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白十三歲那年, 顧母領了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回家。
小女孩叫沐清,是她以前上學時一個很好的朋友的女兒。畢業后顧母嫁進了顧家,可她這個朋友遇人不淑, 碰到一個渣男, 被騙去了所有的家產不說, 肚子里還懷上了沐清。
沐清的母親沒舍得打掉孩子,因為忙工作一直把孩子放在老家母親那里寄養, 今年沐清的外婆過世,沐清的母親便只能把沐清接過來,可天有不測風云, 因為過度忙碌,開車的時候腦子有點暈乎出了車禍, 被人送進了醫院后, 沐清的母親無人可以托付,只能把孩子托付給顧母這個有錢的好朋友。
顧母接到老同學的電話后趕緊趕到醫院,那個時候沐清的母親重傷之下已經沒了呼吸, 只剩下一個可憐的小女孩。
剛剛經歷了喪祖之痛和喪母之痛的小沐清整個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瑟縮地抱住自己, 怯怯地看著顧母。
顧母是個隨和的性子, 看到小女孩這幅模樣,心里忍不住產生了憐惜, 一點也不嫌棄地揉了揉沐清干草一樣的頭發, 彎下腰親昵地對她說:“小清, 不要怕, 以后顧家就是你的家。”
“你可以叫我蘇伯母。”
剛剛遭受了重大變故的沐清有些無助和彷徨,干澀的小嘴張了張,卻始終發不出聲音。
顧母沒有在意, 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就算小沐清一時半會叫不出口她也不惱,而是低下頭溫柔地問她:“那我以后叫你小寶好不好?”
沐清接受了這個昵稱,遲疑了一下就乖乖地點頭。
顧母憐愛地又摸了摸她的發黃的頭發,這孩子實在是可憐,小小年紀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顧母把小沐清帶回家,路上司機將車開的很平穩,車里還散發著淡淡的好聞的味道,干凈整潔。
顧母溫柔的嗓音落在耳邊,和她介紹起家里的成員:“你還有一個哥哥,比你大五歲,他脾氣有點不好,不過你只要不惹到他就沒事的。”
“他叫顧司白,以后就是你哥哥了。”
顧母柔柔地說著關于顧司白的事情,小沐清認真地聽著,腦海里幻想出一個兇神惡煞的少年形象,對于即將要和這個脾氣不好的哥哥見面,心里產生了一點忐忑。
汽車在路上行駛了三個小時之后,開進了一個環境很清幽,四處都盛放著美麗的花朵,筆直翠綠的大樹的地方,然后緩緩停在了一個很大的別墅門前。
小沐清從沒有見過那么大那么漂亮的房子,她在鄉下和外婆一直住在破舊的老房子里。
下了車后顧母牽起她的手,緩緩走進了別墅里,小沐清拘謹地不敢亂看,跟著顧母一起走,一直走到別墅門前,顧母突然放下了她的手,快步上去抱住了一個穿著白色t恤的清俊少年。
少年身姿頎長,視線往沐清這里看過來。
“寶寶,你是不是在等媽媽回來呀?”
沐清忍不住抬頭看著。
下一秒那個少年卻不耐煩地扯開顧母的手臂,眉頭皺起:“媽,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寶寶!”
他的母親真的很幼稚,誰會管自己十三歲的兒子叫寶寶。
顧母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然后又轉過身,對小沐清招手,“快來,小寶,來見見你哥哥。”
接著又對顧司白說:“司白,這個就是你妹妹了,以后可不許欺負她哦。”
小沐清瑟縮地往前走了兩小步,一臉怯怯地看著顧司白。
彼時沐清剛從鄉下過來,還是個渾身黑乎乎的小黑妞,看不出任何漂亮的影子,顧司白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這個妹妹丑到了。
白衣黑發的少年,身材頎長,好看的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雖然一臉的不耐煩,但是小沐清還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哥哥很好看,干澀的小嘴小聲訥訥地喊:“哥哥。”
顧司白低頭看了看這個皮膚黑黑的,頭發像雜草一樣,瘦的好像被風就能吹倒的土里土氣‘妹妹’,眉頭皺的更深。
他媽媽竟然還叫她小寶,更土了!
學校里,大院里的女孩子們一個個白皙紅潤,最不濟也是圓圓的很可愛,顧司白還從來沒有看過這么‘難看’的女孩子。
關鍵是這個女孩子以后還是他的‘妹妹’,這叫他怎么接受。
即便對這個妹妹的‘顏值’不滿意,但教養良好的少年也不會直白地說出令人難看的字眼,簡簡單單應了一個‘嗯’字,然后轉身就走。
小沐清頓時有點驚慌,她能感覺到哥哥好像不太喜歡她。
顧母卻安慰她,“沒關系的小寶,他一向就是這么臭屁的,不是不喜歡你,等過兩天你們熟悉一點了,我讓哥哥帶你去玩好不好?”
