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匠師都下了船,看著大船上的殿主臉上充滿了敬畏之色,在船回到匠師殿,并拆掉之后,他們進行了重新修復。</br> 可在這個過程中,大部分的煉制都是殿主一人不眠不休完成的,只有少部分煉制才是他們完成。</br> 但他們學到的東西,卻遠超之前的苦修,當這艘船再次裝載起來,殿主坐在船上的王座上沉思了很久。</br> 而后,他們便發現殿主身上開始發光,這光對于匠師來說有一種尋常人難以感受的親和感。</br> 過了許久,王麻子突然睜開了眼睛,身上的光也漸漸的收斂了起來,但此時他卻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像是一件陳舊的寶器,煥然一新。</br> 見到秦墨也在,王麻子說道:“殿下請跟我來。”</br> 說完他便消失在了王座上,秦墨掃了戰船一樣,緊跟了過去,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匠師,回悟著剛才的感覺。</br> 王麻子出現在樞紐處,而此時的樞紐卻與之前的樞紐完全不同,陣紋密布,卻透著一個發光的圓球,并不斷的旋轉著。</br> 等到秦墨到來,王麻子指著光球,道:“這是戰船新的核心,也是催動整個戰船的動力源所在。”</br> 秦墨之前就查探過這個戰船,但并沒有這個核心,之前是把整個戰船分割成不同的部分,以煉制寶物的方式,放入不同的靈石,以催動陣紋的運行。</br> 但有了這個核心就完全不一樣了,此時他查看戰船時,發現整個戰船都是由核心來催動,就像是一個生命體一樣,身體雖然有不同的分工,卻有核心的東西存在。</br> 見秦墨不說話,王麻子突然回過頭,問道:“殿下可否給我解惑?”</br> 秦墨抬了抬手,道:“請說。”</br> 頓了頓,王麻子鼓起勇氣道:“殿下之前提點的那些東西,并不屬于這個世界,對嗎?”</br> “哈哈哈。”秦墨大笑道,“沒錯,確實不屬于這個世界。”</br> 王麻子頓時一臉錯愕,他本以為問這種問題,秦墨怎么都該有所保留,甚至不告訴他都是有可能的,卻萬萬沒想到會這么果斷,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繼續下去。</br> “我并不屬于這個世界,這是我對很多人撒的一個謊。”見他錯愕的表情,秦墨回過頭說道,“我騙了你們,也騙了整個部落,但我也屬于這個世界,因為我生活在這里,為這個世界奮斗。”</br> 沉默了很久,王麻子才反應過來,道:“那殿下所在的世界,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br> 他對秦墨是怎么來到這個世界的不感興趣,但他對秦墨那個世界是什么樣子很感興趣,這也是這些天他在重新煉制這艘戰船時,一直在想的問題。</br> 聽到這個問題,秦墨頓時沉默了起來,王麻子看到他的表情,還以為他不想說,立即說道:“殿下要是不愿說,老夫也不強求,但殿下盡管放心,這個秘密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br> “呵呵。”秦墨微微一笑,道,“你誤會了,我并不是害怕別人知道,只不過害怕他們知道了,會接受不了。”</br> 王麻子恍然大悟,道:“原來殿下是這份心意,到也是,若是讓部落的人知道了此事,確實有些不妥當。”</br> 秦墨點頭,頓了頓道:“我那個世界,跟這個世界完全不一樣,那是一個無法修煉的世界,但具體有沒有修士,我其實也并不知道,但卻有超乎于尋常的東西,我們管它叫做科技,這個東西改變了人們的生活,但同樣也創造了很恐怖的東西……”</br> 聽著秦墨敘述,王麻子有些著迷,但聽到某些可怕的武器時,臉色也有些不好,等秦墨敘述完后,問道:“真的有可以毀滅整個世界的武器嗎?”</br> “當然有。”秦墨點了點頭,又看向這艘大船,“之前我在船上感覺到一股讓我很厭惡的氣息,其實是與毀滅有關的,就像是我們那個世界里,那種可以毀滅世界的武器一樣。”</br> 王麻子頓時沉默了,他大致的能夠推測出來,雖然沒有修士的影子,但同樣是探尋世界規則的運行,在規則中找到更強大的力量,但并不是儲存于身體里,而且介乎于一種相當于寶器的東西。</br> 過了許久,王麻子問道:“殿下有沒有發現,現在的這艘船與之前的那艘船完全不一樣了?”</br> 秦墨一聽,用神念仔細的查探了起來,卻吃了一驚,道:“你做了什么?”</br> “我只是用煉制寶器的方法,將這整艘船都重新煉制了一遍,兩個世界的規則雖然有沖突,但還是有辦法去改變的。”說著王麻子便一抬手,大船的核心立時開始運轉,整艘船都震動了起來。</br> “戰爭之王,見過主人。”