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七渾身像是失去力氣一般趴在地上,眼中除了絕望再沒有其他的情緒。</br> 暗一看著這樣的他,眉頭都皺了起來。</br> 攝政王府就連端茶送水的小廝都將蕭東楚的命令視為軍令,軍令如山,哪怕讓他們死,他們都會去執(zhí)行。</br> 如今這個姜七哪來半分骨氣,貪生怕死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攝政王府的人!</br> 暗一一腳踩在他的胸口,擰著眉厲聲開口問道:“你到底是誰?!”</br> 姜七被踩著胸口幾乎喘不上氣來,只能伸手抱著暗一的腳,艱難著開口:“暗一統(tǒng)領,屬下,屬下是姜七啊,您難道不認識屬下了嗎……”</br> “還不說實話!”暗一厲聲開口的同時,加大了腳下的力道碾壓著姜七。</br> “我,我說,我說……”姜七不斷哀求,表情痛苦異常。</br>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不知道從哪拔出一把匕首,刺向了暗一,意圖抓住空擋逃脫。</br> 可是他做的這一切都在暗一的監(jiān)視中,堂堂暗衛(wèi)營統(tǒng)領要是這么容易就被暗算,那他還不如直接頭撞墻死了算了。</br> 暗一握住姜七揮動過來的手腕,一個寸勁將他手中的匕首甩了出去,眼中嗜血的表情表露無遺。</br> “暗一,把他的兩條腿打斷,然后找個鞭子把他的臉毀了,毀上七分即可。”慕容白的語氣淡漠的好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如何。</br> “是,王妃。”暗一領命之后,直接兩腳下去廢了姜七的腿,眼睛都沒眨一下。</br> “啊!”姜七撕心裂肺的痛呼出聲。</br> 只是他的聲音還沒想多久,只見一枚銀針飛過來刺進他的啞穴,入肉七分,讓他徹底沒有辦法說話。</br> 暗一拿出一根藤條,一鞭又一鞭的抽在姜七的臉上,讓他不斷的昏死過去,又在疼痛中清醒過來。</br> “一會兒把他關起來,別讓他死了,他這條命還有點用。”慕容白吩咐著暗一。</br> “屬下遵命。”暗一領命。</br> 他說完之后就拎起地上死狗般的細作離開了原地。</br> 真正的姜七身受重傷,這個細作不受傷的話,那豈不是很容易就被看穿了,而且也太便宜他了。</br> 還剩四個時辰就要到子時了,慕容白這邊已經準備好了,就剩慕容雨帶著他們確定最后的范圍。</br> 眼看著天色逐漸變晚,還有最后三個地方沒有控制,夜幕的降臨大大的降低了他們的速度。</br> “影七,你跟剩下的人兵分三隊,分別去七里坡的土地廟,八里坡的城隍廟,還有九里坡的怡萊別院,這三個地方是暗哨最多的地方,一定要小心為上,安全第一。”慕容雨的小臉滿是嚴肅的神情,指揮的命令下的準確到位。</br> “不行,屬下奉命保護三小姐,不能離開。”影七拒絕了她的命令。</br> “如果你不去很有可能造成行動的失敗,所以你要因為自己的原因讓這么多人的努力白費嗎?”慕容雨低聲道。</br> “王爺交代過,屬下的命令就是寸步不離的保護三小姐,越是危險越不能離開。”影七就是不聽她的安排,甚至站在她跟前,眼珠子都不從她的臉上移開。</br> 要是白天的話還可以讓她一個人帶著,可如今天已經黑了,荒郊野外的連個人都沒有,他不可能將慕容雨就在這里。</br> 他可不想到時候被王妃扒皮抽筋,然后泡在酒壇子里當人彘。</br> 慕容雨氣的都想踹影七兩腳,這娃怎么就是個死腦筋呢?她累死累活的找暗點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能早點把事情解決?</br> 就在慕容雨打算跟影七吹胡子瞪眼的時候,蕭未凜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視線中。</br> “見過凜王。”眾人行禮。</br> “嗯,慕容三小姐的安危本王負責,你們照著她的吩咐去做事即可。”蕭未凜淡淡的開口。</br> 有了蕭未凜的出現(xiàn),影七自然同意將慕容雨留在這里,比跟他在一起安全多了。</br> “是。”他說完立馬帶人離開。</br> 原本還有九人護著慕容雨,現(xiàn)在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下一個半路出來的蕭未凜。</br> 對于蕭未凜的出現(xiàn),慕容雨保持著一個懷疑的態(tài)度,警惕的開口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又怎么會來的這么巧?你是不是在跟蹤本小姐?”</br> “……”蕭未凜額角冒出黑線滑下,沒好氣的開口:“收起你不合時宜的想象力,本王不過是調查事情路過這里罷了。”</br> “調查什么事?”慕容雨問道。</br>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蕭未凜總不能說自己是擔心她晚上迷路,或者害怕她又出什么事,所以鬼使神差的就找了過來。</br> 這話肯定是不能說,而且就算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更不用說慕容雨了。</br> 所以他就只能隨便找個理由給搪塞了過去。</br> 被蕭未凜這番話一嚇唬,慕容雨閉上了嘴,她不問了還不行,一個大男人整天欺負她一個小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漢?</br> “本王送你回去,剩下的事不用你做。”蕭未凜開口說道。</br> “那怎么行?不到任務圓滿結束,我身為當事人之一,怎么能隨隨便便的就回去?”慕容雨拒絕了他的提議。</br> 可拒絕無效。</br> 蕭未凜抓住她的手,二話不說帶著她往慕容府的方向走去。</br> 慕容雨被他握著手的那一剎那,身子跟過了電似的,從頭麻到了腳指頭,視線落在了他們牽著的手上。</br> 一直走出了很遠她才后知后覺的想要掙脫開來。</br> “王爺,男女授受不親,您還是松開我吧,被人看到可是要浸豬籠的。”慕容雨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br> 蕭未凜完全不給她機會,淡淡的開口:“三小姐想多了,本王沒有戀童癖,況且為何齊恒抱你時也不見你這般掙扎。”</br> “那能一樣嗎?”慕容雨小聲的嘟囔了一句。</br> 蕭未凜的腳步驀然停下來,扭頭看向身邊的慕容雨,神情淡漠:“本王倒想聽聽有何不同。”</br>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略帶醋意的語氣。</br> 慕容雨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早知道她就不說話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