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個老兵的身份而言,知道得還真不少。<-》”南山起火,能往采蘩身上套的,沒幾個人。剛才走出去的那位,算一個。又多了這位。獨孤棠因此問,“你只是一個兵?”
邢老兵道,“就是一個兵,但跟女大人有緣,比一般輕瞧她的人想得多些。”
“即便你想到了,卻又如何?病死,燒死,都是死。”不會再有人來吊唁,獨孤棠往外走去。
“我能幫女大人什么忙嗎?”邢老兵沒有跟,從哪兒進來的,從哪兒出去。
他說幫采蘩?獨孤棠回頭,“如果老兵你不怕麻煩,幫她盯著向大人吧。”
“幫你還是幫她?”邢老兵問。
“幫她。”獨孤棠答得快又短,心道此人睿智。
“我只是個趕車的兵,離向大人很遠。女大人既然跟少帥提過我,肯定知道我是保自己第一的膽小鬼。”邢老兵面色卻正肅,“不過,我若聽到看到的話,這回不當聾子瞎子就是。”
獨孤棠一笑,“還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我無意讓老兵搭命冒險,你如平常度日就好,向大人很快便會離開長安,如果沒聽到也沒看到什么,你我可能不會再見面了。”
“那是最好的結(jié)果。”他提出幫忙,對方也派了他事做,但最后沒有意外順利離開長安了,那他和女大人的緣圓滿告結(jié)。
真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聰明人。獨孤棠對邢老兵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走出靈堂。那個人會如他所料因采蘩的“死”而出手嗎?
這夜,從高恬的園子里匆匆出來一些人,趁暗各自散去。
一場歡好之后,余求道頭痛,枕在沈珍珍腿上。
沈珍珍為余求按著太陽穴,“丞相不必太擔心。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而且,珍珍以為您才是真命天子,人心歸向,所以起事必成。”
余求舒服地閉著眼,“我自十九歲隨先帝鞍前馬后,盡心輔佐兩位皇帝,為北周江山立下血汗之功,本該獲得皇上信任和尊重。誰知,皇上年紀大了反而聽信奸黨讒言,對我日漸猜疑忌憚。如今更是想對付我。我自問無愧于心,而我余氏百余口人亦不能任人宰割,這也是他逼我不義。”
“自古皇帝怕能臣。一句功高蓋主不知殺了多少曾經(jīng)忠心耿耿的人重生逍遙狐仙最新章節(jié)。丞相決斷不錯,難道因為對方是生殺予奪的皇帝,就坐以待斃不成?珍珍不管別人怎么想,會追隨丞相,哪怕生命終結(jié)。黃泉之下也要陪伴左右。”沈珍珍現(xiàn)在要讓自己成為余求心中最特別的女子。
余求聽了果然高興,捉著沈珍珍的手,“珍兒,等我登上帝位,就封你為貴妃,讓天下所有女子都羨慕。再沒有像童氏那樣的丫頭敢在你頭上撒野。”
沈珍珍心中盼得就是這話,嘴上乖巧不提,“丞相為我鏟除童氏。免我自尊受損,我親爹都不幫我的時候,您卻屢次出面,珍珍愿以一生相謝。”
余求抬手撫沈珍珍的面頰,“你知道。童氏本不必死的。獨孤氏雖與我對立已久,我卻還不至于殺一個女眷出氣。多是為了你。”
“方知丞相待我真心。”沈珍珍順勢而嬌。“可惜那四張紙毀了,丞相還要重新與人訂盟。”
“這次應(yīng)該會比你相公那時好拿到手,畢竟他已經(jīng)說服了對方。說起來,未中毒前的東葛青云確有他人不及的長才,假以時日必能成為我離不開的左右手。聽你所言,童氏是害他的罪魁禍首,殺了她也算報我痛失愛將之恨。”余求道。
殺采蘩,不是必然的,卻是必要的。收人心,泄私憤,她的命不可留。
“只是丞相,有一事珍珍不明。”沈珍珍想多參與到余求的大事之中,增加自己的被需要性,“紙既然被毀,如何斷定真假?”
“珍兒不知,此紙大有來歷,并非隨便能仿造的。過熱或過冷,浸水受潮或日曬曝光,它們便會毀損。它們?nèi)粼谀闶稚线€好,卻落在皇上手里,我寧可毀了,也不能冒險讓他們解開其中秘密。好在皇帝老糊涂了,竟寄希望于一個女匠。現(xiàn)在紙毀人亡,他肯定知道是我找人做的,卻又能奈我何?”
