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山脈的一小山上,透著徹骨的寒意,周遭的植披上了一層寒霜,葉面有些蔫壞。</br> 在山頭站著兩個人,一名膚色漆黑的老者,一名俊秀的青年,那透骨的寒意正是從青年身上發(fā)出,站在寒風(fēng)中青年衣袂飄飄,一身白色的長袍極為瀟灑,烏黑的長發(fā)梳成四方髻,一頂金色的小冠簪貫其上,透著幾分高貴的氣質(zhì)。</br> 兩名王部的大鎮(zhèn)軍在觀察著青州萬部強者的動靜,青年的注意力卻在兩名大鎮(zhèn)軍上,當霧氣散去時,青年那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眸突然動了動,輕聲說道:“有好戲看了。”</br> 一旁的老者弓著身子,奇怪道:“主人不參與其中嗎?”</br> “這株藥王有些麻煩,讓他們過去便好,我只為藍冥冰焰。”青年突然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道,“真是美好的味道。”</br> “主人對藥王不動心?”老者奇怪,即便以他主人的身份,也不可能看不上一株藥王才對。</br> “自然心動,只可惜,那不是我的。”青年搖了搖頭,“其實,它早就知道我們來了,這方圓九千里都在它的監(jiān)視之下。”</br> “啊……”老者一驚,擔憂道,“那不是說,這藥王知道萬部強者的所有動向,他們豈不是走向了一個圈套?”</br> “確實是圈套。”青年微微點頭,接著說道,“卻并非藥王布下的圈套。”</br> “什么,不是藥王布下,那會是誰?”老者滿臉震驚。</br> “看下去,你就會明白了。”青年冷笑一聲,周圍的植被都被凍的裂開。</br> 霧氣突然散去,讓萬部強者眼前突然一片清明,本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他們,立時大膽了起來。</br> 沒有視野的情況下,換了誰都是小心謹慎,但有了視野便完全不同,見得到的危險與見不到的危險是兩回事。</br> 深入錘石百里范圍,最前方戰(zhàn)士依舊沒有遭遇到危險,這讓本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萬部強者開始擔憂起來。</br> “難道這藥王已經(jīng)遁走了嗎?”有強者心底猜測了起來。</br> 不辭辛苦趕來,有的更是行了十萬八千里,若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那可就不好了。</br> 半個時辰后,他們最前面的強者距離錘石部落只有數(shù)十里,他們甚至能看到遠處那亂糟糟的石屋。</br> “那是什么?”先頭強者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在錘石部落前,一股血氣沖天而起,籠罩了幾十里方圓。</br> “是人,人的氣血,這錘石部落不是全軍覆沒了嗎?為何還有如此恐怖的氣血,難道錘石沒有全部覆滅?”有人猜測道。</br> 前進的強者臉上都布滿了疑云,但他們卻沒有停下步伐,反而加快了速度,很快他們便看到了那血氣的源頭。</br> 數(shù)十萬人倒吸了一口涼氣。</br> “天馬騎士!”最先出現(xiàn)在他們眼中的是天馬騎士,足足七萬有余,最恐怖的是當頭的那些身穿紅色戰(zhàn)甲的騎士。</br> 這些人各個目光如炬,竟然讓數(shù)十萬人感覺到發(fā)毛,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步伐。</br>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錘石部落怎么會有這么多天馬騎士。”此刻他們心底只有驚悚,哪怕他們是各大部落的精銳,卻也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br> “一個五星上等部落最多才三萬天馬騎士,可這里的天馬騎士,足足有七萬多啊,且各個都是脫胎巔峰的強者,這難道是憑空變出來的嗎?”一名趕來的六星部落強者驚訝道。</br> “六星部落也最多能夠養(yǎng)得起六萬到十萬的天馬騎士,可眼前這個錘石部落明明只是一個五星部落,且是從一星下等部落進階而來,怎么養(yǎng)得起這么多天馬騎士。”</br> “啊,換血境,那些身穿紅色戰(zhàn)甲的騎士都是換血巔峰的強者!”越來越多的強者趕來,他們感受到那股恐怖的氣息。</br> 隨著時間的過去,已經(jīng)有三百萬左右的強者聚集在錘石部落,大多數(shù)都是五星以下的部落,六星部落的強者也在慢慢的聚集。</br> 錘石部落前方數(shù)百里人山人海,卻沒有一個戰(zhàn)士敢前進,七萬多的天馬騎士整齊劃一的擺在他們面前,其中更有數(shù)千換血境巔峰的天馬騎士。</br> 若是光以騎士來論,這哪里是一個五星部落,這分明是一個六星部落上等部落才有的底蘊。</br> 當后面的七星部落強者趕來時,大能們都有些蒙住了,十二位巔峰大能望著眼前一幕,發(fā)自內(nèi)心的驚悚。</br> “不是說全軍覆沒了嗎?”一名大能疑惑道。</br> 其余大能面面相覷,他們自然也搞不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即便沒有全軍覆沒,這個五星部落哪來這么多天馬騎士,且還都是脫胎巔峰,最強的更是換血巔峰,足足一千。