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人敢攔皇太女的鑾駕?</br> 清妍將簾子掀起一角,走了出去,有女子的哭聲,斷斷續續地從外邊傳了過來。</br> 不一會兒,清妍繃著臉回來了,“殿下,是有人在福瑞居大門口鬧事,阻攔了道路。”</br> “什么人?”</br> “是阿達那個妻子。”</br> 當初阿達狼狽地被陳崗救下,后來陳崗帶著他,去琉璃坊,把他的妻子給帶了出來。</br> 因為有姜瑤發話,琉璃坊不敢不放人。</br> 那個女人的確也跟著阿達回來了,再后來,陳崗見阿達也沒有去處,就留下他們夫婦倆,在福瑞居做事情。</br> 這本不是什么大事,姜瑤很忙,也沒有去追問什么細節。</br> 可誰知道那個女人,竟會在這個時候跑出來攔鑾駕?</br> 大將軍歐陽鐸趕了過來,他長著一張十分嚴肅的臉,不怒自威,再加上因為是上過戰場的鐵血將軍,那渾身的煞氣很濃。</br> 呂英被嚇得瑟瑟發抖,但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就把頭抵著地,哭得十分可憐,再加上衣衫不整,羸弱萬分,讓人忍不住心生同情。</br> 歐陽鐸對旁邊的人命令道,“你們都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把人拖走,別驚擾了殿下!”</br> “是!”</br> “放開我!皇太女殿下,您可不能縱容了您的手下,欺負民女啊,民女活不下去了!阿達,英娘來世再做你的娘子!”</br> 呂英丟開了別人遞過來的衣裳,頓時開始撒潑!</br> 而玉娘匆匆地從福瑞居跑了出來,她神色狼狽,眼圈泛紅,看到這一幕后,更是震驚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br> 姜瑤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br> 她對清妍說,“把簾子拉起來。”</br> “是。”</br> 鑾駕簾子拉了起來,周圍圍了許多百姓,長得頗有幾分姿色的呂英被兩個護衛拽著,歐陽鐸皺眉冷臉站在旁邊。</br> 然后,姜瑤看到了這個呂英的未來。</br> 呂英貌美,半路上遇到了山匪,失了清白,然后被阿達所救,因為家中人都沒了,走投無路,她就嫁給了阿達。</br> 但她是一個不安于室的女人,心比天高,后來跟著阿達進京城后,遇到了小時候跟她有婚約的表哥,那表哥現如今是琉璃坊的管事。</br> 呂英就拋棄了阿達,跟表哥在一起了,但阿達不知道真相,還以為呂英是被迫的,就去琉璃坊找人,結果被打了一頓。</br> 后來陳崗帶著阿達,再次去琉璃坊找人的時候,呂英這才知道,這個陳崗竟然是福瑞居的老板,最重要的是,他背后的貴人,竟然是皇太女殿下!</br> 她自認自己比那玉娘要風韻多了,就想著取代玉娘,成為這福瑞居的老板娘!</br> 所以呂英跟著阿達,回到福瑞居,就找了機會,爬上了陳崗的床,卻被陳崗直接從床榻上踹了下來!</br> 陳崗不好色,又只對玉娘一人好,呂英就心中再生一計,她哭著對阿達說,陳崗輕薄了她,自己不想活了。</br> 阿達太在意她了,就跟陳崗打了起來。</br> 而呂英也沒閑著,她知道今日是皇太女帶兵出征的時候,就直接跑了出來,攔住了皇太女的鑾駕!</br> 眾目睽睽之下,她被陳崗輕薄這件事,肯定就會被坐實,到時候皇太女殿下為了面子,肯定就會治罪陳崗!</br> 呂英自己算計得很好,可她卻漏算了一點。</br> 那就是,她可真太不了解姜瑤了啊!</br> “把這個女人捆了,還有,玉娘你帶兩個人進去幫陳崗,把阿達也給捆了。”</br> 玉娘哭紅了眼,愣了幾秒,雖然心頭都是疑惑,但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聽姜瑤的話,帶著兩個人,轉身又進了福瑞居。</br> 須臾間,阿達被綁著帶了出來,而陳崗鼻青臉腫,走路的時候被玉娘扶著,一看就是受了重傷。</br> 姜瑤瞇著眼對陳崗說,“我知道這件事是這呂英栽贓陷害你,阿達救了一個白眼狼,你當初把阿達帶回來,也是救了一個白眼狼。接下來怎么處理,你自己看著辦。”</br> 陳崗一臉愧疚,“是,殿下。”</br> 阿達也受了傷,他一臉震驚,“殿下,您在說什么,是陳崗輕薄了我娘子啊!”</br> “阿達,你跟陳崗相識多年,會不了解他么?你是信一個危難之中還念舊對你伸出援手的兄弟,還是一個棄你不顧,跟著別人跑了,見有利可圖,又跟著你回來,想要謀福瑞居的女人?”</br> 阿達完全傻了。</br> 他人長得矮又胖,能夠娶到呂英這樣貌美的娘子,一直認為是自己上輩子積來的福。</br> 阿達扭頭看向被捆住的呂英,對方已經哭成了淚人,她悲哀地說:“阿達,我沒有啊,都是陳崗輕薄我,我沒想到,殿下竟然也包庇……”</br> 旁邊清妍猛然拔出雪亮的寶劍,“大膽,你敢污蔑殿下?”</br> 呂英縮了縮脖子,她頓時就不敢說了。</br> 倒是姜瑤卻瞇了瞇眼,她擺擺手,讓清妍收回劍,而是先看向阿達,“阿達,陳崗跟呂英,你還是更相信呂英,對不對?”</br> 阿達猶豫了一下,最后點點頭。</br> 陳崗半垂眼,身子搖晃了一下,但對阿達,他滿眼都是失望。</br> 姜瑤看到這一幕后,輕笑一聲,然后轉過頭看向呂英,“呂英,你敢對天發誓,自己真的沒有污蔑陳崗,也沒有覬覦福瑞居,不然的話,就會被天打雷劈,你敢發誓么?”</br> “民,民女當然敢!”</br> 呂英被趕到這個份上,她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松口,不然,自己就什么都沒有了!</br> 連帶著阿達也會失去了!</br> 還會得罪皇太女!</br> 可就在她剛要開口的時候,姜瑤突然開口對旁邊人說道,“你們松開她,還有其他人,都站得遠一些。”</br> 眾人不明所以,就連呂英也不知道,姜瑤為何這樣說。</br> 可大家卻還是聽從命令,紛紛閃開,讓出一個空地來。</br> 因為聽說皇太女鑾駕被攔下,擔心瑤瑤出事的顧北煜,也從隊伍的后邊,趕了過來。</br> 他站在人群中,看到了這一幕,突然感覺,似曾相識?</br> 果不其然。</br> 就在那個呂英,義正言辭地發了重誓后,下一刻晴朗的天空中,猛然憑空響起一道炸雷!</br> 直接劈向了那個呂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