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還以為是《奇物志》出了什么問題,便沒有深究,一想到到手的黃梁之土,心底便是安慰:“兩萬四的軍功,換一樣五行至寶,到還是劃算的,如此下去,不用七十二城攻下,我便能夠五氣大朝元,到時即便所有至尊一起來,又能拿我如何?”</br> 他正暗自欣喜,卻沒想到,水中月幽幽的說道:“不要想的太美,雖說軍功可以兌換想要之物,卻也是根據(jù)所需,而提高價格。”</br> “什么意思?”秦墨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br> “得了黃梁之土,那就更需太白之金,有了太白之金,便更需青云之木,依次類推下去,你越是想要,價值便越高。”水中月美眸一挑,臉上的笑容有些戲謔。</br> 聽到這話,秦墨直接呆立,頓時覺得水中月一點也不美了,心道:“這老妖婆,不會是在坑我吧。”</br> 這念頭一出現(xiàn),秦墨便后悔了,水中月臉上笑容一收,變得寒冷起來:“你說誰是老妖婆呢?”</br> “這個……一時口誤,口誤。”秦墨寒毛直豎,這婦人發(fā)起火來,簡直比母老虎還可怕。</br> 水中月回首,不再理會他,秦墨卻燦笑著湊上前來,道:“水中月前輩,不知能否給我看看,到底需要多少軍功?”</br> 聞言,水中月沒有拒絕,而是抬手一招,天地石頓時出現(xiàn)了變化,緊跟著浮現(xiàn)出一段文字。</br> “太白之金六萬軍功,青云之木十萬軍功,喚海之水十五萬軍功!”秦墨倒吸了一口涼氣,“赤炎之火,三十萬軍功!”</br> 見他這幅表情,水中月卻十分得意,似乎是在報復之前的“口誤”,說道:“五行至寶若是如此容易取得,便也就不是五行至寶了。”</br> 秦墨暗自算了一筆帳,卻發(fā)現(xiàn)要將其余的三樣五行至寶收集起,需要足足三十一萬軍功:“打個八折,也得二十四萬八,若不是早就有了赤炎之火,媽的蛋,豈不得要五十幾萬軍功,這得殺多少至尊才能集齊啊!”</br> 按照一個至尊一千軍功,足足要殺兩百四十八個至尊,才能夠得到足夠的軍功,這還不算上日后進入至尊榜第一的軍功。</br> 如果不是出現(xiàn)了顯化至尊,按照之前至尊古路的規(guī)則來,他就是把百族和人族所有至尊殺光了,估計也不夠這么多軍功來兌換。</br> “風雷之石呢?”秦墨干脆破罐子破摔。</br> 水中月微微一笑,抬手一招,風雷之石的價格出現(xiàn)了,當看到十五萬的價格時,秦墨差點一頭栽倒,暈死過去。</br> “呼”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秦墨自言自語道:“還好不是三十萬,這要是三十萬,我還不如自己去找呢。”</br> 見到秦墨臉色不好看,水中月可高興了,一抬手天地石又恢復如常,道:“只需你八成軍功,已經(jīng)是優(yōu)厚,別人可沒這個待遇,況且還是你想要什么,便給你什么。”</br> 秦墨心底雖然一肚子怨言,卻不敢說,連想都不敢想,還得恭恭敬敬的施禮表示感謝。</br> 出了祭師殿,秦墨才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可具體是哪里不對勁,卻又想不出來,只得悻悻回去。</br> 秦墨剛離去不久,水中月靠在天地石前,自言自語起來。</br> “這個家伙身上,竟然有如此多的古怪,這日后怕是麻煩不小,卻還不自知。”水中月卻想到剛才跟秦墨待在一起時,感受到他身上的那些氣息。</br> 她正思量間,一名祭師走進來,說道:“老師,匠師坊的曹華師兄來了,正在外面候著。”</br> 水中月微微蹙眉,道:“讓他進來。”</br> 不一會,曹華走了進來,而此時水中月卻是面容一改,臉上多了一層面紗,顯得十分神秘。</br> “弟子曹華,拜見師伯。”曹華走進來,稽首便是一禮。</br> “你師父叫你來的吧?”水中月問道,“說吧,什么事。”</br> 曹華尷尬一笑,恭敬道:“師父讓我詢問師伯,這位小師弟到底兌換了什么東西,他好有個準備。”</br> “這伍老頭是閑的嗎?”水中月冷冷的嘀咕了一句,卻回道,“兌換了五行至寶,怕是不能讓他如愿了。”</br> “五行至寶?”曹華有些古怪。</br> “即便想兌換那風雷之石,他又哪來那么多軍功,吾雖執(zhí)掌祭師殿,卻也不能忤逆天道行事。”水中月說道。</br> “弟子明白了。”曹華點頭,施禮便準備離去。</br> “等等。”水中月叫住道。</br> “師伯有何吩咐?”曹華問道。</br> “你師父都在你這位小師弟身上,看到了什么?”水中月凝重的問道。</br> “這個,師父并未言及,來之前只是說,如果師伯問起,便答說‘古怪很多’,如果師伯不問,便不作答。”曹華把原話復述了一遍。</br> 水中月沉默了起來,過了許久,她自思自忖的說道:“胡老頭把你這位小師弟叫到你師父那邊去,不就是為了讓你師父看他身上東西么?難道連你師父都看不出他身上的那些東西嗎?”</br> 曹華只是沉默不言,因為他師父伍仟秋并未言及,他自然也不會作答。</br> 果然,見他不說話,水中月不再相問,只是抬了抬手,道:“罷了,你出去吧。”