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渡你
阿羨,你渡眾生,我來渡你。
江澄淚流滿面,他哭得很傷心,終于向魏無羨說了對不起。
魏無羨溫暖地笑了,他不需要道謝,就當是自己欠江家的,如今一切都過去了,也希望江澄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不要當成一個負擔,大家都無需為此糾結。
一切好像都放下了,應該也能回到從前吧。
鹿栩栩拉住魏無羨的手,似安慰地握緊了幾分。
魏無羨感受著抬頭看向鹿栩栩,對著她溫暖一笑。
還好,你在我身邊。
觀音廟內一片肅靜,聶懷桑迷迷糊糊地蘇醒過來,全然不知剛才發生了什么,不知自己怎么被蘇涉擄到了這里。
這時,正在挖寶物的金光瑤等人發出了瘆人的吼叫,蘇涉扶著金光瑤跌跌撞撞地跑出來,只見金光瑤手背上全是血痕,瞬間由鮮紅變成了豬肝色,看樣子傷的不輕。
眾人面面相覷,一起去看挖出的寶物,那是一具黑漆漆的棺材,只不過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寶貝,而是聶明玦的尸體!聶明玦的頭顱與脖頸縫合在一起,看得出來,縫合之人手法粗糙,那黑線還露在外面。
鹿栩栩看了看聶明玦,接著又看了看金光瑤驚恐萬分的面孔,暗了暗神色,并不言語。
大家見到這一幕,都覺得毛骨悚然,魏無羨猜測,這根本不是金光瑤要找的東西,只不過早就被人掉了包。
蘇涉以為是魏無羨搞的鬼,魏無羨不屑一顧,如果真是自己做的,金光瑤恐怕就不是傷及手臂這么簡單了,一定有人在背后暗暗對付金光瑤,先是買通碧草,又救出思思,抖出金光瑤的丑事,然后再掉包寶物,換成聶明玦的尸體,以此“厚禮”送給金光瑤。
金光瑤被人擺了一道,他恨恨地把魏無羨等人的手都捆上,然后讓蘇涉取藥療傷。
蘇涉在擦藥的時候,鹿栩栩瞥了一眼,無意間看到蘇涉露出了衣衫下的肌膚,那肌膚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孔洞,那正是千瘡百孔的反噬痕跡!
鹿栩栩瞪大了雙眼,盯著蘇涉無法移開視線。
千瘡百孔......
當年,便是因為金子勛被人下了千瘡百孔,又栽贓陷害給魏無羨,才有的窮奇道截殺。
才有了后來的事......
“栩栩?”看著鹿栩栩愣在原地,藍忘機喊了一聲,順著鹿栩栩的視線也看到了蘇涉身上的千瘡百孔,“轉身!”
蘇涉轉過身來看向藍忘機,這一轉也讓魏無羨看到了他身上的千瘡百孔,魏無羨瞪大了雙眼:“竟然是你!”
蘇涉嚇得連忙遮住身上的千瘡百孔痕跡,大家都看到了,也都明白了當初對金子勛下惡詛的人是蘇涉和金光瑤。
藍曦臣痛心疾首地質問金光瑤,鹿栩栩聽著擔心得看向魏無羨,只見魏無羨眼中含淚,不可置信,甚至無法接受。
被人栽贓陷害,落得如此下場,沒有人會不恨。
如果沒有窮奇道截殺,后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阿羨可以高高興興的參加金凌的滿月宴,會和她成親成為一世的夫妻,會在亂葬崗和她,和溫情他們快樂的生活下去,不理會世間的黑與白。
她的阿羨啊......
本不該承受那樣的誣陷,那樣的痛苦,他應該永遠瀟灑恣意、永遠風光明媚才對。
阿羨......
鹿栩栩忍不住攥緊了雙手,心中悲憤交加,怒火似乎要沖破胸膛,腦海中浮現出很多很多畫面,使得她額頭上的桃花花鈿閃著粉色的光芒。
“金光瑤,我跟你無冤無仇,甚至根本就不熟,你傻了金子軒!為什么要推到我身上!”魏無羨吼道。
金光瑤厚顏無恥,他冷冷地笑著,說:“魏公子,你不是應該最清楚的嗎?無冤無仇就能夠相安無事,怎么可能?!這世上所有人原本都是無冤無仇的,總會有人先開頭捅出第一刀的。”
江澄忍不住痛斥:“陰毒小人!”
