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忽然下起了雨,雨水降臨時,烏云洶涌,電光閃閃,相伴隨的,是“隆隆”的雷聲。</br> 水波漲落,龍卷風吸水,那猙獰的頭顱就在龍卷的中央,恍若一頭水中巨龍,兩只眼睛像燈籠一般。</br> “天一獸!”這頭是龍頭,這身是龍身,只不過龍有四只腿,這古獸的卻只有兩只腿。</br> 露出身形時,后面的大半都在卷起的水中,顯得威勢凜凜,這卻是古獸中的王族,天一獸,乃是水中的霸主。</br> 幾名帝尊露出駭然之色,即便是在陸上都不一定能夠打贏這天一獸,更何況是在其最擅戰的水中了。</br> “噗”的一聲,一道水劍化出,當即朝姬家帝尊斬了過去,正好是斬向他的臂膀。</br> 姬家帝尊臉色一變,又不愿意放棄這長生棺,只得揮劍全力迎戰,只聽到“鏘”的一聲巨響。</br> 水劍碎裂,姬家帝尊卻也被震退了數百丈,臉色很不好。</br> “吼”天一獸發出巨嘯,可怕的音波讓水面掀起驚濤駭浪,即便是幾位帝尊,也有生出振聾發聵之感。</br> 緊接著,天一獸抬起兩只爪子,頓時無數的水珠被抽離,化作之前的水劍,猛的朝姬家帝尊斬去。</br> “該死!”姬家帝尊臉色難看,這水劍之力絕對不下于他全力一擊,可這天一獸卻能夠輕易凝聚,可見這古獸的實力有多可怕。</br> 眼看著萬劍落下,姬家帝尊當即將手中的棺槨甩了出去,人躲在棺槨背后,握著劍繼續著全力一擊。</br> “鏘鏘鏘”水劍打在棺槨上,卻沒能對棺槨造成任何傷害,反到是棺槨撞碎了水劍,可棺槨內的秦墨和都靈,卻被震的難受至極。</br> “你還好吧?”秦墨看她臉色蒼白,有些擔憂起來。</br> “不好。”都靈突然露出笑容,她說不好的時候就是好,但秦墨知道這次她其實是真的不好,只是不想讓自己擔心。</br> “把蓑衣披上,會好受一些的。”秦墨把蓑衣取下,蓋到了都靈身上。</br> “你怎么辦?”都靈有些擔憂。</br> “我沒事,扛得住。”秦墨笑著道。</br> 外界的大戰依舊在持續,借著棺槨避過了水劍,姬家帝尊手中的寶劍立時乏出金色的光芒,猛的就朝龍卷上的天一斬了過去。</br> 見此,天一獸動也不動,腥紅的目光中露出幾分嘲諷之色,張開嘴當即便噴出一根水箭來。</br> 這水箭一出現,便卷起了渭水,化作一條巨龍,散發冰寒之力,仔細查看發現,虛空都被凍結了。</br> “鏘”的一聲巨響,水箭與寶劍對碰在一起,冰與火的較量,立時迸發出一股炙熱的水霧來。</br> 但很快,冰寒之力便將霧氣凍結,勢不可擋的朝姬家帝尊侵蝕而去,猝不及防下,姬家帝尊的手與劍,都被凍成了冰棍。</br> “吼”天一獸發出怒嘯,音波輻射而過,姬家帝尊的手與劍在這音波的震動下,出現了裂紋。</br> “叮”的一聲,姬家帝尊的一只手臂粉碎成冰渣,那寶器長劍也化作碎末,可見這冰寒之力有多可怕。</br> 這時候天一獸帶起那水波,便朝姬家帝尊撲了過來,張嘴便是一口寒氣噴出。</br> 眼看著就要將姬家帝尊冰凍進去,就在此時,一道劍光朝天一獸斬了過去,這讓天一獸不得不回防,再次噴出一口寒氣,往那劍光而去。</br> “叮”的一聲,劍光被凍住,在冰寒之力,化作虛無,也就趁著這個機會,姬家帝尊躲過了那口寒氣。</br> “事不可為,立即離開!”這劍光卻是姜家帝尊發出,見到失去了一條手臂,那寒氣還在不斷侵蝕,他的臉色很不好。</br> 姬家帝尊全力抵御著侵蝕的寒氣,惡狠狠的瞪了天一獸一眼:“除非是老祖請出軒轅劍,否則很難斬這孽畜,斷臂之恨,我姬千里此生必將報答!”</br> 姜家帝尊卻是苦笑:“出去從長計議,有這天一獸的存在,此子兇多吉少!”</br> 眼見著天一獸朝他二人攻來,兩人身形一閃,立即消失在了原處,而在另外一邊,雖然有混天傘鎮壓,可是這天目魚王比他們想象的要厲害的多,四位帝尊也沒能真正鎮壓住,只是打了個平手。</br> 見二人突然出現,又見姬家帝尊少了一條手臂,羋家帝尊驚道:“這是怎么回事?”</br> “這天靈島,不止一頭帝獸,而是兩頭!”姬千里冷著臉。</br> “沒錯,另外一頭還是幾位罕見的古獸王族,天一獸!”姜家帝尊掃了那天目魚王一眼,有些忌憚,“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讓它們催動大陣,到時候想走都難了!”</br> 四位帝尊對視一眼,雖然不甘心,卻也只能離開,隨即催動混天傘開路,朝大陣外而去。</br> 他們要跑,即便是兩大帝獸也是難以阻擋的,畢竟屬于同境,而且還有傳奇寶器在手。</br> 且不說追殺秦墨的六位帝尊已經生了退意,棺槨內的秦墨一見兩位帝尊逃走,立時收了人魔,就準備的遁走。</br> 然而,長生棺沒遁出百丈,便被一只爪子死死的抓住,隨即又是數百根觸手纏了上來,卻是兩大帝獸同時出手鎮壓。