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這是什么意思?看艾總的架勢,怎么好像我害了你呢?”
高八虎語意不明的冷笑一聲,將香煙放進(jìn)口中,吐出長長的煙圈,將他的臉映照的更加陰沉冷漠。
他轉(zhuǎn)動了一下眼珠,好像有些眼睛不太舒服,頓時露出兇狠的一面,不悅的將香煙丟到地上,而后低著頭,將手伸到了眼珠上。
艾雨沐微微一愣,不明白他在干什么,但見他的手指上有一個透亮的東西,立刻會意,笑道:“我就說,你的眼睛怎么看起來有點(diǎn)古怪,原來你也學(xué)年輕人,戴美瞳啊。”
“呵,是啊,我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沒成想到了這個年紀(jì),還要像小年輕一樣帶美瞳,穿著學(xué)生服,還真是可笑。”
高八虎呵呵一笑,將美瞳用力一甩,丟到地上。
他輕咳一聲,發(fā)出如老頭子一樣低沉的聲音,明明喉嚨不舒服,卻還是不怕死的又點(diǎn)起了一根香煙。
深吸了一口香煙,他露出舒服的表情,如同不是在抽煙,而是吃了一口人參果,要長命百歲一般。
艾雨沐皺起眉頭,也許是因?yàn)樾睦镉辛讼氡Wo(hù)的人,所以她已經(jīng)不再懼怕面前這個男人。
又或許應(yīng)該用更為貼切的形容是,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她可以不懼生死,哪怕現(xiàn)在面前擺著一把黝黑的武器,她都不會有絲毫的懼怕。
反正她本就是無牽無掛的一個人,唯一讓自己牽掛的,便是韓凌宇這個愛人。
若是自己死了,可以保全他的安全,一條命丟就丟了。
不知為何,她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傷感,思索若是自己死了,誰會流淚傷心。
哀涼的內(nèi)心,帶動她的氣息也難受,眼中泛起淡淡的淚光。
高八虎剛解了自己的煙癮,只覺心里舒服多了,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想要開口,卻發(fā)現(xiàn)對面的小女人竟然開始默默流淚。
那本就委屈的小臉,讓任何一個男人都會于心不忍,再配上她想要強(qiáng)撐,卻又不受控制流淚的樣子,更是讓人心疼。
一時間,就連號稱鐵石心腸的狂魔厲鬼都有些心軟。
他一邊震驚自己的反應(yīng),一邊默默從口袋中拿出手帕,皺著眉頭遞給她。
這種感覺,就連他自己都嚇到了。
這么多年,他經(jīng)歷過血雨腥風(fēng),甚至厲害一點(diǎn)的說,他每天都在過著見血的生活。
雖然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但他卻從不缺錢和女人,但不管是什么樣的美女陪在身邊,他從來都沒有過心軟,甚至說殺就殺,連眼都不眨一下。
可是現(xiàn)在,他竟然心軟了。
看著艾雨沐點(diǎn)頭擦去眼淚的動作,更是揪心到窒息,這種感覺有些古怪,不同于同情,而是一種會牽動內(nèi)心的疼痛。
她只要流出一滴眼淚,就會有一把刀刺入心口,千刀萬剮,讓高八虎的呼吸都變得隨之抽痛起來。
男人臉色越發(fā)陰沉,他仔細(xì)研究艾雨沐的輪廓五官,越看,越覺得有一個已經(jīng)消失的影子在眼前涌現(xiàn)。
“你是幾月幾日出生的?”
艾雨沐抿著唇角,低頭將眼淚擦掉,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
她吸著鼻子,聲音嘶啞的小聲說:“我是孤兒,生日父母是什么,沒有人知道。”
“孤兒,那你在哪個孤兒院?”
小女人已經(jīng)止住了哭泣,疑惑的抬起頭,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呼吸平穩(wěn)下來,然后問道:“怎么?難道你也是孤兒嗎?”
“不是,我只是好奇,你和程冷言是怎么認(rèn)識的。”
“額,你來找我,應(yīng)該不是為這些事吧?”
艾雨沐本來還十分傷感自己是被世界拋棄的孩子,可現(xiàn)在卻被這無厘頭的問題,問的一頭霧水,半天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這是要干什么。
咔噠一聲,打火機(jī)再次點(diǎn)燃,高八虎又點(diǎn)燃了一根香煙,問道:“孤兒院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
“啊?”
“算了,你不用說了,我自己去查。”
小女人有些哭笑不得,見對面的男人將氣勢收起,眼神閃動晦暗不明的光芒,無法從這個神經(jīng)病的思維中分辨出目的。
尤其是這個人說話,怎么還是自問自答的模式,不會自己等會兒什么都不用說,他一個人就將問題解決了吧?