對于顧母的溫柔,小沐清整顆小心臟好像都安穩下來,乖乖地點頭。
到了晚上,下班的顧父回家,對這個‘新女兒’的顏值倒是沒有挑剔,只要顧母喜歡,他是沒有什么意見的。
就這樣,小沐清在顧家留了下來,成為了顧家新的一員。
小沐清的到來,也讓顧母全了沒有女兒的遺憾。
顧母一直就想要個乖乖軟軟的女兒,可以給她打扮,一起穿母女裝,一起拍照,也可以親昵的喊她寶寶。而不是像她家里的不孝子一樣,超過了三歲之后就再也不肯讓她打扮,她要叫他寶寶,這個不孝子從來不應,讓她這個當媽的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女孩子就很乖,不會嫌棄她這些小愛好,每次顧母看到鄰居家可愛的小女孩跟在她媽媽身后軟軟的撒嬌,那種感覺顧母可太羨慕了,可是因為她身體的原因,她又沒辦法再生第二個。
一開始顧母想要直接認沐清為養女,給她把戶口上到顧家,但是顧老爺子對此事不甚滿意。
顧老爺子最看重的就是血統,他可以答應顧母收養沐清,但是卻不允許讓沐清冠上顧家的姓氏,變成顧家的孩子。
所以顧母收養沐清后,沒辦法把沐清的戶口上在他們戶口上,只好上到了一位遠親那邊,對外也是宣稱,這是她遠親的女兒
從此沐清便在顧家寄養。
可不知道為什么,外面竟然開始傳,沐清是顧母為顧司白找的一個小童養媳。
——
小沐清今年八歲,已經到了上學的年紀,顧母打算到了下半年直接讓沐清去顧司白的學校里讀一年級。學校是小學初中一體的,這樣一來,也能讓今年讀初二的顧司白照顧沐清。
而這段時間,顧母請了家教過來教沐清學習一些基礎的知識,因為彼時的小沐清是個一加一等于幾都不知道的小笨蛋,直接進學校會被人嘲笑。
沐清在顧家表現的很好,她很聽話,顧母讓她穿什么她就穿什么,讓她做什么她從來不會拒絕。每天早早地起床,不敢睡懶覺。學會基本的禮儀后,每天早早地起床,起床會把自己的床鋪整理的很整齊,然后來到樓下客廳,等大家下樓,禮貌地和每一個人打招呼。
盡管顧家每一個人都對她很好,可是小沐清還是沒有安全感。
她小心翼翼地討好著這里的每一個人。
傍晚,家教老師教完課之后離開,小沐清獨自在客廳做老師留給她的作業,是很簡單的算術題,但是對于剛剛才學會寫一二三的小沐清來說,很難。
非常難。
她全神貫注地盯著作業本上那些看起來就很歪歪扭扭的數字,企圖用她聰明的小腦瓜思考出來1+2到底等于幾……但是失敗了。
抬起頭看見左右都沒有人,小沐清伸出自己的小手指,開始掰手指頭,結果剛掰一個,放學回家的少年推開大門,與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他的同學。
聽到他們聲音的那一刻,小沐清連忙把手指放下,驚疑不定地看著門外,見到是顧司白立即從凳子上爬下來,小腿小碎步跑過去迎接,“哥哥,你回來啦?”
顧司白還沒說話,他旁邊的那個男孩子就嘰嘰喳喳地說開了,“喲,顧司白,你怎么搞的,家里什么時候還藏著這么一個土氣的小妹妹。”
“不會是童養媳吧哈哈哈啊哈哈哈。”趙子俊大大咧咧地看著沐清,撇撇嘴遺憾地說,“你這個小童養媳有點難看啊,還沒有郭亮家里的好看。”
這也太黑了,頭發還泛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哪個垃圾堆撿回來的呢,難看死了。顧司白再怎么也是他們學校的校草,追他的女生一大把,從校門口都可以排到二小門口了,一個個都很漂亮。
沐清聽到那個大哥哥說她很丑,黑亮的眼睛落下來,怯怯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安地看著顧司白。
她是不是給哥哥丟人了。
哥哥長的很好看,被別人發現他有這么難看的一個妹妹,他會不會生氣?
顧司白沒看到沐清的眼神,聽到趙子俊的話后把手中的籃球丟到他身上,不滿地說:“你胡說八道什么呢,這是我妹妹,什么狗屁童養媳。”
他哪里來的什么童養媳!
趙子俊摸著腦袋嘿嘿地笑了笑,“你哪來的這么土氣的小妹妹,我記得你爸媽就生了你一個吧?”
“關你屁事。”顧司白推了他一下,“你無不無聊。”
“還有。”顧司白轉頭看向自己那個丑兮兮的妹妹,想到顧母千叮嚀萬囑咐告訴他女孩子自尊心強,不要說女孩子難看之類的話傷害妹妹脆弱的自尊心,頓了頓昧著良心對趙子俊說:“你眼睛瞎了嗎?我妹妹哪里土氣,她這是歐美風好嗎?”
“黑一點多健康,哪里像你,白斬雞一樣。”
趙子俊看他睜眼說瞎話,顧司白什么時候這么委婉了!把黑說成歐美風,可真有他的!忍不住噗嗤一聲大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那確實挺歐美的!”
顧司白惱羞成怒踢了他一下,接著轉過身虎著臉對愣在一邊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的小沐清說:“還不快點去寫作業!”