“所以丞相才讓人放火?”沈珍珍恍然大悟,“這紙如此神奇,珍珍從未聽聞。”
“造紙這門技藝其實精深得很,我們行外人只能窺知一二,但有傳世大匠,手上真功驚絕,常理想不通。造這紙的匠人雖不聞名,可我親眼看他用一種黃汁寫字,再噴了他自制的藥劑后,紙仍潔白,根本看不出寫過的痕跡。而這種紙防他人解密,烤不得,冰不得,浸不得,曬不得,唯有用對方法才可。”余求說起來有些得意,“能遇到這等大匠,實在也是我的運氣。毀紙仍落灰,我已讓那位大匠看過,他說正是他造的紙。”
“那要用什么方法呢?”沈珍珍好奇问道。
余求起身披上锦袍,低头在她小嘴上啄了几S,“猜猜。猜中有奖。我给你三日,或是五日?”
沈珍珍撒娇,“奖什么?”
“奖你个正一品夫人如何?让当今皇上赏。”到如今也无需给皇帝留太多脸面,余求不收着霸横了,“我知你因童氏父女销了奴籍,童氏以独孤棠正妻身份入葬而不开心。不过莫眼红死人,活着总有更大的福气。”
“正一品夫人好啊,哪怕当不了几天,摆摆威风也可。”沈珍珍抱着余求的脖子,“可我要是猜不着呢?”
“猜不着就从一品。”余求哈哈笑道,“横竖都是一品。”
沈珍珍不想显自己小气,笑得千娇百媚,“正一品从一品,猜不猜得着我都有好处,先谢谢丞相大人了。”
胜古纸坊中一片死寂,一道瘦长的身影正取井水,拎桶的手如鬼爪,面色青白。
“乌睿,你怎么每次都是半夜找我,不用睡觉吗?”午朗虽这么说,一点困的样子也没有,双目精神奕奕。
“告诉K子,青纸是假的。”造它们的人是乌睿。
“欸,你J何对余求说是真的?”午朗不惊,只是奇怪强宠,总裁的女人。所有关于纸的事,由乌睿说了算,这是K子一开始就交待下来的。
“我若说是假的,余求就会知道这是对方设下的骗局,势必加快他谋反的脚步。K子不是说了吗?周帝那边还差一点。太子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万一在他到长安之前,余求造反,皇帝殡天,周就成余求的了。”乌睿将井水倒入石锅,点上火,用木勺慢慢搅拌。
“是啊。余求虽野心勃勃,又有好色的毛病,但确实是人中之龙,远见卓识,擅于用人,还能调兵遣将出奇谋。北周若换他做皇帝,天下很快由他一统,是K子的大障碍啊。”午朗明白了,“我这就给K子送信。”
乌睿说完该说的,专心煮料。
“对了,如果这是对方的骗局,那么你那个聪明的小师妹是不是也没死?”午朗想到。
“不知道。”乌睿的动作停了一下。
“乌睿,你偏心她啊?”午朗笑,却无温度,“小心,K子不喜欢我们偏私。”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否没死,但我知道如果她活着,‰开青纸的秘密是早晚的事。”乌睿并不J午朗的提醒而胆怯。
“她有这么厉害吗?”午朗挑挑眉,“如此说来,应该干掉她才是。”
“或者為主子所用。”烏睿道。
午朗沉思,隨后點點頭,“我會一并跟主子說的。對了,我們很快就會離開長安,你先有個準備。”
“離開長安后去哪兒?”烏睿語氣隨意。
“回家。”午朗露出真正的開心笑容,“等北周事了,高麗與我們結(jié)盟,就是時候回家拿屬于我們的東西了。如何,高興吧?離鄉(xiāng)背井這么多年。”
“不如何。”對烏睿來說,只要能造紙就好,在哪兒都一樣,“那紙我還沒造成功。”
“你這人無趣得很。”午朗要轉(zhuǎn)身。
“如果要離開長安,那個老頭得帶走,我需要他的制劑。”烏睿為自己的成功著想。
“知道啦。”午朗擺手走人。
這日,采蘩一早讓琉蘇叫醒,說莊王要見她,還拿了一身侍衛(wèi)服給她換。簡單梳洗后,她冷臉走到花園里,看到莊王在門外背手站著。
“王爺不但關(guān)著我,如今連覺都不讓人睡了?”大清早擾人清夢。
“跟我走。”莊王卻不多說。
“去哪兒?”讓她來就來,讓她走就走,她是木頭人嗎?嚴重懷疑莊王是對出軌之妻的報復。
“葬禮。”莊王瞇眼,“要我讓人架著你走?”
采蘩恨不得沖他翻白眼,“不勞您大駕,我自己走。不過誰的葬禮還要我這個囚犯出席?難道是皇上他——”春天了。
莊王陡然轉(zhuǎn)過身來,“丫頭,你好大膽子,還不住口!”
“王爺,我女兒說什么了,讓你兇得要殺人?”莊王妃從林子中走出來。
“鹛兒,我還沒想好怎么做,所以你別在府里說女兒這兩個字,要是讓人聽去,不得了。”他的王妃有個女兒,而他不是爹,本來就對鹛兒不滿意的父母一定會大做文章。
莊王妃毫不在意,一笑。請記住:(),望書閣努力提供最爽快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