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看著這個賊頭賊腦的丫頭,僵在了原地,這時二丫回過神來,盯著他道:“糟老頭你怎么老走神啊?真是一點用都沒有,還不如不跟著我來呢。”</br> “……”被女兒鄙視了,秦墨還沒出訴苦,笑道,“你說的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過,我也不是沒用啊,到時鎮壓的時候,你不還得靠我?”</br> “靠你?你也太小看本姑娘了。”二丫非常的自信,拔出腰間那把銹跡斑斑的劍,道,“我會讓你知道,本姑娘也不是他們能夠小看的。”</br> 秦墨好奇她哪來這么大自信,笑道:“到時候可別哭鼻子求我。”</br> “很久以前,我就不哭了。”二丫突然收起了笑容,回過頭踏入了虛空陣門。</br> 秦墨僵在了原地,心底有些不快,就在此時,二丫的聲音傳來,道,“糟老頭,你愣著作甚,趕緊跟上來。”</br> 如今的中州與以往的中州不一樣了,商路四通八達,皇城更是人聲鼎沸,川息不止。</br> 道門的使者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中州了,但每次都是失望而歸,他們結交了各大古世家,但立法權卻在學宮那群老學究手里。</br> 哪怕是太岳書院的正牌弟子來,都會被老學究們罵回去,在老學究們的支持下,法家勢力越來越盛,不過學宮依舊是天下第一學府,威望遠盛于法家。</br> 對于法家的崛起,道一和莫邪并未阻撓,反而是聽之任之,所以除了法家之外,如今的中州,可謂是萬象升騰。</br> 韓非可謂是現在中州最吃香的人了,因為那一篇文章而揚名,創立法家而立萬,法家弟子無數,盛況空前。</br> 除此之外,墨家、儒家、陰陽家、名家、雜家、農家、小說家、縱橫家、兵家、醫家紛紛崛起。</br> 涌出了無數的學派,真可謂是百家爭鳴,但其中還是以法家最為昌盛,這些學派都是從學宮里脫離出來,由學宮的弟子創立。</br> 雖然是脫離,但他們依舊敬仰學宮,奉夫子為學派之祖,但也有將秦墨奉為血脈之祖的。</br> 比如說,學宮八先生創立的儒家,就是以秦墨為祖,搞的旁人都不懂這是為何,后來他親自解釋,說小師叔是除了老師之外,他最敬仰的人,最重要的是,老師寫的詩,都沒有小師叔好,所以奉小師叔為祖。</br> 百家爭鳴,讓道佛的勢力更加難以擠入中州了,無論是哪一家,都非常抗拒來自道佛的力量。</br> 用道門大師兄包爽的話來說,看似是百家爭鳴,其實是百家分流,一旦諸家勢力大大成,將擴散到整個玄黃大陸。</br> 到那時候,諸家的創立者,那可都是圣人,道祖與佛陀,也只能與這些圣人平起平坐而已。</br> 最可怕的是,這些學派雖然各自有各自治理天下的理念,但他們卻都遵守法道,也是共識。</br> 只不過百家學派的人覺得,法道不能成為治世為唯一道路,而應該以人為本,隨著時代的變化,不斷的變化。</br> 百年里經過了不少次修改,法道的內容,很多被刪改,也是諸家共商之后,得出來的結論。</br> 當然,有私心者也是無數,可一旦被乾坤羅盤算出來,這一學派就會失去下一次立法的權利。</br> 一時間,中州無數人涌入學派,但法道也有規定,在成年禮之前,人族是不能加入任何學派,必須在學館里把該學的學完了才行。</br> 即便是古世家的弟子也免不了加入學派的,有的古世家甚至想透過學派來影響立法。</br> 但很快他們失望了,在乾坤羅盤的監督下,任何一個學派都不愿意失去下一次參與立法的權利,所以約束了自家的弟子,哪怕舍棄一些天才,都不愿意自己學派里出現禍害。</br> 當然,百家爭鳴是好,卻也有弊端,經常人心不齊,爭個面紅目赤,每一次立法會都跟菜市場一樣,吵吵嚷嚷。</br> 道門見縫插針,卻也找不到縫隙,即便找到了縫隙,也沒法更改立法,無奈之下,只能以大勢壓之。</br> 與古世家聯合,要徹底改變乾坤羅盤定大局的基礎,而首當其沖的自然是掌握乾坤羅盤的天鑒司了。</br> 但可惜的是,天鑒司掌握著皇城的毀天滅地大陣,除了超級古祖到來,誰也動不了他,這也是當初秦墨立法道時,給天鑒司的生殺大權。</br> 當然,這毀天滅地大陣,也只有在危難時期可以動用,天鑒司若是拿去私用,顯然也是不行的,法典會約束他的權利。</br> 這一日,皇城的天空突然陰云密布,人們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威壓降臨,皆是心顫無比。</br> 坐鎮光明宮的天鑒司,睜開了眼睛,目光投向了皇城的橫渡大殿,這里是通往四大域的陣門所在。</br> 緊跟著,走出來一老一少兩人,老的看起來路都走不動的樣子,少的卻是年輕貌美,惹人驚嘆。