蘇涉按捺不住為金光瑤辯解,他是心甘情愿被金光瑤驅使的,因為他一向看不慣世家子弟孤傲之姿,總覺得自己不過出身卑微,就一輩子低人一等。
藍忘機冷冷開口,稱蘇涉是背信棄義之人,無論出身如何,云深不知處都不會容忍。
聽著蘇涉的瘋言瘋語,魏無羨突然嘲諷得笑起來。
“你笑什么?”
“沒什么,我只是沒想到啊,你們害了這么多人,就因為,就因為這個?”就因為這個,他魏無羨就被栽贓陷害,落得那般凄涼的下場,害得與他有關的人都無法善終。
金光瑤見魏無羨一副委屈的模樣,他獰笑著走過去,說:“魏公子,你可是覺得自己太冤了,其實,不冤。”
魏無羨收起笑,看向金光瑤,皺著眉說:“不冤?”
金光瑤厚著臉皮狡辯著:“是啊,魏公子你想想當年,就算我們不去對金子勛下咒,我想魏公子你遲早也會因為別的原因被圍剿的。”
看著魏無羨的臉色不好之后,金光瑤笑了:“因為你這個人就是這樣,說好聽點,就是俠肝義膽放浪不羈,說難聽點就是到處得罪人,除非你得罪過的人一輩子都平平安安,否則他們出了什么差池,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一定是你!第一個想要報復的對象也一定會是你!而這一點,你是無法控制的。”
“就算當年在不夜天你沒失控,那么你能保證這一輩子都不失控嗎?”
“所以呀,你這種人是注定短命的。你看,這么想心里是不是好受很多了呀!”
魏無羨氣得咬牙切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鹿栩栩看著金光瑤對著魏無羨獰笑著的肆意笑容,再也忍不住站起身,用力將金光瑤推開,厲聲吼道:“不準你這么說阿羨!”
金光瑤沒想到鹿栩栩會這樣,差點倒在地,幸得蘇涉扶了一把。
他看著眼中充滿恨意的鹿栩栩,心中還是不免有些動容,不過放寬了心后,他又說:“這天下是不知道灼華仙子對夷陵老祖情深義重,可也落得失去靈力,甚至身隕的悲慘結局,所以這魏公子也一定很克身邊的人吧!”
鹿栩栩氣得全身發抖,她無法控制住自己,腦海中快速運轉,閃過無數記憶中悲慘的畫面。
“啊啊啊啊啊!——”鹿栩栩痛苦地蹲下身,抱住疼痛欲裂的頭,發出撕心裂肺喊叫聲。
嚇得魏無羨和藍忘機馬上上前蹲在鹿栩栩身邊,因為手被繩子捆住,只能焦急得喊著鹿栩栩。
“栩栩!栩栩你怎么了?!別嚇我!”魏無羨滿臉焦急看著鹿栩栩,急得頭上開始冒汗,咬住下嘴唇甚是慌張。
藍忘機眉心深蹙,呼吸一緊,著急看著鹿栩栩:“栩栩!凝神!”
