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卿聽顏傾城說了這話以后,未曾發怒,只是微微一笑,“縱使給那人一根魚竿又能如何?這時間很多事情,可從來都不說擁有一根魚竿就能成事的,縱使那小偷覬覦別人的魚竿,最后到手卻沒有了揮動的力氣和能力,最后也不過空歡喜一場罷了,還不如見好就收,把握好自己當下擁有的就好,何必看著別人的東西不放,被到了最后別人的東西沒有得到就算了,還把自己原本擁有的給丟了,豈不是得不償失嗎?”</br> “還未嘗試,你又怎么知道會是空歡喜呢?這時間很多東西,也是自己努力了得到的才會擁有得更加長久,那些只是一時好運擁有的,也不過就是暫時得意罷了,對的時間遇到了正確的人或物,那才是正確的,否則蘇小姐又怎么知道現在擁有的東西就一輩子都會是自己的?”</br> 顏傾城笑容淺淺,自信悠然,似乎對自己想要的東西真的是勢在必得。</br> 蘇云卿卻是沒有絲毫退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珉了一口,“這時間很多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樣,更何自己想象的距離有著十萬八千里,就好像你看到的太陽就只有碗這么多,事實上太陽比我們居住的整塊陸地都要大很多,所有有些夢,最好是睜開眼睛以后就忘了就好,若是把夢延生到現實中來,你最后就會發現,自己當時的想法有多可笑,甚至連行事都變得那么滑稽。”</br> 聽了蘇云卿這話,顏傾城也不再彎彎繞繞,而是冷哼一聲,“說來說去你也不過就是害怕丟了手中的桿,失去那份榮耀罷了!你也沒有自己口中說的那份清高,大家都不是笨蛋,何必如此?”</br> “我若是說我雙手奉上,你有能力要嗎?”我如果把凌風華雙手奉上給你,你有膽子接受嗎?</br> 藍氏手中的茶水微微蕩了一下,蘇云卿要把凌風華讓給顏傾城?這怎么可能?</br> “你說的是真的?”</br> 這一句話問話,完全暴露的顏傾城的心中所想,然而在蘇云卿的眼里,是多么的可笑。</br> 然而,蘇云卿更希望看到的卻不是這樣,而是藍氏突然站起來,呵斥顏傾城,我兒子的府邸,何時由你如此膽大妄為,如此不知羞恥了?</br> 然而,藍氏并沒有這么做,這一瞬間,蘇云卿倒是真的希望,凌風華就是撿來的而已。</br> 隨后,顏傾城卻也知道蘇云卿這不過就是試探自己而已,而她卻沒有任何羞恥的神情,反倒很是得意。</br> “凌風華倒是娶了一個鄰牙利齒的媳婦,倒也有點資格和我爭。”</br> “當初自己心里開了一朵不屬于自己的花,隨后長了果實,明明知道不屬于自己,卻還是硬要強取豪奪,如此的話,對于我,你若是不喜,我卻歡喜,若是日后你自己嘗到了這個果實帶來的痛苦,那么也就只能你受著,我看著了。”</br> 對于蘇云卿的比喻,顏傾城心中微微生努,面上卻依舊保持微笑,“你又怎么知道,不是你受著,我看著呢?”</br> “我自己的相公,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更加相信他的眼光。”</br> “蘇云卿,你胡說八道什么,竟然敢對傾城郡主如此無禮。”藍氏看蘇云卿得意的樣子,心中生出憤怒,這個蘇云卿真是可惡,當初自己一個人不是她的對手就算了,如今遇到顏傾城,居然還如此無禮,就連顏傾城這樣一個鄰牙利齒,在戰王府掌管內務的人物,居然還斗不過她。</br> 那自己若是真的以后只能靠凌風華接濟的話,就這個女人在一天,凌風華怕是都做不了這個主,而自己下半輩子,難道就真的只能過那種苦日子不成。</br> 蘇云卿卻只是淡淡的看了藍氏一眼,隨后嘴角劃過一絲嘲諷,“婆婆你別忘了,她是郡主,我是王妃。”</br> 她是郡主,我是王妃……</br> 就這么一句話,更是讓藍氏氣個半死,靖王妃……這個名分,當初原本就是她的啊!如今靖王把王位給了凌風華,這個女人也就順理成章的做了王妃,居然還用這個身份來教訓自己……</br> 戰王府再有權利,那也是外姓王,而靖王卻是名副其實的皇家血脈,若說尊貴,必然是靖王府尊貴得很,她顏傾城見了蘇云卿都得老老實實行禮,又何來她蘇云卿無禮之說?</br> 看著蘇云卿怡然自得的樣子,顏傾城咬牙,目光放在蘇云卿身上,二人目光對上,瞬間刀光劍影。</br> 對于顏傾城來說,喜歡凌風華,或許是因為他的才學,或許是因為他的身份,或許是因為他的容貌。</br> 可是蘇云卿不一樣,她愛的就是凌風華這個人,她是尊貴的王爺也好,是普通的白衣也罷!