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為二人把過脈之后，確定二人沒什么大事，她這才放心。</br> 想來這段時間可能是為了康世子和南境的事情傷神才會如此的吧，不過這等大事她也不便多開口說什么。</br> 只能安慰地說了句：“從脈象看一切正常，就是這入冬了，要注意保暖，尤其是干祖母！”</br> “嗯，都聽你的！”</br> 康王妃慈愛地拍了拍沐云清的手，重新拉著她坐了下來。</br> “云風，丫頭，我和老頭子這次過來除了看看你之外，還有一件其他的事！”</br> 康王爺兩口子都是直來直往的人，沒有彎彎繞繞那些東西。</br> “王爺王妃是想問南境的事兒嗎？”</br> 沐云風剛開口，就被康王妃給否了，“南境的事兒，瑾小子都已經跟我們說了。”</br> “那……”</br> 沐云風和沐云清相視一眼，都有些不解了。</br> 若非南境還有什么事要找他們？</br> 康王妃見狀也就直說了：“昨個兒南平太子帶著安寧郡主來京城的事情，你們兩個都知道了吧？”</br> 康王妃看著沐云風兄妹二人面面相覷的樣子，有些懊惱，“看我說什么呢，丫頭都跟他們碰面了，當然是知道的。</br> 我的意思是說那安寧郡主的來意你們應該明白吧？”</br> “來聯姻？”</br> 沐云清試探著開口，她有些不懂康王妃說這個的來意。</br> 莫不是他們打上了安寧郡主的主意？</br> “老婆子你就別婆婆媽媽的了，這丫頭明白著呢，你就直接問就好了！”</br> 康王爺有些受不住康王妃不干脆了，“云風，丫頭，這安寧郡主大概率陛下會指給謹小子，你們怎么想的？”</br> “王爺，王妃為何這般篤定？”</br> 沐云風之前也是想了有這個可能性，但康王爺所言很是肯定的意思，讓他有些意外。</br> 沐云清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也看向了康王爺和康王妃，等著答案。</br> “不是我們篤定，而是只要安寧郡主想嫁給謹小子，陛下應該不會反駁！”</br> 康王爺這話讓沐云風兄妹更不明白了。</br> 見兄妹兩個一臉迷糊，康王妃補充了一句：“哎，你們可還記得已經過世多年的景夫人？”</br> 康王妃這話，聽的沐云清打了一個激靈。</br> 心中的話脫口而出：“安寧郡主閨名景雅，景夫人莫不是……”</br> 沐云風驚愕。</br> 康王妃卻是點了點頭：“沒錯，景夫人是安寧郡主的親姑姑！只不過景夫人去世多年，朝中對景夫人的話題一直以來也是個禁忌，所以沒有多少人記得這些了。”</br> “這……”</br> 這個消息還真是出乎了兄妹兩人的意料。</br> 好大一會沐云風才從震驚中回神，不過還是不解：“即便這安寧郡主是景夫人的親侄女，那跟阿霽有什么關系？</br> 景夫人之前和皇后娘娘可是死對頭，皇后娘娘也不會同意的！”</br> 沐云清也是這個想法。</br> 不過康王爺搖了搖：“你們年輕，有些事情不太了解，景夫人是陛下心中的位置無人能夠撼動，多年來陛下對于景夫人的死始終耿耿于懷，不提不代表忘記。</br> 這么多年南境之所以成為現在這個境地，除了我那個不肖子孫外，同時也是有陛下的授意在里面。</br> 他始終念及南平景王府是景夫人的娘家。</br> 但凡跟景王府有沖突，陛下必定會妥協……”</br> 居然還有這等事！</br> 沐云風和沐云清都有些瞠目。</br> 難怪南境被滲透成了一個篩子，感情這是有永嘉帝的縱容在里面！</br> “我們說這些只是想讓你們知道這景家對陛下的影響力，只要安寧郡主想，陛下肯定會賜婚的！</br> 就算皇后娘娘不同意也不能抗旨！</br> 所以你們要提前做好準備！”</br> 康王妃語重心長地道。</br> “王爺王妃放心，這話我會告訴阿霽的！”</br> 沐云風收起了內心的震驚，隨后著看著康王爺和康王妃平靜地道。</br> 康王爺和康王妃相視一眼有些無奈地道：“你這孩子，我們都說了這么多了，你還不明白嗎？”</br> 說完不等沐云風再說什么，康王妃便看向了沐云清：“丫頭，我知道謹小子對你不一樣，那你呢？可喜歡謹小子，可愿意做他的王妃？”</br> 沐云清：……</br> 這么直接？</br> “干，干祖母，我……”</br> 本以為她和李懷瑾之間除了他們幾個親近的無人知情的。</br> 不想這康王爺和康王妃竟然會知道。</br> “王爺王妃……”</br> 盡管康王爺康王妃是能信任的人，但如此可是關系到沐云清的名聲，可不能隨意開口的，沐云風想著替沐云清支應過去。</br> 不想被康王爺不悅地打斷了：“云風這是不相信本王和王妃嗎？”</br> 康王妃趕緊圓場：“孩子們多個警惕心不是好事嗎？你想想那不爭氣的兒子若是有云風這份警惕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了……”</br> 說到這里康王爺面色緩和了些，但神情依然嚴肅：“本王和你祖父也曾是生死兄弟，云清這丫頭先后救了本王的命和犬子的命，康王府欠著丫頭兩條命的人情。</br> 更不用說她還是王妃認得干孫女。</br> 謹小子雖然是皇子，但是從小也是本王和你的祖父看著他長大的，他這二十多年已經夠苦的了……”</br> 康王爺的話，讓沐云風感到慚愧：“王爺，云風慚愧！”</br> “行了，就丫頭這反應，本王看也不用問了！”</br> 康王爺的話得到了康王妃的贊同。</br> “我就說不用問吧，謹小子從來不見兔子不撒鷹，丫頭被他看中了跑不了的，你非要多此一舉來問，你看丫頭都不好意思了！”</br> 康王妃的話讓沐云清臉紅了。</br> “丫頭，放心，不管是為了你還是謹小子，我和老頭子都不會坐視不理的！”</br> 康王妃拉著沐云清的手一臉慈愛。</br> 這么一瞬間沐云清感覺到了康王妃的眼神跟趙氏一樣溫暖，她抬起了眼笑著道：“謝謝干祖母。沒錯，我很喜歡李懷瑾，也很想嫁給他！”</br> 盡管知道這個答案，聽到沐云清親口承認，康王妃還很是激動：“丫頭，好樣的！放心，這事兒就交給我們兩個老的了！”</br> 敢做敢當，一向是康王妃秉承的理念。</br> “干祖母和王爺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希望這件事由我們兩個去解決，我想李懷瑾肯定也是這樣想的！”</br> 之前沐云清是沒想到還有景夫人這一出。</br> 想來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困難了。</br> 不然康王爺和康王妃也不會專程來這一趟了。</br> 只是康王府的處境本來就不怎么如以前了。</br> 她不能再讓他們因為自己和李懷瑾的事雪上加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