都是這個小鬼,害他被嘲笑。
“好的,哥哥。”小沐清很聽哥哥的話,連忙點頭,然后邁著小短腿又跑回了座位上。她雖然聽不懂什么是歐美風,但是她聽出來哥哥好像是在幫她說話。
等沐清回了座位上重新開始寫作業,顧司白和趙子俊也回了樓上。
明天不用上學,趙子俊非要來顧司白家里一起看球賽。
趙子俊從小就是個話多的碎嘴子,一天不說話就憋的難受,剛才他對沐清說的那番話自己是沒有惡意的,這個年紀的男生口無遮攔,也沒有意識到這種話會傷人,被顧司白提醒了之后就開始收斂了。
看完球賽下來,趙子俊看那個小黑妞還坐在位子上做題,忍不住過去逗她,“小妹妹,二加三你不會呀,要不要哥哥教你啊?”
沐清從作業本中抬起腦袋,看到是剛才嘲笑她的那個大哥哥,很有骨氣地拒絕了,“謝謝你,我自己寫。”
趙子俊見她小臉還挺認真,其實剛才偷偷掰手指頭都被他看到了。
噗嗤一聲,剛想說話就被從后面走過來的顧司白打斷,“趙子俊你有完沒完,少拿我妹妹尋開心。”
趙子俊連呼冤枉,“我哪有拿她尋開心,我是想教你妹妹寫作業好不好,你沒看見她的手指頭都不夠用了啊?”
這話一出,沐清偷偷低下了羞愧的小腦袋。
她真沒用,連這么簡單的算術都不會,伯母說哥哥讀一年級的時候不僅會算術還會做乘法和除法了。
“那也不關你的事。”顧司白放下水杯,看他真是哪里都不順眼,捶了他一拳,“快滾回去。”
趙子俊摸了摸鼻子,訕訕地走了。
等趙子俊這個煩人的家伙離開之后,顧司白不耐煩地看著那個黑乎乎的小鬼,坐到她身邊,盡量拿出自己一百二十分的耐心,“告訴哥哥,哪道題不會?”
沐清看見哥哥要教自己,開心起來,伸出小手指怯怯地點了點作業本上那道簡單的加減法數學題:“這個不會……”
顧司白只看了一眼,拉過沐清又細又黑的五根手指頭問她:“你這是幾根手指頭。”
沐清睜著眼睛,信心十足地說:“五根。”
“嗯,回答正確。”顧司白毫無感情地隨口夸了一句,然后按掉她的兩根手指問她:“我剛才按下了你幾根手指。”
“兩根。”
“那還剩幾根?”
“三根。”
“對。”顧司白點頭,把她的手指全部放下,胸有成竹地繼續問:“那5-2等于幾?”
沐清傻愣愣地看著他。
顧司白抬了抬下巴,“說啊。”
沐清猶豫了一會兒,弱弱地說:“哥哥你沒教我啊……”他剛才只教了她數手指。
剛才完完整整教過她一遍的顧司白:“……”
這個小蠢貨,這還不懂嗎?剛才他都白教了是嗎?
顧司白深呼吸了一口氣,按捺下自己的脾氣,拿出自己僅剩的一點耐心,重新拿出她的手指,更加詳細地給她解釋什么叫五根手指就是5,去掉兩根手指就是減掉,剩下三根就等于三這種白目的話。
剛剛才開始學的沐清終于明白了,開心地在作業本上寫上了3。然后看到下一題,3+2等于幾?
她又伸出手指頭去算,可是她還是算不明白,然后無辜又黑溜溜的眼睛又看向顧司白。
顧司白連深呼吸都不管用了,他很想撬開這個小鬼的腦子看看里面裝的都是什么,她腦子是不是都不轉的!
可他又不能真的罵這個小鬼,只能忍下脾氣,重新教她。
顧母回來之后看見的就是這幅‘兄慈妹孝’的場面,笑了笑,滿意極了。
顧司白真是無語極了,下次他絕對不會再教她。教這個小鬼做題簡直是在折磨自己的智商。
可惜他沒能如愿,不僅沒能如愿,連沐清接下來六年的小學題也全是他教的,讓顧司白提前領會到了教孩子寫作業是一種如何抓狂的體驗。
是以當他和沐清的孩子出生上學以后,顧司白在教孩子寫作業上已經十分的有心得,在孩子叛逆的時候還能冷笑以及自豪地說一句,“當年你媽媽都是我教的。”
總之顧司白再如何不耐煩,在顧母的施壓下,也必須教這個小鬼。
寫完了作業,沐清晚上洗完澡回到臥室睡覺,閉上眼睛耳邊都是顧司白的聲音。
她想,哥哥對她真好,愿意教她寫作業,還不嫌棄她是個小黑妞,她也要對哥哥很好才行。
她長大了一定也要給哥哥買很多的禮物。
她會當個好妹妹的。
那個時候的沐清心思很單純,只是覺得顧司白很好,她很喜歡哥哥。
她對哥哥只有濡慕之情,敬仰之情,兄妹之情。
沐清沒有想到,等到她上初中的時候,情竇初開的年紀,這份親情逐漸開始變質。
——
沐清對著顧司白好像有著天然的親近,上學之后,在顧母的要求下,顧司白得和這個妹妹一起去上學,甚至還要在學校里照顧她。而沐清也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著這個大哥哥,這讓顧司白煩不勝煩。
剛進學校里的沐清因為皮膚黑乎乎的像個營養不良的豆芽菜沒少遭到同學們的嘲笑,下了課之后隔壁二年級三年級的幾個鬧騰的男同學紛紛過來一年級圍觀這個剛轉進他們學校的小土妞。他們學校要求嚴格,能進這所學校的都是有錢子弟,自然沒有見過像沐清這般黑乎乎的小土妞。一時之間打探的目光有,嘲笑的眼神也有。
