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雖然虛弱的孽鏡山主已經被裁決之力牢牢的控制住了意識,但在此生死一線之時他還是本能的想要抗拒。
裁決神種現在已經深深的在楊厚土的靈魂中扎根,這神異的力量需要他一點一點的去摸索,去發掘它。現如今的他只能夠做到用它的本源對敵,對這神力的運用別說小成,就連是入門都還算不上。
“哼!妄想掙扎?”楊厚土沒有收斂心中的怒,因為他發現越是對這種惡保持著怒火,他身上的罰惡神力就越發的活躍強大。
他雙手成爪直接拍在了虛弱的孽鏡山主頭上,層層罰惡之力不停地往他身上纏繞而去。片刻之間,已經層層密布將孽鏡山主裹了個嚴實。
“你這是…你這是!!!不!!!”掙扎無果,罰惡之力終究還是滲透神魂。孽鏡山主仿佛發現了什么,不知是出于痛苦還是驚恐。他不住的在地上翻滾著。
裁決之力在他手中還太過弱小,當然,這也是對這類高端存在而言。若是普通惡鬼,以楊厚土現在的能力,抬手可判。
楊厚土看著那進度緩慢的滲透眉頭皺起,他緩緩閉上了那雙暗黑色的眼睛心中開始感悟著什么。
罰惡之力在滲透的同時也不斷的將汲取到的純凈愿力反饋給楊厚土。通過這源源不斷的神力灌入,楊厚土心里一動開始嘗試著凝聚自己的法相投影。
法相二字雖是由佛者廣為傳播,意義為諸法之相。但這卻不是說只有佛者才能夠凝聚法相。相反,此術原本就是冥王神系所有。
高等神都會通過法相來收取凝聚自己的愿力。法相分兩種,一種是體相,也就是與本體一般無二的呈現。
而另一種為意相,也就是修行方向的投影。像是酆都大神的法相就是這兩者的結合體。黑白代表著善惡,但他將黑白意相凝聚了自己的體相之上,這才造就出酆都大帝獨一無二的意體法相。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么有的神凝結出的法相與自己的長相不一樣了。比如妖怪本體為石頭,但突破之后它凝結出的法相卻是一個與之八竿子打不著的獸類法相。
法相是高級神的專屬,道傳突破天師可凝,妖怪突破妖王時可凝,而陰神與神佛則需要達到三級的高度才能夠成功凝結出法相。
楊厚土是個異類,論道傳等階他還沒有到達地師境界,一個小小靈師而已。論神力他也只是堪比四級神將羅漢之流。
但他現在就是有那股沖動想要凝聚法相。第一是因為他裁決之力的特異,第二就是現在有一個虛弱的稱號佛在給他源源不斷的提供著凝聚法相所需的消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嗯?”擁有冥王閱歷的楊黃天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楊厚土的變化,他有些驚異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這位弟弟。這是凝聚法相的前奏他知道,可就算是他也沒見過一個實力剛剛才達到上臺面的人就開始凝聚那高等神佛才那個擁有的標志。
楊厚土靜心感受著能量在魂體之內的極速流轉。沒人教他怎么凝結法相,但憑借著心中的直覺和裁決之力本身的引導,一股精純的能量正從他的魂體透射而出,仿佛一只無形的畫筆在他的身后緩緩勾勒出了一條條的輪廓。
而用以勾畫這些的所有能量都是由地上那個孽鏡山主無償提供的,裁決之力化作絲絲黑線不斷的在他身后舞動著。
片刻之間,一個高達近三米的人形輪廓就呈現在了楊厚土的身后靜靜漂浮著。
“不夠…”楊黃天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他感覺到那虛弱的孽鏡山主的佛魂已經趨于崩潰的邊緣。一個三級神佛全盛之時尚不能幫助不足以凝聚法相的人做這些,更何況虛弱如現在的他了。
楊厚土太過冒失也太過激進。勾勒法相尚且不足,更何談凝聚法相之心,也就是神基!
楊黃天踏前一步,運起那同樣有些不穩的神魂之力將自己神魂之中的一個拳頭大的金亮核心逼出,一咬牙大喝一聲:“斬!”
陰陽劍應聲落下,“鏘”一聲,鋒利如陰陽劍斬在此物上居然都迸射出了一串火星。
一顆如同指甲蓋大小的碎片被斬下,楊黃天神魂突然顫抖起來,他強忍著靈魂攪動的劇痛將核心收入魂中,然后一掌將那碎片狠狠的拍向了依舊閉目全神凝聚法相的楊厚土。
這是他的神魂核心,一種效用與神基相同的存在。楊厚土后繼無力的情況非常明顯,若是現在不幫助他完成這一步,那他在之后想要凝聚法相將比別人還要困難無數倍。
凝結法相講求一個水到渠成,現在楊厚土的碗還小,裝不下這么多東西自然也就談不上什么水到渠成。
只是他現在恰好掌握了那個時機,若是失去,相當于碗就摔壞了。再要依靠這個破碗重來就困難了。
楊厚土的法相輪廓已出,但現在只有表象而已,他急需一個核心來運轉穩住這個本不應該此時出現的微型法相。而楊黃天,恰巧能夠幫他做到這一點,雖然對他的神魂傷害很大,但他不在乎。
他就是如此,可能有人會覺得他寧愿犧牲二老之魂也不愿冒那暴露的風險過于絕情,但除此之外,他本人卻又是一個樂意付出的存在。只是在有的事情面前他需要衡量。
如果說楊厚土勾勒出的是法相的條條銀河,那楊黃天拍入投影中的那碎片就是一顆引亮星空的初日。
在碎片進入之后,楊厚土身后的法相虛影霎那之間像是畫龍點睛中那神妙的一點圓滿了。整個虛影瞬間凝實了不少,各脈絡線條之間以碎片為中心開始緩緩連接,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本我法相!現!”楊厚土猛然睜開雙眼,身后法相驟然明亮,一個丈余高的人影完整顯現出來。那是以楊厚土為原型刻畫而出的本我法相,法相初成的楊厚土與酆都的裁決法相有著明顯的差異。
以裁決之力為基礎凝結出的法相被楊厚土愣生生的以罰惡為主的存在,黑袍黑身手中裁決筆散發出一陣煞氣,只有左手掌之上漂浮著的那本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善惡簿是以白色的賞善之力凝聚。
以煞罰惡,賞善存心!
