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旗語,軍陣再次嘩然,不聽旗語,只聽少族長的聲音,這仗怎么打,難道少族長要用吼的嗎?</br> 就連剛下到鐵甲精騎前方的莫千,都有些擔心了起來,傲秋更是扭過頭質疑道:“你這樣行不行?”</br> “不行,也得行。”秦墨苦笑。</br> 正當軍中所有降臨懷疑這個命令十分荒唐時,突然,一個聲音,傳到所有降臨的腦海中:“我就在你們身邊,放心。”</br> 聽到這聲音的將領們臉上露出訝然之色,因為不僅僅是一個人聽到了,而是百夫長以上所有的將領都聽到了。</br> 此時,他們終于明白,為何少族長會讓他們不要聽旗語,而是聽他的聲音,如此傳達命令的話,自然是比旗語要快速的多,甚至可以傳達到百夫長以下的存在,足以掌控整個大局。</br> 仗還沒有打,軍陣便沸騰了起來,戰士們高呼道:“勝,大勝……”</br> 聲浪重重疊疊,一時間錘石的士氣達到了頂點,這其一是因為主帥是他們最崇拜的少族長,在錘石部落,秦墨的影響力遠超他自己想象。</br> 其二,便是當秦墨的聲音傳達到百夫長一級時,戰士們對少族長的實力有了一個真正的認識。</br> 這可是三百萬大軍,要同時將意念傳達到百夫長之下存在,所需要消耗的念力之大,遠超所有人想象。</br> 身為主帥,莫千最多能夠用意念指揮不到十萬大軍,因此鐵甲精騎是他的極限。</br> 見人族突然沸騰,對面的神族陣營卻驚訝了起來,大梵天開口問道:“人族這是吃了什么藥,仗還未打,怎就先高呼起來了?”</br> “他們的旗語說,換了主帥,意思好像是:現在指揮的是他們的少族長。”神族主帥有些驚訝。</br> 臨陣換帥乃是大忌,不但會影響軍心,甚至會讓下面的指揮將領不滿,導致戰事失敗。</br> “哦,臨陣換帥,竟然沒有影響到軍心,反而是讓士氣大漲,看來對面那個家伙到是極為擅長蠱惑人心。”大梵天點了點頭道。</br> “人族士氣大振,軍心齊整,這次你們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了。”一旁的神秘強者開口道。</br> “呵呵。”大梵天輕笑一聲,隨即看向神族主帥,道,“既然他們換帥,你覺得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換一換?”</br> 聞言,神族主帥臉色立即變了,他不是不相信大梵天的能力,而是完全不敢相信大梵天的能力。</br> 但是,想到此戰神族五百萬精銳,其中還包括二十萬金翼神族,便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殿下既然想要磨練一番,屬下自然不敢不遵從。”</br> 隨即,神族主帥立即吩咐下去,旗幟揮舞,主帥換人的消息傳達了下去,但其效果和人族那邊,卻有些不同。</br> 除了二十萬金翼戰神之外,其余神族各大降臨,紛紛質疑了起來,雖然大梵天實力強大,更是九大天之一的至尊,但讓他指揮打仗,是否太兒戲了一些?</br> 不過,這種質疑在片刻間便消失了,因為他們的實力,遠遠超過對面的人族,即便沒有什么像樣的指揮,也完全可以碾壓人族。</br> 神族主帥卻有些擔憂,如此變化,若是絕對碾壓還好,一旦出現頹勢,恐怕軍心立即就會變化。</br> 那名神秘強者沒有開口,誰也看不出他的表情。</br> “傳令下去,架建木之橋,先試試這些人族的水有多深。”大梵天一聲令下,立時有數千名神族,騰空而起。</br> 他們抬著三截數千丈長,數百張寬的玄黃色木板往太陰之河而去,這就是所謂的建木之橋了,乃是百族合力尋來的至寶,一旦戰事結束,這建木還是要從哪里來,歸哪里去。</br> 傳說的建木,便是天地初開的世界之樹,只是后來被神魔伐倒,便從此流落,到百族時代,建木已經消失無蹤。</br> “沒想到百族真的找來了建木!”秦墨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又平靜了下來。</br> 如今光以現在的太陰重水,根本不可能阻擋神族,只要舍得犧牲,輕松的便能把不夠一人高的重水填滿。</br> 建木搭在兩邊,果然沒有沉下去,反而散發出一股與太陰重水相沖的古老力量,卻并不影響人通行。</br> 三根建木搭建好后,神族卻沒有動,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命令。</br> 果然,隨著大梵天一聲令下,神族的前軍立時從建木之橋上飛過,并整齊劃一的騰在了對岸擺出了防御陣勢。</br> 可是,秦墨并沒有趁此良機出擊,他沒有命令,三大軍陣自然也不會動彈,反而面容肅立。</br> “嗯,如此大好的機會,竟然不阻擋我們,難道想跟我們決戰不成?”神族主帥十分疑惑。</br> 建木之橋雖然有百丈寬,但神族通過建木之橋時,人族若是發起攻擊,神族自然也要受到不小的傷害。</br> 尤其是當人族把軍陣擺在三大建木之橋面前時,神族很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能夠過橋,并且神族的數量優勢,自然也無法在百丈范圍內發揮,一擁而上,肯定會掉進太陰重水中。</br> “看來,我們要對付的這人,遠比想象中的聰明。”