</br> 曹華點頭離開了祭師殿,片刻后他便回到了匠師坊,將從水中月口中得到的信息敘述了一遍,道:“師伯還問師父在小師弟身上看到了什么?徒兒沒有作答。”</br> 伍仟秋突然起身,大笑道:“哈哈哈,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這天道算的可真死,我本想幫你這一次,奈何你自己選擇踏入了鬼門關,卻怪不得我了。”</br> 曹華一臉疑惑,問道:“師父何出此言?”</br> “你以為胡老頭讓這個記名弟子來我這里,真的只是要那獎勵?”伍仟秋回過頭看著他,卻不等他說話,又道,“沒錯,他確實是要這個獎勵,只不過更希望我?guī)退麛[平某些事情。”</br> 曹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不由臉色一變:“風雷之翼,卻是為了躲災而用,難不成小師弟大難臨頭了?”</br> 伍仟秋點了點頭,嘆息道:“他身上的承載的越多,因果便越多,如此因果,即便我這殘軀相助,又能如何呢?”</br> 說到此處,伍仟秋嘆息了一聲,“你去丹師坊,將我的原話告知胡老頭。”</br> 曹華臉色不好,卻轉(zhuǎn)身離去,不一會便來到了丹師坊,還未進入內(nèi)丹坊,便被顏燁截住:“曹師弟這是要去哪里?”</br> “見過師兄。”曹華拱手一禮,回道,“師父命我前來給師伯傳話。”</br> “借一步說話。”顏燁將曹華請到了內(nèi)堂,見四處無人,這才開口道,“可否告知師伯所傳何話?”</br> 曹華猶豫了一下,便原原本本的敘述了一遍,顏燁一聽,臉色頓時陰沉起來:“如此說來,小師弟劫數(shù)難逃了嗎?”</br> “師父是這么說的。”曹華點了點頭,臉上有些黯然,他們不過是人間重走一遭的逝者,本就無奈。</br> “師弟回去吧,我代師弟相傳即可。”顏燁說道。</br> “如此,那便麻煩師兄了,師弟告辭。”曹華告辭道。</br> 等到他離去后,顏燁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便去了胡勝杰的房間,并將曹華的話,原原本本的復述了出來。</br> 胡勝杰一聽,瞇著的眼睛睜的老大,苦笑一聲,道:“天數(shù)如此,命該如何?”</br> 顏燁不說話,心底卻沉甸甸的,不由生出了幾分的恨意,只是這恨意并沒有表露出來,連胡勝杰都未發(fā)覺。</br> 夜,古路上,血月高掛,一片寂靜之色。</br> 秦墨正查探著黃梁之土,門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道:“小師弟,你睡了嗎?”</br> 一聽這聲音,秦墨立即收起黃梁之土,打開了房門,道:“沒睡呢,大師兄,這么晚了,尋我何事?”</br> 大師兄把手抬起來,亮了亮說道:“可愿跟大師兄共飲一杯?”</br> 顏燁手上提著一壇子酒,卻是陳年的苦酒,一般人是絕對喝不下的,即便秦墨的臉色也有些難看,這酒不但苦澀,而且辛辣無比,酒勁大的連他都招架不住。</br> “不愿嗎?”顏燁有些失落。</br> “大師兄相邀,敢不從命?”秦墨微笑著走了出去。</br> 顏燁臉上一笑,隨即兩人來到了院子里的涼亭中,顏燁將酒打開,秦墨本準備滿上,卻被顏燁一巴掌把手拍走,道:“師兄自己來。”</br> 秦墨無奈,只得看著大師兄給自己倒酒,卻突然想到了什么,隨即從儲物囊里拿出大塊大塊的烤肉,笑道:“師兄可嘗過這美味?”</br> 顏燁看著桌上烏漆抹黑的烤肉,卻嚴肅了起來:“小師弟……”</br> “師兄不忙罵我,先嘗嘗再說。”這些烤肉可是秦墨在房間里偷偷烤出來的,用的材料自然是古路上那些異族,當然還有古獸。</br> 猴子對此不感冒,但丑八怪和李薶卻沒有禁忌,在烤肉時,秦墨還特意布下了一些陣勢,就是怕被幾位師兄看到。</br> 第二紀元時,人族饑不飽食,有的吃就很不錯了,哪里肯這么奢侈的把食物烤熟了浪費,即便到第九紀元的今日,人族依舊有這傳統(tǒng)。</br> 幾位師兄都是第二紀元的人,秦墨可不敢保證被發(fā)現(xiàn)了,師兄們會怎么看他。</br> 也就是大師兄,秦墨才敢拿出這些烤肉,卻也是小心翼翼。</br> 大師兄苦著臉嘗了一下,卻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撕下一塊,咀嚼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隨即大快朵頤,道:“你這小滑頭,下次可不許再這么浪費了。”</br> 秦墨大喜,趕緊搶過酒壺來給大師兄斟滿,兩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快哉。</br> 漸漸的秦墨便有些醉了,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可身邊是大師兄,卻也放松了警惕。</br> 這一晚上他說了很多話,大師兄也說了很多話,直到最后,秦墨一頭栽倒栽倒在地,醉的一塌糊涂。</br> 顏燁將秦墨扶了起來,嘆了一口氣,道:“別怨師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