沐清在學校里被那么多人打量很不適應,她在鄉下是個小霸王,追狗攆雞無所不能。可是自從失去了外婆和媽媽,來到顧家之后,她整個人的性子都收斂了很多,面對大家的打量,也只是埋頭看語文書而已。
第一節課下課,沐清從座位上起來想去上廁所,往后門里走去,剛出門就被一個小胖墩推了一下,摔倒在地上,手心都擦破了皮。
小胖墩大笑著說:“哈哈哈哈哈土妞摔倒啦啰!”旁邊他的幾個小嘍嘍們也跟著鼓掌。這個小胖墩是學校一個高層的兒子,性格霸道,大家都惹不起他,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扶沐清一把。
這個時候,按照母親吩咐的顧司白來到小學部來照看妹妹,一眼就發現妹妹被推在地上,上前推開那群看熱鬧的小孩子,蹲下身把小沐清扶起來,拍了拍她腿上的灰塵,回頭怒視小胖墩,還沒說話,小胖墩尖叫著跑開了,一邊跑一邊大聲嚎叫:“兄弟們快撤退,她哥哥是初中部的,我們惹不起!”
說話間好幾個小男生紛紛跑開。
顧司白只覺得這幾個小胖子幼稚的要命,卻也懶得追他們,蹲下身體拉過沐清黑乎乎的小手,告訴她,“被推了不會推回去么?”
小沐清頓時吸了吸鼻子,怯怯地看著他:“哥哥……”
其實她天性不是個好欺負的性格,只不過生活的變故讓她學會了隱忍。
顧司白拍了拍她的小手,“怕什么,下次他還敢推你你打回去就行了,你進了我們顧家,顧家就不會讓你被欺負。”
“哥哥罩著你。”
顧司白今年才十三歲,雖然比一般的初中生看起來要沉穩一些,但其實也是個中二少年,奉行的就是別人敢給他一拳,他就要人小命的狠毒準則。即便他覺得這個新來的妹妹有點丑,但在他心里到底是他們顧家的人,沒道理還讓外人欺負了。
所以當即顧司白就帶著沐清去找小胖墩報仇去了。
在一大片矮冬瓜一樣的二年級小學生當中,顧司白這個初中生就顯得格外的高大威猛,特別是顧司白發育的很不錯,才十三歲海拔就到了一米七,在那群矮冬瓜面前簡直是降維打擊。
是以那群二年級的矮冬瓜在顧司白面前連反抗都不敢,眼睜睜地看著沐清用同樣的方式把剛才欺負了她的小胖墩推倒在地。
小胖墩頓時哇哇哇大哭了起來。
老師隨即趕到,詢問發生了什么事,小胖墩收的小弟們這個時候都七手八腳的指向了沐清和她身后的靠山。
沐清看到眼前的場面,小心臟開始不安起來,抬起小腦袋惴惴不安地看著顧司白,沒想到顧司把壓根沒有放在眼里,甚至還在她干草一樣的頭發上摸了一把,表揚她:“做的不錯。”
“以后被人欺負了就要這樣欺負回去知道嗎?”
“只有懦弱無能的人才會流眼淚。”
“這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靠懦弱獲得的,想要什么就得主動出擊。”
顧司白這幾句話帶給小沐清特別大的震撼,給她當時有點脆弱的小心臟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她覺得哥哥說的都對,于是捏著小拳頭,肯定地點了點頭:“嗯!”
她以后一定不當懦弱的人。
顧司白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滿意表情。
可把在一旁的老師愁壞了,小孩子的三觀還沒有成型,他這樣的說辭會帶壞小朋友的,可是他的話好像又沒有什么不對,并且礙于顧司白的身份,老師吞下了批評他們的言辭,準備把他們家長叫過來。
事情發生不久,接到電話的小胖墩的母親很快就趕過來了,濃妝艷抹的女人一進來就罵罵咧咧是誰敢推他的寶貝兒子,視線在看到顧司白的那一刻又消了音。
當然不是因為害怕顧司白那高大的身高,而是因為,顧司白背后的顧氏,女人得罪不起。
本就是小胖墩欺負人在先,顧司白只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女人理虧,最后這件事就這么不了了之。
因為這件事,很長一段時間,壓根沒有人敢惹沐清,見到她都恨不得理她三尺遠,就怕哪一天她又帶著她那個霸道的哥哥過來教訓他們。
小沐清那時候安慰自己,這大概就是強者的宿命吧。
強者都是孤獨的。
所以她更粘著顧司白了。
一年級放學早,可是沐清每天都背著小書包去初中部等顧司白放學。一來二去顧司白班上的同學對沐清都熟悉了,一到放學的時候好幾個男生出來看到門外的沐清就會起哄:“顧哥,你妹妹又來等你放學了。”
“妹妹好乖啊。”
有幾個男生還過來逗她,其中屬趙子俊最積極,顧司白沒出來就先蹦出來,從書包里拿出一條進口巧克力逗她:“小清妹妹,你叫我一句哥哥,哥哥就把巧克力給你怎么樣。”
沐清還沒開口,顧司白走過來直接從趙子俊手里拿過那條巧克力塞進沐清手里,“不用管他,我們回去。”
沐清一邊毫無負擔地拆著從趙子俊那里搶過來的巧克力一邊小跑跟上去,“哥哥,等等我。”
趙子俊在原地傻眼,看著那對兄妹的背影:“不是,你們兩個是強盜啊!”
