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br> “呵。”嘉和帝也知道這小子,小時候是男扮女裝,可那個時候他還小,可如今都應該是二十多歲的青年人了吧。</br> 平時宮妃自然不可以見不相干的外男,但宸后如今是身子的情況,生病需要就醫,那花傾城的醫術,自然比整個太醫院的御醫們加在一起,都要高明。</br> 姜瑤連忙說道:“父皇且放心,到時候我也會在,而且一些近身之事,花傾城會讓他的那個女徒弟代勞。”</br> “哼,確定是女徒弟嗎?”</br> “是,白果才十三歲,確實是花傾城的女徒弟,以后她也會長留未央宮,一直到母后的身子好起來。”</br> 聽到這里,嘉和帝才稍稍滿意。</br> 但宸后卻不滿了。</br> “陛下你到底有完沒完?人家花神醫才二十來歲,怎么著,你還以為人家會看上我這上了年紀的老女人么?”</br> “誰敢說朕的玥寧老?!朕將他拖出去斬了!”</br> “哼!”</br> 眼看著父皇母后的眼神,又開始拉絲,姜瑤立刻告辭起身離開。</br> 只是離開了未央宮,現在時辰還早,所以姜瑤就步子一拐,去了長樂宮。</br> 棠妃因為性格潑辣強勢,再加上母族十分強大,在這后宮之中,宸后第一,她儼然已經是第二了。</br> 當初嘉和帝想要給她晉位為貴妃,當時就被棠妃給拒絕了,棠妃說貴妃跟妃子有什么區別,有本事你給晉位皇后啊!</br> 嘉和帝剛要拒絕,旁邊宸后卻說道,好啊,你來做皇后,這皇后太累了,本宮要做寵妃!</br> 當然被棠妃冷著著果斷拒絕了。</br> 開玩笑,偶爾幫忙代班就算了,如果長久以往,那她還有什么時間去找人切磋武藝啊?</br> 讓她累死累活地統領后宮,然后看你跟陛下成天倆人你儂我儂的,她又不是找虐!</br> 姜瑤來到長樂宮的時候,棠妃剛把后宮一些事務,交給了錦妃。</br> 看著錦妃十分喜慶的臉龐上,沒了什么笑容,就知道御膳房的事情,肯定沒讓她管。</br> 姜瑤也很喜歡錦妃,她開口道:“錦妃娘娘,近日福瑞居又推出了一些新菜品,等回頭我讓人送到您宮里。”</br> “真的嗎?太好了!當然了,福瑞居的菜,堂食才最好吃啊。”</br> 姜瑤笑而不語。</br> 其實她老早就知道,錦妃娘娘會喬裝打扮,偷偷地跟著她兒子九皇子一起去福瑞居吃飯。</br> 只是吃東西而已,又不會惹出什么麻煩,就連嘉和帝知道了這件事,都沒有說過什么。</br> 這下錦妃離開長樂宮的時候,笑容滿面的。</br> 棠妃坐在紅木椅上,她讓人給姜瑤上茶,無奈道:“你最會哄她。”</br> “是錦妃娘娘很好哄嘛。師父,我母后身子不便,這段時間,要勞煩你管后宮事宜了。”</br> “這是應該的,哎,誰能想到她那么大歲數了,還能懷孕。”棠妃說這話,一點都沒有嫉妒的想法,而是濃濃的擔心。</br> 畢竟她跟宸后年歲相當,都不年輕了,這個時候有孕,對女子很危險。</br> 貿然落胎不行,但生下來,也有很大危險。</br> 棠妃是真的擔心宸后。</br> 姜瑤認真道:“我請了藥谷的神醫過來,不管如何,有我在,母后肯定不會出事。”</br> “嗯,我信瑤瑤,你就是我們大家的小福星。哦,你上次說的開武館的事情極好,這件事你回頭就去跟你三哥說,只是可惜,我近期不能跟著你們一起了。”</br> “師父,等到武館的事情辦好了,開幕那天,您就喬裝打扮地來唄?”</br> “好!”</br> 棠妃是真喜歡姜瑤,拉著她說了好久的話,才放她離開。</br> 而姜瑤終于可以回到福喜宮,好好休息一下了。</br> 結果這邊她剛拆了頭飾,準備去泡個澡,就聽到林霧走過來低聲說道:“殿下,聞公子說自己身子恢復得差不多了,想要離開了。”</br> “嗯,也好,我之前讓你們給他準備的身份文牒,還有處所等,就按照那個去安頓他。”</br> “殿下,聞公子說謝過您的好意,他打算游歷山河去,或許是找回曾經的自己,也或許是尋找新的自己。”</br> 姜瑤眨了眨眼,“還有么?”</br> “沒有了,他說知道殿下日理萬機,十分繁忙,就不來面見,叨擾殿下了。”</br> “哦,也好。那行吧,你幫他辦理好身份文牒那些,還有給他足夠的盤纏,其實如今這個結果對他來說,卻也不錯。”</br> 不活在仇恨之中的人,游歷山水,會慢慢變得更豁達開朗平和。</br> 這是好事。</br> “是,殿下。”</br> 林霧拿出早就給聞宿準備好的身份文牒,以及銀子細軟,送到了聞宿跟前。</br> 她說道:“聞公子,殿下讓我送你出福喜宮。”</br> 聞宿站在廊下,抬起頭,看了看姜瑤寢宮的方向,他知道林霧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所以很好地藏住了自己的情緒。</br> “那就麻煩林姑姑了。”</br> “嗯。”</br> 林霧的確還在盯著這個聞宿,雖然她也感覺,這個聞公子挺可憐的,但是沒辦法啊,誰讓她家閣主大人,是一個小心眼,眼底心底都揉不得沙的人。</br> 聞公子,你遠離福喜宮,遠離皇太女殿下,也是為了你自己好啊。</br> 聞宿當然不知道林霧心中所想,而他愿意這樣離開,其實只不過因為,姜瑤心中無他而已。</br> 因為聞宿最開始,就是以男侍身份被送來福喜宮的,這也就讓聞宿,其實沒有任何退路,連做姜瑤的手下都不行。</br> 既然被姜瑤不喜,離開是他唯一的結局。</br> 其實聞宿想要再見她一面的,畢竟這個人,是給他黑暗人生中,唯一光明的人。</br> 可他既然已經假裝失憶了,就只能果斷決絕地轉身離開了……</br> 平心而論,姜瑤也希望聞宿可以有一個全新的人生,她很快就把這件事丟在了一邊,沐浴的時候還在想著,關于淮襄王的事情。</br> 而就在她泡著澡,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忘憂敲門進來。</br> “主子,大理寺卿派人來,說一刻鐘前,有人去大理寺劫獄。”</br> 姜瑤本來快要因為困倦而閉上的眼,猛然睜開。</br> 她倒要看看,是誰按耐不住了?</br> 姜瑤一個飛身,從水池中出來,拽過旁邊屏風上掛著的衣裳羅裙,一個旋轉,輕紗旖旎飛揚,就將衣衫給穿妥帖了。</br> 玲瓏趕緊進來給她梳頭上妝。</br> 姜瑤問:“人抓住了?”</br> “跑了一個,其他的都留住了,他們要救的人,也沒有救走。”</br> “他們要救的人是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