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立時不敢再動一下,那匕首滲著寒意,讓他毛骨悚然,臉上全是苦澀。</br> “看來你也沒有傳說中的那么不怕死啊。”夜魔笑了笑,夜色下,幾條影子突然出現,撲向了秦墨的陣旗。</br> 秦墨看著自己的陣旗一陣擔憂,這夜的力量,正在侵蝕著陣旗,并與陣旗內的印記在對抗。</br> 夜魔顯然是想要抹去印記,然后控制陣旗,但夜魔并不知道,即便抹去了陣旗中的印記,控制了陣旗,卻也控制不了十二魔神。</br> “看來這夜魔也并不是什么圣人,只要你有貪婪之心就好。”秦墨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嘴上回道,“那得看是什么事,至少現在我有活著的希望,自然就不想死了。”</br> “什么希望?”夜魔有些好奇。</br> “成為第九代圣皇。”秦墨也不隱瞞,微笑著說道,“然后,靜靜的等著這個世界毀滅,直到她復活。”</br> 夜魔有些意外,道:“志向到是不錯,可惜你碰到我,再也沒有機會,若是有輪回,便低調一些。”</br> “多謝提醒。”秦墨平靜道,“不過,我并不準備把這輩子的事情,留到下輩子去做,即便有輪回。”</br> 這時候十二面陣旗中的印記已經有三面被抹去了,剩下的九面已經岌岌可危。</br> 夜魔微微一怔,確定秦墨不可能有反擊的本錢,譏笑道:“難道你準備用嘴來說服我不殺你嗎?”</br> “沒錯。”秦墨回答的很干脆。</br> “哈哈哈,那我到要看看,你怎么說服我了。”夜魔大笑道。</br> “我身上有很多的寶物,他們都放在體內世界,你如果殺了我,所有的寶物都會隨著體內世界毀滅而毀滅,你什么都得不到。”秦墨笑著掃了那些陣旗一眼,道,“所以,你必須讓我活著!”</br> “你居然有體內世界?難怪你可以殺了蝎天常了!”夜魔確實有些驚訝,但也只是片刻而已,他笑著道,“落入我的手里,你連自爆體內世界的本錢都沒有,那些寶物,我會一件件的取出來的。”</br> “不。”秦墨微微搖頭,道,“我的體內世界與常人不同,里面有死魔蟲存在,沒錯,我有神魔之體,我蘊養了死魔蟲,只要我一個意念,它們就能夠吞噬我的體內世界,到時候一旦崩潰開始,試問你能取出什么寶物呢?”</br> “你能禁錮我的身體,殺我的人,但你阻止不了我自我毀滅,更封不住我的意!”秦墨自信道。</br> 夜魔頓時沉默了,此時秦墨說什么他都信,再過分在秦墨身上都不過分。</br> 他自然想要秦墨身上的寶物,但兩害取其輕,他有了選擇,道:“有這翅膀和這陣旗,便足夠了,比起殺你,我對那些寶物反而沒有興趣了,況且,你的體內世界毀滅,真的就能毀滅那些寶物嗎?”</br> “你可以試試。”秦墨不卑不亢,在夜魔沉默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br> “我不用試,我知道你能做到。”夜魔笑著道,“那我就舍棄那些寶物好了!”</br> “你舍棄不了!”</br> “選擇在我的手里,你怎么知道我舍棄不了?”</br> “雷霆神網。”秦墨笑著道。</br> “……”夜魔頓時無言以對。</br> “瀲滟戰槍。”秦墨笑著道。</br> “……”夜魔再次無言。</br> “阡陌弓,青羽箭。”秦墨繼續道,就好像是一個怪蜀黍,拿著糖再誘惑一個小蘿莉,只不過夜魔可不是什么小蘿莉。</br> 可是夜魔還是上當了,他依舊沉默著,這三件寶物,無一不是乾坤寶器榜上的寶物,其中阡陌弓跟青羽箭更是當初姜羿射星的大神器,乃是傳奇寶器,若是在姜羿的手里,其威能更甚于圣皇器。</br> 夜魔看著秦墨,他當然不可能甘心,尤其是在秦墨說出了這些寶物之后,他更不甘心了。</br> 就好像眼前放著一座金山,雖然有個怪物守護著,但也不能不放手一搏,更何況這個怪物還控制自己的手里,只是擁有毀滅金山的能力而已。</br> 秦墨張了張嘴,正要繼續說下去,夜魔突然打斷了他,道:“不用說了,你要如何才會把這些寶物給我?”</br> “不可能。”秦墨搖了搖頭,道,“就好像你不可能放過我一樣,我絕對不可能給你,哪怕是一件!”</br> “沒錯,我確實不會放過你。”夜魔笑著道。</br> “但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你也知道,我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剛才如果我想跑的話,應該還能跑上一段距離的。”秦墨笑著道。</br> “你是說,讓我給你一個再跑的機會?”夜魔問道。</br> “沒錯,這對而言不虧,我可以立下心誓,若是你再抓到我,我必須給你寶物,否則我無法動用我的意念。”