說著也連忙追了上去。
顧司白沒有升高中的那一年,沐清一直黏在顧司白身后當他的小跟屁蟲。
顧司白其實對這個小鬼也沒有多大的耐心,特別是教她寫作業的時候簡直時常被氣到暴走,沐清的臉都不知道被他揪了多少回,但不知道為什么,她還是特別的黏顧司白,顧司白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在那兩年,顧司白就跟帶個孩子似的。
帶孩子就要教育孩子,顧司白一直把他那一套強者理論奉行下去,所以沐清開始變成了一個小霸王,在她那個年紀就知道了要用拳頭解決問題,等顧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沐清好好的一個嬌嬌軟軟的女孩子,就這么被她兒子給養壞了。
那叫一個后悔不迭!
——
五年后。
在顧家養了五年的沐清早就褪去當年的黑瘦,皮膚養的白白嫩嫩,眼睛又水靈又亮,鼻尖挺翹,紅唇像花瓣一樣好看,顧盼生輝,再也沒有人叫過她一聲小土妞。
與小說里被領養后憋屈和委屈的女主們不同,沐清寄養在顧家從沒有受過一點委屈,顧家所有人都寵著她,而且因為她有個顧司白這樣的哥哥,大院里連敢欺負她的人都沒有。
當然還有可能是因為沐清被顧司白養的很霸道,性格火辣,大院里那些小孩不是不想欺負她,是欺負不過她。誰能想到這個花一樣的小女孩,打人的時候會那么疼的。
每當這個時候,沐清就會驕傲地說:“是我哥哥教我的。”
每當這個時候,顧母都會很頭疼地搖頭,造孽啊造孽啊,希望她的好友在泉下有知,不會怪她把她女兒養壞了。
——
今天是哥哥回家的日子,自從顧司白去上了大學,沐清已經很少能夠看到哥哥的身影,好不容易等到他要回家,沐清一早就開始忙碌,讓阿姨準備好哥哥喜歡吃的菜,自己親手去洗了好幾盤的水果,放在客廳擺的整整齊齊,換上好看的公主裙然后就站在門口眼巴巴地等哥哥回來。
顧母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茶一邊調侃她,“小寶這么早就開始等哥哥啊,他估計還要好一會兒才到呢。”
沐清點點頭,“我想給哥哥接行李。”
他回來一定很累。
顧母笑呵呵地看著沐清,眼見著沐清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玉雪可愛,顧母忽然說:“也不知道這個不孝子這次會不會帶女朋友回來,隔壁趙家的孩子聽說都交過好幾任女朋友了,沒道理我兒子長的這么帥還不交女朋友啊……”
“不會是有什么問題吧?他不會不喜歡女孩子吧?”
顧母憂愁地說。
沐清聽到顧母的自言自語突然愣了一下。
她這個年紀已經懂得什么是男女朋友了,哥哥要交女朋友了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沐清整個人的心情好像都開始沉了下來,哥哥會帶女朋友回來嗎?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他今年已經十八歲了,交女朋友也是很正常的。
好像莫名的,她不太想聽到哥哥交女朋友的消息,訥訥地說:“我聽說隔壁的沈淮哥哥也沒交女朋友呢。”
哥哥不交女朋友也沒什么吧?
