會難過,會憤怒,可是至少心不會這么痛吧!”</br> “可是現在……”蘇云卿聲音低沉,眼眶中有了一些淚花,“姑姑如今也做了母親,你能理解她的做法嗎?”</br> 安寧搖頭,“我也不理解。”</br> 身為母親,哪怕是自己的孩子對自己做出再過分的事情,生氣是應該,要說算計,你絕對不會用。</br> “姑姑,你既然真的將凌風華當成自己的親人,選擇依靠他,仰仗他,那么請你一直都這樣信任他,不背叛他,可以嗎?”</br> 蘇云卿看著安寧,這種背叛的滋味她或許真的不會清楚的好受到,可是被自己的親人背叛必然是最難過的,安寧這個時候選擇站在他們身邊,蘇云卿也不希望凌風華再次經歷這種痛苦。</br> 另一邊</br> 留下來的栗側妃一臉驚訝的看著嬤嬤,“你說什么,藍氏去了凌風華那邊?”</br> 嬤嬤點頭,“是,老奴親眼所見,雖說如今靖王府已經隔開,世子也只是在旁邊選擇了一幢府邸,可是今兒聽說他們要搬過來,老奴早早的就休息著了,來的不僅僅有藍氏,還有傾城郡主。”</br> 栗側妃一聽,冷哼一聲,面色陰沉,“你說說這藍氏,真是好命啊!哪怕是合離了,回了娘家以后,自己的兒子做了靖王,依舊可以被接回來,風風光光的過日子,哪怕是自己已經不是王妃,出去卻是誰敢多說一句不是?”</br> 嬤嬤聽了栗側妃這話,卻也只能低頭默默的一句話不說,反正說什么都是錯的,自從凌云楚真的殘了以后,栗側妃那是整天看誰都不對,看誰都不順眼。</br> “繼續派人盯著那邊的一舉一動。”</br> “老奴知道了。”</br> “現如今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因為云楚的身體情況不好,我現在只要一出門,遇上那些個夫人小姐們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嘴上雖說都是好聽的,安慰的話,實則她們心里都忍不住心災樂禍呢!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些個歹毒的心思,沒有一件能夠瞞得過我的眼睛。”</br> 聽栗側妃又提起了凌云楚的身子,嬤嬤還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了,最后只能小心翼翼的看著栗側妃,“側妃你放心,四公子身子好得很,沒準就是現在恢復得不太全面,等再好好修養,必然會很快就恢復了的。所以那些人說什么,您實在不必理會,就當沒聽見算了,等公子身體好了,自然也就堵住他們的嘴巴了。”</br> “凡事都是說得容易做起來難啊!我也想不理會,可是每每看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想要生氣。”栗側妃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花草旁邊,細心的澆了一些水,“經過云楚身體變成這個樣子以后,我是真的好奇,當初凌風華也是殘了,藍氏到底是怎么過的。自己的兒子變成那個模樣,她居然還能過得如此滋潤,就好似一點都不擔心一般。”</br> 根本就不像她,自從知道云楚的身體可能會一輩子都這樣以后,栗側妃那是吃不好睡不著,整夜整夜都在想這個問題。</br> 現如今,這才過了多久,即便是不照鏡子她自己都能知道自己不同從前了,整個人面色蠟黃不說,這頭發也白了一些,有自知之明,這次自然也就不隨靖王一同離開,一是舍不得天越的繁華,二是想要留下來多問一些名醫,看能不能治好凌云楚,這三嘛!也覺得靖王如今心思不在她這個徐娘半老的女人身上,身邊跟著一個如花似玉的艾姨娘,她即便是跟著去了,必然也不過就是伺候太妃的命,何必去受罪呢?</br> 靖王府</br> 把顏傾城和藍氏送走了以后,蘇云卿覺得有些累,就躺下了。睜開眼睛時,已經是黃昏,透過窗戶還能看到夕陽西下之景。</br> “醒了?”</br> 凌風華就坐在不遠處,拿著一本書淺淺微笑看著她。</br> 看到凌風華,想到方才的事情,蘇云卿不禁眼淚掉了下來。凌風華不明所以,趕緊上前為她抹去眼角的淚水,“你這是怎么了?哭什么?”</br> “沒哭,就是水喝多了,不知道放哪里,所以就從眼睛里流出來了。”蘇云卿搖頭,臉上掛著微笑。</br> 凌風華卻是有些無奈的搖頭,“傻瓜。”</br> 有些事情蘇云卿是真的不想再提,深怕影響自己的心情,影響自己的食欲。</br> “相公,餓了。”蘇云卿起身,靠在凌風華懷里,“有飯吃嗎?”</br> 凌風華卻是隨手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蘇云卿身上,將她整個人裹起來抱在懷里,深怕她感冒了,“嬤嬤給你做了你最喜歡吃的水煮魚。”</br> 蘇云卿乖乖靠在凌風華懷里,悠悠道,“自從懷孕以后,口味也和其他時候不太一樣了,總是想吃一些以前沒有吃過的東西。”</br> “那你想吃什么呢?”凌風華摟緊蘇云卿,微笑的問。</br> “想吃人肉。”把那些沒良心,不知好歹,總是覬覦她相公的人剁碎了吃掉。</br> “那為夫一會就去沐浴給娘子吃。”</br> 聽了這話以后,蘇云卿整張臉埋在凌風華懷里,拱來拱去呵呵呵的笑著,“夫君就算不沐浴也是香噴噴的,撒在一把孜然就可以直接吃了。”</br> 凌風華卻是寵溺的揉了揉蘇云卿柔順的頭發,對于藍氏和顏傾城的事,二人都選擇絕口不提。</br> 幾天后,偏院那邊來人,說是藍氏病了,整個人直接暈了過去,一直躺在床上,不死不活。</br> 有的覺得這和凌風華有關系,因為自從藍氏到了天越城以后,凌風華并沒有親自過去看望過她。</br> 而有的人卻并不這么覺得,且不說前幾天還看到凌風華搬家的時候藍氏親自過去了,呆了很久才出來,凌風華身為靖王,照顧自己的母親必然不算什么問題,就算過去有許多恩怨,凌風華也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傻事,藍氏已經和老靖王脫離關系,即便不住進靖王府也無人會說凌風華不孝順,只要一輩子請人照顧,管吃管住安享晚年應該不成問題,靖王沒有這么傻,絕對不會害自己母親惹人口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