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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她要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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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天的清晨,元素都是被隔壁鄰居家的小孫子早啼的聲音給叫醒的。
    陳舊的筒子樓隔音效果很差,稍微一點點的風(fēng)吹草動,都能影響到鄰居。平日里,吆喝早起的,打罵孩子的,夫妻吵架的……平實簡單,像一首真正的生活奏鳴曲。
    元素靜靜地躺床上摸摸自己的肚子,想著將來他們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哭聲,或者更清脆,更嘹亮?心里就被那種沒法兒形容的暖給溢滿了。
    寧靜,安祥。
    離開了那個男人,她的生活似乎真正的回到了原來的軌道,像沒有認(rèn)識他之前的那些暑假一樣。
    媽媽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腿腳還有些不利索,需要借助輪椅和拐杖,傷筋動骨一百天,這話不是說著玩的,是真得挨夠了日子才行。
    妹妹靈兒越發(fā)不可琢磨了,幾乎是整天不再著家,有了那件不太愉快的經(jīng)歷,兩姐妹之間似乎也回不到從前了。
    洛叔叔出院后,雖然身體恢復(fù)得很不錯,但卻不能再開出租車了,于是,他就在出巷子的街前盤了一個小小的早餐店,賣豆?jié){,油條,包子,面條什么的,生意雖然清淡,但對于底層的老百姓來說,養(yǎng)家糊口,生存大計罷了。
    這,現(xiàn)在元素現(xiàn)在的生活。
    這一切,和那個奢華的似錦園,天壤之別,但她卻愜意得好像重新活了一切,只因有了肚子里那兩個小東西,她整個人鮮活了起來。
    這樣平淡的日子真好,如果不是肚子里的小家伙,有的時候她都覺得那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只不過,每每想到那個男人名字,心底里,會有些酸,有些痛,她不想承認(rèn),其實,她偶爾也想他。
    未婚懷孕這樣的事,她沒跟任何人提起,正如她所說的,這是她的孩子,只與她自己的生命息息相關(guān),與任何人都沒有關(guān)系。
    咧嘴一笑,她愛他們,能養(yǎng)活他們。
    她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心里準(zhǔn)備,當(dāng)有一天肚子再也瞞不住時,該怎么和媽媽抗?fàn)帲?br/>     每一天早晨,她總是早早的起床幫洛叔叔賣早餐,然后洗衣物,擦屋子,做家務(wù),或者在老舊的院子里逗弄著小孩子們玩兒。
    她現(xiàn)在,特別的喜歡小孩子,看著他們天真無邪的笑容,想象著自己的寶貝兒,心里就舒服得不行。
    正如上次吳少所說,她家這一片,處于東郊老城區(qū),的確是整個國際化的J市最窮最差勁兒的一片兒。
    可,窮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只要親人都健康,這樣,真的挺好!
    ……
    看了看時間,早上七點,她伸了伸懶腰,給自己的寶貝問了聲早安,就慢慢地爬起身來,穿好衣服倒飭倒飭,收拾好自己,洗漱妥當(dāng)就往洛叔的店面上去。
    臨出門兒時,身后傳來陶子君愉悅地囑咐聲:
    “今兒就別讓洛陽送早餐來了,這孩子天天跑出租,也挺辛苦的。”
    “行,我知道了,一會兒我給您送過來。”
    洛叔出事之前,他們兩父子是輪換著開出租的,一個跑白天,一個跑晚上,輪班兒開,可現(xiàn)在只剩下了洛陽,另外找了一個合伙人,到底不如父子那么好說話,時間上就不太寬裕,人也辛苦了許多。
    到了早餐店兒,剛從側(cè)門兒進了廚房,準(zhǔn)備去接水,就見到洛陽隨后跟了過來。
    “素素,叫你早上多睡會兒,怎么不聽啊?”這么說著話兒,洛陽已經(jīng)接過了她手里的桶子,元素也不和他爭,她現(xiàn)在隨時都顧惜著自己的身子,那流產(chǎn)先兆嚇得她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現(xiàn)在可不敢亂折騰。
    “洛陽,你也是,多注意休息。”
    “呵。”撓了撓頭皮,洛陽憨憨地笑了。
    “誒,洛陽,昨兒我聽三嫂子說,給你介紹一對象,你咋不去看看,三嫂子可說了,那妹子水靈著呢。”元素沖她調(diào)皮地眨巴眨巴眼。
    洛陽悶著頭不做聲,瞅著她的側(cè)顏,隔了小半會兒才說:“俺家窮,養(yǎng)不起人家,別給擔(dān)誤了。”
    元素思考了一下,撇了撇嘴,然后偏過頭去,神秘兮兮地問。
    “我說哥,別不是,心里邊兒有人了吧?”
