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帶到北京軍區某部,換乘剛服役不長時間的運-9運輸機飛抵呼和浩特軍區某部,再換乘兩架武直10,馬不停蹄,直奔烏拉特中旗。
武裝直升機從廣袤的戈壁上空劃過,今晚的月色很好,內蒙古高原上空氣出奇的清新,從舷窗向外望去,夜色蒼茫,當真是天似穹廬籠罩四野。遠遠的看到,一處平坦的地方有地面人員發來信號。直升機緩緩降落,我們弓著腰走出機艙,在燭陰的帶領下,走進一個臨時搭建的指揮部。
指揮部里,一個老頭正背對著我們研究一張蒙古國地圖。燭陰揮揮手,其他人都退出去,給我們介紹道:“這位,咱老大,伏羲。”
鄭凱他們習慣性的腳跟一碰,就要行軍禮,但特工素質課上一再要求他們忘掉自己是特種兵,所以只是用力的挺了挺胸膛。
我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花白利落的短發,一張不茍言笑的臉,眼睛雖然不大,但炯炯有神。右眼角處有一道長長的疤痕,讓整個人看起來剛毅兇悍。這就是中國最神秘的特工組織一號首長,伏羲。
“諸位,你們勇敢的來了,我很欣慰。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這次不是練兵,是真槍實彈的戰斗!”伏羲開口說道。
我們一陣摸不到頭腦,一會兒說是實戰,一會兒又說是練兵,現在怎么又是實戰了?怎么就跟鬧著玩兒似的?
“很慚愧,神跡內部出現了內奸。”伏羲接著說道:“我們針對周靈王冢的研究很長時間了,就在決定發掘的前夕,我們的情報被泄露出去,被盜墓賊搶先一步。這又是一起S級機密泄露事件,所有核心探員都不能排除嫌疑。所以,我們決定這次的抓捕行動全部由新人秘密完成。”
原來燭陰去第八勞教所指定我們來參加行動不是一時興起,看她平時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身為高級探員,自然城府極深。伏羲說到內奸的時候,我不由得想起了我哥。他已經明確向我表示對上次S級機密泄漏事件負責,這次會不會又是他在搞事。我在猶豫要不要向伏羲反應這個情況,說出來或許會避免更大的損失,但我一定會從神跡掃地出門。更迫切的是,如果說出我哥是內奸,我就沒法繼續參加這次行動,琴卿還在等著我去救她啊。
正當我做激烈的思想斗爭的時候,伏羲又說道:“我們本想把他們堵在國內,但終究來晚一步,他們已經過境逃竄到蒙古國。你們的任務,就是秘密進入蒙古國,把他們盜走的玉匣帶回來,至于盜墓賊,要么抓回來,要么直接格殺!我們就是要讓任何敢于跟我們叫板的人知道,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
“是!保證完成任務!”鄭凱他們的吼聲把我的思維拉回到指揮部里。我晃了晃腦袋,把紛亂的想法摒除,不管怎么樣,先救回琴卿再說。我真心希望我哥是清白的,但如果真是他泄露的機密,大不了事后找到他,把上次欠下的拼刺刀完成。
“這次不同于你們以往的演習,你們將在陌生的國家、陌生的環境里執行任務,你們將得不到任何幫助。對手是狡猾的盜墓賊和裝備精良的極端分子,或許還有我們神跡中的敗類,如果你們發現了出賣我們的人,可不經請示,直接清理門戶!”伏羲這次是動了真怒了,話語間殺氣騰騰。
“你們這次的任務非常危險,又要退出的嗎?”伏羲審視的目光在我們幾人身上來回游走。
“沒有!”我們一起吼道。
“很好!養兵千日,用兵一朝,現在,就是你們回報祖國的機會!這里有衛星電話,你們每人有五分鐘的時間給家里打個電話,具體怎么說好好考慮一下,半小時后出發。”伏羲說完就走出指揮部。
鄭凱他們是特種兵出身,執行危險任務是家常便飯,這樣的電話不知道打過多少次。撥通號碼簡單交代兩句就掛了。我心里卻非常忐忑,雖然知道神跡做的事頭腦別在腰上的買賣,但真是事到臨頭了,卻不知道怎么面對。我撥通家里的電話說什么啊?不管我說什么他們都會擔心啊。我又想起臨走那天他們落淚的樣子,如果我真的回不來了,他們該會多傷心……
我這還糾結著呢,關貝勒點上一支煙向外面走去。
“你不給家里打個電話?”
“打電話干嘛?”
“萬一咱要是歸位了呢?”
