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戰驚動了整個世界，原本氣勢洶洶的百族聯軍立時停止了進攻，但他們也沒有撤出玄黃大陸，而是占據著原本的土地，進行防御。</br> 對于人族來說，這個情況已經是最好的了，四十八位古祖，除了其中九位王族古祖跟黃金巨猿，都死在了那場大火中。</br> 即便是剩下的古祖，除了黃金巨猿之外，也暫時掀不起什么風浪，退一萬步說，他們找到了對抗那滅世之火的辦法，人族也并不是沒有一戰之力。</br> 趁著那些古祖還未恢復過來，四大地皇立即發下詔令，率領人族開始反攻，在夫子大行的悲痛中，四大域的人族戰士爆發出了最強的戰斗力，奪回了大半的領土。</br> 大戰結束后，看似平靜的中州，卻是暗流涌動，在舉行了短暫的祭禮后，突然有人沒有了玄黃大界之后，這個世界變了。</br> 頭頂的天消失，甚至感覺不到天道的存在，有人突破，也沒有得到灌頂，天地石也不再有反應，好像整個人族都被天拋棄一樣。</br> 經過了短暫的恐慌后，中州的人族強者又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沒有了玄黃大界，他們突破的速度變快了，身體也通透了很多，就好像以前背著包袱，現在卻輕松自如。</br> 但這變化只是少部分，還有更多的變化出現，甚至有人猜測，命運的沉睡，是不是意味著一個時代一位圣皇的枷鎖，也被解開了？</br> ————————</br> 道一離開后，秦墨又開始繼續喝酒，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發現，怎么喝都不醉了，終于放下了酒壺，走到窗口看起了外面的風景。</br> 這時背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說：“你會拯救這個世界對吧？”</br> 這個聲音很好聽，就像琴音一樣，但這段時間里，他從沒跟這個聲音的主人說過一句話，她也一直都在彈琴，從不問詢他什么。</br> “對不起。”秦墨背著身子說道。</br> “你覺得你的情緒影響了我，所以才說對不起？”顧姑娘莞爾一笑，放下手中的琴，站了起來，“反正李白付了錢的。”</br> 秦墨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才回答他之前的那個問題：“你為什么覺得我一定能夠拯救這個世界？”</br> “因為大先生說了啊，你就是那個答案。”顧姑娘笑著道。</br> “那只是那個死老頭，想讓我幫他拯救這個世界設下的圈套。”秦墨說著，便狠狠的朝窗外罵道，“你以為我會上當嗎？你真的以為我會上當嗎？”</br> 顧姑娘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秦墨回頭看著她，問道，“你也覺得我現在很好笑是吧？”</br> “不是，我只是開心才笑，至少你跟之前來我這里時不一樣了。”顧姑娘說道。</br> “怎么不一樣了？”</br> “如果你不想去救這個世界，就應該繼續喝酒，更不會罵他。”</br> “是不一樣了，可我現在又能做什么？”秦墨苦笑一聲，“我覺得最可笑的是他們，我現在一個廢物，他們居然還指望著我去拯救世界。”</br> “真的不能再修煉了？”顧姑娘一臉擔憂。</br> “不知道。”秦墨突然拿起想起了什么東西，隨后在地上翻找，卻找不到，記憶都有些模糊。</br> “你找這個吧？”顧姑娘拿出一個錦囊，說道，“怕你弄丟了，所以，幫你收起來了。”</br> 接過錦囊，秦墨猶豫了一下，隨后毫不猶豫的打開了，緊跟著一道白霧閃現，出現了一個老翁。</br> 看到這老翁時，秦墨眉頭一皺，顧姑娘有些奇怪，但總覺得眼前的老翁有些不同，隨后拱手一禮，道：“見過夫子。”</br> 她記得秦墨說過，他隔壁住著一個老翁，有可能是夫子，聯想到道一給的錦囊，便猜到了什么。</br> 換做是夫子，秦墨肯定是破口大罵，但換做是老翁，秦墨卻罵不出來，但他也沒有說話，只是沉默以對。</br> “還好，這一縷意念還能存在。”老翁有些慶幸，他上下打量著秦墨，道，“現在，談談怎么恢復你的修為吧。”</br> 秦墨依舊不說話，只是看著他。</br> 老翁到也不生氣，繼續說道：“你還記得那些裂縫中的生靈吧？”</br> 秦墨突然想到了石猴，他前世為了鎮壓那裂縫中的生靈，帶領著人族最強的戰士，遠征那裂縫。</br> 最后，他們卻化作了一堵神魂組成的墻，堵住了裂縫生靈的入侵，發生了這么多事后，秦墨以為那都是夫子和軒轅圣皇的算計，可現在老翁提起，他才明白那可能是真的。</br> 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老翁說道：“沒錯，那是真的，那裂縫依舊存在著，只不過化作了蒼穹古境。”</br> “蒼穹古境！”