    “沒,沒有。”
    洛陽是個實誠的男人,被她這么一打趣,臉上猴屁股一般,通紅通紅的,耷拉著腦袋,一句話說得支支吾吾。
    又笑著和他嬉笑了幾句,前面洛維新已經(jīng)打開了店門,街坊鄰居起得早的,互相招呼著,道句早。
    這就是平常柴米油鹽的生活,簡單,卻其樂融融。
    元素家在這片兒,算是外來戶,她媽是外地的,跟了老爸的戶口夫妻投靠才在J市落了戶,老爸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老爸家里的親戚也不太走動。
    所以,和著這洛家算是最為親近的了,按她自己的說法,洛叔像她爸,洛陽像她哥,都是她的親人。
    這天是周六。
    像這種小餐館,不對,應(yīng)該說連餐館都算不上的小早餐店兒來說,周末的生意是最不景氣的。
    開門兒一個多小時,也就稀疏的有幾位客人,幾碗豆?jié){,幾根油條,幾碗面。
    眼看這生意,憐憫洛叔是剛從醫(yī)院出來的人,這起早貪黑的日子,總這樣熬著也不太好,元素催促道:
    “叔,你先去回家去休息,我和洛陽在這就行了。”
    推托了幾句,洛維新到底拗不過這小妮子的一片孝心,提前離開了。
    時間過得挺快,沒多一會兒,日頭就出來了,斜斜地照進店里,元素心里也像映上了陽光,這小日子,真是挺愉快的。
    ……
    這時候,店里突然來了幾個客人,染著小黃毛,穿著鉚釘褲,耳朵上還打倆耳釘,一看這種打扮,就是這一帶的小流氓,原本挺高興的心情,突然就有些忐忑了起來。
    五個人一人一碗豆?jié){,一根兒油條,完了還各點了一碗雜醬面。
    可這東西吃完了,幾個人探頭探腦的,剔著牙,還就賴著不走了。
    瞧這模樣兒,敢情是想賴帳?也是,這種土地公走到哪都以吃霸王餐為榮。
    元素和洛陽對了一個眼神兒,原本尋思著,這種地頭蛇,惹不起就躲,大不了不收他們的早餐錢就行了。
    可看這情形,怕是不好相與啊。
    正思忖著,那為首的小青年兒突然沖著元素就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一雙眼睛直勾勾落在她身上,旁邊的幾個就開始瞎起哄。
    “黃毛兒,上啊,黃毛兒,上啊,再不上,哥們兒可就上了……”
    元素一擰眉頭,心里狂跳,這幾個小青年一看年齡,還不如自己這般大,可那說話的輕挑勁兒,實在讓她很惡心。
    看來,這男人色胚,實在是不分年齡。
    頭皮有些發(fā)麻,雖說這一帶街里街坊的都熟實,可如今這社會,誰都不樂意惹上這種小流氓,地頭蛇,想到這特別頭大。
    如果就她自己還好,可是,習(xí)慣保護般地捂住小腹,她有點虛。
    那黃毛兒被幾個弟兄一陣慫恿,還果真就走了上來,皮笑肉不笑地對著元素流哈喇子,“小妹妹,不,小姐姐,有男朋友沒有啊?……”
    “噢……噢……噢……”
    “哈哈……哈哈……”
    旁邊后一個雞公頭的小混混帶頭起哄了,又吹口哨又尖叫的,學(xué)著港臺劇里的古惑仔,斜眉掉眼的,瞎吼!
    要說這種年齡的小屁孩兒,其實也不太敢干出什么太缺德的事兒來,可就是青春熱血,受不得挑唆,不能沖動,這人一瞎起哄,膽兒就肥。
    膽兒肥了,個個都認(rèn)為自己是陳浩南……
    元素差點把鼻子都?xì)馔崃耍尤槐粠讉€小屁孩兒調(diào)戲,不過,除了生氣之外,緊張也占了幾成,搞不懂自己為什么總?cè)巧线@些是非,這桃花枝高得,天天飄香兒……
    換以前錢傲在,該動手了吧?
