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一抬手,便將那一枚枯血丹收入了玉盒,并鎮壓了起來,第一次現實中煉制從未煉制過的王丹,并且成功了,他還是很激動的。</br> 而且,這一枚枯血丹,可以強行提升一個大境,雖然一個時辰后會回歸原狀,甚至是墮境,卻是無數強者想要擁有的。</br> 如果兩個同級的強者戰斗,一個時辰的時間足以決定勝負。</br> 最重要的是,當秦墨煉制出這枚丹藥后,便達到了丹王的境界,丹王雖然不同于人王,卻有助于人王的開泰。</br> 體內的小世界更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是一片混沌,現在卻是生機勃發,這便是丹術帶來的效果。</br> “以前突破人王,最多只有四成的把握,現在成為了丹王,卻有六成的把握了。”秦墨暗自思忖。</br> 丹術稱王,直接增加了兩成的把握,這便是丹王帶來的王道氣象,而之前秦墨開泰為王的把握來源于世界之力以及那一篇《短歌行》夢龍的情境。</br> 但這還不夠,他基礎越是深厚,實力越是強大,開泰為王的難度便越高,這也是秦墨可以碾壓普通的人王,垮一個大境界斬殺圣王的緣故。</br> “恭喜殿下丹術稱王?!笨嘣さ坌χf道。</br> “賀殿下丹術稱王。”丹師殿的所有丹師皆是拱手,他們心底自然震驚,因為秦墨不但在武道與文道上稱雄,在丹道的天賦上,同樣令人仰視。</br> “多謝?!鼻啬笆只氐?,卻沒有幾個人敢應承。</br> 這時候他突然看向了那名姜家的圣王,此時他也清醒了過來,臉色卻無比的難看,同樣臉色不好的還有丹師殿的那名七品丹師。</br> 苦元丹帝知道秦墨的意思,臉色冷了下來:“自第二紀元丹陽一脈毀滅,第三紀元丹師殿重立于人族以來,從未有人敢在丹師圖謀不軌,汝今日所為令人發指,按丹師殿律令,當斬首示眾,以儆效尤!”</br> 那姜家圣王一聽,頓時渾身一哆嗦,喊道:“冤枉啊,我也只是奉命行事!”</br> 他看向周圍的強者,卻發現沒有一人理會他,立時臉色絕望。</br> 不等他繼續開口,苦元丹帝抬手一削,那圣王便身首分離,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br> 圍觀的強者都沒有異議,即便是姜家也絕不會有任何說詞,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下黑手,完全是在打丹師殿的臉面。</br> 秦墨只是沉默,若是想追查下去,肯定是能夠查到姜家的,但苦元丹帝斬了他,卻代表著丹師殿并不想與姜家直接沖突,不過這并不代表丹師殿怕了姜家,而是不想牽涉太大,引起內訌。</br> 斬了姜家一位圣王,也算是一個警告了。</br> 事情卻并沒有結束,這時候苦元丹帝突然望向了那名七品丹師,冷道:“爾身為丹師殿丹師,本應恪敬職守,忠于圣皇,卻在丹師考核中,公然打攪,實在辱丹師殿門庭,當廢去丹術,逐出丹師殿!”</br> “師祖冤枉啊……”這名七品丹師立即跪倒在地,渾身顫抖。</br> 若是跪下有用,還要規矩作甚?苦元丹帝一抬手,這名七品丹師便臉色蒼白,癱軟在地,只見一道光自他身體里剝離了出來,正是所有丹術被廢去,永遠都無法再成為丹師。</br> 對于一名七品丹師來說,本來在丹師殿里是前途無量的,可一旦被廢去了丹術,逐出了丹師殿,即便做個普通人,都會被千夫所指,也是生不如死。</br> 隨即有學徒將這名七品丹師拖了出去,苦元丹帝掃了眾人一眼,繼續道:“吾丹師殿立于人族,忠于圣皇,日后若再敢有人在丹師殿內行大逆不道之事,就不是廢掉丹術被逐出門庭這般輕松!”</br> 說著,他看了那尸體一眼,警告的意味十分濃厚,這不僅僅是在警告外面的勢力,也是在警告丹師殿的內部。</br> 進入丹師殿時,都發過誓言,這誓言雖然不是天道誓言,也沒有什么約束,卻是神農陛下親定,需自己恪守。</br> 入了丹師殿,也就跟外面無關了,哪怕是古世家的弟子也是一樣,進了丹師殿就跟古世家沒有任何關系,此生只忠于圣皇,忠于人族。</br> 如果實在不愿意成為終生的弟子,便可以選擇成為丹師殿的聘用丹師,但這聘用丹師的權限卻不高,唯一的好處就是丹師殿的人,可以打著丹師殿的招牌行事。</br> 見到眾人沒有異議,苦元丹帝這才回過頭來,看著秦墨臉上又露出了笑容,道:“殿下可還滿意?”</br> “自然滿意?!鼻啬c頭。</br> 這明顯是丹師殿向他示好,而丹師殿本不應該這么做,卻因為之前他貢獻了丹陽一脈師兄的丹術,有了情誼,否則他就是真的成了丹王,也不可能得到這樣的待遇,一切都是因果。</br> 苦元丹帝捋了捋胡須,道:“殿下可愿意入我丹師殿,成為終生丹師?”</br> 秦墨愣了一下,卻搖了搖頭,道:“不愿。”