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山林,目送酆都神滅的三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他們心中都在為這讓萬靈敬畏了無數時代的大神默哀。
楊厚土緩緩走到遠處那劍尖所在,輕身蹲下凝視著它。他緩緩的閉上雙眼暗自調動著靈臺內的裁決之力,酆都意識全散,裁決之力與他的靈識契合已然建立。
剛剛注入的神力讓楊厚土感覺邁入了一個新的世界,一種全然不同于靈力的力量在他的腦中逐漸成型。
生疏的嘗試之后,眉心印記驟然亮起。裁決之力緩緩從其中現出,一絲一絲的涌向了那冰藍的劍尖。果然,正如酆都所言。那神物沒有排斥楊厚土所釋放的氣息,從土層之下一點點的被牽引而出。
這么長....閉著眼睛的楊厚土在眉心印記的感應下與睜眼無異。看到那足足四五十公分長的劍刃他心里嘀咕著。這...戳進去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往里塞東西,怕球。楊厚土不再多想繼續牽引著它融入自己的靈臺。
一旁的三戒與姜浪見那玩意兒一點一點的沒入楊厚土眉心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修行了這么久,他們還真沒聽說靈臺這任何修行之人都要隨時保持清明的地方還能隨便塞東西的。。。
還好,那玩意兒在臨近楊厚土靈臺的時候逐漸縮小,最后化為了細針大小才完全沒入。要不然眼見兇器插腦袋里,兩人心里真的會有陰影的....
“呼....”
做完這一切,楊厚土站起身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好像踏入這行開始,這人生吶,就是這么刺激。鬼見了,佛見了,天使也碰到過,這不,神和妖都碰上了。陰陽這么亂,誰知道自己還能碰上個什么....未來可期啊!
“走吧!這里不是久留之地。”姜浪同樣嘆道,沒了一個神佛,這事兒怕是鬧大了。抓緊時間離開這是非之地才是王道。
此次來這山中,原本只是想要打探一下消息,誰知瞎貓遇見死耗子,一晚上的時間把什么事兒都做了。就是...那陸前輩死得實在是太過冤枉。不知同道們知曉后,是否也會與他同樣唏噓。
夜色正濃,將兩個化身石佛的羅漢掩蓋之后,三人急匆匆的離開了這是非之地前往云來市醫院。
趕到醫院的時候正值后半夜,三人直奔葛念病房。楊厚土已經等不及把人參須拿去葛無憂那兒邀功了,正所謂差一竿子就進洞的那顆球才是好球,真真的半夜不見如隔三秋哇!
病房中,葛無憂也許是經過了連翻勞頓太過疲憊,此刻已經趴在病床前沉沉睡去。而葛老爺子卻不知何時已經醒來,身上的外傷實在嚴重,所以他就這么躺著瞇著眼看著守著自己的孫女臉上扯出一絲微笑。
“無....”楊厚土一踏進病房剛準備喊呢,就見葛念給他使了個眼色,這才發現睡著的葛無憂連忙閉上了嘴。看著她就連睡著了都鎖著的雙眉楊厚土心里掠過一絲心疼。最近這事兒多的,就連他都覺得身心疲憊更何況一個女孩子了。
緊跟著楊厚土的二人見狀盡皆默然。
“老爺子,我給你帶了好東西。”楊厚土躡手躡腳的跑到葛念面前沖他擠眉弄眼兒的悄聲笑道。
葛念盯著他總感覺這小子有點兒不懷好意的樣子,以前看這小子怎么看都覺著順眼。奇了怪了,怎么今天不停的聽自己孫女在面前念叨這小子,她倒是念睡著了,把自己都給念醒了。
總感覺自己精心呵護的一盆花就要被別人連盆帶土給端走了似的,突然有些感覺這小子怪怪的不像是個好東西來著?
“嘿嘿,您瞧。”楊厚土笑嘻嘻的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截老參精的胡
子悄悄道:“來,吃了它。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喔。”
葛念皺起眉頭盯著楊厚土手里的那截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問道,“這...什么?”
也不怪葛念不識貨,雖然他已經感應到了楊厚土手里的東西正釋放著一股精純的生命氣息。可那賣相也真夠寒顫人的,青黃青黃的一截兒東西,上面還沾著不少的黃泥,以他的閱歷愣是在腦子里搜不到什么好東西跟面前這玩意兒是同款。
“誒?您可別嫌棄,這玩意兒鐵定比那虎精的鞭子還補,趕緊的趁熱....我一溜小跑給您送回來的,新鮮著呢。”說著,楊厚土又把手里的東西朝葛念嘴邊遞了遞滿臉的真誠。說實話...要不是自己在追您孫女兒,以楊厚土的個性,估計葛念還真沒這福氣吃這千年老人參...的須...
“你住...呃!”楊厚土這不說還好,一形容直接讓葛念更加的不想碰這玩意兒了。什么叫趁熱?這玩意兒怎么看都跟那新鮮兩個字沾不上邊啊!眼見著那未知的東西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葛念張嘴驚呼本能抗拒。
眼疾手快的楊大濕心里默念一聲“走你”一把就將那人參須連須帶泥整個兒給葛老爺子塞嘴里了。
“你干什么!”葛念的聲音驚醒了沉睡的葛無憂,他見楊厚土齜牙咧嘴的正往自己爺爺嘴里塞東西,自個兒爺爺還雙目怒睜的反抗著不由得心里大驚。顧不得多問,站起身來就要去拉楊厚土捂著葛念嘴巴的手。
姜浪上前一步拉住她,道:“別慌,放心吧。這東西吃下去真的對葛前輩身子有極大的好處。”
什么?掙扎著的葛念強忍著嘴里滿嘴泥沙的惡感眼睛一轉瞪著姜浪,他姥姥的!這趕尸后輩在自己面前這幾天很是沉穩,怎么跟著楊小子出去了一趟就變了?