    換以前,這不不是以前么?恨恨的罵了自己一句,元素,你丫的一想到他,腦門兒上就貼了倆字:犯賤!
    生活還得靠自己,退后……
    “你們要干什么?”
    這時候,洛陽已經(jīng)忍不住站了過來,擋在了她的面前,與那幾個小流氓對持著,店子外面,有好幾個人在頓足觀看,這個社會,看熱鬧的,永遠(yuǎn)比幫忙的要多。
    激動的,興奮的,各種的目光流轉(zhuǎn)在她身上,在這個嚴(yán)重扭曲的社會環(huán)境里,顯然沒有道德與理性可講。
    甚至連本來在店里吃面的兩個客人,也趕緊地跑了出去,就像是給那些個小流氓騰地兒一樣。
    那黃毛被攛掇的,提起一張條凳就砸在桌子上,一時間,碗筷齊飛。
    “小姐姐,咱倆談戀愛吧,要不然老子就把這店兒砸了!”
    “小姐姐,聽見了么?哥幾個都等不急了,走,咱們一起去玩玩兒?”
    一口一個小姐姐,一臉的調(diào)戲!
    元素冷著臉。
    “滾!”洛陽急得吼了一聲。
    青春,就是熱血燃燒的年齡,一個小嵬子聽了這話立馬沖了過來,洛陽雖然沒有打過架,可到底是個男人,趕緊地?fù)н^元素的腰肢,把她往后帶,可他的手臂卻活生生的挨了一記悶的,連帶元素的手腕也砸了一下。
    痛得她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這一下,元素捂著肚子,心里有些慌神了,不為自己,只為肚子里的寶貝,原本就想過幾天安生的日子,怎么走到哪都不安生。
    不管怎么說,她得保護她的孩子!
    心里尋思著她自個是該撒腿就跑,還是該撒腿兒就跑,還是該撒腿就跑……
    不對哦,還有洛陽呢,那就拼命吧……
    顧不得許多了,跑到廚房拿出一把夾蜂窩煤的鐵鉗,緊緊握著,以備不時之需,她性格不算剛強,可也不是特別軟弱的小女人,如果不是懷孕,她指定得上去幫洛陽。
    或許和錢老二呆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暴力的因子多了幾分,她雙目泛著紅,惡狠狠地瞪著那幾個小混混,像個護嵬的老母雞一般擺開架式。
    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洛陽很快就敗下陣來,身體掛了好幾處彩,店里的東西也被砸了,掀了,一片狼籍。
    打斗聲,嘶叫聲,痛呼聲,引來了一層層的圍觀群眾。
    對于底層做小本生意的小老百姓來說,被地痞流氓欺負(fù),首先想到的絕對不報警,而是忍,為啥?叫警察有用么?沒用!警察一走,你開店兒的,他再來鬧你,一次二次三次,生意都不用做了。
    可眼見這事兒越演越烈,元素管不了那許多了,趕緊抓過手機,就要報警。
    “住手!”
    這時,突然從外面沖進來兩個人,走前面的是一個高大粗獷的冷面黑衣男子,目光炯炯地一掃,全都住了手。
    他的后面,跟著一個唯唯諾諾的男人,留著小平頭兒。
    一進門兒,那冷面男二話不說,拳打腳踢就拉開了場子,明顯是練過的家式,幾個小流氓完全不是對手。
    哭著喊著叫那個小平頭:
    “耗子哥,兄弟們來收保護費的,這家店,他媽的敢不給,所以……”
    “閉嘴,還不快叫飛哥!”
    原來大家都是混道上的,眾人不禁唏噓,看來打架和混社會這行當(dāng),還是得分專業(yè)和非專業(yè),評點職稱啥的,武功高低決定江湖地位。
    那被稱做耗子哥的小平頭急吼吼地罵了他們幾句,恭敬地轉(zhuǎn)過身來,狗腿地對著飛哥哈著腰笑。
    “飛哥,對,對不住了,兄弟們不懂事。”
    那冷面男沉默了半晌沒吭聲,想了想,雙目圓睜,暴戾地瞪了耗子一眼,語言簡單犀利,卻直擊重點:
    “道歉,賠錢。”
    這形勢急轉(zhuǎn)得太快了,元素手機拿在手里,怔怔地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那個耗子和著幾個小流氓又是收拾屋子,又是賠錢的,嘴里甜得都快沒邊兒了,就差直接叫聲姑奶奶了。
    這啥情況?看得人一愣一愣的。
    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冷面飛哥沒再多停留,轉(zhuǎn)身就走,耗子趕緊地隨后跟了上去。
    “飛哥,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膽兒真大,知道她是誰?”飛哥轉(zhuǎn)身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耗子捂住肚子痛得直哼哼,顫歪歪的痛得咧著嘴支吾著:“知,知道,弟弟們要是早知道她,她是飛哥您的人,哪里敢讓兄弟們?nèi)ナ眨斟X啊?”