秦墨大吃一驚，“為什么是蒼穹古境？”</br> “幾代圣皇的努力，才封印了那些裂縫的生靈。”老翁解釋道，“你別問我那些生靈來自哪里，我也只能猜測，也許是命運引來的，也許是世界真的出現了問題才出現的，又或著真的是另外一個宇宙的生靈。”</br> “為何圣皇不直接封印了裂縫，還要留下蒼穹古境？”秦墨問道。</br> 老翁卻不答話，看著他的表情，秦墨立即恍然大悟，圣皇大部分的力量，都拿去對抗命運了，哪里還有力量裂縫里的東西。</br> 這一刻，他又回想到夫子曾經帶他進入了葉子里的世界，心想也許玄黃大世界并不是唯一吧。</br> “這和我恢復修為有什么關系？”秦墨問道。</br> “當然有關系，恢復了修為，打穿了蒼穹古境，你就可以得到那個答案。”老翁說道。</br> “……”秦墨有些無語，他攤了攤手，道，“你覺得現在我這個樣子，能夠打穿蒼穹古境？”</br> “恢復修為對你來說，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老翁笑著道，“不要問我為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許當你找到那個答案時，一切都會明白的。”</br> 不等秦墨問詢，老翁緩緩消失，這是夫子留在世上唯一的東西了，如今也消失的無影無蹤。</br> 他再次走到窗臺，突然感覺有些饑餓，便問道：“顧姑娘，你這里有吃的嗎？”</br> “啊？吃的啊。”顧姑娘愣了一下，很快反應了過來，“有，有，我馬上讓人去準備。”</br> 不一會兒，一桌子酒菜便端了進來，果然是餓了什么都好吃，秦墨狼吞虎咽的把一桌飯菜掃了個精光，卻唯獨沒有喝那一壺酒。</br> 看到他這樣子，顧姑娘突然笑了，秦墨看著她，也笑了，若是有人進來，肯定會吃一驚，因為他們都在傻笑。</br> 告別了顧姑娘，秦墨本來是想去學宮的，但想到一些事情，便去了東街小巷。</br> 推開門，頓時無數的灰塵撲面而來，嗆得他打了幾個噴嚏，卻突然想到了分身，只是不知為何，他如何喚，分身就是不出現，好像消失了一樣。</br> “都走了。”秦墨走進去，拿起掃帚，把整個屋子都打掃了一遍，就已經到了下午了。</br> 肚子餓的“咕咕”叫，下意識的想要打開儲物戒，卻發現自己已經是給廢人，根本動用不了元氣，連神魂都感應不到了。</br> 正發愁上哪弄吃的，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打開門一看，只見一個清秀的女孩提著一個飯盒，一臉微笑的看著他。</br> “你……怎么來了。”秦墨有些意外，來人正是葉曉蝶。</br> “我聽大師伯說你離開煙雨閣了，說你已經清醒了，所以就過來看你了。”葉曉蝶低著頭，欲言又止。</br> 她顯然還想問秦墨是不是真的從過去的陰影里走出來了。</br> 秦墨看了看飯盒，她立即反應了過來，說道：“我尋思著，你這么久沒吃飯，肯定會餓了，我就做了點飯菜帶了過來。”</br> “進來吧。”秦墨拉上門，兩人回到了堂屋。</br> 看到也曉得把一疊疊的菜肴端上桌，秦墨都有些流口水了，“廚藝見長，越來越會做菜了。”</br> “都是哥哥教的好。”葉曉蝶給他端上飯，拿出筷子，然后就眼巴巴的看著他。</br> “你不吃？”秦墨問道。</br> “我吃過了。”</br> 看著秦墨狼吞虎咽，葉曉蝶又給他盛了一碗湯：“好吃嗎？”</br> 秦墨一邊吃，一邊答道：“好吃，就是少了點感覺。”</br> 葉曉蝶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說道：“哥哥說的是辣椒嗎？”</br> “是吧。”秦墨想到的是夢里的一百年，想到的是趙靈。</br> 在那里他們也總是這樣吃飯，趙靈的廚藝并不好，但每次他都會把所有飯菜吃完。</br> 感覺到了秦墨的異樣，葉曉蝶懂事的沒有追問，只是平靜的看著秦墨吃，哪怕只是看，也覺得心底甜甜的。</br> “學宮里怎么樣了？”秦墨問道。</br> “啊……”葉曉蝶看的入神，一不小心就陷進去了，反應過來，立即臉一紅，道，“來的時候大師伯讓我告訴你，如果想回來的話，隨時都可以回來，你的住處已經騰出來了。”</br> “我的住處？”秦墨奇怪道。</br> “就是以前師祖住的那間茅屋。”葉曉蝶解釋道，“大師伯說，師祖離開后，你就是學宮里輩分最高的人，理應住在那里，而且，學宮大大小小的事物，還都得由你來拿主意呢。”</br> 秦墨一聽，突然停下了筷子，問道：“你希望我回去嗎？”</br> “當然希望啊。”葉曉蝶脫口而出，說完臉又有些紅，低著頭聲音細的跟蚊子似的，說道，“如果哥哥你回去的話，我就可以天天給你做飯了。”</br> “呵呵，他們還真準備讓我來拯救世界了。”秦墨搖了搖頭，又繼續埋頭吃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