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秦墨與都靈謹慎的打量著女子時,女子突然回過頭,掃了他二人一眼,卻讓他們渾身不舒服。</br>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秦墨身上,仔細的看了許久,才看向都靈,只是看都靈的時候,女子有些疑惑。</br> 她的雙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頰邊微現梨渦,秀美絕倫。</br> 查看了許久,似乎沒能看出什么,目光又回到了書中,說道:“你說你是先祖后人?”</br> 秦墨拱手,道:“沒錯,我是姜羿后人。”</br> “有何憑證?”女子看也不看他,只是盯著書,像是在自言自語。</br> “我拉開了阡陌弓。”秦墨說道。</br> “哦,這么說,阡陌弓在你身上了?”女子側目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收了回去。</br> 秦墨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們是姜羿后人?”</br> 女子輕笑一聲,說道:“答非所問,真是調皮,沒錯,我們確實是姜羿后人。”</br> “阡陌弓不在我身上,被神農一脈的人奪走了。”秦墨說道,“我來這里,是找姜寒霜的,她在這里嗎?”</br> “哦。”女子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書,扭過頭來,道,“你找她作甚?”</br> “她是我母親,你說我找她作甚?”秦墨反問道。</br> 女子突然站了起來,上下打量著秦墨,有些驚訝,又有些不信:“你真的是姜寒霜的兒子?”</br> “沒錯。”秦墨點頭道。</br> “那你叫什么?”女子問道。</br> “我叫秦墨。”秦墨說道。</br> “你沒見過你姜寒霜嗎?”女子的神情緩和了下來。</br> “我出生后,她就走了。”秦墨說道。</br> 女子突然沉默起來了,眼中的冷意消失的無影無蹤,轉而無比慈愛的看著他,說道:“我就是姜寒霜。”</br> “什么,你是姜寒霜?”秦墨很是驚訝。</br> “她確實是姜寒霜。”就在此時,都靈突然說道,“我以前見過她。”</br> “你見過她?”秦墨無比的矛盾。</br> 都靈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br> “那是什么時候?”秦墨問道。</br> “很多年前了。”都靈想了想。</br> 姜寒霜也有些疑惑的看向都靈,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都靈,卻又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你在哪里見過我?”</br> “皇城。”都靈說道。</br> “難怪了。”姜寒霜突然回想到了什么,有些傷感,“那確實是很多年前了。”</br> 說著,她回頭看向秦墨,眼中滿是慈愛,“你父親還好嗎?”</br> “很好。”秦墨并沒有找到母親的喜悅。</br> 姜寒霜聽出了什么,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當初離開,也是無奈之舉,如果可以,我寧愿在你的身邊,陪你長大。”</br> “哦,你沒事就好了。”秦墨像是了卻了什么心愿,回過頭道,“我想我們該離開這里了。”</br> “你要走?”姜寒霜有些驚訝,“你在怪我嗎?”</br> “不,我不怪你,我有很多事要做,況且,我的敵人很多,就不留在這里連累你了。”秦墨說完,拱手一禮,拉著都靈轉身就走。</br> 姜寒霜臉色一變,身形一閃,便來到了門口,背著身道:“你是怎么發現的?”</br> “哦,發現什么?”秦墨奇怪的問道。</br> “這么急著走,真的只是心底恨我嗎?”姜寒霜語氣有些古怪。</br> “我不恨你,真的。”秦墨說道。</br> “你居然不恨我!”姜寒霜突然有些生氣,回過頭,道,“你怎么可以不恨我呢?”</br> “我為什么要恨你?”秦墨反問道。</br> 姜寒霜呆了呆,嘆息了一聲:“說的沒錯,你又怎么會恨她,畢竟你是她的兒子,即便這么多年不在她身邊,也是骨肉相連。”</br> 秦墨不說話,都靈卻有些驚異,不明白兩人到底在說什么,但她發現語氣不對勁,好像忽略了什么東西。</br> “你果然不是她。”秦墨冷道。</br> “我確實不是你要找的姜寒霜,但我確實是姜寒霜。”姜寒霜說道,“至于你要找的那個人,不巧,我也要找她,她永遠也不會想到,她的兒子有一天,會自投羅網。”</br> 秦墨不言,都靈終于明白了過來,卻沒有做什么,在一位人皇面前,耍任何心計都是無用的。</br> “你是怎么發現的?”姜寒霜又問道。</br> “你不像她,我父親說過,我的母親像一個人,很像很像。”秦墨說道,“加上你剛才套了我那么多話,我就更確定了,更何況,如果她真的有人皇的修為,又何必離開呢。”</br> “呵呵。”姜寒霜無奈一笑,“看來你還是個聰明人啊,如此直白的說出來,就不怕我殺了你?”</br> “你不會殺我,因為你還需要我來引我母親自投羅網。”