    這耗子是個聰明人,懂得避重就輕,沒敢提調(diào)戲這茬,只說收保護費。
    翻了一個白眼,飛哥冷哼了一聲:“她不是我的人,是二爺?shù)娜恕裕献咏o你這一腳,算是輕的了,長點兒教訓(xùn)。”
    “哪,哪個二爺?”耗子忍不住哀叫,這上面神仙太多了,他混個地頭容易么,拜神都拜不過來了,這飛哥已經(jīng)是J市黑道的第一把交椅了,上面還有個二爺?
    “你沒資格知道,總之,伺候好了,算你小子有福,要不然,就憑今天這事兒,你這腦袋都不夠擰的。”
    ……
    出了街面,上了車,那叫飛哥的冷面男趕緊地?fù)芰穗娫挕?br/>     聽了他的敘述,錢老二臉上就徹底掛不住了,炸毛般動了火氣:“牟鵬飛,我他媽怎么告訴你的,叫你給我看仔細(xì)了,結(jié)果怎么樣,要真出了事兒,你他媽能負(fù)責(zé)?”
    聽完那邊怒火,飛哥同志垂著腦袋,也不好辯解,這位爺?shù)钠猓宄耍皇堑吐曊f。
    “是我的錯。”
    他哪知道自個就撒泡尿的功夫,就出了這事,他派人24小時守著,他今兒個一時興起親自把關(guān),絕對態(tài)度認(rèn)真,可,誰還沒個尿急的時候?
    “大清早的,盡給老子添堵,媽的,她,她沒事吧?”很顯然,錢老二氣得不輕,他女人居然差點被打了?她現(xiàn)在的身子可比熊貓還金貴。
    “沒事,只是手腕被彈起來的凳子給蹭了一下,那男的受了點輕傷,都不嚴(yán)重,我都解決了。”雖然非常不想,可牟鵬飛還是據(jù)實相告。
    腦袋像被人敲了一記悶棍兒,手腕傷了?錢老二那感覺,比自己挨了揍還惱火,他自己心疼得像個寶貝一般的人,居然有人敢動手。
    他突然心慌得不行,覺得不能再放任她在外面亂跑了,誰守著都不如自己守著踏實。
    瞇了瞇眼,疲憊感襲了上來,好幾天沒睡好覺了,這日子,真沒個過,最后,他恨恨地吩咐。
    “人給我看好,有事兒趕緊說,要不然,老子把你家底兒給端了。”
    “是,再出事兒,你打我臉。”
    “誰他媽打你臉,老子要你命。”
    牟鵬飛腦門兒直冒汗,至于么……
    掛掉電話,錢老二心潮那個起伏啊,最近這日子是越發(fā)難受了。盯著手里牟鵬飛傳過來的照片,很明顯,照片上的女人那小日子過得,真是舒心了,沒有自己,她活得還有滋有味兒的,和著那個青梅竹馬,整天樂呵呵的,笑容滿面。
    他真是憋屈死了,仲堯這個混蛋啊,老子替他擦屁股,活生生把自己給搞得,女人跑了,把兒子也揣跑了。
    媽的,要不然……
    他撐著腦袋,孔雀地想了想,想他堂堂錢二少,哪點就比不上那個青梅竹馬了?要不是這事兒,他女人能不待見他么?
    他沒有一刻不想去把人給逮回來,可一想到她那該死的抑郁癥,就不免束縛了手腳,公司里的事也忙成了一鍋粥,老城區(qū)開發(fā)迫在眉睫,他實在是抽不出時間去收拾她了。
    行行,讓你再得瑟得瑟,小樣兒!
    她走了之后,這天氣似乎也越來越熱,而這錢二爺?shù)男那橐哺讲礁呱馃鹆牵袷潜惶涂樟撕么笠粋€洞。
    空虛,禁欲,和尚般的日子,這還是人過的么?