</br> “毀天滅地大陣啟動,這是為何?”天鑒司當然認識那個女子了,這可是秦墨之女,當初立法道的關鍵人物,“嗯,似乎是那個老者的緣故!”</br> 天鑒司身形一閃,出現在了橫渡大殿,此時大殿內的皇城禁衛軍已經是嚴陣以待,毀天滅地大陣啟動,必然是有異族出現。</br> “你們都下去吧!”天鑒司吩咐了一聲,禁衛軍這才離開了。</br> 天鑒司走進大殿,微微一禮,道:“見過殿下。”</br> 秦墨收斂著身體的氣息,感應著毀天滅地大陣,沒辦法,他沒有玄黃宇宙的印記,自然是要被判定為異族的。</br> 不過,他現在隱藏氣息的本事可不一般,要不然就不是大陣微微震動,而是幾道驚雷落下來了。</br> 以他現在的本事,破開毀天滅地大陣自然不是什么難事,但也會受一些傷,而且整個皇城都有可能變成廢墟。</br> 聽到天鑒司這一聲殿下,秦墨表情一僵,這家伙難道認出自己來了?</br> 緊跟著,一旁的二丫恭敬的回了一禮,道:“見過天鑒司大人。”</br> “原來是二丫啊。”秦墨松了一口氣,以前他經常被人稱為殿下,現在輪到他的女兒了,但他很好奇,二丫怎么會有這樣的地位。</br> “你總算是回來了。”天鑒司一臉疼愛,卻警惕的打量著秦墨,問道,“這位是?”</br> “這是糟老頭,我的伙伴。”二丫說道。</br> “幸會。”天鑒司逼視著秦墨,以他如今皇城主宰的氣勢,即便面對北辰地皇也不虛,尋常人皇在他面前,更是無法直視。</br> “久仰。”秦墨微微頷首。</br> 天鑒司愣住了,眼前這人不但沒有絲毫畏懼,反到是一片平靜,似乎并不在意,他正奇怪時,突然皇城的毀天滅地大陣又平靜了下來。</br> 他仔細的打量著秦墨,越加警惕起來,中州皇城是人族的根基所在,毀天滅地大陣也是人族最后一道防線,如果哪一天毀去了,也就代表人族滅亡了。</br> “你看你這個糟老頭,到哪里都被人家敵視。”二丫似乎看出了什么,趕緊解釋道,“天鑒司大人,這個糟老頭不是敵人,我可以用性命擔保。”</br> 天鑒司一愣,臉上的凝重消失,心底卻溝通起乾坤羅盤,道:“老伙計,你能查到他的蹤跡嗎?”</br> “沒有任何來歷,他似乎……似乎……”乾坤羅盤的器靈早就查探過秦墨了,卻發覺無比的古怪。</br> 一開始毀天滅地大陣是要毀滅他的,但不知道為何,突然毀天滅地大陣判定改變了,而眼前這個人,就好似不存在皇城一般。</br> “似乎什么?”天鑒司問道。</br> “似乎不屬于這里!”器靈回道。</br> “我也知道他不屬于這里,你這不是廢話嗎?”</br> “不,我說的是,他不屬于這個玄黃大世界,而是來自另外一個……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殿下不會騙人的。”器靈不敢確定。</br> 天鑒司沉默了,凝重的打量著秦墨,卻看不出任何門道來,但心底卻有些緊張,身為皇城守護者,即便是二丫如此保證,他也不能輕信,這關系到整個人族的安危。</br> “天鑒司大人,道門的人在哪?”二丫干脆轉移了話題。</br> “道門?”天鑒司一愣,道,“你說的是道門的使者團吧?”</br> “對,就是那些過來談判的使者團。”二丫說道。</br> “都住在皇城里呢,不過現在應該是在學宮,正在與各個學派談判吧。”天鑒司解釋道,“怎么,你問這個作甚?”</br> “我來為幾位師兄解決煩惱啊。”二丫笑了笑,拉著秦墨離開了大殿,疾馳著出了皇城。</br> 二丫其實是擔心天鑒司對秦墨做什么,所以才匆匆的離去,出了皇城,她才松了一口氣,道:“你這糟老頭,怎么弄出那么大的動靜啊,萬一毀天滅地大陣劈你怎么辦?也不知道隱藏著氣息。”</br> 秦墨苦笑一聲,正要說話,這時一個聲音傳來,道:“你就是二丫吧?”</br> “嗯?”二丫皺起眉頭看了過去。</br> 只見一渾身冰冷的女子站在遠處的馬車前,雙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頰邊微現梨渦,秀美絕倫。</br> “你是誰?”二丫問道。</br> “我是你表姨娘。”女子笑著道。</br> “我還是你表姨媽呢。”二丫脫口而出,“竟然敢占我便宜!”</br> 女子臉上一僵,收起笑容,朝二丫走了過來,身上的氣息恐怖,竟然已是準地皇之境。</br> 她走過來,伸出雙手,捏在二丫臉上,道:“我是你爹的表姨,你叫我一聲表姨娘怎么啦?小丫頭還敢跟我頂嘴,知道以前我是怎么收拾你爹的嗎?”</br> PS:要結束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寫不到月底,每日兩更保底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