秦墨說道。</br> 心誓是一種古老的誓言,屬于自我禁錮一類,誓言的內容跟自身有關系,一旦形成,必須遵守內容,一旦違背,就會遭到誓言內容的反噬,這是天道消失之后,最好的誓言,但以前有天道在,自然會選擇立下天道誓言,而不是心誓。</br> 人族跟命運定下的契約,就跟心誓類似,即便圣皇這個境界,也依舊無法違背自己的心。</br> 夜魔冷笑一聲,道:“好,我給你這個機會,但你不許用這個翅膀!”</br> “那我自毀好了。”秦墨很干脆的說道,“沒有這翅膀,我一點機會都沒有,但有這翅膀,我還有點機會。”</br> 夜魔再次沉默了,兩人不說話,看起來就好像是夜色下的摯友,平靜的望著天,可事實卻是,兩人都恨不得把對方撕成碎片,如果可以的話。</br> 最終,還是夜魔妥協了,他掃了那些陣旗一眼,道:“這些陣旗你不能拿走!”</br> “如你所愿。”秦墨說著,很痛快的立下了心誓,這讓夜魔有些擔憂,但想到之前秦墨也沒跑掉,便打消了疑慮。</br> “我還有一個條件。”夜魔突然說道。</br> “你說。”</br> “你只能往吾族陣營方向跑。”夜魔確實不放心,但如果秦墨往異族的陣營方向跑,他就一點機會都沒有。</br> “好。”秦墨回答的依舊很干脆,因為他要去的是青州,那個方向也算是異族的陣營了。</br> 達成協定后,他們當然不可能說,一二三,說跑就跑,夜魔松開了匕首,打開了夜幕,道:“我給你剛才的距離,一百里!”</br> 秦墨二話不說,運轉風雷之翼,便消失在了原地,看到他往自己陣營跑,夜魔冷笑一聲,道:“就憑你這點小伎倆,也想跑出我的手掌心,我可是夜魔啊!”</br> 說完,他不再理會秦墨,而是走向了那些陣旗,只是一揮手,最后幾面陣旗的印記全部被抹去。</br> 然而,他剛準備打上自己的印記,卻突然感覺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從陣旗傳來,緊跟著十二尊魔神走出,每一尊都透著可怕的氣息。</br> 夜魔臉色一變:“就知道你這狡詐的家伙沒這么好對付,不過,十二尊傀儡,又能奈我何?”</br> “十二尊傀儡,確實奈何不了你,不妥拖延你一陣時間,卻是夠了的!”其中一尊魔神突然開口道。</br> “你居然能夠這么遠控制傀儡……不……不對,這不是傀儡……”夜魔突然發現了什么,但已經晚了。</br> 十二魔神同時朝他攻伐而來,恐怖的氣息,即便帝尊上境也無法承受,但夜魔可是十一絕的人皇強者。</br> 比起那蝎天常,不知道強上多少倍,只是一抬手,夜幕降臨,十二魔神頓時被困在了其中,一個個齜牙咧嘴,卻動彈不得。</br> “沒想到,這十二淵魔大陣,還有這樣用處,抓住你,這一切都是我的!”夜魔貪婪的一笑,整片夜色都跟著他笑。</br> 突然,其中一個魔神再次開口道:“不用了,他們現在就是你的!”</br> 夜魔微微一陣,突然感覺不妙,臉色一變,正想要逃離,卻已經完了,十二魔神幾乎同時炸開,雖然沒有體內世界,可伴隨著陣旗與達到帝尊的力量,卻也十分恐怖,波及了數十萬丈。</br> 夜幕直接被這股力量撕開,大地上的一切都被撫平。</br> 等到這爆炸停止時,一個猥瑣的小老頭從中飛出,他的身高不到秦墨的三分之一,活脫脫一個小矮子,正是大名鼎鼎的夜魔。</br> 他面目猙獰的看著遠處,冷道:“抓到你,定將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割下來,直到你元氣耗盡為止!”</br> 遠在百里之外,秦墨盤坐在地上,他的面前立下了一個簡陋的條桌,條桌上放著一草人,草人上懸浮一卷書,卻又跟箭十分相似,透著一股亙古的氣息。</br> 秦墨的臉色有些蒼白,這是因為剛才自爆了十二魔神和陣旗,讓紫血受到了創傷,現在是傷上加傷。</br> 但他依舊很嚴肅,嘴中誦念著古老的咒語,正是那書箭上所記錄的,而在那草人上,寫著兩個字“夜魔”。</br> 他突然起身,俯身朝著草人就是一拜,嘴中還念念有詞,十分的虔誠,拜了第一拜,緊跟著又是第二拜,第三拜……</br> 直到第四拜的時候,遠處一股強大氣息襲來,他卻不敢加快速度,而是依照原來的速度,進行第五拜。</br> 那片夜色越來越近,此時的夜魔憤怒到了極點,恨不得抓住秦墨直接咬下他身上的一塊肉才好。</br> 秦墨俯身,拜下了第八拜,緊跟著念咒,第九拜、第十拜、第十一拜……</br> 夜魔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從百里到九十里、八十里、七十里、六十里、五十里……十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