    他算是想明白了,元素這女人就他媽是老天派來收拾他的,作踐他的。
    ……
    對于早餐店兒發(fā)生的事,元素回了家里只字未提,不想讓她媽媽擔(dān)心,出了車禍以后,連帶媽媽的脾氣也變了,整個人像褪去了一層銳氣似的,以前動不動就‘英姿颯爽’的打罵人,現(xiàn)在是越看越慈祥。
    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因禍得福,不對,這么說不就是為那個混蛋開脫么?元素趕緊阻止自己想下去,一想到他,就頭痛。
    硬生生擠出一個笑來,她得保持心情愉悅,這樣生出來的孩子才能健康……
    笑,笑,元素,繼續(xù)笑……呵呵!
    瞧著太陽挺好,她把褥子、被套、床單什么的,全部都拆洗一遍,等忙完這陣,去涼衣服時,卻見到院子里好幾位鄰居在七嘴八舌地聊著天。
    “外邊兒那墻上那拆字兒都快晃瞎眼了,這回保準(zhǔn)得拆!”
    “這破樓,拆是早晚的事兒,不過真不知道咋賠!”
    “這事兒誰知到啊,那翔實的開發(fā)商那心出了名兒的黑,咱街道主任說,一平就給賠5000,誰給他簽合同,那真是腦子穿刺兒了!”
    另一個人有些羨慕地說:“媽的,一樣是拆遷,攤上的主兒不一樣,差距可真大,去年寬窄胡同大院拆遷,人家就攤上大主了,一平方米給賠了一萬!也不知道咱能不能這么好命。”
    “做夢呢?人家那是J·k國際,能說趕上就趕上么?”
    “……”
    聽著他們嘮嗑,元素忙著手里的活什沒吭氣兒,將洗好的物件兒一件件晾到院子里的尼龍拉繩上面,拍了拍水漬,拉直。
    說起拆遷,她自然想到在‘巴蜀人家’時錢傲和吳少他們的談?wù)摗?br/>     如果這次真是錢傲的公司拿下這老城區(qū)項目,那可千萬不要再碰到這混蛋……
    想到這,不免嗤笑自己,人家堂堂一個公司董事長,哪能跑這地兒來?
    仰天,望天,陽光燦爛……
    同在一個城市,同一片藍(lán)天下,可,這兒和他那兒,完全就是一個天,一個地。撫了撫平坦的小腹,腦子里劃過一陣茫然。
    他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可是卻傷害了自己的媽媽,這關(guān)系亂得……
    拼命阻止自己去想,可那個男人的臉卻不斷在腦子里出現(xiàn),各種神態(tài)畫面交織,影像重疊,渙散……渙散后再重疊……
    然后,一抹額,一拍腦門兒,她暗罵一句:找虐。
    趕緊地晾好最后一張床單,她和誰賽跑似的回了家,心跳得撲嗵撲嗵的……一進屋,就躺倒在小屋的床上,呼呼地將自己埋進了被子里去。
    元素,你丫的能不能爭氣點,沒出息。
    眼眶紅紅的,腦袋熱熱的,每次想到他,自己就這副討人厭的死樣子,扒拉著頭發(fā),她很清楚自己這是魔障了,可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那顆心?
    又愛又恨,心力交瘁!
    繼續(xù)咧著嘴,笑,吸氣吐氣一百遍,保持放松,保持輕松,心里默念,我是鴕鳥,我是鴕鳥一百遍,將那男人從腦子里趕出去,
    這是她近期總結(jié)的心里安慰法。
    甭說,湊效!做完之后,神清氣爽!
    ……
    接下來,一連好幾天,各大報紙、電視臺、電臺和網(wǎng)站媒體轉(zhuǎn)載都對J市今年市政建設(shè)的重頭戲——老城區(qū)開發(fā)項目的上馬進行了大肆鼓噪。
    市政府發(fā)言人稱,這次改造項目不能稱之為開發(fā),確切來說,實為公益性市政事業(yè)建設(shè)。
    老城區(qū)開發(fā)項目對J市的城市發(fā)展具有劃時代的重要意義,這個項目由J·K國際名下置恒房地產(chǎn)公司單獨承辦,老城區(qū)一帶將建成最繁華的黃金商業(yè)圈,這個市政規(guī)劃設(shè)計相大龐大,因此,J市市政府和社會各界給予了強烈的關(guān)注,市政府甚至派了專員進場,追蹤考查。
    同一時間,錢傲每天在辦公室的時間越來越長。
    這個開發(fā)項目對J·K國際來說至關(guān)重要,這是他接掌J·K的權(quán)力棒以來,執(zhí)意往地產(chǎn)界發(fā)展的關(guān)鍵一戰(zhàn),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多少人盯著他看。
    換句話說,好多人都等著看這丫的紈绔子弟如何吃癟呢。以前他還是J·K中國區(qū)總裁的時候,再多的成績,別人都不會認(rèn)同,冷眼瞧著不過是吃著老一輩的現(xiàn)成飯,熱鍋熱灶的捂著,是個人都能干的活什。
    所以,對錢傲來說,腦袋里只有一個字。
    忙!
