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這個廢倉庫，感慨萬千，上次我們是被劫持的人，這次我們成了劫匪。
    經過剛才的飆車，后備箱里的常琨還不清醒，郭亮更是晃得就剩半條命了，我們給他們套上頭套，拖進倉庫里。
    我把郭亮關在一個單獨的房間，回來就見到關貝勒把常琨仰面向上綁在一張桌子上。看他捆綁的手法，我突然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一時想不起是在什么電影中見過。
    我回車上搬下需要的設備，戴上喉部震動式變音器，準備開始問話。
    這時常琨已經口齒不清的開始說話了：“朋友！哪條道兒上的……有什么要求只管說……我都答應……”
    “你先清醒清醒。”我沖關貝勒丟個眼色。關貝勒拎來一桶水，慢慢地澆在常琨臉上。關貝勒之所以會慢慢的澆，肯定不會是出于好心，這是我特意交代他的。
    我在一本書中看到，拷問是門很深奧的學問，它需要讓被拷問者感到恐懼。方法有很多，比如最簡單的就是疼痛，再比如持續的噪音或是疲勞。但還要給他留下一絲希望，不然哀莫大于心死，他要是絕望了一心求死，你將什么也得不到。所以我讓關貝勒慢慢的澆，讓常琨要么不喘氣，要喘氣就會嗆水，嗆水會引發進一步的窒息，就會更加恐懼。
    我心軟，第一次拷問，還真下不去手。關貝勒就不會有什么心理負擔，他以前混社會練就了心狠手黑，現在折騰常琨正過癮。見關貝勒澆了半桶水，我示意他停下。就見常琨渾身抽搐，不停的咳嗽嘔吐，歇斯底里的喊：“饒命！你們要什么！要多少錢，說話啊！”
    我打開錄音器：“城中村改造拆遷，有三戶受到人身威脅，其中兩人重傷是不是你干的？”
    “是！是我！不過是發改委……”
    我沖關貝勒又丟一個眼色，關貝勒又開始澆水。
    “我說的是實話！”關貝勒一停下，常琨就喊道：“你接著問，問什么我說什么還不行！”
    “天橋房地產老總是不是你砍的？”
    “是！”
    “夜撩人夜總會是不是你帶人砸的？”
    “是！”
    我先問了幾個事不關己的案子，一是為了引開常琨的注意力，二是為了錄音取證，還有就是看看他是不是真怕了，老實交代。看情況，常琨的防線已經被攻破，可以進入主題了。
    “前兩天是不是你帶一群老外去激情碰撞臺球廳砸場子了？”
    “是！不過我們沒砸場子！吃虧的是我們啊！他們一根汗毛沒少，我們有個人現在還躺在醫院里呢！”
    關貝勒又開始澆水，我示意他可以了。
    “問你什么就說什么！你說這么多話不口渴嗎？要喝水嗎？”
    常琨拼命搖頭，看來被灌得不省人事了。
    “你怎么會認識老外？”
    “別人介紹的。”
    “誰？”
    “齙牙李。”
    “齙牙李是誰？”
    “港上做走私的。”
    “你把話一次說清楚！是不是口渴了要喝點水啊！”
    “不是不是！齙牙李叫李建琛，是香港人，明面上做進出口，暗地里zou私，也販毒。前兩天找到我，說讓我幫他朋友找點東西，平時我跟他也打過交道，就答應了。那群老外就是他朋友，讓我幫他們去臺球廳找火機。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又出來個齙牙李？事情越來越復雜了。我沒有給常琨喘息的機會，接著問：“他販毒你就沒從他那里拿點貨？”
    “拿了！拿了！我知道錯了！大哥，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的貨都銷到哪里？”
    “迪廳，夜總會，高級會所……”
    “你拿貨都是誰去交易？”
    “我自己去，齙牙李狡猾的很，不輕易相信任何人，只肯跟我當面交易。”
    “這樣吧，”我摸出常琨的手機：“你給齙牙李打個電話，問一問前兩天老外的事，證明你說的是真的。另外，告訴他，以后毒品買賣交給郭亮負責，就說約時間讓郭亮去見他，最好別耍花招！”我掏出M9在他耳邊放了一槍，估計他要耳鳴一陣子。
    常琨說出齙牙李的號碼，我用他的手機撥上，打開免提，放在常琨另一側耳朵旁邊。
    “喂！琨仔！大半夜打電話，我正爽你雞母雞啊！”
    “琛叔……對不起啊琛叔，我這不問問前兩天您外國朋友那事嗎，沒給你辦利索心中不安啊！”
    “哎呀琨仔！有什么系不能明天再說啦！那系你就不要再提啦，沒別的我就回去爽啦！”
    “琛叔琛叔！還有點事，我弟弟郭亮來跟我做事，很能干也很機靈，以后我想讓他去你那里拿貨，自己人放心。”
    “好說好說啦，你琨仔的弟弟肯定木問題！咱們都這么熟，以后還要常來常往發大財嘛！不說了，我回去接著爽啦！”
    “大哥，我都按你說的做了，放我走吧，你要多少錢我給你！”打完電話，常琨掙扎著說。
    我沒說話，沖關貝勒招招手，拿走常琨的手機，不理常琨鬼叫，回到陸軍一號上。
    “舒克，就這么饒了這孫子了？”關貝勒澆水意猶未盡。