</br> “也許他們根本沒有鎮(zhèn)守玄關(guān)!”有大能推測,他們寧愿相信這錘石部落沒有鎮(zhèn)守玄關(guān),也不會相信錘石部落戰(zhàn)勝了神族,盡管這個推測也是漏洞重重,卻在他們能夠接受的范圍之內(nèi)。</br> 問題來了,七萬天馬騎士擋在前方,幾十萬錘石戰(zhàn)士列陣在后,他們是該前進,還是該后退?</br> “殺,殺,殺!”就在此時,以天馬騎士為首的錘石軍陣突然發(fā)出高呼,那股恐怖的殺氣迎面而來。</br> 當先的萬部戰(zhàn)士嚇的差點癱軟在地,這股殺氣太濃烈,不是百戰(zhàn)沙場的戰(zhàn)士根本不可能擁有。</br> 就連三花境和五氣朝元大能都感覺有些毛骨悚然,那十二位巔峰大能也有些心悸,這哪是一群雜兵,這分明是百戰(zhàn)沙場的死士。</br> 剛剛想要強攻的十二位巔峰大能立即打消了念頭,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地。</br> 六百萬萬部強者自然能夠碾壓這錘石部落的戰(zhàn)士,即便對方有七萬天馬騎士,一千換血境巔峰騎士,也不可能戰(zhàn)勝有數(shù)百位大能,十二位巔峰大能萬部陣營。</br> 可這樣一支強軍若是在內(nèi)耗中消散,無亞于直接滅掉了一個六星上等部落,此事一旦傳出去,恐怕就不是圣王部震怒,圣王部之上的十星部落都會被驚動。</br> 本來就是湊起來的萬部強者動搖了起來,五星以下的那些小部落更是打起了退堂鼓,他們是此次進攻藥王的主力,若是他們離去,即便十二位巔峰大能率領(lǐng)數(shù)百位大能也不一定能夠斬了這株藥王。</br> 況且錘石也不是吃素的,如此開闊的地方,七萬天馬騎士沖鋒起來便是一場屠殺,真的斬盡了這些騎士,他們也要傷亡慘重。</br> 遠在數(shù)百里之外,兩名巔峰大能正等待著萬部強者進攻的號角,可等了足足兩個時辰,卻也沒等到喊殺聲出現(xiàn)。</br> 來自火神王部的佐酒大鎮(zhèn)軍焦躁道:“為何這萬部強者還不進攻?難不成怕了錘石部落的老弱婦孺不成?”</br> 海庭也很疑惑,但他卻想不到萬部強者停滯不前的理由,卻沒有說話,只是等待著什么。</br> 就在此時,一名斥候突然來報:“大事不好,大事不好。”</br> “慌什么?”佐酒怒斥一聲,“怎么個大事不好?”</br> “錘石部落……錘石部落……錘石部落……”連道三聲,斥候卻也沒把話說完整。</br> 有些焦躁的佐酒抓住他的衣領(lǐng),將他提了起來,冷道:“說清楚,錘石部落怎么啦?”</br> 被大鎮(zhèn)軍一瞪,這斥候眼中沒有了慌亂,卻只剩下恐懼,沉默片刻,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有七萬天馬騎士擋在萬部強者前方,身后還有幾十萬戰(zhàn)士列陣,此時,此時萬部強者已經(jīng)開始猶豫要不要進攻了。”</br> “什么?”饒是佐酒身經(jīng)百戰(zhàn),早已心如止水,也不免驚訝。</br> “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海庭也有些焦躁。</br> 這斥候只得重復(fù)了一遍,然后恐懼的低著頭,不敢與兩位大鎮(zhèn)軍對視。</br> 佐酒突然把手松開,疑惑道:“難不成錘石部落沒有去鎮(zhèn)守玄關(guān)?”</br> 借兵的事情他們早有耳聞,所以他們一點也不驚訝錘石會有這么多天馬騎士,要知道青云王這么照顧錘石,更是把秦墨當兄弟看,不借兵才奇怪呢。</br> 海庭卻搖了搖頭:“錘石若是不去鎮(zhèn)守玄關(guān),不用萬部出手,圣王部便會把他們軍法從事,以秦墨的聰明,斷然不會干出這種欺瞞圣王的事情來。”</br> “呵呵,依海庭兄的意思是說,這錘石部落戰(zhàn)勝了神族百萬大軍,分兵出來鎮(zhèn)守部落的嗎?”佐酒滿臉譏笑。</br> 海庭卻沒有反駁,這才是最大的疑問,因為錘石部落即便借到了十萬死侍,也不可能憑借著十萬死侍戰(zhàn)勝神族百萬精銳,這也是他們毫不懷疑錘石全軍覆沒,來到此地的原因。</br> “不管這是怎么回事,這藥王是一定要取的。”佐酒冷笑著道,“你去萬部軍中散布消息,就說錘石部落欺瞞圣王部,棄守玄關(guān),當滿族抄斬!”</br> 斥候領(lǐng)命而去,海庭卻是嘆了口氣,并未阻止,盡管他知道這樣做已經(jīng)違背了兩位王上的命令,可藥王誘惑卻可抵消一切。</br> 很快,斥候便開始在萬部軍中散布消息,并且越傳越盛,不到半個時辰,六百萬萬部強者便有了底氣。</br> 十二位巔峰大能來到了軍陣之前,冷冷的掃過錘石的軍陣,領(lǐng)頭的巔峰大能道:“錘石部落棄守玄關(guān),欺瞞圣王部,當滿族超斬,爾等若是束手就擒,本尊當酌情考慮,從輕發(fā)落,若是敢反抗大軍,殺無赦!”</br> 錘石陣營頓時一陣騷動,他們在玄關(guān)苦戰(zhàn),以傷亡一半的代價,斬了十萬神族精銳,回到部落才剛歇了一口氣,這些無恥的家伙便跑來要奪他們的藥王,如今更是把他們的功績抹的一干二凈,套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他們?nèi)绾文苋蹋?lt;/br> 錘石的老人們突然記起了當初被厲天逼迫的一幕幕,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被這么憋屈過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