這便是楊厚土,與酆都那善惡參半黑白雙身截然不同的惡之裁決法相!
楊黃天剝離的那顆神魂之心碎片如同定海神針一樣變成了楊厚土法相之上眉心中的一個光點。那光點此刻已經完全與法相融為一體,化為這具早產法相的靈魂存在。不斷的吸收著四面八方的陰煞之氣來補充穩固楊厚土那幼生期的法相。
試問此陰陽界還有誰能夠以陽人之神魂肆無忌憚的吸收陰間力量?僅楊黃天一人爾!
“你還有什么遺言么?”楊厚土雙眼灼灼的看著如一灘爛泥似的癱軟在地的孽鏡山主淡淡問道。
法相的成功凝結,代表著楊厚土已經正式脫離了尋常道傳的路,正式成為了一個---神!雖然他沒有信徒,無法用利用法相無時無刻的吸收屬于他
的愿力。但,這不重要!他早已打定主意,今后自己的目標就是掃平一切罪惡神佛!
孽鏡山主緩緩抬起頭顱,臉上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先是遭受重創,緊接著又被面前這楊家后輩吸光了愿力,被他同化的力量被這年輕人如同垃圾一樣打散,作為能量源泉存在的神基內的純凈愿力被他吸食一空。
曾經的神光已然消散,現在的他已經淪為曾經被自己視之為螻蟻的普通亡魂之身。成王敗寇,他....還能有何話說。
若是今日自己勝了那冥王轉世,這一刻高高在上的也許就是自己了吧。
“你們....不會成功的。”他微瞇著眼看了一眼遠處的楊黃天又轉過頭盯著楊厚土道:“你身上的力量是來自于那位吧...呵呵。一個冥王轉世,一個酆都傳承。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想做什么,但...你們不會成功的。”
楊厚土冷笑一聲,譏諷道:“原來這就是世人口中慈悲為懷的佛么?將死之身還不忘詛咒兩句。你真是....冥頑不靈吶。”
“阿彌..陀佛...佛皇在....呃!”孽鏡山主口中話語未畢,遠處的楊黃天驟然警覺“唰”的一下如瞬移一般直接閃到楊厚土身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這是在陰間,一個神佛誦念地藏之名,雖然他神力全無,但只要地藏想要注意那是絕對瞞不過他的。
舉頭三尺有神明這話可不是傳言。
只見楊黃天根本不給孽鏡山主再多言的機會,單手一用力手中神魂力量爆發。如此狀態的孽鏡山主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化為了飛灰。
魂是一切的根源,魂灰漫天,孽鏡山主這個曾經輝煌過的稱號佛的生生世世就此謝幕。
“你搶了我手刃仇人的機會....”楊厚土的聲音幽幽響起。剛才就算楊黃天不動手,他也會及時掐斷孽鏡山主的。身為道傳,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對于楊黃天的突然插手他心中怨念再升。
“我....抱歉。”楊黃天此時面對著這個兄弟突然有些不知該說什么好。這一刻應該算是他們兩兄弟真正的第一次獨處。
可...楊厚土現在卻沒有了初見時的坦然,眼中盡是莫名的敵意。對此,楊黃天只能嘆息。
“不用抱歉,我說過,你我不同。以后我們的路也不同。若有朝一日你重回巔峰,我不會拉不下臉來求你點燃二老的魂火。但若你不幸再次死在那禿驢手里,窮極一生我也會找到重燃魂火的辦法。”楊厚土看著自己這個陌生的兄長面色決然。
楊黃天苦笑一聲只能沉默。
此行雖然滅殺了孽鏡山主,但卻毀了二老之魂,可謂是一敗涂地。但楊黃天心中卻是暗自松了口氣,原本他還猜測是否是自己暴露了,但現在看來只是基于尋仇而已。
只是,如此結局他心中也是極為難受。特別是想到回去還要面對父親,他真的不知該如何開口。畢竟臨別之際楊山林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期望他是看在眼里的。
“山外那只猴子我帶走,今后你自己保重吧!畢竟,已經沒有親人可以被別人拿來做要挾了。”
說完,楊厚土頭也不回的離去,只剩下了楊黃天孤立原地。
看著已被大戰波及破壞得只剩下殘垣斷壁的羅漢堂和四周陰暗的一切,楊黃天雙拳緊握。
我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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