顧母搖了搖頭,“沈淮那孩子啊看起來就冷心薄情的很,聽說是沒興趣交女朋友,他奶奶也著急呢。”
說著說著忽然憂愁了起來,現在的社會和以前可不一樣了,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普遍的很,沈家那孩子和她家里這小子不會也有那方面的想法吧?顧母突然被自己這個腦洞嚇了一跳,整個人也優雅不起來了,連忙招手讓沐清過去:“來,小寶,伯母交代你一件事情。”
小寶喜歡黏著她哥哥,是最好打聽情報的小間諜。
低頭在沐清耳朵里說了什么,沐清小臉都苦了起來:“萬一被哥哥發現了,他會罵我的。”小間諜不太想去收集情報。
顧母讓她這周跟著哥哥去學校打聽他身邊有沒有親密接觸的男孩子,回來匯報給她聽呢。
她其實笨手笨腳的,太容易露出馬腳了。
沐清讀到六年級,好像也沒有聰明多少,不管她有多努力,成績也是不好不壞,比起輕輕松松就能拿下年級第一的顧司白來說,差的不是一點半點,要不然每次顧司白輔導她功課的時候也不會那么抓狂。是以她一直在學校有個‘笨蛋美人’的稱號。
這個間諜的活她實在做不來啊。
顧母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吟吟地說:“小寶放心,你哥哥罵誰都不會罵你的。”
“他最疼小寶了。”
這大院里誰不知道顧司白把他妹妹捧在心間上,那叫一個打不得罵不得,連她自己不小心磕破一點皮顧司白都要心疼半天。
沐清低著頭想了想,就是因為哥哥對她好她才不想和伯母‘狼狽為奸’啊,要讓哥哥知道了,他會心寒的,又要罵她是小白眼狼。可是……心里不知道為何,那種想要探究哥哥身邊有沒有喜歡的人的想法如此的強烈,強烈到她只動搖了一秒,就答應了伯母。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剛剛達成了某種協議,下一秒顧司白便推開了家門。
沐清連忙從伯母身上起來,看到顧司白回來,像一只快樂的小鳥一樣歡快地撲過去:“哥哥,你回來啦。”
“小寶好想你。”
顧司白把手中的行李箱踢到一邊,蹲下身給妹妹一個擁抱,看著她圓乎乎的小臉蛋上手揉了揉,“小鬼,在家里有沒有聽伯母的話?”一個月不見這個小鬼,顧司白發現自己對她還挺想念。
沐清忙不迭地點頭:“小寶有聽的。”
顧司白贊賞地拍了拍妹妹的腦袋。
“我幫哥哥拿行李。”沐清特別積極地小跑過去推著顧司白碩大的行李箱,然后哼哧哼哧地拉進顧司白的房間。
顧司白任由妹妹給他拖行李,自己優哉游哉地在顧母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顧母笑瞇瞇地看著兒子,關心地說:“兒子你最近都瘦了,在學校一定沒有好好吃飯。”
顧母佯裝怒道。
顧司白看著自己無事生非的母親,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您有話就直說。”
被兒子拆穿的顧母也不惱,順理成章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不行,媽媽不放心,我得讓小寶跟著你。”
“小寶放假了沒事,你明天帶小寶去你學校逛逛。”
顧司白:“您這又是準備和我的父親大人去哪里旅游呢?”
顧母輕咳一聲:“反正你明天帶小寶回學校玩半天就行了,小寶一直想去你學校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一個月不回家她每天盼星星盼月亮一樣不知道有多想你,就讓她去玩一下。”
顧司白:“……行。”
這兩個大人,動不動就出去旅游,一旅游就把小鬼丟給他帶,顧司白都習慣了。
兩個人剛談好,沐清就蹦蹦跳跳地從顧司白房間里出來了,小跑到顧司白身邊坐下,仰著小臉一臉期待地說:“哥哥,我放好啦。”
顧司白懶懶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乖。”
這時候伯母突然對她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即將要當小間諜的沐清突然心虛了起來,決定先補償一下一無所知的哥哥。
于是她從果盤里拿出一個看起來很甜桔子剝開,動作仔細撕干凈外皮,這才掰開一瓣舉到顧司白嘴邊,“哥哥,吃桔子。”
顧司白一邊玩手機一邊張口吃下妹妹喂過來的桔子,剛咬一口,比醋還要酸的桔子汁水濺入口腔,顧司白被酸的眉頭都皺了起來,“小鬼你是不是想酸死哥哥。”
“不就是一個月沒回來看你么,就報復哥哥?”
怪不得看她那雙小手在果盤里挑來挑去,最后才選了這么一個‘清選之桔’出來,故意要酸死他?
沐清不信邪地抓了一瓣想要放進嘴巴里嘗嘗,結果這桔子不僅酸,還汁水飽滿,沐清剛咬了一口,飽滿的汁水濺出來直接濺進了眼睛里,酸澀的汁水在水靈靈的眼睛里泛開,刺激的眼睛急速痛了起來,慌亂之下沐清還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尖,兩份傷痛讓強者沐清頓時懦弱的哭了起來。
顧司白看到妹妹“受傷”了立即放下手機,著急地湊過來檢查,“哪里痛?”
沐清大聲地哭了起來,客廳里全都是她凄慘的哭聲,“哥哥,眼睛痛還有舌頭嗚嗚嗚嗚嗚……”
顧司白立即把沐清抱起來,進到衛生間給她洗眼睛。
顧母從樓上出來發現沒有了他們兩兄妹的身影,招來陳嫂問。
陳嫂笑瞇瞇地說:“剛才小寶咬到舌頭了哭個不停,司白帶她出去買冰棍治傷去了。”
“這哥哥對妹妹是真的好。”
顧母笑著搖了搖頭。
——
星期天顧司白果然把沐清這個小跟屁蟲帶回來了學校。司機把車到學校門口,顧司白捏了捏剛才在路上十分興奮,結果路程不到一半就睡著的小鬼的臉,“小豬快起來,到了。”
又說想看他的學校,結果這小豬比誰都睡的香。
小豬之所以是小豬,那是因為輕易是叫不醒的,顧司白叫了她幾聲,都被她推開了轉過臉又繼續睡。顧司白干脆就懶得叫她,要真的把這小鬼叫醒了,到時候又大吼大叫,最后倒霉的還是他。
他們學校的校草帶了一個小女孩來學校的事情頓時傳遍整個校園bbs,還有人偷偷在遠處拍了照。
“聽說顧校草家里還有個妹妹,就是這個吧?”