    不過,他目前特別喜歡忙,忙了腦袋就沒那么活絡(luò),沒時間想那個軸娘們兒,忙了就不會動不動就想拿起手機撥她的號碼。
    ……
    元素也忙。
    忙著保胎,忙著胎教,忙著照顧家里,忙著讓自己如何保持微笑。
    所以,忙了的她,日子過得真是舒心。
    日子舒心了,連孕吐似乎也沒那么強烈了。
    這天晚上,好幾天沒露面的元靈回來了,這就代表,她的舒心日子將會迎來最強烈的挑戰(zhàn),她這個妹妹,不作她,是不會消停的。
    這元靈一進門兒,瞧到穿著居家服在廚房里忙碌的元素時,眼里藏不住的幸災(zāi)樂禍,讓那光芒額外的閃亮。
    呵呵!
    她心情飄蕩,直想告訴天下人,她這家姐,被那男人給甩了!
    抿著愉快的嘴唇,她甩了甩剛燙的時尚大波浪卷兒的披肩長發(fā),一屁股大喇喇坐在沙發(fā)上,雙腿耷拉在茶幾上,那雙至少有八寸的高跟鞋,底朝天的翹著,一晃一晃的有節(jié)奏擺動,兩只眼睛就那么正對著廚房門打量著元素。
    這孩子,被這社會給鬧得,原本屬于她這個年紀(jì)的單純矜持沒有了,只剩下媚俗意味濃厚的名牌服裝包裹的變態(tài)靈魂。
    聽到外邊的動靜,元素伸出頭,瞥了一眼靈兒,見她這樣不屑的坐姿,皺了皺眉到底沒有像以往那么教訓(xùn),自從上次在凹凸會所那件尷尬事后,她覺得自己更沒有立場,也不好再管束她。
    隨她去吧!
    可好歹是一個媽生的親妹妹,眼睜睜看她跳火坑,不說道,似乎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兒,她躊躇了!
    她哪知道,她在這邊想著如何拯救妹妹,那邊廂元靈卻在想著如何奚落這個姐姐。
    正將一盤醋溜白菜起鍋,元靈突然踩著高跟鞋,扭著那穿著窄小熱褲差點沒裝住的半邊兒屁股,猝不及防地出現(xiàn)在她的旁邊,一身香奈兒馥郁的香味兒撲面而來。
    “姐,瞧你這天天搞家呆著,還真被錢哥給甩了?”
    元素嚇了一大跳,差點沒把鍋鏟給掉地下。
    聽到‘錢哥’兩個字入耳,心里就有些不順暢,繼續(xù)手里的動作,垂下眼瞼,沒吭聲兒,也不搭理她。
    鄙夷地撇了撇嘴,元靈干脆直接拿了個板凳坐在廚房里,一邊看元素炒菜,一邊落井下石的剜心窩子的諷刺。
    “分手費,拿得不少吧?整倆錢給我花花呀!”
    好吧!元素有些怒了,都是妹妹,人家的妹妹咋那么招人喜歡,自個這妹妹,怎么腦袋像被門夾過?
    她承認(rèn),可能是懷孕婦女心情不好,直逼更年期婦女的狀態(tài),她有些無從招架這妹妹的言語,直想收拾她——
    轉(zhuǎn)念,算了,由著她說吧,也不掉塊兒肉,忍了!
    見她還不理會,元靈更來勁兒了,心里直樂呵!
    看來這姐姐被甩了還啥也沒撈著啊,不過,像錢哥那樣的男人,讓他睡,倒貼也值啊,她也沒虧!心里這么想,她話卻不這么說,偏得句句往傷口上踩,哪痛哪撒鹽:
    “姐,瞧瞧你,真是沒出息,這不沒幾天么?就被人玩膩味了?”