鹿栩栩頭痛欲裂,心中悲憤欲絕,妖力也失控在身體里橫沖直撞,接著忽的張開雙手仰起頭發出凄然的哭叫:“啊啊啊啊啊!——”
“栩栩......”這樣的鹿栩栩讓魏無羨心疼,就像曾經無數次的傷痛,都是他給予給鹿栩栩的,崩潰到世界坍塌。
突然,鹿栩栩停住了叫喊,瞳孔忽然變換成妖冶的紅色,額頭的桃花花鈿閃過一絲耀眼的紅光。
她站起身,垂著的手中召喚出一根藤條,但藤條的前端是尖的。
鹿栩栩慢慢朝金光瑤走去,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厭惡乃至恨意。
金光瑤被鹿栩栩逼得節節后退,他能看得出鹿栩栩對他的殺囍意,也不曾想過鹿栩栩沒有了靈力又習得另一種操縱草木的法術。
所有人都看著鹿栩栩的動作,出言制止卻沒有用,鹿栩栩根本聽不進去。
魏無羨知曉鹿栩栩的殺囍意,可是他不想鹿栩栩手中沾染上無比惡囍臭的血囍腥。
“栩栩!”魏無羨喊道。
沒想到,鹿栩栩竟停下了腳步,像是忽的晃過神來,她回過頭轉身茫然看向魏無羨,精致的臉如紙般蒼白。
望著魏無羨擔心的神色,鹿栩栩意識開始清醒了,眸中的紅開始消退恢復純粹的黑亮,閃著希冀的光,啟唇緩緩說到:“阿...羨......”
世界充斥著黑與白,唯有你,是喚醒我的唯一的光亮。
鹿栩栩向前沖進魏無羨的懷中,雙手環住魏無羨精瘦的腰,眼中酸澀無比,淚水自眶中滑落,灼燙得心臟顫抖。
我們總是把痛苦留給自己,卻不知這樣做也是傷害。
你對待世間萬物,總是保持著赤子之心,懷抱著熱忱面對人言。
人言可怖,字句皆是刻骨的惡,只有你血性如故。
阿羨,你渡眾生,我來渡你。
魏無羨低下頭能看見鹿栩栩被淚水濕潤的臉龐,燙得他手在顫,他輕輕安慰一句:“別怕。”
別怕,有我在,這一次我不會再不見了。
金光瑤看著兩人相擁,忍不住諷刺一聲:“果真是意篤情深。”
江澄臉色鐵青,怒罵金光瑤是娼妓之子。
這句話觸碰了金光瑤的逆鱗,金光瑤不懷好意地提醒道,江澄也曾參與討伐夷陵老祖,又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吹胡子瞪眼睛,畢竟魏無羨落到如今下場,江澄也有無法推卸的責任。
魏無羨將鹿栩栩安坐在一旁,見金光瑤不知悔改,便故意提起死去的聶明玦。
魏無羨雖然沒有陳情在手,但他吹口哨便能操縱金光瑤懷中藏著的半塊陰虎符,頓時,陣陣黑氣騰空而起。
金光瑤本就殺人心虛,此刻更是心神大亂,仿佛看見無數怨靈向自己索命。最后,金光瑤狠心咬破舌尖吐出鮮血,這才破了黑氣,恢復些許神智。
金光瑤搖搖晃晃站起來感嘆夷陵老祖果然厲害,憑著口哨就能操縱陰虎符。
這時,藍曦臣和藍忘機都恢復了靈力,二人配合挾制住金光瑤,金光瑤無奈之下只好交出了那半塊陰虎符。
藍曦臣將劍抵在金光瑤脖子上,他對金光瑤大失所望,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金光瑤竟然很沒有骨氣地跪下來認錯,乞求藍曦臣放自己一條生路。
金光瑤面對著藍曦臣做出楚楚可憐的模樣,他愿意交出陰虎符,在今夜過后就要遠渡東瀛,此生都不會再回來了,只希望藍曦臣能夠放一條生路。
藍曦臣臉色凝重,他不讓金光瑤再喚自己為二哥,這樣一個喪心病狂的人,不配跟自己做兄弟。
金光瑤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苦,稱號召圍剿亂葬崗是自己鬼迷心竅,不過是因為有人給自己送了恐嚇信,威脅要將自己的丑事昭告天下,自己才不得已想出這么個辦法,想讓各大世家葬身亂葬崗。