“她好可愛哦,睡著了趴在哥哥身上也太乖了吧,好想捏捏她肥肥的臉蛋。”
“嚶嚶嚶嚶,誰不想要這樣一個高大帥氣的哥哥呢。”
“妹妹上輩子一定拯救了銀河系吧才能做顧司白的妹妹。”
“姐妹們,打入敵方內部的機會來啦,接近不了她哥哥,還接近不了妹妹么?”
“哈哈哈哈哈哈,樓上姐妹小腦筋轉的很快嘛。”
是以顧司白還沒進宿舍,宿舍里那幾個接到消息的狗東西已經迫不及待地把宿舍整理好,穿的整整齊齊地在門口迎接他們的小妹妹了。
顧司白的妹妹就是他們的妹妹么。
一見到顧司白高挑的身影,三個大男生像個猴子一樣歡快地跑過來,七嘴八舌地要和妹妹打招呼,結果離到兩米遠就被顧司白制止,“睡著了。”
三個人只得按捺下自己的好奇心。
顧司白家里有個疼的如珠如寶的妹妹,沒有誰比他們宿舍三個人還要清楚了,時不時晚上這個小妹妹就要打電話過來,他們經常能聽見妹妹軟軟的撒嬌聲,偶爾又因為寫作業寫不出來被顧司白教訓在電話那頭慘兮兮地哭。所以他們三個早就想見一見顧司白這個寶貝妹妹了。
大學的宿舍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女生可以隨便進男生宿舍,但男生不能進女生宿舍,后來因為顧司白的桃花太多了,想闖進男生宿舍表白的女生太多,宿管阿姨不得不把男生宿舍也管的嚴格起來。好在沐清年紀小還是顧司白的妹妹,想進男生宿舍那是絕對沒問題的。
顧司白把一路上睡的香呼呼的小豬放在他的床上,找了件衣服給她蓋上然后去了浴室換衣服。
沐清睡得好好的總感覺有好幾道視線在打量自己影響自己的睡眠,沒有睡飽的沐清小脾氣非常不好,閉著眼睛皺起眉,一手扯開了蓋在她身上的衣服,然后兩條細腿就噼里啪啦地在床上倒騰起來了,把床板踢的‘啪啪’作響。
看起來要多亂就有多亂。
這把三個大老爺們簡直看蒙圈了。
“我以為顧司白妹妹是個小甜妹呢。”
“這脾氣,比我妹妹還差。”
“你們看她嘴巴都癟起來了,不會是要哭吧?”
果然下一秒,沐清毫無顧忌的哭了出來,特別的傷心,沒別的,因為她剛才踹床板的時候把自己腳踹疼了,不講道理地開始哭。
學校的床又不像家里的床那么軟,她踹的力道大反彈到她腳上的力也大,嫩嫩的腳后跟都紅了一大片。
顧司白在浴室聽到哭聲,連忙把泡沫沖掉穿起衣服出來,三個大老爺們連忙擺手表示不是自己弄哭妹妹的。
顧司白白了這三個狗東西一眼,在床頭坐下,拉住沐清的手臂把她直接從床上拉起來,“不許哭。”
說了顧司白對沐清的教育一向是‘強者教育’,果然沐清立即就收起了慘兮兮的哭聲,靠在哥哥肩膀上,揉了揉濕漉漉的眼睛,安安靜靜的。
這小兒止啼的效果也是絕了。
因為沐清磕到了腳,顧司白給她多穿了好幾雙厚襪子,把她的腳包的跟個饅頭一樣。
沐清嫌棄丑不肯穿,“丑死了,我不要穿!我要穿粉色的!”說著就想自己把襪子脫下來。
顧司白就坐在她旁邊,“你敢脫下來試試!”
“我就脫。”
沐清哪里會怕他,任性地就把所有的襪子全部脫下來,連帶著自己的襪子也脫掉了,露出光潔的小腳丫,還用腳去踩顧司白的手。
顧司白看她這么不聽話,聲音嚴厲起來:“沐清,我再說一遍,趕緊把襪子穿起來!”
宿舍里的三個大男生聞到了火藥味,立即選擇明哲保身,不敢參與他們兄妹之間的戰爭。
別看顧司白平常和氣,但是千萬不要惹他發火。
宋一假裝看了一下表:“喲這么晚了,我得下去吃午飯了,要不然食堂的紅燒肉要被搶光了。”
對不起了小妹妹,哥哥也救不了你咯。
剩下兩個人也一副恍然大悟的語氣,“啊呀呀,快走快走,吃紅燒肉去。”
不到一秒宿舍里的人就走光了,只剩下顧司白和脾氣倔上來的沐清。
顧司白火氣都上來了,從床上站起來,“行,你不穿,就別怪我不管你。”說著從床上起身,轉身也出了宿舍,看上去真的不管她了。
沐清還要倔,等到走廊里響起腳步聲,她抿著唇還不抬頭,沒過一會兒空曠的走廊里腳步聲就消失了,像是已經下了樓。沐清心里開始發慌,吸了吸鼻子發現還是沒有任何的聲音這才開始害怕哥哥把她丟下,連鞋子也顧不上穿,光著腳丫著急地跑了出去。
外面走廊空蕩蕩的,哪里還有顧司白的人影。
沐清再也不敢倔了,哥哥不見了在陌生的地方又沒有安全感,大聲地哭了起來,“哥哥……”
小女孩的哭聲頓時傳遍了整個走廊,隔壁宿舍的伸出腦袋過來看熱鬧,發現是個小妹妹哭的那么慘,頓時好奇地看了過來。
趙子俊從三樓氣喘吁吁地跑上來,看到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沐清連聲哄起來,“喲喲喲,好了好了,妹妹啊不哭了啊,哭的你子俊哥哥心疼。”說著要過來抱沐清。
沐清扭著身體不要他抱,推開他,“我哥哥呢……”
“你哥哥去給你這個小祖宗買漂亮的襪子去了,讓我過來照看你呢。”
沐清這才漸漸停止了哭聲,其實她還是個小孩子經不住嚇,剛才那一瞬,她真的以為哥哥走了。
她再也不任性了。
趙子俊把沐清重新抱回到床上,然后像個老媽子一樣又是給她擦眼淚又是給她倒水,果然沒過多久顧司白提著一個袋子出現在宿舍門口。
看到沐清哭的紅通通的眼睛,“還任不任性了?”