艾雨沐嘴角抽搐,哪里還有害怕,已然變成了一種好奇。
她仔細(xì)打量著這個男人,不過一想到這人的臉都已經(jīng)被整容,沒有一個真骨頭和皮肉,還不如不看。
她想了想,既然對方?jīng)]有再繼續(xù)追問自己為何會認(rèn)出他,而且注意力也已經(jīng)轉(zhuǎn)移,還不如趁機(jī)換掉話題。
女人眼珠一轉(zhuǎn),便已經(jīng)計(jì)上心頭,笑著說道:“我想你來國內(nèi)一趟應(yīng)該也不容易,而且我勸你最好盡快離開這里,不然肯定很快就會被抓,現(xiàn)在國內(nèi)的警方已經(jīng)拿到了你整容后的樣子。我現(xiàn)在和你單獨(dú)見面,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我也會受到牽連。”
“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
驢唇不對馬嘴,高八虎竟然在說其它的事,這讓艾雨沐更是一頭霧水,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啊?你說什么?”
“額,你可以給我講講你的事嗎?”
“你是不是來國內(nèi)水土不服啊?為什么突然說這些話?我的事情為什么要告訴你?”
女人瞪著眼睛,面露不悅,明明是生氣的話,可對面的人卻笑了出來,而且看這樣子,還十分開心。
果然,這混黑道,不做好事的男人,都是神經(jīng)病嗎?
“哈哈,你這姑娘的性格,我喜歡,你再給我撅個嘴巴吧。”
“大哥,你是不是這里不太好?要不然我?guī)闳タ床“伞!?br/>
艾雨沐皺著眉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一臉疑惑,只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個腦子不好使的神經(jīng)病。
高八虎還是處在自己的世界中,疑惑的問道:“你肚子上,是不是有一個三角形的傷疤?”
“恩?你怎么知道?”
本來還想要質(zhì)問對方到底想做什么的小女人頓時一驚,錯愕的張大嘴巴,大腦一片昏沉,反應(yīng)不過來這是什么情況。
“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
男人就像是瘋了一般,突然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眼神變得有些狂熱。
“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艾雨沐是真的被嚇到了,尤其是那個純白色的眼珠,讓人一陣后怕,就像是被死神盯上了一般,神經(jīng)緊繃,脖子泛起層層冷汗。
“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壞人,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有兩個哥哥,一直在照顧著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什么兩個哥哥,從我有記憶開始,就一個人在孤兒院里生活,陪伴我的只有院長。”
面對這樣的局面,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一些詭異,尤其是那張顫抖的眼神,更是如利刃般刺入心口,讓她顫抖的起身后退。
“你難道認(rèn)識我?你剛剛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高八虎深吸了一口氣,見到小女人緊張害怕的模樣,眼神驟然一緊,向后退了幾步。
他轉(zhuǎn)過身,自言自語的說著什么,一陣點(diǎn)頭,一陣搖頭。
艾雨沐感覺他絕對是某個精神病院里放出來的病人,小心翼翼的開始后退。
“啊——!”
突然間,高八虎就像是瘋了一般,仰頭大吼,就像是一只發(fā)怒的獅子,單是憑借聲音,就讓桌面開始顫抖,水杯里的水都開始晃動。
“你、你沒事吧?”
作為正常人,哪里見過這么瘋癲的畫面,小女人已經(jīng)徹底崩潰,節(jié)節(jié)后退,緊張到呼吸都快停止。
“不,不可能!已經(jīng)死了,她已經(jīng)死了。”
“是的,都死了,什么都沒了。我是誰?這是哪里?弟弟呢?我弟弟呢?”
“……”
越來越大的呢喃聲,讓艾雨沐已經(jīng)嚇的膝蓋發(fā)軟,向后倒退的時候,差一點(diǎn)就摔倒在地。
“啊!我的頭,我的頭快要爆炸了!”
再一次怒吼,高八虎徹底瘋了,突然跪到地上,全身顫抖到痙攣,開始在地上縮成一團(tuán),眼睛也開始向上翻白。
艾雨沐嚇壞,快步轉(zhuǎn)身向外跑出去,可是唯一的大門竟然從外面鎖住了。
她見后面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了起來,哆哆嗦嗦,口中還有白沫吐出來,眼睛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紅色。
那死灰白的眼珠子更像是惡鬼一般,讓人害怕顫抖。
“救、救命啊!快開門,這個人犯病了!”
艾雨沐慌張的用力砸門,眼看高八虎就要靠近自己,更是嚇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慘叫的聲音在屋內(nèi)回蕩。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是我啊,我是你的哥哥。”
男人低沉嘶啞的聲音幽幽響起,更是滲人,配合上此刻緊閉的空間,艾雨沐第一次感覺死神離自己如此之近。
身后的房門緊閉,她用盡全力,也沒有撞開,心里嚇的直哆嗦。
“救命啊,快開門,李多海,你趕緊過來救我。小王,救命啊!”
只差三米的距離,那如怪物一般的男人就要走到面前,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大喊。
“嗚嗚,你要干什么?我的肉不好吃的。”
眼看高八虎已經(jīng)靠近自己,他那死灰白的眼珠下,竟然泛起了層層血絲,隱約間還有鮮血流下來。
嗡的一聲,艾雨沐大腦陷入一片空白,只覺自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