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很畏懼掌柜的鳥叔,牛大虎幾人來到了另外一個位置,同樣是窗前,同樣也有人在坐。</br> 但那人見到幾人過來,連桌上的吃食,都來不及拿走,便恭恭敬敬的讓了開來,幾人坐下后,也沒有感激,反而是理所當然,時不時的朝秦墨這邊,惡狠狠的瞪上幾眼。</br> 片刻后,秦墨大口將桌上的牛肉吃完,便將苦酒打包進身后的包袱,丟下幾塊靈石,便準備離開。</br> 可他剛走到門口,鳥叔便叫住他道:“你等等。”</br> “鳥叔有何吩咐?”秦墨問道。</br> “哎。”鳥叔嘆了口氣,問道,“這是要出城?”</br> “正是。”秦墨點頭,他對鳥叔的印象很好,雖然他總是痛宰自己的靈石,但他很清楚這些靈石最后的去除,所以并沒有絲毫的反感。</br> 相反,剛才鳥叔出言助他,他心底更多的反而是感激,盡管鳥叔只是一個普通老人,他心底卻無比敬畏。</br> “小心點吧。”鳥叔想了想,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卻朝牛大虎幾人那邊望了過去。</br> “好嘞。”秦墨點頭,徑直離開了驛站。</br> 也就在他走出門口時,牛大虎立即起身,準備去追,可便在此時,那紫衣青年卻抬了抬手,望了望柜臺。</br> 牛大虎立即望了過去,只見鳥叔冷冷的盯著他,讓他有些不寒而栗,這位驛站的掌柜,雖然是一個普通人,可在整個衡水玄關,卻無人敢得罪他,除非有人想跟衡水軍團的軍法處過不去。</br> “機會多的很,說不定,這小子就被異族殺了呢。”紫衣青年掰下一絲牛肉放入嘴里,兌著苦酒咽下去說道。</br> 眾人聽到這話,都是不寒而栗,一直到秦墨離去了半個時辰,這些人也沒離開驛站,反而是直接去了各自的房間。</br> 等到他們離去之后,這些人這才議論了開來。</br> “那小子,還真實初生牛犢不怕虎,居然敢得罪楚天莫!”他們議論中的楚天莫,正是那紫衣青年。</br> “這小子是新來的,而且實力低微,一看就知道沒見過世面,自然不知道誰是楚天莫。”有人小聲道。</br> “衡水玄關中,三大獨行者之一,比那衡水軍團內,任何一位萬夫長都不弱。”有人提起了楚天莫的來歷。</br> “十年前,楚天莫來到衡水玄關,他才開啟了三十個穴竅而已,但那時候他的一柄長槍,卻已經(jīng)顯露鋒芒,十年突破到八十穴竅,一個月前,他離開玄關時,還是開竅境,而如今已經(jīng)灌頂一重境了。”有人說起了楚天莫的經(jīng)歷。</br> “他的戰(zhàn)隊,無往不利,從始至終都是這么多人,到現(xiàn)在都是開啟七十穴竅的強者,據(jù)說對面那些粽子的統(tǒng)帥,都已經(jīng)開始懸賞,誰能殺死楚天莫,獎勵一百塊上品靈石,無論人族和異族,都能去領賞!”又有人說道。</br> “可惜,楚天莫雖然是天縱之才,卻也沒能打破那八十一穴竅的圓滿的關卡,在三大至強獨行者中,也只是屈居第三而已。”又有人說道,他們想到了另外兩個至強的獨行者,比楚天莫絲毫不差。</br> “這新來的傻鳥,得罪了楚天莫,不知道有多難受呢。”又有人想到了秦墨。</br> “不用楚天莫動手,尸族,就能將他斬殺,聽說他來這里也快一個月了,一次都沒出去過,估計這次出去,也是被逼無奈,能不能回來,都是個問題。”有人不屑道。</br> “是啊,三十穴竅,實力如此低微,便想獨行,他以為他是楚天莫啊?”有人諷刺道。</br> “這樣不怕死的人,每年都有,何必放在心上,他注定只能成為異族的血食。”有人直接道。</br> 驛站內的議論,秦墨自然聽不到,他也不想聽,這確實是他第一次離開玄關,前往與異族的戰(zhàn)場。</br> 可他并不是第一次與異族交戰(zhàn),也不是第一次與尸族交戰(zhàn),灌頂境的尸族又能如何?他還不是照樣斬殺,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即便是灌頂三憧境的尸族,他也能殺的片甲不留,這還是不動用霸王神刀和右手的情況。</br> 但秦墨同樣也不知道,在他離開玄關后,便有一人跟了上去,這人便是驛站內的那名黑袍中年人。</br> 只是,追了數(shù)百里,中年黑袍人疑惑了,因為他失去了秦墨的蹤跡,離開的秦墨,沒有任何氣息留下。</br> “果然是你!”黑袍中年人面色陰沉,他已經(jīng)調查了驛站內的很多人,玄關他也走遍了,就是沒找到可懷疑的對象。</br> 但今日的對話,他都看在眼里,黑袍中年人可不認為,秦墨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什么樣的牛犢,在面對一名天才獨行者時,居然會如此鎮(zhèn)定?</br> 若不是擁有強大的實力,怎么可能鎮(zhèn)定起來,所以他才跟了上來,而這個結果,也讓他更加確定,那人便是用刀法與他換虛空金的人。</br> “隱匿氣息的戰(zhàn)法?”黑袍中年人冷笑一聲,卻并未回城,而是徑直的朝戰(zhàn)場走去,“我不相信,你永遠都不回去,若是能讓我遇到你,便更好了。”