    “行了，剩下的交給警察吧。回頭給市公安局曹局長發幾張他開房的精彩照片警告他公事公辦，常琨肯定跑不了。咱先回去休息休息，明天還要研究齙牙李。”
    關貝勒發動汽車，我們來到派出所門口。我把裝著常琨口供的u盤綁到一支箭上，用復合弓射進值班室里，送給梁隊大功一件。
    “操！誰啊！”
    我們在罵聲中揚長而去……
    “吳爺，關于齙牙李你打算怎么辦？”我們經過簡單的休整，第二天一大早就在臺球廳碰頭，關貝勒一見面就迫不及待的問我。
    “昨晚我考慮了一宿，沒什么好辦法，但時間有非常緊迫，常琨失蹤入獄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開，到時候再想借郭亮的身份接近齙牙李就不容易了。”我揉著眉頭說道。
    “誰說不是！這種三角債最難要！”關貝勒索性點支煙等我拿主意。
    “我初步有個想法，你聽聽看有沒有什么紕漏。”
    “齙牙李可不比常琨這種混混，他那是毒梟，殺人不眨眼，一旦露出破腚就是殺身之禍。”
    “認字不多冒充什么知識分子，那叫破綻！”
    “吳爺你懂不懂幽默啊！真沒勁！”
    我也不跟關貝勒扯皮，直接說我的想法：“我是這么想的，我來假裝郭亮去跟齙牙李接頭，先找到他的巢穴，咱晚上再想辦法把他弄出來……”
    “不行不行”我還沒說完關貝勒就搖頭否定：“吳爺，首先，按照常琨那孫子的說法，齙牙李這么狡猾，他跟定不會跟你在他的老窩見面。即便是去，也肯定是給你帶上頭套，開車帶你兜上幾十公里的圈子再去，反正不會讓你知道他老窩在哪。”
    “那我身上帶著跟蹤器，你一直盯著不就行了？”
    “你帶跟蹤器干嘛？萬一被搜出來，方便我去給你收尸嗎？”
    我一想是這么個道理。關貝勒總說我有做特務的基因，現在看來，他倒是更具備做特務的素質，這些道道兒都門兒清。
    “這些你都怎么知道的啊？”我不禁問道。
    “電影上都這么演的。”關貝勒彈一下煙灰，特淡定。
    “那好吧，我不把跟蹤器帶在身上，我就假裝給齙牙李送個見面禮，把跟蹤器藏在里面，這樣不就能掌握他的行蹤了嗎？”
    “你送他什么？他會接受嗎？不懷疑嗎？人心隔肚皮，尤其是道兒上的人，平時爺長哥短的叫著，背地里都防著一手。江湖險惡啊騷年！”關貝勒擺出一副老江湖的樣子來教訓我。
    我雖然讓他擠兌的邪火直冒，但卻又無言以對：“那照你的意思該怎么辦？”
    關貝勒掐了煙，語重心長的說：“吳爺，你要先搞明白一點，我們不是警察！我們是要找磁卡，不是緝私、緝毒。咱不就是想逮住他問個話嗎？沒必要掌握他的zou私證據，搗毀他的老窩，這跟咱找磁卡這事沒關系！”
    “你的意思是……”我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誤區。
    “見了面，能當場拿下就拿下，不能的話約個地方吃個飯喝個酒找個姑娘，再找機會不就行了？”
    我醍醐灌頂，這段時間以來讓我形成了思維定式，總把事情想的太復雜，其實比較而言，關貝勒這個看似簡單的法子反而更有可行性。我又發現了關貝勒做特務的第二條素質：思維清晰，直接切入要害，不受外界因素干擾。就像上次他分析小德子是被警察嚇跑的，從好的一方面看待，不也是思維直接的表現嗎？雖然那次是扯淡，但這次的辦法絕對靠譜！
    “有道理！看不出你還挺有思路。”
    “擱一般人都這么想，是你腦子里的彎彎繞太多了。”
    我一陣無語：“好吧，我假裝郭亮去跟他們談，你開車接應，有機會我就把齙牙李拿下，沒機會我就約他晚上一起吃飯，咱再想辦法。”
    “還是不行。”關貝勒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道：“去跟他談的人應該是我！”
    “為什么？”我不服氣的說。
    “你自己對著鏡子瞅瞅，一副苦大仇深根正苗紅的樣兒像是販毒的嗎？”
    我一陣凌亂，長相也是做特務的素質嗎？都說特工不能太帥，要扔到人堆里找不出來那種。不是我謙虛，我的長相充其量只能算是“有點味道”，但跟帥還有一定差距的，難道長得像好人反而成了錯誤？
    “不是有面具嗎？”我現在在關貝勒面前越來越沒底氣了。
    “面具是一定要戴，但你不懂毒品啊，說不了幾句話肯定露怯。”
    “你懂？你吸過毒？”我很詫異。
    “我周圍溜冰嗑藥的多的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關貝勒嘬著牙花子說。
    我又發現了關貝勒做特務的第三條素質：演技！因為他三教九流接觸的人多，所以演什么像什么。就拿se誘常琨這事來說，不去做男公關我都替他可惜。何況這次演郭亮，根本就是關貝勒的本色演出啊！平心而論，關貝勒出馬成功率肯定比我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