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視線此刻都集中在了那個手拿繡球的男子身上。</br> 而那個男子剛好是慕容白認識的人,他就是京兆府尹趙例。</br> “趙例怎么在這里?法規條例不是禁止官員進入煙花場所嗎?”慕容白有些好奇,低聲問著自己身邊的蕭東楚。</br> 蕭東楚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后才回答了她的問題:“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事就不用法規條例來約束了,總有人覺得自己不會被發現,就好比殺人。”</br> “聽你這句話,就現在而言,這個風月樓的官員都不在少數。”慕容白說這話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了自己家里那個例子。</br> 這要是被人曝光出來她那個爹不光逛了風月樓,還跟姑娘生了孩子,豈不是棒呆。</br> 趙例在一個角落里坐著,也是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己懷里的繡球。</br> 本來還有人打算去搶繡球,一看落在他懷里,連動都不敢動了,剛在京兆府尹頭上動土,怕是不想要命了。</br> 在繡球落在趙例懷里之后,臺上的白靈就緩緩開口:“這位公子,不知白靈可否有幸邀請您共進午膳?”</br> 趙例被這清靈的聲音拽回了思緒,抱著繡球站起了身來:“抱歉。”</br> 極其簡短的兩個字表明了他的決定,他說完之后將繡球遞給旁邊的小廝。</br> 小廝為難的看著臺上的白靈,不知道這個繡球自己能不能接過來。</br> “公子不必抱歉,既然公子不愿與白靈共進午餐,那就勞煩您將繡球拋出,落入誰的懷中那誰便是有緣人了。”白靈善解人意的開口說道。</br> “好。”趙例答應了,但是細看之下他眼中還有些許不舍跟惋惜。</br> 他的情緒被白靈都收在了眼中,面紗下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br> 趙例舉起手上的繡球,看了一圈四周的人,朝著一個方向丟了出去。</br> 本來還在說悄悄話的慕容白就眼看著那個繡球掉在了蕭東楚懷里。</br> 什么情況?</br> “這位公子不會拒絕白靈吧……”白靈的聲音聽起來已經染上了落寞。</br> 慕容白直接從蕭東楚懷里拿出繡球,一個刀眼就射向了趙例,嚇得趙例后背的寒毛都豎起來了。</br> 這個男子的眼神怎么讓他仿佛看到了兇神惡煞的王妃……</br> 白靈見蕭東楚沒有回答自己,以為又要被拒絕,又一次開口:“公子?”</br> “白靈姑娘國色天香,兄長怎會拒絕如此佳人的邀約,奈何他生活處處離不開我,不知白靈姑娘這頓午膳能否多加一雙筷子?”慕容白換了一張笑臉看向了臺上的白靈,聲音已然聽起來帶上了低沉的磁性。</br> 她的這番話聽著就讓人誤會,兩個大男人互相離不開,莫不是有斷袖之癖?</br> 不過此時的白靈倒是無所謂,本來想著是借著這次機會跟趙例拉近關系,但慘遭拒絕,現在跟誰共進午膳都沒有什么區別。</br> 白靈輕笑一聲開口:“公子愿意賞臉,白靈怎么會拒絕。”</br> “多謝。”慕容白拽著蕭東楚起來,對他說道:“走吧哥哥,別讓白靈姑娘久等了。”</br> “弟弟說什么就是什么。”蕭東楚說完還寵溺的在慕容白鼻子上點了一下。</br> 原本唯美的互動,硬是讓周圍的人看出了一身雞皮疙瘩。</br> 但是這不能否認他們兩個長得好看,乍一看不習慣,可為什么越看越般配?</br> 慕容白跟蕭東楚在小廝的帶領下朝著樓上走去,一直到了一個布置典雅的屋子里。</br> 兩人還沒落座,剛才站在白靈身邊的丫鬟就走了進來。</br> “兩位公子先坐下稍等片刻,我家小姐去換衣服了。”她說著朝著外邊看了一眼:“奴婢名叫喜兒,公子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叫奴婢便好。”</br> “嗯,勞煩喜兒姑娘了。”慕容白說著靠近了喜兒,往她手里塞了一錠銀子,悄咪的開口:“不知白靈姑娘可有喜愛之物?”</br> 喜兒拿著看著手中的銀子,眼底飛快地閃過了一絲鄙夷的光,但還是裝作歡喜的將銀子接了過去:“我家小姐喜歡清雅脫俗之物。”</br> “多謝。”慕容白說完之后,低下頭在喜兒的衣裳上輕嗅了一番:“喜兒姑娘也是不可多見的美人胚子,身上這香氣,讓人如癡如醉呢。”</br> 她這副模樣把浪蕩公子的不要臉表現得淋漓盡致。</br> 喜兒臉色還沒變,蕭東楚的臉色先變了,伸手就把慕容白給拽了回去,圈在了懷里。</br> 他對著懷里連女子都勾搭的慕容白不悅的開口道:“弟弟,你不是說過只對為兄一人如此親近嗎?昨晚在我屋子里說的那些話都不做數了?”</br> “怎么不做數?哥哥你乖乖聽話,到時候弟弟給你娶個弟媳回來。”慕容白哄著他,但是越哄他臉上的表情越不對勁。</br> “你休想,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蕭東楚完全不顧還有第三個人在場。</br> 喜兒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這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未免也有些太復雜了吧?</br> 正在情況要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時,白靈才穿著一身淺紫色的衣裙從外邊款款的走了進來。</br> 慕容白這才看到了白靈的真容,的確是能讓男人神魂顛倒的長相,看著的確養眼。</br> 只是白靈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男子,一時半會兒有些沒反應過來:“這……”</br> 慕容白趕緊掙脫開了蕭東楚的束縛,朝著白靈走了過去,牽起了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白靈姑娘可知天下什么最毒?”</br> “什么?”白靈都忘了掙脫她的手。</br> “自然是白靈姑娘的笑容,讓我中毒頗深,藥石無醫。”慕容白說的無比認真:“在遇到你之前我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什么愿望,而現在,我只想建一座金屋,將白靈姑娘藏起來,獨賞你的美。”</br> 白靈被她這一番話說的,原本白凈的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紅霞,饒是她也完全招架不住這樣的甜言蜜語。</br> 而旁邊的蕭東楚一口牙都快咬碎了,這個女人平時怎么不跟他說這些情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