“老子才不會死呢!”關貝勒的從容感染了我,我索性不打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如果老天爺這次真要收我,打電話也是多此一舉。要是真的光榮了,神跡怎么也得送個烈士證書之類的去家里吧,就當是給老爸老媽一個驚喜了!我也點上一支煙,跟關貝勒一起坐在指揮部外面的草地上。夜空很干凈,銀河橫亙在頭頂上,小熊星座在我們身后,那么我們面對的就是南方……家的方向……
“你倆倒是真想得開,看來以前是小看你們了。”李琛走出來說道。
“多大點兒事!不就抓幾個盜墓賊嘛,老子貪官、奸商、黑幫頭子不知道抓了多少個!”
“你就使勁囂張吧,到時候跟他們干起來,可別慫了。”鄭凱不失時機的跟關貝勒較勁。
“誰慫誰是孫子!”
“都準備好了嗎?”燭陰走過來問道。
“準備好了!”我們齊聲回答。
“這次你們要以國家地理雜志記者的身份秘密潛入蒙古,所需的證件、護照、現金、裝備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你們到了巴彥淖爾后自己找向導,通過甘其毛都口岸進入蒙古后想辦法搞到武器槍支。另外……”燭陰轉臉對我和關貝勒說:“你們的朋友已經先行一步去追蹤他們了,由他擔任你們這個行動組的指揮,你們與他取得聯系后,根據他的指示,策應他的行動。”
“我們的朋友?你是說……陸銘?”
“沒錯,就是刑天。”
兩個多月不聯系,都快把這小子忘了。伏羲說這次行動全部由新人來完成,陸銘雖然已經進了搜集部,但的確是不折不扣的新人。
“這感情好,好久不見陸爺,還真挺想他了。”關貝勒說道。
“你們這位陸爺是誰?”馮攀問道。
“就是你們那個手上十幾條人命還在我們球廳擦桌子的老班長。”
鄭凱四人一起豎起中指。我們嘻嘻哈哈,剛才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氣氛煙消云散,現在倒像是我們一起去自駕游。廢話不多說,我們拎起自己的裝備,鉆進為我們準備的兩輛北京吉普2500,挺進巴彥淖爾。
鄭凱、馮攀、李琛三人一輛車在前面帶路,納蘭言喻、關貝勒和我一輛車在后面跟著。旅途是枯燥的,一望無盡的戈壁似乎永遠走不到頭。車窗外面是一片黑暗,我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是趕著導航機械的前進。納蘭言喻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一路上研究著這次任務的情報。關貝勒始終閑不住,先用對講機跟鄭凱相互攻訐了一番,有用衛星電話聯系到陸銘。
“給你三次機會猜猜我是誰!”
“關貝勒?”
“我靠,你不用一下就猜中吧!”
“真的是你!我就說嘛,神跡里面除了你還有誰會這么無聊。吳鉤跟你一起嗎?我看資料里面被綁架的……”
“一起呢一起呢!陸爺,你那怎么樣了?找到那群狗日的沒有?”關貝勒趕緊把話題岔開。
“找蛋!除了石頭還是石頭,我開了幾百公里的車,一個人都沒遇上。咱們就直奔他們交易的坐標吧,想在這茫茫戈壁上找你難度太大了!”
“你是負責人,你怎么指揮我們怎么干啊!”
“行了,不羅嗦了,省點電吧。你們抓緊跟上,注意輪流休息,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yes sir!”關貝勒掛了電話。
提到琴卿,我心里又是一緊,伏羲在交代任務的時候,壓根沒有提關于人質的事,或許是因為他們沒有情報,或許他根本就不關心,但我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她現在在哪?被盜墓賊一路劫持到蒙古了嗎?盜墓賊逃脫后會不會已經把她放了?放了固然最好,可這樣我就見不到她了……我心亂如麻。
我們輪流開車,早上六點,趕到了巴彥淖爾。巴彥淖爾是內蒙古自治區西部的一個新興城市,位于舉世聞名的河套平原和烏拉特草原上,是中國恐龍的故鄉,被譽為“塞上江南,黃河明珠,北方新城,西部熱土”。 我們在當地找了一個精通漢語的蒙古向導,名叫巴圖布赫,蒙古語中是堅韌剛強的意思。小伙子人很精神,臉膛黝黑,孔武有力。而且性情豪爽,非常對我們的脾氣。
在巴圖布赫的極力推薦下,我們來到一家小餐館吃了一頓有著濃郁蒙古風味和膻氣味的早餐。炒米拌上奶皮子,一盆手把羊肉,一塊塊的奶豆腐,再來上杯奶茶。饒是我們百煉成鋼的胃口也膩的難受。
吃完早飯,我們一行七人來到甘其毛都口岸,我們出示了相關證件準予通過,巴圖布赫倒是有自己的門路可以過關。
口岸兩側,同樣的戈壁,我們卻有著不一樣的心情。踏上人家的國土,一切就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關貝勒還在興奮呢:“哈哈哈,老子也算是出國了!”我們紛紛發動車輛,遠離那個面朝戈壁張開雙手抽風的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