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鴻聽聞了這則勁爆消息后,頓時驚的是困神乍飛。
她深深地蹙起蛾眉,臉色極為難看,又極為難以置信的看著柏司琛。
誠然,對她而言,駙馬現在的死活,她是半點兒都不會關心的。甚至于,就憑他肆意作賤自己的種種作為,她都恨不得將他綁了菜市口去,身首異處!
可是,
他現在額頭上還貼著瑾成長公主之‘駙馬’的標簽呢!他可以死,但卻不能……這般的連累著她也受羞辱、遭誹議!
欠下嫖資?!還河溝子街上的花樓?!
蘇婉鴻只覺得相當頭大!她想都能想象的出來,此時京兆府門前的看熱鬧民眾們,是如何指指點點,發揮各種八卦的腦細胞,來臆想他們的長公主殿下與其駙馬爺的二三趣事!
柏司琛也有點兒心虛,虛他自己的遭瘟手下,是怎么想的呀?你把他扔河溝子里去,也比把他扔了河溝子街上去的好吧!
但他此刻看著一腦門官司的蘇婉鴻,只得兀自鎮定下來,看著她,對她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別怕,我們一起著手處理!”
蘇婉鴻坐在床上,身上還半披著條被子,一雙手也被男人牽了去,攥在掌心里。
她淡淡的苦澀一笑:“嗯,我知道!”
事情發生了,就總是要解決的!天底下沒有邁不過去的坎兒,她早在失去了父皇母后的庇佑時,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司琛,去把屋子里所有的簾子放下來,讓孫牢和戊有來見我!”
柏司琛看著他的女人獨自堅強的去面對人生路上的責難,很是心疼!但這種事情,他是替不了她的。
房間內的簾子被一一落下來,熏籠瑞金獸的嘴里也重新換上了舒心醒神的龍腦香。
蘇婉鴻起身,于層層帷幄之中,坐在內室的一把紅木太師椅上。披穿上一件夾棉小氅。
柏司琛替她傳喚了那兩人進來,他自己也沒走,就站在內室和外間的隔斷門一旁。入府以來的第一次,他像個忠心護主的奴仆,躬身守在她的帷簾外面,隨時聽她的差遣。
此等家丑如何處置,自是不可外揚,那兩個人心里也明白,進來后先關上了門,行禮跪安,等待著主子的發話。
孫牢還好,管家爺的舒適大屋住著。可戊有卻是在院子里跪了一夜的,從頭發絲到腳后跟兒,都涼透了、凍麻了!整個人是‘噗通’一聲,僵硬地跪下去的。
還又礙著他鐵骨錚錚硬漢的面子,誰也不敢去扶他。
蘇婉鴻聽著他那聲膝蓋骨與地磚清脆接觸的響兒,心也軟了一半!
他現在直接統領明衛和暗衛,前天晚上府里卻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致使她險些被歹人奸污!讓他在外面跪一夜,都算是輕罰了。
“司琛,門外可還有閑雜人等?”蘇婉鴻朝她面前不遠處的那個白袍背影開口問到。
柏司琛微一側身,朝里面回話:“公主放心,奴已清理干凈!”
蘇婉鴻端坐在里面,撐著外強中干的身軀,驀地眼眶一熱!他,竟然在這個時候,愿意做她的奴了。??Qúbu.net
外邊兒恐怕已是流言蜚語漫天,她瑾成長公主的名號,恐怕又要同一些‘桃色事件’‘有失國體’勾纏到一起去了,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府邸門前的兩頭看門獅子獸上,不知又要被人噴多少口水呢!他卻是居然在這個時候,自稱一句,是她的府奴!
真個冤家!
蘇婉鴻瞪了瞪杏眸,把泛上來的一層水霧又瞪了回去,正聲說道:“那就好!本宮召兩位前來,也沒有什么可隱瞞的了!駙馬失德,前日晚間在面見本宮時,使了下作的手段,意圖欺辱本宮。幸得柏四爺及時趕來,救得本宮于危難之時。只是………”
只是,姚廷又怎么跑出府去、跑到河溝子街上去的?!
“只是,姚駙馬自己卻中了那毒,神志不清,不曾想他竟然跑出府去,作出了這等令人羞恥的腌臜事!”蘇婉鴻也顧不得去挖腦殼子辨別真偽了,她自己隨編隨說,自己都信了!
“兩位說一說,本宮該如何處置好?!”
柏司琛站在外間隔斷門一旁,濃密的眼睫微微地顫了兩顫,也沒說什么,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屋內跪著的那兩位。
孫管家接了柏司琛的這個眼神,心頭就是一動,姑且不說今日柏四這個矜貴主兒,破天荒地委身出了當奴才該有的樣子,就公主殿下剛才的那幾句話,也是把他雷的外焦里嫩了!