</br> 秦墨此時已經(jīng)在五百里之外,離開玄關不遠,他就已經(jīng)隱藏了自己的氣息,并且重新幻化了容貌。</br> 距離玄關五百里,已經(jīng)是與尸族的交戰(zhàn)區(qū)域了,之所以沒有立即遇到尸族,并不是因為沒有尸族。</br> 相反,秦墨并不知道,在哪個地方隱藏著一隊尸族,正在窺伺著他。</br> 玄關內的大戰(zhàn)役并不是經(jīng)常性的,在大戰(zhàn)役開啟之前,一般都是小規(guī)模的襲擾和對戰(zhàn)。</br> 人族軍團會派出精英的小隊,在整個戰(zhàn)場上狩獵,同樣異族也是如此,戰(zhàn)爭每時每刻都在發(fā)生,看起來平靜,卻隨時都可能爆發(fā)沖突。</br> 秦墨顯得很小心,此刻他把實力壓低到了只有二十個穴竅,握著手中的樸刀,就像一個初來乍到的傻鳥。</br> 他并不擔心遭遇圍攻,也不擔心找不到尸族強者,因為他在等著尸族來殺他這個初來乍到的“傻鳥”。</br> 與其去找,還不如把自己變成一頭羔羊,引那些自以為事的餓狼前來,這便是秦墨的計劃。</br> 不出所料,他在戰(zhàn)場上像無頭蒼蠅一樣的亂撞,終于引起了異族的注意,這是一隊十人的尸族,實力大多數(shù)相當于人族開啟三十個穴竅強者,最強者更是相當于開啟了六十個穴竅,相當于錘石部落的千夫長。</br> 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但很快這些尸族發(fā)現(xiàn),這名剛才還是“羔羊”的人族,瞬間變成了一頭能吞餓狼的猛虎。</br> 不到片刻,這一小隊尸族便被斬殺,取了尸核后,秦墨迅速離開了戰(zhàn)場,并再次隱藏氣息,來到了另外一出。</br> 如此反復,半月之久,秦墨手中積累的尸核,已經(jīng)上百,其中還有一枚開竅兩重境的尸族。</br> 這讓秦墨不由產(chǎn)生了一種奇怪的念頭,尸族怎么會這么弱?完全不像玄關內所傳頌的那么兇狠,比起他在黑石山脈內斬殺的尸族,實力可差的太遠。</br> 可秦墨卻忘記了,黑石山脈內斬殺的尸族,都是被玄黃大界壓制了實力,并且他們是突破了玄關的精英。</br> 尤其是那千行,更是尸族永奎星的少族長,實力自然不會弱,況且那時候秦墨的實力尚未達到開竅小圓滿。</br> 所以一路來,他才會產(chǎn)生如此輕松的想法。</br>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便是秦墨隱匿的太好了,他的實力一直壓低在二十到三十穴竅左右,又是一個人獨行,尸族的狩獵小隊遇到了之后,自然會輕敵。</br> 收拾身后鼓鼓的包袱,秦墨準備回玄關再說,這次他收獲豐富,對尸族的實力也有了一個了解。</br> 更重要的是,他的樸刀已經(jīng)四處缺口,根本不能再用,羽箭被反復利用,卻也用完了。</br> 可他正準備回城,便感覺身后傳來一股可怕的氣息。</br> “嘿嘿,沒想到在這戰(zhàn)場深處,居然會遇到一個人族傻鳥!”聲音有些沙啞,卻再熟悉不過。</br> 秦墨轉身,看到一隊尸族正朝他走來,這是五人的小隊,但秦墨的面色卻凝重了起來,因為這一隊五人的尸族,可比之前他斬殺的那些小隊尸族,要可怕的多。</br> “三個灌頂一重境,一個灌頂兩重境,還有一個灌頂三重境!”秦墨迅速判斷著對方的實力。</br> 人族玄關是有星級之分的,三星的玄關,異族最強者,絕不會超過淬骨境,一旦出現(xiàn)淬骨境以上的異族,玄黃大界的意志便會降臨,將之驅逐,或是碾壓成飛灰。</br> 同樣,人族也是如此,淬骨境之上的換血境界強者,是不能進入三星玄關的,一旦進入,將會被壓制實力。</br> 所以,沒有哪個淬骨境的強者,會愚蠢到跑到三星玄關戰(zhàn)斗,因為一旦進入,便代表著淬骨境的實力無法發(fā)揮,只能以脫胎上境迎敵。</br> 見到秦墨不但沒有害怕,反而如此鎮(zhèn)定,走來的幾名尸族臉上頓時驚疑起來。</br> “瞧他身后的包袱!”那名灌頂二重境的尸族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在秦墨身后那鼓起的包袱里,感覺到了同族的氣息。</br> “是我們的族人,這個人族,不是傻鳥!”灌頂三重境的尸族,臉色陰沉,“看來,他有隱匿境界與氣息的戰(zhàn)法!”</br> 其余幾名尸族都是警惕。</br> “但絕對不會超過灌頂境,能夠斬殺我族這么多戰(zhàn)士,他肯定是一個人族天才!”小隊的尸族首領判斷道,他張開嘴,那漆黑的舌頭伸出,舔了舔嘴唇,笑道,“你們多久沒有喝到人族天才的鮮血了?”</br> “很久了!”幾人都是異口同聲。</br> “那你們很快便會再次喝到人族天才的血,殺了他,還有族內豐厚的賞賜。”尸族首領冷然道。</br> 此刻,在他們眼中,秦墨確實只是一頭待宰的羔羊,盡管他是一名人族天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