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風月樓都是人滿為患，因為新晉花魁的原因，整個場子座無虛席，連那不起眼的角落都擠著不少人。</br> 要不是蕭東楚提前預定了位子，恐怕他們兩人過來連門都進不了。</br> “還是公子您明知，知道逛花樓需要提前定位置，一看就是常客。”慕容白頂著一張斯斯文文的男子模樣，沖著身邊坐著的蕭東楚開口。</br> 蕭東楚此刻也是換了一張如同的臉，收斂了鋒芒，但是眉宇間的氣勢依舊存在。</br> 他聽著慕容白的夸獎，心里七上八下的，趕緊壓低聲音解釋道：“我沒來過，位置是趙例讓人定的，跟我沒有半點關系，我可以發誓的。”</br> “謙虛了不是，公子的本事我還能不清楚？”慕容白話里有話的調笑著，讓蕭東楚后頸都隱隱有些發涼。</br> 他正想要解釋的時候，整個大堂的氛圍變得熱烈了起來，歡呼聲跟叫喊聲此起彼伏，吵的人都有些耳鳴。</br> 兩人的視線順著眾人注視的方向看去，只見大堂中央的臺上正緩緩走出了一個女子，輕紗遮面，手抱琵琶，婀娜的身姿不經意間就勾走了男人的魂。</br> 她眉眼中無意中流露出的萬種風情讓人心波蕩漾，眾人開始紛紛猜測這面紗下該是何等傾城容顏。</br> “白靈姑娘簡直美不勝收，我縱橫風月樓這么多年，頭一次看到如此絕色，簡直就是不枉此行。”</br> “哎，真是可惜了，這白靈姑娘只賣藝不賣身，不然就算一擲千金也要嘗嘗這人間絕色的滋味。”</br> “別說一擲千金睡紅顏，就是能跟她能獨處一室，一起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理想都行。”</br> 周圍人的議論聲此起彼伏，花魁的絕色就連慕容白都發出了一聲感嘆。</br> “真不愧是花魁，這姿色實屬天人。”她說著瞥了一眼身邊的蕭東楚開口問道：“公子是不是也這么覺得？”</br> 這個問題問的看起隨意，但這份隨意下隱藏的是無盡的危險，若是一個不小心，那就是一道送命題。</br> 蕭東楚端起手邊的茶杯擋住了自己的視線，淺淺的嘗了一口，道：“小小花魁罷了，自然是本公子的妻子更美，螢火之光豈能同日月爭輝？”</br> 他的回答讓慕容白嘴角上揚，輕笑著開口：“公子的求生意識很強烈。”</br> “事實罷了。”蕭東楚說完不見慕容白再開口，這一顆心才放到了肚子里。</br> 而臺上的白靈眸光閃動，看著臺下興致高昂的人群，纖細的手指撫動著琵琶弦。</br> 一曲佳音瞬間讓整個風月樓一片寂靜，只能聽到裊裊琴聲。</br> 慕容白的視線一直在臺上，但她自始至終看的都不是白靈。</br> 蕭東楚看著她的視線，側身湊到她耳邊，開口說道：“小白，你看出什么端倪了嗎？”</br> “花魁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應該是她的丫鬟。”慕容白的雙眸鎖定在白靈身后不遠處侯著的丫鬟。</br> 那丫鬟看著沒什么問題，可她的站姿顯得有些刻意弓背，應該是個有身手的。</br> 聽著她的話，蕭東楚滿臉的自豪：“沒錯，這個丫鬟才是奸細，花魁不過是一個擾亂視線存在罷了。”</br> “現在已經知道了她奉羌國的奸細，現在要將她扣押嗎？”慕容白看著他問道。</br> “不，現在要做的是監視她的一舉一動，把幕后的那個真正的人引出來。”蕭東楚眼眸中閃動著凌厲的光。</br> “你的意思是這個丫鬟也是一個障眼法？”慕容白有些疑惑。</br> “不錯，奉羌雖說是個小國，但他們的國君是個有城府的人，斷不會這么輕易讓人查出他們真正派來的人是誰。”蕭東楚緩緩的開口。</br> 他的話讓慕容白更疑惑了：“皇上不是上凜王負責這件事嗎？你怎么又給自己攬活？”</br> “凜王調查的是奸細沒錯，但我查的是夜闖攝政王府的人，并不沖突。”蕭東楚在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眼底的光深了深。</br> “夜闖攝政王府的人也是奉羌國的？”慕容白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勁。</br> 她那天晚上去攝政王府的時候看到了那個人影，從身形上來看應該是個男子，難不成這風月樓除了這個丫鬟之外還有別的奸細？</br> 蕭東楚點了點頭，冷冷的開口：“打主意打到我的頭上，倘若我再不出手，他們都要忘了當初是怎么哭著求我饒恕的。”</br> “看樣子王爺您的豐功偉績還不少，真棒！”慕容白毫不吝嗇自己的夸獎。</br> 兩人說話的功夫，臺上的琵琶聲已經結束了，瞬間掌聲雷動，經久不息。</br> “好！再來一個！”</br> “白靈白靈，與我同行！”</br> “白靈姑娘我愛你！”</br> 底下的人跟瘋了一樣，扯著嗓子邊喊邊將手中的銀票往臺上扔，試圖吸引白靈的視線。</br> 這個情形是花媽媽最喜聞樂見的，她看著臺上的銀錠子跟銀票，高興的臉都笑成了一朵花。</br> 花媽媽甩著帕子端著姿態走上前，喜氣洋洋的開口：“各位公子稍安勿躁，今兒是白靈姑娘第一次登臺獻藝，大家真的是太熱情了。”</br> “白靈姑娘在上臺之前說了，倘若今日能遇上個有緣人，便同他一起共進午膳。”</br> “各位公子可是要把握住機會呀！”</br> 她這番話說完就朝著丫鬟招了招手，讓她把東西端了上來。</br> 丫鬟立馬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繡球連著托盤一起端了上來。</br> “一會兒白靈姑娘親自扔繡球，接到的人那個有緣人。”花媽媽說著把繡球遞給了身旁的白靈。</br> 白靈接過繡球，視線環視了一眼臺下眾人，柔柔的開口：“多謝各位公子，但是白靈在扔繡球之前有個請求，希望繡球落到誰懷中，其余的人不要爭搶，白靈不希望各位公子因我受傷。”</br> 她的聲音像是春風一般拂過在場所有人的心田，溫柔的讓人想哭。</br> 心上人都這么說了，他們怎么會拒絕？</br> 在得到他們的答應之后，白靈才舉起手中的繡球，像是隨意一扔，扔向了臺下。</br> 而繡球不偏不倚的就掉入他的懷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