駙馬?姚廷?那瘋漢?前天晚上竟然敢………
他的反射弧‘嗖’的就明白過來了一些事兒,緊接著便又扭頭去看戊有。
我說戊大爺,敢情你這戍衛功夫不到家呀!瞧這回‘丟手藝’了吧!要照這么看的話,那主子罰你們跪一夜,還真不算是重罰!要我,我非得罰你們一年俸才行!長長記性!主子何等金貴,你們一時疏忽,竟然讓她落入一條瘋狗嘴里………
戊有戊大爺,鐵骨錚錚的硬漢子,竟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在孫牢這廝的審視下,慚愧難當的低下了頭去。
他只知前天夜里鳳華園這邊的暗衛遭刺客襲擊,并且被刺客暗算引誘走了。當時暗衛失職,并未及時的通知明衛,而明衛那邊也不夠細微仔細,沒有發現這邊的異常,從而導致公主的正堂竟落得成了戍守盲區!
卻不知……
想想都后怕!!但戊有不是一個善于表達自己的人,立了功就夸夸其談的邀功,做錯了差事便咚咚磕頭認錯,并不適合他。
蘇婉鴻看著外面的兩個人影,俱是悶頭跪著不作聲。
也罷!她是一府之主,主意還是得她拿才行。柏司琛不也說了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有什么好怕的!
她遭受流言蜚語,指控誹議,也不是頭一回了!
況且,看一眼外邊近處里的那個頎長背影,這一回,不是還有人愿意和她一起扛的嘛!
“兩位若是也沒有什么更好的意見,那聽聽本宮如此處置可妥當否?!管家,你和穗兒先與那京兆府的來人同去,聽一聽堂審,孰對孰錯,自有國法!我們只聽審,不涉審,凡事依據夏律行事便可。另外……”
蘇婉鴻強自按下心頭的那團怒火,冷聲繼續道:“姚廷,他畢竟是身份特殊,如果只是欠債還錢的民事案子,那你便替他還清了人家苦主的錢財,不可仗勢欺人!帶他回來的話,就先暫時安置在候府那邊吧!”
“哎!奴才聽明白了。”孫管家磕頭稱是。
這趟差事并不難!無非就是‘拿錢消災’的買賣。然后把人贖回來,就不能往公主府領了,整個給他扔候府里吃土去吧!哦,還得再找幾個功夫好的戍衛去看守住了他,別跑了,也別死了!
孫管家心里合計著,唯一有點難辦的事兒,就是穗兒那位小姑奶奶,如今還躺在床上呢,也不知能不能起得來和他一起去!糾結,要不要給主子求個恩典,派個別人去呢!
里面,蘇婉鴻柔弱中又透著威嚴的聲音,再次說道:“戊統領,這兩日你就待在府里不要休沐假了!好生讓戍衛們警醒著,前天晚上的事情,本宮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如果發生,那你………”
“殿下!”戊有抬頭抱拳,一臉的剛直凜然,“如果再有發生令您涉險之事,戊有,愿提頭來見!”
一旁的孫管家咋了咋舌!在這種場合里,他也不好打趣他,‘你可真有本事,還提頭來見主子,怎么來?無頭尸體的來嗎?安的什么心哪!’
蘇婉鴻也了解戊有的性格,所以他耿直血性的賭誓,也就隨耳聽聽罷了!
“好!本宮信你!”
“謝殿下!”
戊大爺說話行事從不拖泥帶水,領了自己的任務,也不廢話,單手一撐地,‘騰’地起身便要退下去了。
“慢著,”蘇婉鴻到底是沒能忍住,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去白太醫那里開些祛濕氣的艾草吧,讓戍衛們自己燒開水燙一燙腳。”
畢竟是在青石磚上跪了一夜的!
戊大爺的臉紅了一紅,習慣性的想說拒絕的話,又覺得不妥。他這種武夫,自是不理解什么‘最難消受美人恩’的說辭,但心里也是莫名的一陣暖意,且柔軟。
柏司琛鳳眸一寒,冷不丁的瞥了他一眼。
“是,謝殿下!我,讓他們去領!”戊有低頭回身又行了一禮,這才退出去。
孫管家暗自砸吧嘴,心想主子到底是個婦道人家,還是嘴硬心軟那一掛的!
這種女子啊,最是能裝的!別看表面矜貴凌人,無情又冷酷,其實內心里,可善良啦,又心軟又………
對上前面柏司琛那雙直盯著他的狹長鳳眸,孫牢突然覺得,自己此時好像很多余了呢!
主子的差事都吩咐完了,他還愣在這里干什么呢?!
“主子,那奴才也去辦差了!回來再給您請安!”孫管家拎著自己的灰鼠貂短袍襟退了出去。
就是心里總感覺好像忘了點兒什么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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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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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