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參圣王直到現(xiàn)在才從睡夢中驚醒,看到的卻是滿目瘡痍的坊市,以及圍過來的可怕騎士。</br> 騎士和天馬都在黑色戰(zhàn)甲的包裹之下,只露出一雙腥紅的眼睛,就像是深夜里前來索命的幽靈。</br> 一輪沖擊下,剩下的強者終于穩(wěn)住了陣形,看起來此時的形勢在他們一方,可事實不是如此。</br> 將近九千多的天馬騎士,雖然實力不如他們,卻是一個整體,他們分屬于不同的族群,自然不可能同心協(xié)力。</br> 陣形中的人族強者都生出了退意,唯一支撐他們的是藥坊內(nèi)的四位帝尊,以及那位靈族的人參圣王。</br> “老人參,你沒想到我會說到做到吧!”一名青年突然出現(xiàn)在人群的上空,俯視著整個藥坊。</br> 他身后雙翼震動,臉上掛著愜意的笑容,“今日,咱們就把以前的賬清算一下!”</br> “好賊子,破壞天陽坊市,靈族不會放過你,兩大陣營也不會放過你!”人參圣王說話時,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可見他有多氣了。</br> 天陽坊市被毀,靈仙境的強者固然會大怒,可此事卻是由他而起,他自然也要承擔(dān)不少的責(zé)任。</br> “攻打這里時,我就沒想過他們會放過我。”秦墨俯視著他們,笑著道,“更何況,他們又能把我怎么樣呢?”</br> 眾人一聽,頓時皺起了眉頭,別人沒有資格說這種話,可秦墨有,他是學(xué)宮的小師叔,夫子的師弟,而且手里還有一根古祖的毫毛。</br> 見到人參圣王氣惱,秦墨繼續(xù)道:“好了,現(xiàn)在我給在場的人族最后一個機會,離開或著甘心與異族為伍,當(dāng)人族叛逆!”</br> 聞言,在場的人族都動搖了,之前不愿意走,那是尊嚴受到了挑釁,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眼前這個人,跟這群騎士都是瘋子,毫不客氣的會對他們下手,這是生命受到了威脅。</br> “走!”一名人族圣王毫不猶豫的逃離了藥坊,圍住藥坊的騎士并未阻攔,他們整齊劃一的讓開了一條道路。</br> 本來人族強者就占據(jù)了小半,這圣王一走,剩下的人族強者紛紛離開,秦墨對同族下殺手,那是他的事情,可他們絕對不能夠跟異族并肩作戰(zhàn)。</br> 不一會兒,人族幾乎都撤離了,異族騷動了起來,他們也想走,可天馬騎士讓出的路,又合上了。</br> 藥坊里,四位帝尊都皺起了眉頭,見到兩位人族帝尊動搖,人參圣王立即說道:“你們可是跟我簽下協(xié)定的,要遵守承諾!”</br> “自然會遵守承諾。”兩位人族帝尊板著臉。</br> “這么說來,你們是要叛族了?”秦墨當(dāng)即一頂帽子扣了上去,冷道,“好啊,好的很,此役之后,若是你們死了還好,若是活著,我保證讓你們生不如死!”</br> 見兩位帝尊不服氣,秦墨又補充道,“以學(xué)宮小師叔的名義,對天發(fā)誓……”</br> “等等!”一聽到發(fā)誓,兩位帝尊臉色都變了,其中一位打斷道,“我們自然不會叛族,只是因為協(xié)定,保護他罷了。”</br> 秦墨看著他們表情很堅決。</br> 另外一位帝尊一咬牙,道:“還你原核,我們走!”</br> 兩位帝尊甩下一物,閃身便消失在了原地,顯然是遁逃了,這讓本來就不好的士氣,立即低落到了谷底。</br> “你們……你們……你們簡直無恥至極!”人參圣王指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罵道,卻沒有人回應(yīng)他。</br> “果然如大人所料,這些人族根本就不靠譜!”坊市外,那異族老者不滿的說道。</br> “并非是不他們不靠譜,而是這個家伙心太毒了,即便是獨行者,他們又怎能對抗得了學(xué)宮呢,更何況一頂叛族的帽子扣上去,重于榮譽的人族又怎么受得了?”黑袍剖析了此中的緣由。</br> 藥坊內(nèi),兩個異族帝尊見到人族帝尊跑了,也生出了逃離之意,他們畢竟是帝尊,想走的話,秦墨根本攔不住。</br> “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今日不參與此事,只要你讓開路就行!”一名異族帝尊開口道。</br> “你們……”人參圣王氣煞。</br> “閉嘴。”另外一名異族帝尊當(dāng)即打斷,道,“我們是與你簽訂了協(xié)議,不過,卻沒說不能毀約!”</br> 說完,他不理會人參圣王,扭頭看向秦墨,道,“若是死戰(zhàn),你必然會用出那毫毛,與其浪費在我們身上,還不如各走各路,你覺得如何?”</br> “條件到是挺好,不過,你們已是我囊中之物,怎么可能讓你們逃了!”秦墨笑著拒絕道,“所以,就不要想這么美了!”</br> “你當(dāng)真不留活路?”異族帝尊怒道。</br> “在我人族的土地上,為什么要留你活路?”突然,一個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瑑傻蓝莨饧柴Y而至。