秦墨平靜道。</br> 姜寒霜眼中殺機一閃,展顏一笑:“你說的沒錯,我需要你引她上鉤,只有這樣,我才能拿回她拿走的東西。”</br> “阡陌弓嗎?”秦墨笑道,“我都說了姜家已經把它搶回去了,你怎么就不信呢?”</br> “是嗎?”姜寒霜掃了秦墨一眼,目光突然落在了他手指間的儲物戒中,抬手抓了過去。</br> 秦墨怔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抗,儲物戒便被抓攝走了。</br> 姜寒霜掃了一眼,臉色凝重了起來:“阡陌弓在哪?”</br> “我說被神農一脈的人搶走了,不信我能有什么辦法。”秦墨攤了攤手表示無奈。</br> “如果阡陌被搶走,姜家的人又怎么會追殺你到此,難道真的只是為了要你的命?”姜寒霜不相信。</br> 身形一閃,突然來到了秦墨面前,釋放出一股恐怖的壓迫感來,秦墨渾身打顫,冷汗直冒,卻連手指都動彈不得。</br> 姜寒霜突然探出手來,伸向了秦墨的肚子,眼看著就要破肚而入,就在此時,都靈喊道:“住手!”</br> 姜寒霜停下了手,道:“阡陌弓在你手里嗎?”</br> “不在。”都靈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你若是敢動他,我讓你永生永世都后悔。”</br> “你敢威脅我?”姜寒霜轉過身去,可怕的壓迫感落向了都靈。</br> 都靈渾身顫抖了起來,退后了兩步,臉色很難看,卻強撐著道:“沒錯,我是在威脅你。”</br> “你找死!”就在此時,秦墨突然拔出至尊龍刃,猛的一刀朝姜寒霜劈了過去。</br> 姜寒霜連頭都沒有回,只是一拂袖:“滾出去!”</br> 一股大力打在秦墨身上,秦墨直接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栽倒在地,怎么爬都爬不起來。</br> 做完這一切,姜寒霜這才回過頭看著都靈,道:“你到底是誰!”</br> 都靈沒有隱藏的意思,直接露出了真容,道:“你說我是誰!”</br> “殿下!”姜寒霜臉色大變,“你怎么可能在這里,還跟那個賤人的兒子在一起!”</br> 都靈沒有解釋的意思,冷道:“我不管你跟他母親有什么恩怨,可你若是敢動他,我保證讓你生不如死!”</br> 姜寒霜怔了一下,突然發現了什么,笑道:“沒想到,這世間竟然還有人敢封印殿下的修為,真是令本皇驚訝。”</br> 都靈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姜寒霜,那個老翁在她眉心畫了一個圈,那個圈讓她所有的修為都被封印了起來,這就是為何她不出手的原因。</br> 秦墨卻從始至終都認為都靈是不愿意出手。</br> 見她不答話,姜寒霜背著手,在殿內踱起步來:“若是陛下知道你有心上人了,不知道會是表情,可為什么,偏偏是那個賤人的兒子,而不是別人?殿下放著那么多人不選,偏偏要選他?”</br> “我愿意選誰就選誰。”都靈說道。</br> “沒錯,殿下愿意選誰就選誰,可若是不在我天靈島,我當然管不著,可你在我天靈島,選他就是不行。”姜寒霜笑著道,“他應該也很喜歡殿下吧?”</br> “干你何事?”都靈冷道。</br> 姜寒霜也不生氣,突然停下了腳步,朝外喊道:“風火二使可在!”</br> “屬下在。”片刻,外面便傳來一道聲音,卻是剛才那兩名帝尊,“不知圣主有何吩咐。”</br> “都靈殿下駕到,速速在月光閣擺宴招待,本皇稍后便至。”姜寒霜吩咐道。</br> 兩名帝尊推門走進,臉上全是驚訝,確定這是皇城那位殿下后,立即躬身施禮,卻不敢強求。</br> 見到都靈不走,姜寒霜湊到他耳邊,道:“要保護你的小情郎,就得聽我的,否則,萬一我一怒之下,對他做點什么,對你我都不好,你說是吧,殿下。”</br> 都靈目光冰冷,卻沒有說話,轉身朝門外走去,見到躺在地上的秦墨,皺起了眉頭,說道:“一會就好了。”</br> 等都靈走后,秦墨身上的壓力突然一松,剛從地上爬起來,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攝入了殿內。</br> “你知道我是誰嗎?”姜寒霜背著身問道。</br> “你是姜寒霜。”秦墨握著拳頭道。</br> “沒錯,我是姜寒霜,可我也是你母親的姐姐。”姜寒霜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表姐。”</br> “你告訴我這些,難道還想讓我叫你一聲表姨?”秦墨笑道。</br> 姜寒霜卻回過頭來,看著他道:“當然不需要,不過,既然你來了,我若是不好好招待你,總是過意不去的,畢竟上一輩的恩怨,是上一輩的。”</br> 秦墨突然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也就在此時,姜寒霜突然伸手朝他眉心點了過來,秦墨想要反抗,卻是動彈不得。</br> 那指頭只是輕輕的落下,秦墨頓時感覺渾身的力量全部被禁錮了起來,連體內世界都感受不到了。</br> 收回手指,姜寒霜冷道:“竟然需要耗費這么多元氣,才能全部封印,果然有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