這時,大梵天身邊的那名神秘強者突然說道。</br> “哦,閣下何出此言?”大梵天問道。</br> “即便是堵在建木之橋前面,人族三大軍陣同樣也難以發揮出實力,在橋上決戰并非良策,反而是兩族尸體,若是把河填滿了,到時候有沒有建木之橋,都可以過河,神族便可以直接放棄過橋,而從尸體上踏過去,形成合圍。”神秘強者解釋道。</br> “可這是他們最后的機會,難不成他認為集中三百萬對五百萬,就能夠取勝了嗎?”大梵天諷刺道。</br> 他不是小看人族,相反他很清楚人族的戰力,可這次無論在數量上還是在戰力上,神族完全碾壓對面的人族,所以人族放棄最好的機會,不在神族過橋時攻擊,而是選擇大決戰,實在有些荒謬了。</br> 人族陣營中,將領們也有些不安,隨著神族戰士紛紛過河,他們便知道這最好的機會已經消失了。</br> 此時,他們感受到了數百萬神族真正壓力,這些都是精銳。</br> 大約數個時辰后,三百萬神族戰士過了河,其中還包括十萬的金翼戰神,大梵天則是留了兩百萬神族戰士在后,這到并不是什么后備軍團,而是他覺得三百萬對三百萬,十分公平,而且三百萬神族戰士,怎么都夠碾壓人族了。</br> “嗚嗚嗚”一聲聲號角吹響,由數十位大能帶領的神族三百萬軍團騰空而起,卻沒有疾馳到人族軍陣中。</br> 他們騰在空中,整齊劃一的拿起金晶弓,搭上秘銀箭,隨即開始往人族軍陣中射箭,只聽到“呼”的一聲。</br> 整個天空都被銀色的羽箭布滿,呼嘯之聲撕扯著虛空,讓人不由產生幾分牙酸之感,壓迫的氣息迎面而來。</br> 高臺上,秦墨立即下令道:“列盾陣!”</br> “哄哄哄……”在密密麻麻的秘銀箭落下時,人族戰士接到了命令,幾乎在下意識之間,便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黑色大盾,整齊劃一的舉在了頭頂。</br> “咚咚咚咚”秘銀羽箭發出破空之聲,隨即落到了那漆黑的大盾上,一眼望去,三個軍陣,三百萬人族戰士,全部被漆黑的大盾覆蓋了起來,完全看不到人族的蹤影。</br> 秘銀羽箭一輪輪的落下,幾乎將大盾填滿,甚至有的羽箭,直接射在了另一根羽箭的尾巴上,直接將前面的羽箭射成了兩半,取代了位置。</br> 然而,以往殺傷力巨大的秘銀箭,如今對眼前這些人族的殺傷力卻是有限,雖然這盾陣有些縫隙,也射傷了不少人,可比起他們射出的箭來,簡直可以忽略不計。</br> “這是什么盾?”大梵天皺起了眉頭,“什么時候,人族也開始用盾了?而且,他們不是從來不防御的嗎?”</br> 眼前的一幕,著實讓神族主帥迷惑,他們以往交戰的人族,從來都不用盾牌,即便是中州的人族也是如此。</br> 人族戰術向來是以進攻主,防御為輔,甚至說根本沒有防御,一旦交戰最先沖殺的是天馬騎士,其次便是人族的戰士,他們毫不畏懼。</br> “屬下不知!”神族主帥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br> 眼前人族著實跟以前的人族不一樣,他們沒有抓住機會進攻,也沒有在機會流失之后選擇沖殺,反而是防御了起來。</br> 尤其是眼前這黑色大盾,居然連特制的秘銀箭都射不穿。</br> “嘿嘿,老夫這御神大盾,可都是用藥王的柳木煉制,只要輸入元氣,便能變幻大小,豈是你這秘銀能夠射穿。”軍旗下突然出現了一個老者,正是王麻子。</br> 他得意的鋝著胡須,看著那些扎盾上的秘銀箭,笑道,“好的很,這一仗打完了,又有無數材料可以使用了。”</br> “什么?你敢砍青葉來煉盾!”秦墨臉一下黑了,他一開始以為這些盾只是普通的樹木煉制,卻沒想到居然是青葉的樹枝。</br> 見秦墨生氣,王麻子一臉燦笑,突然指了一下遠處,道:“你是主帥,可別分了心,等仗打完了,老夫再給你解釋是怎么回事。”</br> 秦墨一看神族收起了弓,朝軍陣騰飛而來,只得繼續指揮,道:“前軍出列,百丈御敵!”</br> 百萬前軍立時放下御神大盾,拿起準備好的武器,整齊劃一的開始往前走,絲毫不在乎那密密麻麻,騰空飛來的神族。</br> 百丈之后,他們再次停下,眼中雖然有畏懼,但陣形卻沒有絲毫的散亂,而天空中,鋪天蓋地的神族已經朝他們俯沖而來,最前方至少四五十萬神族。</br> 見到這一幕,對岸的神族主帥傻眼了,因為人族三大軍陣,只出列了一個軍陣,百萬人而已,而后方的兩個軍陣,絲毫動彈的意思都沒有。</br> 大梵天也有些疑惑,此時最前面的金翼戰神,已經距離人族前軍不到數萬丈,一旦神族包圍住著百萬軍陣,以神族的空中優勢,加上實力的碾壓,怕是一個時辰,就能把這百萬人吞的連骨頭都不剩。</br> 人族這邊也緊張了起來,尤其是最前方的軍陣,神族越來越近,他們能夠看到那一張張俊美的臉,可少族長的命令卻還沒下。</br> 直到距離五百丈時,前軍所有將領腦海里出現了秦墨的聲音:“列弩陣,弒神!”</br> 這聲命令一下達,前軍最前方立即走出一萬五千人,每三人,扛著一件黑黝黝,弓不似弓,弩不似弩的東西,對準了俯沖而來的神族。</br> 最前方的神族立時感覺到了不妙,這黑黝黝的東西,給他們帶來了可怕的危機感,然而他們已經無法退后。</br> “放!”秦霖站在最前方,一聲令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