藍曦臣氣得怒火中燒,他耐著性子蹲下身詢問金光瑤,既然知道秦愫是親妹妹,為何要與她成親?金光瑤雙眼垂淚,想當初,自己費了千辛萬苦多少心血,才讓秦蒼業答應了這門親事,可萬萬沒想到,在大婚前不久,秦夫人竟偷偷來找自己告知真相,那可真是一種五雷轟頂的感覺啊。可即便如此,金光瑤還是不敢推了這門親事,因為他找不到理由,更不敢說出真相,惹金光善和秦蒼業反目。
說到底,這一切都要拜金光善所賜,風流成性,拈花惹草,連老部下的妻子都不放過,連什么時候多了個女兒都不知道,真是可惡至極。
藍曦臣聽著,難以置信地質問金光瑤,因為這樣,金光瑤就用最卑劣的手段殺了金光善嗎?金光瑤點頭承認了,藍曦臣怒吼著扇了他一巴掌,金光瑤沒有反抗掙扎,他繼續招認罪狀,金子軒的死也與自己有關。
金光瑤故意放縱金子勛去窮奇道截殺魏無羨,并且將消息透露給金子軒,等金子軒也趕到窮奇道,金光瑤便與蘇涉配合著彈奏邪曲,令溫寧失控殺死金子軒和金子勛。
金凌在一邊聽到這里,他憤怒地沖上去廝打金光瑤,金凌無法接受,自己一直尊敬的小叔叔,竟然曾害死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金光瑤悲哀地注視著金凌,他終于說出了心里話,一直以來,金光瑤都嫉妒金子軒,嫉妒金子軒得到金光善的呵護和寵愛,可自己卻像一條狗,還被金光善從金麟臺上踹下來,毫無尊嚴,淪為別人的笑柄。
所以,只有殺了金子軒,金光瑤心里才能覺得舒服一些。
其實,金光瑤也曾對金光善有過期待,不過金光善有一次酒后吐真言,自稱金光瑤不值一提,這成為了壓倒金光瑤慈悲之心的最后一根稻草,從那以后,金光瑤對父親的期待徹底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仇恨和殺意。
說到這里,眾人都很黯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竟不知該同情金光瑤還是痛恨他。
鹿栩栩看著金光瑤,想起曾經的孟瑤,也想起薛洋來,如若有人給他們一點光亮,也不至于讓他們變成這樣。
說到底,這世間的是是非非,又有誰說得清呢?
這時,金光瑤趁著大家不備,用藏在體內的琴弦勒住了金凌的脖子,想以金凌為人質,讓自己安全離開此地。
“金凌!”金凌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鹿栩栩無法坐以待斃,她走上前去對金光瑤說,“金光瑤,放開金凌。”
“鹿姑娘,如今我也無法再聽到你叫孟瑤兩字了。”金光瑤看著鹿栩栩嘲諷著笑了笑。
鹿栩栩撇過臉不去看金光瑤,說:“你不是孟瑤。”
“是啊,孟瑤早就不在了。”金光瑤喃喃道。
正當幾人對峙之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狂響,藍思追竟然被重重扔了進來,他狼狽地爬起來告訴魏無羨,自己實在攔不住外面那個人。
魏無羨不知藍思追所指何人,只見外面黑霧騰起,一個殺氣重重的身影提著沉甸甸的霸下大刀走來,每一步都那么沉重,乍一看像極了聶明玦,不過仔細查看,竟然是溫寧。
魏無羨和藍忘機都迅速察覺到,溫寧被霸下刀靈附體了。
果然,溫寧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像極了聶明玦,他咆哮著一躍而起,將霸下狠狠砍下,金光瑤惶恐之中松開了金凌脖子上的琴弦,魏無羨趕緊將金凌搶過來,那大刀結結實實地落在金光瑤的肩膀上,將他的一整條胳膊砍斷了,頓時血流如注。
金光瑤撕心裂肺地狂叫,他的鮮血迸濺到金凌身上,霸下循著鮮血要對付金凌,關鍵時刻,魏無羨大聲呼喊溫寧的名字,溫寧這才恢復了些許神智,不過他實在無法控制霸下,眼看著就要失控,藍忘機與藍曦臣合奏清心音,魏無羨吹奏陳情,這才逐漸壓制住霸下。