</br> 盡管隔絕了一部分力量,可棺槨內的秦墨還是被那股可怕的威壓壓的極為難受。</br> “怎么辦?”都靈問道。</br> “等啊,等天靈島里的人出來。”秦墨苦笑起來。</br> 約莫半個時辰,棺槨突然震動了一下,那股威壓卻漸漸的消失了,秦墨打開棺蓋,抱著都靈走了出去,卻見一片草木繁盛的景象,深吸一口氣,都感覺神清氣爽。</br> “出了龍潭,又入虎穴!”秦墨苦笑了起來。</br> 只見棺槨外,等著數十名強者,幾乎都是圣王修為,還有兩位帝尊,且是巔峰帝尊。</br> 秦墨話音剛落,兩位的帝尊便立即出手,一人以威壓鎮住秦墨,一人卻是直接把棺槨收了去。</br> “外來人,圣主要見你!”那鎮壓者秦墨帝尊說道。</br> “我是來找姜寒霜的!”秦墨直言道。</br> “大膽!”一名圣王怒斥,正要動手教訓秦墨,卻被其中一名帝尊擋住。</br> “別耍花樣,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收了棺槨的帝尊說道。</br> 秦墨攤了攤手,沒有反抗的意思,只是把都靈的手拉的更緊了。</br> 島上草木繁盛,元氣氤氳,溪水潺潺,偶爾會聽到一些奇異的獸鳴,一派人間仙境的景象。</br> “你叫什么?”一名青年突然開口問道。</br> 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都靈身上,只不過都靈并沒有搭理他,可青年卻是一副鍥而不舍的表情。</br> 秦墨看了一眼,發現這青年乃是圣王的修為,顯然屬天資橫溢的一類。</br> 見都靈依舊不理他,青年又問道:“你不會說話嗎?為什么不回答我。”</br> “她不想回答你。”秦墨說道。</br> 青年愣了一下,好像信心被打擊了一樣,怒道:“我又沒問你,你插什么嘴?”</br> “呵呵。”秦墨笑而不語。</br> “你笑什么?”青年似乎抓住了他的把柄,譏諷道,“私闖天靈島,已經是死罪,竟然還能笑的出來。”</br> 秦墨無言以對,那青年正要說話時,眼前的景象變幻了起來,只見那潺潺的小溪不見了,出現了一個萬丈大小的湖泊。</br> 圍著湖泊有許多山,山上聳立著不少的閣樓,偶爾會有仙鶴在湖中飛過,十分雅致。</br> 秦墨看向了最高的那座山,那里聳立著一座殿宇,雖然并不奢華,卻讓人不敢直視,生出幾分壓迫感來。</br> “這是月光湖,湖底通著渭水,天一就住在里面。”青年指著湖泊說道,“那殿宇是清明殿,乃是圣主修煉之所。”</br> 這自然不是在給秦墨介紹,而是在給都靈介紹,聽到湖底住著天一獸,都靈眼中閃現出一抹驚訝,但很快便平復了。</br> 但青年卻捕捉到了這一抹驚訝,不但沒有失望,反而更加興奮了。</br> 一旁的人似乎也沒有責怪他泄密的意思,卻讓秦墨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心道:“看來他們是不準備放我們走了,希望這里是姜羿一族的隱居地吧。”</br> 兩名帝尊吩咐了一聲,便讓在場的圣王強者離開了,那青年雖然依依不舍,卻也只得聽從命令。</br> 臨走時說道:“你要是留下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島上游覽。”</br> 都靈自然不會理會他。</br> 兩名帝尊帶著秦墨二人來到了那殿宇前,隨即停下身來,恭敬的朝殿宇施了一禮,道:“圣主,人帶來了。”</br> “你們下去吧。”殿宇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br> 兩名帝尊施禮后,便交代了一聲,便離開了殿外的平臺,下山去了。</br> “進來吧。”那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br> 秦墨拉著都靈,便走進了殿宇,卻見整個大殿布置的十分典雅,一邊掛著各種書畫,一邊則掛著一些古老的樂器,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了。</br> 大殿最頂端,則篆刻著一副太古大戰時的景象,只見一名雄壯的男子,站在一座巨城上,彎弓射箭,他箭所指的方向,是無盡的星空,只是這星空卻呈現出一片毀滅景象。</br> 要不是都靈拉了他一下,秦墨差點就迷失在畫中,被這景象代入進去。</br> 在大殿的條桌旁,坐著一名女子,女子手里拿著書,目不轉睛的翻閱著,殿內點著檀香,香味十分奇異,卻不知道是何種檀香。</br> 看到這女子的第一眼,秦墨便生出了一股敬畏之感,驚道:“竟是一位人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