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你要是惦念著他,等我們離開蒼亭山的時候,我就給秦殤消息,讓他把南兒帶過去……”</br> “還是不要了,南境那邊正是熱的時候,他們從云州趕過去也是受罪,還有我師父這事兒處理起來也不知道需要多久。</br> 鬧起來,也顧不上看孩子了。</br> 還是忍忍,等無涯山的事兒了了,我們一起回云州,你看看孩子回京城,我安排一下就前往藥王谷了。</br> 那邊的人也都等著我安置呢?!?lt;/br> 李懷瑾的提議被沐云清給否了。</br> 當母親的沒有不掛念孩子的,但更不忍心他這么大點就跟著奔波。</br> 李懷瑾點了點頭:“好,都依你!今兒個過那崖壁嚇壞了吧?”</br> 沐云清搖了搖頭:“還好,前世的時候老頭子為了訓練我的膽量,什么事都干過,這個崖壁遠比不上他把我從半空中直接扔下來的兇險。</br> 也就是好長時間沒練了,動作有些生疏了……”</br> 這話沒說完,李懷瑾忽然伸手將人緊緊地摟在了懷里,在她耳邊喃喃地道:“清清,有時候我感激老頭子把你帶到了這邊,帶到了我身邊。</br> 可是很多時候我又覺得他太自私,為了達到目的讓你受了那么多的苦。</br> 若不是被選中你之前應該不會那么辛苦。</br> 這些苦都是為我受的……”</br> 沐云清知道李懷瑾這是又心疼自己了,她在他的臂彎下轉身伸手攬上了他的脖子:“這世上哪有什么兩全的事兒。</br> 舒舒服服要啥就有啥了。</br> 你最是明白了,就是身為皇子,也不可能坐享其成為所欲為的。</br> 更何況是我了。</br> 之前我也給你提過,要不是老頭子選中了我培養我,我的生命可能就終止在那個夏天了。</br> 是老頭子發掘了我無盡的可能。</br> 也是他讓我知道每一份辛苦努力都不會白費。</br> 不然的話我可能連站在你身邊說話的資格都沒有。</br> 所以對老頭子,我一嘴的嫌棄,但是我內心里其實都是感激感恩。</br> 感謝他送我到你身邊,感謝他打造了如今的我。</br> 李懷瑾,你要相信你我過去的磨難都是今日我們能夠站在一起的基石,我們應該感謝過去的磨礪……”</br> 李懷瑾看著沐云清即便是有了狼狽但目光依然清澈透亮堅定,一時之間再次將人緊緊地擁在了懷里,啞聲道:“嗯,我相信!我想謝謝老頭子,更想謝謝你!”</br> 懷里的這個女子啊,是他人生中向往光明的存在。</br> 他何其有幸,何其有幸?。?lt;/br> 李懷瑾不是那種情緒外露的人,如今這般大概也是被她今日過崖壁時的驚險給嚇到了,一時之間不能自已了。</br> 男人感性起來其實比女人還要情感豐富,她同樣回抱著他:“我也想謝謝你,讓我這個浮萍生了根。</br> 只是現在我一身臭汗,說這些你儂我儂的話總覺得有些違和,你先放開我,我去洗個澡咱們再互訴衷腸好嗎?”</br> 本來是滿滿的感懷的李懷瑾一聽這話,氛圍一下子沒有了,他無奈地松開了人:“你這丫頭,凈會破壞氣氛,行,先去洗澡,然后我們再暢聊人生!”</br> 說是暢聊人生,但是等沐云清洗好出來之后,直接被拐到了床榻上改為探討人生的真諦了……</br> 二人在石室里窩了一天,把覺補的足足的之后,突然覺得無聊了。</br> 這石室里除了基本的生活必需品之外,多余的一本書都沒有。</br> 這對習慣了繁忙的二人來說簡直就是折磨。</br> 沐云清躺在了李懷瑾的腿上已經不知道嘆了多少口氣了:“以前忙的不著地兒時,就想著有空的侍候,就這么躺著什么也不干,該有多么幸福啊。</br> 如今這愿望倒是事先了,怎么哪哪都難受?</br> 哎,你是不是也不習慣?”</br> 難得聽到沐云清念叨的是如此家常的話,李懷瑾靠在石壁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她柔順的頭發:“你呀就是操心命。</br> 這可是有生以來最清閑一段日子了,剛我還在想,若是這般拋開世間的一切,如此慢慢到老也不錯!”</br> “鬼才信你!”</br> 沐云清撇了撇嘴。</br> 這蒼亭山上任何消息都送不過來,她幾次看到李懷瑾想要做點什么卻無措的樣子了。</br> “我可不愿意過這種碌碌無為的樣子,還有很多人需要我,我要時刻準備著投身到需要我的地方去!”</br> 沐云清著說著就來了精神,“不行,我去實驗室忙會!”</br> 只是還沒躺下就被李懷瑾給拉住了:“說好的,這幾日休息什么都不做的,咱們出去溜達溜達!領略一些這蒼亭山的風景!”</br> 說著拿過外衫給沐云清穿上了,拉著人就出了門。</br> “這不好吧,我那師叔看起來脾氣挺怪的,萬一咱們惹惱了她,她一氣之下不救我師父了怎么辦?”</br> 比起瞎溜達,沐云清還是更傾向于在實驗室呆著做實驗。</br> “你想多了,你師叔對你師父的情誼不一般,就算是你攔著估計也攔不住,再說了她可沒說不讓咱們活動!”</br> 李懷瑾的話在他們出門后得到了證實。</br> 好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這蒼亭山上下的人見到李懷瑾和沐云清都畢恭畢敬地行禮,而且他們去哪里都沒人攔著。</br> 沐云清放心之余,也拋開了腦子中的雜事,放心地游玩了,左右有李懷瑾在身邊自己也沒辦法做自己的事兒。</br> 本以為都是山,這蒼亭山除了石頭多一些,也應該沒什么區別。</br> 但是這逛,卻是讓沐云清吃驚不小。</br> 大概這蒼亭山是藏在海上的,山石間竟是有不少海洋生物的化石,而且植被跟蜈蚣山也有不小的差別。</br> 更讓她驚喜的是,崖壁縫隙間竟然生了不少的奇珍藥材。</br> 這可是讓她如獲至寶。</br> 一天到晚地忙碌個不停,把游玩活生生變成了采藥了……</br> 李懷瑾也被迫加入了進來……</br> 別說放松了,比之前還累,不過也樂此不彼。</br> 三日后,山主派人來找他們了。</br> 一見到人,那山主看著沐云清,指了指端坐在一旁的傾城道:“你來看看她現在的情況能不能上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