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阡陌弓在你身上,可殿下不讓我傷害你,并不代表我沒有辦法讓你交出來。”姜寒霜說完,便卷起秦墨,消失在了殿宇中。</br> 眼前的景色變幻,兩人便出現在了島中的大湖邊,湖邊的人群一見姜寒霜出現,紛紛拜倒在地,恭敬道:“叩見圣主,愿圣主萬壽無疆。”</br> 她卻看也不看,御空從人群上走過來,來到了湖邊的露天樓閣上,欣然的坐到了主座上,卻依舊不在意閣樓下的人群。</br> 見她坐下,那名收了秦墨棺槨的帝尊走到閣樓邊,道:“平身吧。”</br> 拜倒的人群這才敢起身,一個個卻是躬著身子,連頭都不敢抬起來。</br> “都靈殿下駕到,爾等還不拜見?”姜寒霜突然開口說道。</br> 閣樓下的人群一聽,頓時滿臉的驚訝,卻也沒有猶豫,再次拜倒在地行禮,閣樓上的強者也不例外,全都拜倒在地。</br> 都靈面無表情的坐在一旁,卻沒有讓他們起來的意思,到是姜寒霜說道:“都靈殿下受了大禮,都起來吧。”</br> “謝殿下。”樓上樓下的人這才起身,卻是層次分明,這樓下的強者不發一言。</br> 樓上的強者卻是小聲的議論,不時的看向都靈,全是敬畏,尤其是之前那名青年,臉色很難看。</br> 他們雖然隱居在此,消息很是閉塞,卻還是知道誰是都靈的。</br> “略備薄酒,為殿下接風洗塵,還望殿下不要嫌棄。”姜寒霜舉起酒杯,緩緩的飲了一口。</br> “敬都靈殿下!”一眾強者也都舉起酒杯。</br> 都靈卻連杯都沒碰,而是看了看身旁的秦墨,見他點頭,這才拿起杯一飲而盡。</br> 姜寒霜笑道:“殿下不遠萬里而來,卻是辛苦,聽說殿下還未成婚,不知可是心有所屬?”</br> 在場的人都是古怪,卻不敢妄評,只是拿著酒杯做著樣子,等待著姜寒霜接下來的話。</br> 秦墨突然想到姜寒霜剛才在殿宇跟他說的那句話,頓時生出了不好的預感。</br> 果然,見都靈不說話,姜寒霜笑著道:“看來殿下是沒有心上人了,不如這樣,殿下在我姜家子弟中挑選一位成婚如何?”</br> 此話一出,無論是樓上還是樓下,所有人都有些蒙了,殿下可是軒轅陛下的獨女,這種玩笑又怎能開得?</br> 都靈臉色一變,冷冷的看著姜寒霜,卻沒有說話,但威脅的意思卻很明顯。</br> “我姜家先祖乃是姜羿,姜羿之后有姜太虛,太虛之后有神農陛下,辱沒不了殿下。”姜寒霜卻沒有在意都靈的威脅,繼續道,“殿下畢竟是女兒家,這種事情確實難以啟齒,既然如此,我便為殿下挑選一位如何?”</br> 說話間,她便看向了一眾人等,風火二使直接被他忽略了過去,那些年長者自然也是如此,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名青年身上,道,“就姜淮吧,殿下覺得如何?”</br> 那青年簡直不敢相信,卻又有些激動,雙膝跪地道:“圣主莫要開這種玩笑,殿下乃圣皇獨女,我又如何配得上她,萬萬不敢,萬萬不敢!”</br> “殿下雖是圣皇獨女沒錯,可我姜家也出過圣皇,先祖更是為人族立下汗馬功勞,如何配不上了?”姜寒霜冷道。</br> 喚作姜淮的青年不說話了,偷偷的瞄了都靈一眼,之前便有所向往,現在容顏盡復,更是心迷神亂。</br> 若是能夠取了圣皇獨女,這得是多大的榮耀啊,不過他卻不敢答應,沉默是最好的回答。</br> 其余人聽了,也都反應了過來,若是他姜羿一脈的后人能夠娶到圣皇獨女,日后豈不是名正言順的可以跟神農一脈抗衡了。</br> 不過,他們也都看出來了,圣主明顯是有逼婚的意思,顯得十分倉促,畢竟人家一來就談這個,實在失禮。</br> 姜寒霜見姜淮沉默,笑道:“既然殿下都不反對,就這般決定吧,半月之后便與姜淮成婚。”</br> 都靈一聽,眼睛都紅了,正要說話,秦墨卻攔著她,道:“讓我來。”</br> 都靈退了回去,秦墨上前,道:“皇上心意已決,看來我即便是反對,也沒什么用了,是吧?”</br> 姜寒霜冷冷的看著他,道:“殿下都不反對,你又如何反對?”</br> “婚姻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秦墨笑著道,“皇上不是殿下的父母,也不是殿下的長輩,憑什么決定殿下的婚姻大事?”</br> 姜寒霜頓時語塞,即便修為達到人皇,她的地位也不可能高過都靈,之所以如此卻是拿著秦墨,脅迫都靈的緣故。</br> 姜寒霜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你也不是殿下的父母,你反對又有何用?軒轅陛下不在,殿下的婚姻便可由自己做主,殿下沉默,便是默認了!”</br> “我確實不是殿下父母,可我是殿下的師父,殿下不說話,卻是因為有我這個師父在,她的婚姻我有權干涉!”