</br> 一位御劍,一位御空,速度都很快,卻是包爽和黃鶯兩人趕到了。</br> 看到他們,騎士們都是一愣,秦墨抬了抬手,示意他們放松,道:“你們兩個家伙,上哪野戰(zhàn)去了,我不是說讓你們在大元帥府等我嗎?”</br> 包爽知道“野戰(zhàn)”肯定不是什么好詞,立即白了秦墨一眼,到是黃鶯一臉天真的抱怨道:“我們來前線野戰(zhàn)了啊,等著你,黃花菜都涼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砍幾個異族過過癮呢。”</br> 秦墨有些無言,看到包爽和黃鶯你儂我儂的樣子,卻沒有調(diào)戲她的意思,說道:“好了,來了就好,你們挑一個吧!”</br> 包爽愣了一下,看了人參圣王與兩位帝尊,臉一下黑了,道:“你不會是讓我們挑一個十絕帝尊吧?你也太看得起我們了!”</br> 黃鶯一聽,也反應(yīng)了過來:“不行不行,那個人參給我們對付吧,你一個人應(yīng)該能夠應(yīng)付兩位帝尊的!”</br> “放屁!”秦墨直接打斷了兩人,道,“包爽,你跟我對付一位帝尊,黃鶯,你去砍了那個老人參!”</br> 包爽一聽,臉色頓時變了,正要反駁,黃鶯卻痛快的答應(yīng)道:“好啊,好啊,那個老人參歸我,你們兩個對付帝尊!”</br> “好,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秦墨說完,下令道,“殺,一個不留!”</br> 兩位參將與蔡鑫一聽,立即帶領(lǐng)騎士朝那些異族沖殺而去,藥坊前立時一片廝殺聲。</br> 黃鶯化作一道劍光,便朝人參圣王斬去,嘴中還挑釁道:“老人參,試試本姑娘的劍!”</br> 兩位異族帝尊見此,卻露出了笑容,其中一人道:“不用那毫毛,就憑你們二人,也想殺我們嗎?”</br> “卑微的人族,受死吧!”一名帝尊身形一閃,便朝包爽而去。</br> 包爽臉色一變,毫不猶豫的躲到了秦墨背后,道:“讓我一個人對付一個,你就別想這么美了。”</br> 秦墨無奈,隨即拿出最后一張召喚符,道:“阿瞞,砍了他!”</br> 白霧炸開,一尊巨人當(dāng)即出現(xiàn)在這名沖來的帝尊面前,那股可怕的壓迫感,直接將他逼了回去。</br> “巨人族!”兩名帝尊退了回來,臉上陰晴不定。</br> “咦,這回怎么是兩只耗子?”阿瞞一出現(xiàn),掃了周圍一眼,卻看向了那兩名帝尊,回過頭道,“你小子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就這兩只耗子,也用得著我來對付?”</br> “別磨嘰,砍了他們,還有正事要辦!”秦墨小聲的說道。</br> “不要是什么人皇就好!”阿瞞扭過頭,笑看兩位帝尊,道,“嘿嘿,小耗子,到巨人爺爺這里來。”</br> 阿瞞的出現(xiàn),立即讓異族本來就低沉的士氣,蕩然無存,巨人族的血統(tǒng)高貴,天生就壓迫他們。</br> 兩位異族帝尊當(dāng)即遁走,阿瞞卻抬手一拍虛空,直接將他們逼了出來,道:“想跑,你們跑得了嗎?”</br> “拼了!”兩位異族帝尊臉色一變,立即化出了本體,卻是兩頭數(shù)十丈大小的老鼠,發(fā)出“唧唧”的尖鳴,他們身形一閃,化作兩道烏光,便朝阿瞞咬了過去。</br> 鼠族最厲害的便是那張利嘴,號稱可以啃食一切,數(shù)量更是驚人,一旦成群結(jié)隊起來,即便是高上幾個級別都很頭痛。</br> “嘿嘿!”阿瞞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根狼牙棒來,猛的敲了過去,只聽“砰”的一聲,兩道遁光同時被砸落了下來,化作兩只巨鼠,卻是慘不忍睹。</br> 但他們只是在地上抽搐了一下,便恢復(fù)了過來,“嗖”的朝阿瞞的狼牙棒撲了過去。</br> 巨鼠扒拉在狼牙棒上,張口就咬,整個棒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失,就像是啃食腐朽的木頭一樣,毫無阻礙。</br> “該死的臭耗子。”阿瞞大怒,立即將狼牙棒撒手,抬手就朝兩只巨鼠拍了過去……</br> 看到這一面倒的情形,包爽古怪道:“你這算不算是作弊?”</br> “作弊個屁,咱兩有正事要干!”說罷,秦墨拉著包爽,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br> 秦墨剛一消失,坊市外的黑袍立即驚道:“不好!”</br> 兩人正要遁逃,秦墨出現(xiàn)在了他們上空,道:“想必你就是那位幕后的高人了。”</br> 黑袍冷道:“果然聰明,不愧是夫子的師弟,怎么,你準備把我們也一起殺了?”</br> 那異族老者此時才反應(yīng)過來,燦笑道:“誤會,這都是誤會,我們可是一直都在幫你呢。”</br> “這兩個鼠輩誰啊?”包爽打量著兩名異族,對那老者并不在意,到是那黑袍讓他很忌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