她只求凌風華能夠平安快樂,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對于凌風華的感情,她無比自信,她在凌風華心里的位置,那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br> 然而,顏傾城既然已經做出來這種事情,又有什么資格說愛凌風華?</br> 用傷害一個人的方式妄想得到一個人,這是愛嗎?這不過就是自私罷了。</br> 瞬間,整個院子里的氣氛差到了極致,藍氏看著二人眼神的對決,忍不住微微有些發顫。</br> 從前只覺得蘇云卿有些手段,認為顏傾城這樣狠辣的女人必然一開始就能夠碾壓蘇云卿,可是如今看來,這才碰面沒一會,顏傾城就已經處于劣勢了。</br> 許久,顏傾城終于冷哼一聲,“蘇小姐,做人千萬不要太過虛偽,小心夢想成真,難不成你覺得我會相信凌風華如果什么都沒有,失去手中的一切,你還會和他在一起這種鬼話嗎?”</br> 面對自己心里最討厭的女人,顏傾城也就不再在乎什么郡主形象,起身狠狠的看著蘇云卿問。</br> “其實我一開始并不想和你多說什么,得之東偶,失之桑榆,若是你能夠憑借自己的那點能力搶走我的夫君,我并不會可惜自己失去了什么,前提是我夫君心甘情愿跟你走,可事實就是,我夫君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愿,甚至不知道你是哪位,還曾說過討厭你這么一個人,所以我這個做妻子的,無事做的時候,我就替他轉達轉達意思罷了。”</br> “你這么著急的說這些,無非還是害怕失去凌風華罷了!一次公平競爭的機會都不給我,你又憑什么告訴我凌風華討厭我這個人?你以為我會相信嗎?”</br> 蘇云卿說什么顏傾城都可以忍著,不同她計較,可是就這一句讓她心里不舒服了。</br> 她還未回來凌風華就已經和蘇云卿成親,她怎么都沒有想到二人居然會有很多早就成親,原以為還有機會,憑借她的姿色和才華,只要稍加努力,凌風華遲早會是她的人,雖說最后可能得到的名聲不太好,可是那又如何?</br> 然而,事情并未和她想的那般順利,從回來到現在,凌風華會出現的宴會她都出現了,每一次都是精心裝扮,可是他的眼里根本就沒有自己。</br> “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傾城郡主被天越人們稱之為難得一見之才女,真是沒有想到居然也會說出如此可笑的話,你一個女子,沒有羞恥心的倒追我的相公,她不理你也就也算了,你居然還想要求我給你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我憑什么給你機會?我是風華是三書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你不過就是一個從中間跳出來愛慕他的小角色,實話實說了吧!自從我們成親以后,就你這種不知好歹,不明羞恥,自持過高的人我見了無數個了,然而如今依舊站在他身邊的,就只有我一個。”</br> 這種時候若是不宣誓主權,到什么時候?</br> “你也不過就是怕了而已。”顏傾城面上已經染了怒色,卻還是收了起來,最后冷哼一聲,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br> “我怕不怕是其次,可是我知道你怕了,如果傾城郡主真的只是想要得到你想要的,那你應該也知道不必這么麻煩,可是你也不過就是想要他的心甘情愿而已,如今你用這種方式,也不見得可以圓滿。”</br> 蘇云卿絲毫沒有避諱的說法倒是讓顏傾城微微有些震驚,雖說知道蘇云卿有些不好對付,可是卻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子,一舉一動,一句話,時刻敲著你的心。</br> 那絲毫不懼怕的樣子,是需要多大的自信才能撐起來?還是說,凌風華真的對她一心一意,沒有任何外心?</br> “你放肆!風華是我的兒子,他就不應該有你這樣的王妃,你不配!”藍氏對于蘇云卿,原本就一直不喜,如今看她做了王妃,說話居然如此不知進退,得罪了顏傾城,那就是和戰王府作對了。</br> 再說,蘇家現在已經不同從前,如何能夠和靖王府比較?這樣一個牙尖嘴利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身邊的人,憑什么現如今她的女兒到了那種地方過苦日子,嫁給那種小門小戶不說,居然還過著守活寡的日子,這一切都是敗蘇云卿所賜,難道風華他真的不知道嗎?還是已經被這個女人灌了迷魂湯?</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