秦墨說道。</br> 雖然修為被封印了,可嘴巴還在,姜寒霜總不能堵住他的嘴。</br> “你說什么?”姜寒霜冷冷的盯著他。</br> “大膽,竟敢妄稱殿下師父,簡直罪該萬死!”姜淮立即站了起來,覺得秦墨壞了他的好事。</br> 當然,他也不相信秦墨是都靈的師父,殿下是什么人,有何需要師父呢?</br> 秦墨不說話,看向了都靈,都靈走出來道:“沒錯,他確實是我師父。”</br> 此言一出,頓時嘩然,他們都不可思議的看著秦墨和都靈,這兩個年紀相仿的人怎么可能是師徒?</br> 姜淮更是一臉吃癟的表情,不知道該如何應對。</br> 可這種事情不能開玩笑,都靈殿下自己都承認,那便是真的,以都靈的身份,即便到了這種地步,也沒必要給自己認個師父,畢竟她爹可是軒轅圣皇。</br> 如此一來,秦墨要是不同意,哪怕都靈自己愿意,也是絕對不能嫁的。</br> 姜寒霜顯然也沒想到這一出,卻突然笑道:“好,既然你這個師父在,那就更好了!”</br> 秦墨笑著道:“我不同意,但我也不反對,如果他們兩個真的真心相愛的話,在一起又如何呢?”</br> 說著,他看了姜淮一眼,那意思很明白,你要想娶都靈可以,就看你有沒有這么個本事打動她了。</br> 姜寒霜頓時無言以對,她想到的所有辦法,都被這句話給堵死了,不由看向姜淮,冷道:“那么,姜淮,本皇就等著喝你的喜酒了!”</br> 姜淮卻不知這其中的緣由,還以為秦墨和圣主都同意了,只是要考驗他的本事,立時一臉興奮,道:“定不負圣主所托,不負這位師父所望。”</br> 后面那句有些別扭,但他還是忍著說了出來。</br> 都靈瞪著秦墨很生氣,卻沒有說話。</br> 酒過三巡,秦墨拉著都靈告罪離去,在幾個侍女的帶領下,去了姜寒霜安排的閣樓。</br> 門一關,都靈便生氣道:“你就這么想讓我嫁出去?”</br> “女孩兒長大了,總是要嫁人的嘛,你要是鐘意,為師自然是要祝福你的。”秦墨笑著道。</br> “好啊,那我就嫁給那個姜淮好了!”都靈賭氣道。</br> 秦墨“噗”的一笑,摩挲著她的頭發,安慰道:“為師千辛萬苦的把你從皇城里帶出來,就便宜了你蠢物?他配嗎?這世上沒有人能配得上我家都靈。”</br> 都靈一聽,立時露出了笑容,道:“有一個人配得上,只有他配得上。”</br> “額……”秦墨摸著后腦勺,燦笑著道,“她其實是為了逼我交出阡陌弓,所以才這般逼迫,不過,我又豈能讓她如愿?”</br> 都靈點了點頭,突然發現了什么,道:“你的修為被封印了?”</br> 秦墨苦笑著點了點頭:“所以啊,他就是讓我看著你嫁人,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可其實她并不敢這么做,因為你是軒轅陛下的女兒,她若是敢逼你,北辰地皇還不得把她碎尸萬段。”</br> “所以說,她只是想讓我們難受,對嗎?”都靈明白了過來。</br> “我家都靈最聰明了。”秦墨豎起大拇指。</br> “那你有什么辦法離開?難道一輩子都被困在這里不成?”都靈問道。</br> “用不了多久,姜家的人就該知道姜寒霜在天靈島了吧。”秦墨詭異一笑。</br> “他們怎么可能知道,這天靈島如此嚴密。”都靈奇怪道。</br> “我來之前跟李元芳說過,如果我在此地半月不出來,就直接把姜羿一族在天靈島的事情散布出去。”秦墨得意道,“所以,很快就有人會來救我們的。”</br> “雞賊。”都靈一臉佩服。</br> 清明殿內,姜寒霜坐在主座上,沉思著什么。</br> “陣勢內的強者如何了?”姜寒霜問道。</br> “按照圣主吩咐,已經放他們離開了。”一名帝尊說道。</br> “嗯,他們沒有發現吧?”姜寒霜又問道。</br> “圣主放心,絕對不會有任何紕漏。”另外一名帝尊說道。</br> “如此就好,若是讓神農一脈的人知道我們藏在此地,怕是會被連根拔起。”姜寒霜最擔憂的便是這一點。</br> 沉默了片刻,其中的一名帝尊小心的問道:“圣主真的打算逼迫殿下跟姜淮成婚?”</br> 另外一名帝尊也很擔憂,這可不是普通人,而是軒轅陛下的獨女,若是讓人知道被逼著成了婚,這天上地下,都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br> “你們真以為我這么愚蠢?”姜寒霜冷道。</br> “屬下不敢。”兩名帝尊戰戰兢兢。</br> “還不是為了阡陌弓!”姜寒霜語氣冰冷,“當初那賤人若是不拿走阡陌弓和那件東西,我們又何至于落到這一步。”</br> 姜寒霜突然大笑,“如今卻是天助我也,有了阡陌弓,再等到湖底那件東西煉成,用不了多久,我們便能重歸祖地,奪回失去的榮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