    “還是你床上那活兒不行,討不了男人喜歡?像錢哥那樣MAN的男人,指定喜歡熱情似火的,要不要,妹妹教你幾招……”
    她說得得意極了,可她似乎忽略了,是人都有火氣,何況本身就有火爆女王潛質(zhì)的元素,被這元靈的話刺得,心緊了又緊,胸悶得差點透不過氣,出神的注視了這個妹妹良久……
    突然——
    在拼命壓抑無果之下,就這么一揚手,狠狠地就甩了元靈一個大耳巴子。
    “閉嘴!”
    元靈被打蒙了,瞬間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瞧著她: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對,打的就是你,元靈!”
    瞧了瞧自己的手,元素心里也不好受,面前這個張揚的女孩,是她打小像寶貝般疼愛的妹妹,吃的,穿的,用的,無不全由著她挑了之后,才歸自己,家務(wù)活都舍不得她碰一下。
    可這次,她太過份了!
    一聽這話,元靈哇的一聲大哭出聲,惱羞成怒:
    “你自己被人甩了,有火往我身上撒,你就是個賤人,怪不得錢哥不要你!”
    她這話,聲音倏地提高了八度,馬上就驚動了在自己屋里的陶子君,但她似乎沒聽清這兩姐妹在吵什么,詢問聲跟著就來:
    “整天不著家,一回來就吵架?吵什么吵?”
    元素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這一沖動,差點忘了家里還有車禍后腿傷未愈的母親……
    一個頭八個大,最終,她選擇了無視和忍氣吞聲。
    將菜端到桌子上,轉(zhuǎn)身回屋,關(guān)上門,倒在床上,咬緊牙關(guān),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她不能難過。
    誰都不能讓她難過,靈兒也不行!
    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小時候的靈兒,冬天的時候,穿著花布的小布襖,小身體圓滑滑的跟在她身后,一雙眼睛骨碌碌靈活地轉(zhuǎn)著,脆生生的叫姐姐。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誰是引誘她循入魔道的惡魔?
    原本被她刻意去遺忘的男人,在靈兒那些話的挑動下,活生生的往腦子里鉆,讓她頭暈?zāi)X脹,郁悶得她恨不得去撞墻。
    蒙住腦袋,她悶悶地想,如果撞墻真能忘記她,她一定這么干。
    說曹操,曹操到!
    想著曹操,曹操的電話就來了!
    她電話薄上那個‘大混蛋’已經(jīng)被她刪除了,可那號碼,仍是一眼就能看明白,騷包‘8’啊。
    咬著嘴唇,元素捏著手機,猶豫了幾秒才接了起來,心里緊張得,直罵自個沒出息的東西。
    接通,她沉默,聽聽他有什么事吧,她這么想。
    其實錢老二確實沒有啥事兒。
    忙了一整天,累得跟個傻逼似的,就是想聽聽她的聲音,哪怕聽聽她喘氣也好,這種迷戀、這種貪戀讓他情不自禁地?fù)芰怂奶柎a。
    但是,他怕驚了她,怕惹了她,所以,半響不敢吱聲!
    就那么傻傻地在腦子里臨摹她的小模樣兒,想著電話那端她還有他們的孩子坐著,還是站著,她的表情是啥。
    彼此都握著手機,彼此都沒有言語,曾經(jīng)兩個那么親密地人,就這么傻子般的聽喘氣,其實,有時候不說話,也挺好!不說話,什么矛盾都沒了。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元素的手酸了,定了定神,淡淡地說:
    “沒事兒?那我掛了。”
    話筒里突然傳來她清亮的聲音,錢老二那心狂跳不已,聽說她要掛電話,迫不及待地阻止。
    “妞兒,別,別掛!”
    “有事?”
    這女人還在恨呢,本是宛若黃鶯出谷的聲音,生生染上那冷淡,真是刺耳得緊,自個嘆嘆,語氣誠懇地說:
    “妞兒,你別這樣行嗎?”
    “……”
    “妞兒,你跟咱的寶寶還好吧?”
    “……”
    電話那端依舊沉默,隱隱有女人淡淡的呼吸聲,不吭氣,但沒掛電話,這就是好現(xiàn)象,錢老二被化骨綿掌給散了的功力,又回復(fù)了兩成,語氣越發(fā)柔軟:
    “寶貝兒,你聽我說啊,這法官判了罪,也得有個刑期不是?古人說知錯能改,善莫大蔫,你就不能看孩子面兒上,給我一個機會?”