這時,聶懷桑的叫聲炸了起來,眾人急忙沖過去,只見聶懷桑倒在地上,聲稱蘇涉砍傷了自己,蘇涉看起來一頭霧水,聶懷桑則還在大聲喊著救命,剛剛被鎮壓住的霸下突然飛了起來,正好刺中蘇涉心臟,蘇涉應聲倒地死去,臨死前,他還在不放心地盯著重傷的金光瑤。
蘇涉死后,魏無羨繼續吹奏陳情,終于將霸下和聶明玦的尸體封進了棺材。
一切才稍稍平息。
藍曦臣即便知道金光瑤十惡不赦,還是為他的傷口上藥,不過藍曦臣也警告金光瑤,如果再有動作,自己絕不手軟。
一旁的聶懷桑聽著他們的對話,他忽然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光芒。
藍曦臣讓聶懷桑把金瘡藥拿給自己,聶懷桑拿起地上的藥瓶,卻故意塞進懷里,裝作摸索狀,藍曦臣回頭取藥,聶懷桑直勾勾地望著藍曦臣背后,驚叫著讓他小心。
藍曦臣以為金光瑤要對自己不利,他不假思索,拿起劍回頭便刺,刺穿了金光瑤的胸膛,金光瑤難以置信地瞪著眼睛。
金光瑤瞪著眼睛,被藍曦臣一劍穿胸,藍曦臣咬著牙關,自己明明說過,如果金光瑤再有動作,就絕不留情,金光瑤為何還明知故犯!
金光瑤也是咬牙切齒,他分明什么都沒有做,一切都是聶懷桑在搞鬼!金光瑤的五官痛苦地扭曲成一團,他強忍著痛站起來,死死盯著一臉無辜的聶懷桑,真是好一個“一問三不知”,竟然藏得這么深,沒想到自己到最后,竟是栽在聶懷桑手里!
鹿栩栩皺了皺眉,低頭思考了一番,接著抬起頭來看著聶懷桑,心中的想法越發清晰。
藍曦臣大吃一驚,不知該相信誰的話,金光瑤的聲音中帶有一絲哭腔,自己這一生害了無數人,做了無數壞事,可唯獨沒有想過害藍曦臣,想當年,藍曦臣被溫氏迫害流落在外,還是自己好心收留,幫他重振藍氏,從來不曾打壓,可沒想到藍曦臣卻和聶明玦一樣,容不下自己!
金光瑤越說越激動,他用手牢牢握住劍刃,鮮血橫流,如今,既然藍曦臣不給自己留活路,那便玉石俱焚吧。
說著,金光瑤忍痛抓緊藍曦臣的肩膀,兩人沖了出去,緊緊靠在聶明玦的棺材上,金光瑤胸口滲出的鮮血流入棺材里,那棺材忽然猛烈抖動,連觀音廟里的物品也搖搖欲墜,看來,這廟宇即將坍塌。
眾人急忙向外跑去,金光瑤慘笑著望向藍曦臣,讓他陪著自己去死。藍曦臣還是不能狠心殺了金光瑤,他絕望地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沒想到在最后一刻,金光瑤猛地用力將藍曦臣推開。
“藍湛,先帶澤蕪君離開。”魏無羨對藍忘機說道。
魏無羨看了看還站在原地不動的金光瑤。
“阿羨!”眼看著廟宇即將坍塌,鹿栩栩連忙喊著魏無羨。
魏無羨回過神,伸手緊緊拉住鹿栩栩的手,朝外面奔去。
而金光瑤隨著聶明玦的棺材一起葬身于廢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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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曦臣逃過一劫,卻并不高興,他郁郁寡歡地坐在觀音廟外,神色黯然。
以前,藍曦臣自以為最了解金光瑤,后來知道金光瑤的真面目,以為終于看清了他,誰知經過此事,藍曦臣又不能確定了,金光瑤,到底是這樣一個人呢?
聶懷桑坐在藍曦臣身邊安慰道,誰又能真的看清一個人呢?
藍曦臣緩緩轉頭,他只想知道,聶懷桑剛才真的看見金光瑤要偷襲嗎?
聶懷桑眼底藏著一絲冷意,嘴上依然說著不確定、不知道的話,在這副看似單純的模樣下面,隱藏著一顆城府頗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