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過后，黃海灣到辦公室改作業，劉老師也在。

不一會兒，一個四十來歲的婦女上來了，正是先前來過的那個，黃雷的母親——

“文武老師！”她沖劉老師叫道，“那個黃玲老師是哪個辦公室啊？”

“就在這后面，怎么啦？”劉老師回答她說。

“沒有什么！”她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只是我聽說那個打了我兒子的那個老師說還要叫人來打我兒子，我就想跟他班主任說一說。”

“你聽誰說的？你就是講怪話！”

“我不是講狠話，誰要是敢再動我兒子一根汗毛，我叫他骨頭都沒有回去的！”

“哼，你走出曲江再講這樣的話！”劉老師說，意思就是你仗地方勢力！

“別人不知道，你劉老師還不知道我的底細啊？不說曲江，就是我娘家紅巖，他都別想走出！”

“你就是講狠話！怎么樣都離不開你的地方！中國那么大，你怎么不到處去講？”

“先在這里講講再說！”

“那你講，我走了！”劉老師說著，起身要去教室——

“我去找黃玲老師！”她只好說，“不過——”她很快轉過語氣說，“我兒子要是不敢來讀書了，我是不會罷休的！”說完，出了辦公室。

黃海灣沒有出聲，等她出去才對劉老師說：“你這幾句話講得很不錯！我就是想等你的話，看來你還是很直的一個人！如果今天你不講這幾句，你劉老師就枉稱‘老虎’，枉稱直爽、正義之人！我黃海灣將第一個看不起你！”

“當然，我也不想在這里呆了！”黃海灣補充說，“所以我把我剛才對你的想法說出來，希望你別介意！”

“你不在這里呆了，你想干什么？”劉老師說，“難道你還想跟一個女人計較啊？那你男子漢的肚量哪里去了？”

“不管怎么樣，我都不想做下去了！“

“那你的學生呢？那你個人的名聲呢？”

“學生？名聲？”

“你半途而廢，不害了那些學生啊？那當中還是有好的啊！像鄭麗婷、張桃，你怎么能這樣一走了之？別人對你的評價又會怎么樣？”

“什么評價？”

“人家只會說你不行，不會去弄明白其中的緣由！”

“不行就不行！”

“那你來干什么？害人啦？還有——”劉老師正色道，“你以后再也不要往教育這條路上走！哪里有一遇到困難就退縮的啊！”

“我也不想啊，可是——”

“沒有可是！”劉老師說，“我明天到他們班上上課，我就會說這件事！學生打老師，家長還來學校長風，真的是稀里糊涂！”

唉，曲江，真是個是非之地！難怪當初黃山老師走得那樣匆忙！

據說黃山老師是因為自己班上的一名學生被初三的學生打了一個耳光，而初三那位學生拒絕道歉，反而叫他父母來學校鬧，說是黃山老師班上的學生先罵他的娘，他才出手打人的。他的父母說：堅決不能讓自己的兒子道歉，誰要求他們兒子道歉的，他們要找那個人的麻煩！夏校長怕麻煩，只好委屈黃山班上那位學生，可黃山老師不同意，他覺得自己無法給學生一個公平的環境，于是憤然請辭，義無反顧！夏校長挽留不住，只得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