沐清看到顧司白,從床上跑下來抱住他的腰,乖乖認錯,“哥哥我不任性了。”沐清這個時候還沒有怎么發育,在一米八六的顧司白面前就像個矮冬瓜一樣。
顧司白這才把她重新抱回床上。
在一旁的趙子俊看不下去了,“我說顧司白,你能不能別對咱妹妹這么心狠,看把我們小清清哭的。”
顧司白拿紙巾給她把腳擦干凈,拿出新買的符合沐清審美的粉色蕾絲襪子給她穿上,聞言頭也沒回,“她是我妹妹還是你妹妹?”
“要你多事。”
趙子俊在心里吐槽,她也不是你親妹妹啊,外面都說她是你的童養媳呢。
趙子俊有時候都模糊了,他這哥們到底是在照顧妹妹還是在照顧小媳婦啊。
沐清這個時候靠在顧司白肩膀上已經蔫了,不斷吸著鼻子。顧司白給她穿好襪子又拿過紙巾給她擦鼻涕,沐清乖乖地讓他擤鼻涕。
收拾好了以后,顧司白牽著她下樓去吃午飯。
其實顧司白對沐清的教育是很嚴厲的,雖然寵著她,但不會溺愛她。沐清任性顧司白就不會慣著她,但很多時候,顧司白其實被她鬧的沒辦法,也只能退步,比如他最后還是下去給她買了粉色的襪子。
有了粉色襪子的沐清開心起來,完全把剛才的小矛盾忘在了腦后,開心地像只小鳥一樣跑進食堂,看到窗口擺放著很多的菜,看起來都很不錯,新奇的小鬼小手一揮,想要每樣都來一份,結果被哥哥無情地拒絕。
顧司白和趙子俊去打菜,沐清就坐在位置上等。
校草和系草同時出現在三食堂,聞風而動的女生們一股腦兒地往三食堂擠,其中有眼尖的女生一眼就認出了沐清就是校草背上的那個女孩子,買了一排牛奶和巧克力偷偷過來賄賂沐清,想請她幫忙遞交情書。
沐清很喜歡吃巧克力,但是哥哥不許她多吃,看到巧克力她不是不心動的,但是聽到眼前這個漂亮的姐姐要她遞交情書,沐清頓時對巧克力就沒有那么大的興趣了。
“你喜歡我哥哥嗎?”
漂亮的女生連忙點頭,“嗯嗯,我想當你哥哥的女朋友,麻煩可愛的小妹妹幫幫我好不好呀?”
沐清一聽到女朋友三個字,搖晃的雙腿突然停了下來,內心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郁悶。
眼前這個大姐姐很漂亮,可是她想做她哥哥的女朋友,沐清忽然覺得有點討厭她了。
她才不想哥哥有女朋友,哥哥應該一輩子和她在一起才對。
年僅十三歲的沐清不知道為什么,腦海里竟然涌現出如此大膽又荒唐的想法。
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什么是占有欲,只知道她不想哥哥交女朋友。
所以她下意識自主主張地回絕了女生:“對不起姐姐,我不能幫你交。”
女生失落地說:“為什么啊?”
沐清頓了頓,想起伯母說的話,“因為我哥哥他不喜歡女生。”所以你們都別給他遞情書了。
剛打完菜回來的顧司白腳步一頓:“……”
女生驚呼了一聲,好像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嘴巴大張:“不會吧?”
沐清剛想肯定地點頭,身后就想起了顧司白冷肅的聲音:“沐清!”
沒有意外,沐清因為胡說八道,又被顧司白教訓了一頓。
這次顧司白沒有那么簡單地放過她了,回家讓她站了兩個小時的墻角,惹得顧母心疼死了,直言那些話都是她說的不許怪小寶。
后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沐清都很羞恥以及不敢面對這一段回憶,因為她當時是知道伯母是隨口說的,可是她為了霸占顧司白,還是非常無恥地說出了那句話。
對,她就是那么的下作又無恥。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寫配角濃縮番外沒有經驗,我發現時間線拉的太長寫的有點磨蹭了,下一章我會加快進度直接寫到成年。
另外寫的太著急后續會小修一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