    冷笑,苦笑!
    孩子?他明明就不要的孩子,卻好意思當(dāng)著砝碼來談條件,眼眶不禁有些泛紅,不由自主的咬緊了嘴唇,還是不言語。
    良久,錢老二終于泄了氣:“成成成,不理我是吧?好吧,等你氣兒消了我再接你回來,吃過晚飯,早點睡,不要亂跑……對了,記得睡前喝杯牛奶,你們娘兒仨一起喝,乖。”
    女人仍然沒有回應(yīng),錢老二自言自語嘮嘮叨叨地說完,有些狼狽地掛斷了電話,僵在辦公室寬大的老板椅上,半晌沒動趟。
    沒錯兒,他還在辦公室加班,他越來越不敢回似錦園了,更不想回錢宅。
    一個家沒人氣,一個家人氣太足。
    最主要的還是,他的生活,缺少了他想要的那個人的氣兒。
    ……
    翌日。
    大清早,元素像往常一樣,早早起床,重復(fù)著已成流水線一般的家務(wù)活,去店里幫忙后,帶回來兩份早餐,一份給媽媽,一份給妹妹。
    這個時候,元靈還在被窩里做著春秋大夢呢,被元素來來回回拆騰的聲音吵醒,她沒好氣地翻身起床,沖著元素就一陣嘟噥:
    “你能不能別吵到我睡覺?大清早的不睡覺,你奴隸做慣了,傻逼了?”
    好在她到底還是有點忌憚陶子君,所以聲音壓得很低,低到就元素一個人能聽見,元素與她對視片刻,心里仿佛有什么東西碎掉了,裂了。
    “元靈,你記好了,我縱著你,是因為當(dāng)你是我妹妹,這并不代表我怕你,更不代表你可以隨意糟踐我,明白?”
    說完,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迅速轉(zhuǎn)身拉上門,繼續(xù)去店里。
    ……
    今兒早餐店的生意還不錯,洛陽出車去了,洛叔叔忙得不可開交。
    不一會兒,店里的幾張小方桌,都坐滿了人,門邊兒桌上是巷東頭的三嫂子,她不是本地人,早年間就死了丈夫,有名兒的媒婆,據(jù)說她嘴里成的好事,對對都是美滿姻緣。
    像看獵物一般直勾勾盯著忙碌的元素好一會兒,三嫂子咧了咧嘴,問道:
    “素妹子,談對象了沒有?”
    面上一紅,元素尷尬地垂下頭,她知道這三嫂子準(zhǔn)是又想說媒了,這回盯上自己了,連忙拒絕:“我還念書呢,現(xiàn)在不談這事兒。”
    可這三嫂子,完全沒弄懂,把她的拒絕當(dāng)成了女孩兒家的羞恥,作為一個有名兒的媒婆界翹楚,這善良和熱情,是必備的大范圍殺傷性武器。
    因此,她并不氣餒。
    “妹子,女人這一輩子,嫁人才是頭等大事,念那么多書干嘛咧?我大姨媽家的五表哥家的小兒子,剛從日本留學(xué)回來的,他們叫啥來著,海龜,對海龜……”
    沒等這三嫂子說完,元素就急急地打斷了她,有些哭笑不得。
    “不用了,三嫂子,我真的不想談對象……”
    事與愿違,她越是推辭,那熱情似火的三嫂子就越是認(rèn)定了她,這妹子害羞啊,像這么單純矜持的姑娘可不多了,越想越覺得和她大姨媽家五表哥的小兒子般配。
    所以,無論元素好說歹說,最后,吃飽喝足的三嫂子,臨走還是留下一句兒:“人我?guī)湍慵s,這事包在三嫂子身上,就后巷子那間咖啡館,現(xiàn)在的年青人,就愛喝那玩意兒……明兒上午,我來接你,不見不散喲!”
    瞧著臉上笑得像朵花般的三嫂子轉(zhuǎn)身出門,元素徹底的無語。
    石化!這都啥人兒?
    ……
    另一張小方桌上,牟鵬飛喝完了一碗熱騰騰的豆?jié){,砸巴了兩根金黃酥脆的油條,聽完了這一番對話后,腦門兒就開始冒汗了。
    十分鐘后,接到電話的錢老二暴跳如雷:
    “什么?她要相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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