</br> “什么,他竟然不愿意成為丹師殿的終生丹師,他不是來找靠山的嗎?”</br> “奇怪,真是奇怪啊,若是入了丹師殿,古世家即便真的想對他做什么,都要顧忌一下丹師殿顏面,可是他……”</br> 眾人都因這個回答很驚訝,苦元丹帝也是愣了一下,卻沒有生氣,反到覺得挺好,因為秦墨入了丹師殿,反而是個麻煩。</br> 這麻煩到不是怕秦墨給他們招來麻煩,而是輩分的問題,即便是現任丹師殿殿主,有丹皇修為卻也沒法收秦墨為徒,跟他平輩論交,又顯得有些不妥。</br> “那么,聘用丹師呢?”苦元丹帝問道。</br> “莫敢不從?!鼻啬c了點頭。</br> “好,從此以后,吾丹師殿又多了一名聘用丹王?!闭f話間,苦元丹帝拿出一塊銘牌,道,“這是你的丹王憑證,日后走遍天下,你都是丹師殿的人?!?lt;/br> “多謝前輩。”秦墨點頭接過了銘牌,并收了起來,“小子還有些事,便不打攪了,告辭?!?lt;/br> 苦元丹帝也沒阻攔,只是微微頷首,秦墨朝圍觀的人施了一禮,便朝丹師殿外走去,不一會兒便消失的無影無蹤。</br> 秦墨回到院落時,整個城里都盛傳著他的事情,文道從圣,武道至尊的秦墨現在又多了一個頭銜,丹王。</br> 雖然他不是最年輕的丹王,可即便史上最年輕的丹王,都不一定能與他娉美,甚至有人拿少年圣皇與他相提并論。</br> 古世家乃至那些傳統世家卻都閉上了嘴,而人們談論秦墨時,總免不了要帶上世家,甚至連學宮都被議論上了。</br> 有說古世家小氣,也有說古世家無恥,談論學宮時,大多數都覺得學宮眼瘸,竟然放著這么一個人物在外。</br> 對于秦墨沒有加入丹師殿,卻只是成了聘用丹王,很多人都表示遺憾,甚至為丹師殿而惋惜。</br> 有甚者覺得,秦墨其實是在做個稷下學宮看的,跟學宮在賭氣,也有人覺得秦墨并不是在賭氣,只是隨性而為,但更多人議論的卻是,秦墨會不會還精通匠師和祭師。</br> 以前人們都不敢相信,但秦墨成為丹王后,他們覺得有進一步的可能。</br> 對于這些議論,秦墨是無言以對,事實上他在修煉上本來沒有天賦,若不是圣皇一滴紫血,恐怕這輩子都是個普通人。</br> 至于文道上,他也沒有什么從圣之姿,不過是有前世的記憶,借用了無數古人的詩詞罷了。</br> 丹術就不用說了,葫中仙在的時候,他壓根就沒想過要煉丹,直到葫中仙離去后,也是憑著那件銅鏡,才硬生生的憋出了這么丹王。</br> 若是沒有古路的機緣,得了胡勝杰的一些天賦,恐怕今日突破丹王,就這么輕松了。</br> 回到院落后,秦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很快一些熟識的人前來拜訪。</br> 聊到傍晚,秦墨卻沒有留他們吃飯的意思,很不客氣的把客人都送走了,只留下李白一人。</br> 自打來到這里,李白就一直悶悶不樂,甚至連分身的主意也不打了,熟識的人相談,也是一言不發,好像很不開心。</br> “你怎么啦?”秦墨湊上前問道。</br> “還不是你給害的?!崩畎装琢怂谎?。</br> “我怎么害你了?”秦墨一臉凝重,想到了什么,“李家出什么事了?”</br> “不是我家里,是你,你考了個丹王,以后讓我怎么混,跟著你出去,人家都說我是跟屁蟲了?!崩畎讻]好氣的說道。</br> 秦墨苦笑連連,卻笑道:“你也有長處啊,正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lt;/br> 李白盯著他問道:“那你說說,我有什么地方比你長了?”</br> “額……”秦墨頓時無言,他還真答不出來,想了半天,突然道,“比我有錢。”</br> 李白一聽,高興了,道:“看來你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啊。”</br> 秦墨拉著他,往門口走,一邊走一邊說道:“除了比我有錢之外,你的年齡也比我長,還有,得罪的人比我少,性格比我好……”</br> 走到門口,秦墨一大堆好話把李白逗的喜不自勝,摸著頭不好意思道:“我還有這么多長處,我自己都不知道?!?lt;/br> “是啊,人要多想想自己的長處,別要老想著自己的短處,也沒必要拿短處跟人家的長處去比,你說是不是這個理?!鼻啬Φ?。</br> “有理?!崩畎棕Q起大拇指,正要繼續說什么,只聽到秦墨“咣當”一聲把門關上了。</br> 還沒來得及開口,里面傳來秦墨的話,道:“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lt;/br> 李白這才反應過來,氣的直跺腳,罵道:“好你個沒良心的,吃小爺的,住小爺的,房租都是小爺給你付得,你竟然敢把我轟出門外,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