無憂這樣,姜浪也這樣。就連那向來敬重他的三戒和尚也站在后面傻笑,楊厚土你有毒嗎?
惱怒中的葛念被捂著嘴正待默念地術收拾這小子的時候,突然覺得嘴里的那怪東西好像融化了一般化作一股熱流順著自己的喉嚨就流入了體內。
“唔~~~嗚嗚~~~”
“呃...”楊厚土見老爺子一臉漲紅的樣子有些吃不準趕緊松開手,等下一不小心把這老家伙給捂死了就慘了。
“啊~~~好...好舒服。。。”終于被放開的葛念長長的呻吟了一聲。
這聲音....身為親孫女的葛無憂聽了直接臉都紅了。
病房中的四個小輩見老爺子這德行都有些犯怵,特別是楊厚土這個始作俑者心里更是忐忑。這。。。這畫面由不得他不慌啊!只見那床上躺著的葛念此刻臉色潮紅,一個嘴筒子讓楊大濕用力過猛給按得紫紅紫紅的,須發皆亂的模樣哪兒有半絲葛念平時的仙風道骨。
關鍵是,此刻的他居然一臉那啥的表情嘴里時不時的還嗷一聲.....哎呀嘛!楊厚土賊溜溜的看了三戒一眼。眼神里就一個字:你確定你扯的是老人參的胡子不是它的鞭?啥人參能把一個修身這么多年的老家伙給吃成這德行....
就在眾人心里都有些犯嘀咕的時候,病床上的葛念開始起了變化。
絲絲青光從他面上浮現,只見他臉上交錯縱橫的傷疤這一刻開始以肉眼能見的速度愈合,結痂,脫落...不過片刻,葛念臉上原本看起來有些恐怖的傷口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比葛念未受傷之前還要年輕不少的面容。
就連頭上的滿頭白發居然都逐漸開始轉變,最后居然變成了一頭灰白。眾人震驚了,這....這整個看起來起碼年輕了十多歲啊!
“老...老爺
子?”楊厚土結結巴巴的喊了句,沒辦法,現在的葛念臉上的皺紋都快沒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的。平時這稱呼賊順溜,現在卻有些拗口了。
葛念躺在那兒自己都有些如夢似幻的,聽見楊厚土喊他,他嗯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這會兒沒鏡子他不知道自己的容貌變化,但身體上的變化他是實在的感受到了。一個字,狀態賊好賊好的。
這一刻的他渾身哪兒還有一絲的疼痛與不適,翻身就坐起身來抬起自己的手掌不停的打量著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你給我吃了什么!”
“那什么...人參精的..根?胡子?”楊厚土轉頭問三戒,“你具體扯的哪兒?”
三戒沖他翻了個白眼兒,“我哪兒知道,就是回手掏...”
“您,沒事兒吧?”這事兒當著三戒在楊厚土必須得確認好了,沒事兒的話有功自己攬。要是吃出毛病來整個回光返照啥的就三戒這個禿子頂上去。
葛念愣愣的看著楊厚土,那眼神盯得楊大濕后心兒發涼。“我...看起來像是有事兒的樣子么?呵呵...呵哈哈哈哈...”
瑪德。出妖了!楊厚土一個箭步竄到三戒身后,“要出事要出事啊!”
正在這時,幾名不速之客恰巧踏入病房。這些,不是人....
“葛家葛念?”來者當頭一人一襲黑衣裝扮手提鎖魂鏈,看魂力強度應該是個巡查陰差級的野神,身后跟著四五個同樣裝扮但身上陰氣明顯不在一個層次的普通陰差,聽聲音好像有些來者不善。
被身上變化驚喜到有些暈乎乎的葛老爺子緩緩站起身子看也不看是誰淡淡問道:“有事兒?”
“在下油鍋府域治下巡查陰差,奉佛命前來帶葛家葛念到慶云寺問話。”巡查陰差看著葛念冷冷道。
葛念渾然不在意這巡查陰差的態度,道傳是與非佛傳陰神們較為親近,可那也那得分對誰。路子對了,一個普通陰差在他們面前都能得到足夠的尊重。而眼前這位從態度上來看明顯已經是親近佛傳的那檔子鬼了。
對這類存在,葛念一向都是不待見的。更何況他還這態度。
葛念很實在,也很直爽。
“滾。”
巡查陰差聞言大怒,喝道:“葛念!我勸你識趣點,別以為你是老道傳就能對我堂堂巡查陰差如此態度。真當我怕了你不成?”怒罵間陰氣滾滾,鎖魂鏈嘩啦啦在他手中作響。他已知這葛念是地師巔峰級存在,論實力他的確不夠人家收拾的,可他身后有佛,在這陰陽界辦事何曾怕過誰?現在就連油鍋府域的牛魔神君的名頭都不如他身后的佛好使。
“聽不清?我說....滾!”葛念冷哼一身,一股龐大的靈力威壓從他身上咆哮而出直接沖向了巡查陰差。
“你敢....”巡查陰差簡直不敢相信這葛念居然敢直接對他動手,話音未落直接被那咆哮而至的靈力給狠狠的拍飛狼狽的與身后的幾個陰差倒飛而出。
在楊厚土等一干后輩目瞪口呆之中,葛念完美的將那病號服詮釋出了將帥鎧甲般的霸氣。
只見他哈哈大笑著拍了拍身上皺巴巴的病號服,道:“佛?要來問話讓他自己來,老夫現在....渾身充滿了力量!”
楊厚土:........
姜浪:..........
三戒:...........
葛無憂:爺爺您沒事兒吧......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