一個聲音在船體中出現,顯得很是冷漠。</br> “器靈?”秦墨微微一驚,他仔細的用神念探查,卻發現并沒有發現任何器靈的影子,但這聲音卻真實的出現過。</br> 正當他不知所措時,眼前的光球突然轉化了起來,變成了一張精致的臉龐,這是一個女子的臉。</br> “殿下不必驚訝,高階的寶器,自然是會有器靈的存在的,經過我的重新煉制,如今的戰船,已經初具器靈了,這也是防止兩種規則沖突,在關鍵時刻,產生不良反應的唯一方式。”王麻子得意的說道,“如今這戰船,就是一件寶器。”</br> “可是,我的至尊龍刃都沒有器靈呢!”秦墨說道。</br> “殿下的至尊龍刃日后定會有器靈的,只不過需要時間來成形。”王麻子解釋道,“這戰船的器靈,是我糅合兩種沖突的規則造出來的,不過還是因為領悟了匠心的緣故,否則在我這個級別,根本不可能煉制出器靈來。”</br> 秦墨仔細查探起了核心,發現這核心的聲音雖然冷漠,可卻存在著生命的氣息,只是很微弱而已。</br> “我明白了,在這個世界誕生的生命,哪怕就是兩種世界的規則沖突,也會小很多,對吧?”秦墨問道。</br> “沒錯。”王麻子回應道。</br> “那你剛才說的匠心又是什么?”秦墨奇怪的問道。</br> “煉制出有生命的東西,便可領悟匠心,又或著說領悟了匠心,才能煉制出有生命的東西,但也只是可能而已,就和殿下煉制丹藥的丹心,其實是一樣的。”王麻子笑著道,“不過,這一切還多虧了殿下的混沌煉器訣,若是沒有這煉器總綱,老夫怕是一輩子,也領悟不了匠心的。”</br> 秦墨點了點頭,思忖道:“可是,以后造出來的戰船,不可能擁有器靈吧?要是規則沖突了,又怎么辦?”</br> “很簡單。”王麻子一抬手,核心高速旋轉了起來,緊跟著分成了兩個一大一小的光球,卻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龐。</br> “戰爭之王,見過主人。”兩個光球的臉龐同時發出聲音,幾乎完全同步。</br> 秦墨有些驚愕,雖然不是很懂煉器,但他也知道,這樣可以分離出來的器靈,有多可怕。</br> 看到他一臉驚愕,王麻子趕緊解釋道:“殿下不必如此驚訝,事實上這器靈與大多數的寶器器靈完全不同,之所以能夠如此分離,卻是因為它的等級太低,靈智不過是操控整艘戰船而已,它可以龐大起來,但絕對不可能增長靈智的,更不可能完全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執行的也只是一些簡單的命令而已。”</br> 頓了頓,王麻子又道,“這也或許是因為兩個世界規則沖突下,所取得的一個平衡吧。”</br> 秦墨聽懂了大半,又問道:“如此說來,日后造出的戰船,只要分離出器靈來,就可以完全避免之前的那種事故出現了?”</br> “大致的理論是這樣的,不過還得經過實戰,才能知道能不能成功。”王麻子也不敢做保證,畢竟之前保證了,卻出了事故。</br> “有點意思。”秦墨滿意的看著器靈,“戰爭之王?你確實配得上這個名字了。”</br> “多謝主人夸獎。”器靈冷冰冰的回道。</br> “哈哈哈,好的很,既然已經修復,便隨我一同去遠征吧。”秦墨大笑道。</br> “這個……”王麻子突然有些為難,“其實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br> “什么問題?”秦墨皺起了眉頭。</br> “如今的戰船,需要龍脈來催動,雖然說靈石也是可以的,但龍脈才是最好的動能。”王麻子苦笑道。</br> “龍脈!”秦墨臉立即黑了下來,“整個錘石部落,都只有一條龍脈,還是一條低階龍脈,你讓我上哪里給你弄龍脈去?”</br> 龍脈的存在,可保一方水土,也是氣運的象征,當然龍脈的本身,就是由靈石組成,越龐大的龍脈,身具的靈石便越多,低階龍脈可以成長,錘石的龍脈還是秦墨當初打入地下的,卻還不知道成長到了什么等級。</br> 但有青葉的存在,與龍脈的互補之下,現在的等級估計也不低了,但如果說讓秦墨把龍脈抽出來,做戰船的動能,他是打死都不愿意的。</br> “如今南域地廣人稀,以前的龍脈可能是有主之物,可現在的龍脈,卻不一定了。”王麻子奸笑了起來。</br>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搶?”秦墨沉著臉,不等他說話,又道,“這確實是個好主意,我錘石部落的基礎還是太弱了,要是能有那么一條極品龍脈,或著人龍脈……”</br>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眉頭一皺,神念往部落外掃去,才剎那的工夫,錘石的天突然暗了下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