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淮安去找慕容白跟蕭東楚辭行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br> 他頓時臉色陰沉,抽出了手中的劍,指著面前的周空,沉聲道:“你還敢出現(xiàn)在這里!”</br> “二皇子息怒。”周空說著后退了半步。</br> 慕容白知道齊淮安對周空的恨意,跨步上前攔了他,朝他使了個眼色,開口說道:“他怎么在這里,那就要問問你背后的那個人了。”</br> 齊淮安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轉過身去。</br> 當他看到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人時,瞳孔中都透露著震驚,不可置信的開口:“安寧?”</br> 齊安寧晃了晃腦袋,完全就是一副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模樣:“怎么?二皇兄這是不認識我了?”</br> “你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齊淮安還沒有從這個沖擊中緩過神來。</br> 自己明明是看著她氣絕身亡的怎么會這樣?</br> 齊安寧露出狡黠的笑,走上前說道:“我不死的話,這個皇位怎么能名正言順的交到你們手上?”</br>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br> “對。”</br> “那清月呢?”齊淮安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清月。</br> 在他提起清月的名字時,齊安寧眼神瞬間變得怨毒起來,開口道:“她自然是死了,我怎么能讓她霸占屬于我的二皇兄?”</br> “你!”齊淮安差點又暴走。</br> “安寧,你就別逗二皇子了。”清月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br> 這個聲音讓齊淮安的眼中頃刻間涌現(xiàn)出驚喜的神色,他猛的抬頭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清月。</br> 他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自己面前出現(xiàn)的人,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腳下像灌了鉛一樣動都動不了。</br> “嘖嘖嘖,還真是有了女人忘了妹妹。”齊安寧打趣道:“早知道那杯酒我就換成真毒藥了。”</br>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齊淮安現(xiàn)在在這巨大的驚喜中緩不過來。</br> 還是慕容白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齊淮安。</br> 因為奉羌有個規(guī)矩,就是先皇駕崩之后,后宮妃嬪都要殉葬,但是被新皇賜死的人就是有罪的,不能跟先皇合葬。</br> 所以齊安寧就想了這么一出,讓清月假死,保住了她的命。</br> 讓人給蕭東楚跟慕容白傳了信,讓他們?nèi)y葬崗把人帶回去。</br> 其實蕭東楚早在周空莫名其妙出現(xiàn)刺殺他們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總覺得周空出現(xiàn)的太過刻意。</br> 所以他在調(diào)查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周空跟齊安寧之間有一些聯(lián)系。</br> 他猜測周空很有可能是齊安寧的人,而且那個一直隱藏在暗處的人也很有可能是齊安寧。</br> 最后果然就發(fā)現(xiàn)了一些問題。</br> 其實這一切都是齊安寧在背后推動著的,她韜光養(yǎng)晦,步步為營,將他們的一切行動都預判了。</br> 甚至在暗中幫著他們。</br> 殺了齊泰派來打探消息卻無意中聽到慕容白秘密的黑衣人;幫齊淮安翻遍古籍找到能讓他體質變得適宜成為母蠱宿主的草藥;以及故意讓周空去綁架慕容白受傷裝昏迷的事。</br>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她的命令。</br> 因為奉羌王防誰都不可能防齊安寧一個女子,所以這就讓她多了很多機會。</br> 至于給清月全族下蠱,那也是不得不辦的事,如果當時周空不聽齊泰的,勢必會暴露,那以后報仇就更困難了。</br> 也是到最后齊安寧才把事情告訴清月,清月覺得只要能給父母報仇,她怎么樣都無所謂。</br> 齊淮安聽了這些事之后,大為震驚,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了解過面前這個妹妹。</br> “這些都是你暗中操作的?那你為什么要殺那些官員跟百姓?雍親王怎么了?”齊淮安看著齊安寧問道。</br> “果然你的注意力就只在清月身上。”齊安寧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些人都是齊泰的舊部,齊泰還沒處斬,他們勢必會卷土重來。”</br> “而做這些事你們需要證據(jù),但我不需要,我可以想殺就殺,新君上任本就是殺雞儆猴,索性我就當個惡人。”</br> “至于雍親王,他做的一切都只是偽裝罷了,他表面上疼愛齊寧月,但實際上有著瘋狂的占有欲,做的那些事無比的惡心,更重要的是他想借這個機會控制新君。”</br> 齊安寧把雍親王的齷齪事都告訴了他們。</br> 只能說雍親王這個人偽裝的太好了,一時之間他們都沒有懷疑。</br> 而齊安寧也不過是借他的手,在不斷的逼迫齊泰罷了。</br> 至于齊寧月,她本來沒打算殺了那個女人,誰讓那個女人自小就心術不正,所以死才是她最后的結局。</br> 其實齊安寧做的這一切,本就是為了取代奉羌王成為女帝。</br> 但是誰知道這途中遇到了齊淮安,更重要的是另一個男人讓她覺得身居高位,不如自由自在,浪跡天涯。</br> 齊安寧看向了身邊的洛塵,戳了戳他:“我都擔心你最后關頭叛變。”</br> “怎么會?我永遠不會背叛公主。”洛塵認真的說道。</br> 兩人這個模樣看著甜甜蜜蜜的,齊淮安他們心里的疑惑跟隔閡也總算是解開了。</br> 可是齊安寧這個時候卻感受到了一道不友善的視線,這道視線讓她后勃頸有點發(fā)涼。</br> “所以齊寧月來天錦王朝做的事也是你讓周空給齊泰出的主意?”慕容白幽幽的開口問道。</br> 齊安寧輕咳了兩聲,解釋道:“咳咳,那沒有,天錦王朝是齊寧月自己干的,不過周家主可不是我讓殺的,是齊泰想要安排自己的人,我就讓周空趁機頂上了,本來也是要還給周家姐妹的。”</br> 慕容白這也想的明白,不然就憑周空的手段,怎么能在丟了國師之位后不聲不響的消失。</br> 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了,齊安寧之所以當初不把皇位直接讓給齊淮安或者齊明睿,是因為他們那樣登基,勢必會讓外界詬病。</br> 所以她先登上皇位,幫他們把所有不能做的事做了,甚至引起民憤,到時候他們的登基就順理成章。</br> 不得不說,齊安寧這一切都計劃的恰到好處。</br> “現(xiàn)在事情都解決了,之后你們想怎么樣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我要跟洛塵浪跡天涯去了。”齊安寧今天來是為了解釋這些事,順便跟他們道別的。</br> 她說完之后,又對著齊淮安跟清月開口:“其實有些事并不是我們能左右的,所以人還是要活在當下,別一直沉浸在過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