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這是還跟我們見外不是?”</br> 見沐云清推辭,康王妃有些不高興了。</br> 這丫頭可是救了他們家老少的命,這份情太過沉甸甸的了,不做點什么總覺得過意不去。</br> 這好不容易有這個讓他們有所表示的機會,還被沐云清給拒絕了,康王妃心里不太得勁兒</br> 見狀沐云清趕緊解釋:“干祖母別誤會,我不是跟您見外。</br> 我覺得今兒個來個南平郡主我就讓您和康王爺擋著,那明兒個來個北齊公主,后兒個再來個哪里的千金該怎么辦呢?</br> 難道個個都讓您和康王爺去說嗎?</br> 這種事情我們遲早要自己面對,需要我們自己去想辦法應對和解決。</br> 再者您之前也說了這事兒可是事關景夫人,您和王爺冒然出手幫忙的話,難保不會惹來陛下的猜忌。</br> 世子世伯的事兒還在眼前,怎么說你們都不宜開口的……”</br> 知道這康王爺和康王妃不管是因為和沐青山的交情,還是因為自己救過康王爺和康世子的命,他們都是真心想要幫忙的。</br> 二人都是直爽的人,沐云清也沒避重就輕直接指出了要害。</br> 這丫頭小小年紀就能想透這些,讓康王爺和康王妃意外又欣慰。</br> 不過隨后康王爺笑著道:“丫頭多慮了,康王府這么多年的做派相信陛下也看在眼里,不會因為本王說句話,就會對康王府的忠心懷疑的。”</br> “是啊,丫頭,你想多了!”</br> 康王妃也如是說。</br> 沐云清感念這兩位老人對自己和李懷瑾的關愛之情。</br> 但她有自己的堅持,遂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實剛才我說的只是一個方面,最主要的是我想把這事兒當成是對李懷瑾的一個考驗。</br> 他若是能自己解決,我才能有以后跟他生活在一起的信心。”</br> 沐云清這話說的康王爺和康王妃倒是不好堅持了。</br> 到底是兄妹,沐云風自然是懂得沐云清的用意的,也在一旁幫腔道:“清兒說的有道理,若是阿霽賜個婚還要靠旁人幫忙,我這個做哥哥的也不放心把妹妹交給他!”</br> “干祖母和王爺這是不相信李懷瑾的能力嗎?”</br> 見康王爺和康王妃還是不想不松口,沐云清只能將軍了。</br> 康王爺兩口子:……</br> “這丫頭,什么話都讓你給說了。我們自然是相信謹小子的……”</br> 說到這里康王妃還是猶豫了一下,才道,“行吧,就先看看吧!”</br> 沐云清也是怕傷了康王爺和康王妃的心:“干祖母和康王爺若是實在想做點什么,就安心在府里為我準備嫁妝吧!</br> 您當初可適當答應了我祖母的!”</br> 一聽沐云清說起這個,康王妃可就樂了:“好丫頭,少不了你的,我壓箱底的好東西都給你留著!”</br> 康王爺的臉上也有了笑意:“就沖著丫頭對謹小子的這份信任,他要是處理不好這事兒,本王第一個不答應你嫁給他!”</br> “對,不嫁給他!”</br> 沐云清說著跟二人笑成了一團。</br> 沐云風在一旁不干了:“你這丫頭也不知道害臊,這八字還沒一撇就張羅嫁妝了,我沐王府會少了你的嗎?”</br> “嫁妝就跟銀子一樣,誰都不嫌多,你的那一份也可以開始準備了!”</br> 沐云清梗著脖子道。</br> “羞死人了!”</br> 沐云風做了一個夸張的表情。</br> ……</br> 待客廳內,一番歡聲笑語,好不熱鬧……</br> 小半個時辰后,送走了康王爺和康王妃的兄妹二人,卻是沉默了。</br> 這景夫人他們知道的雖然不多,但從康王爺兩口子零星片語當中也知道那是永嘉帝心頭的白月光,朱砂痣。</br> 這南平皇室明明不止一個待嫁公主。</br> 樂長淵偏偏帶了這個景雅,圖的什么,也是很明顯的事情。</br> “清兒啊,這恐怕是一場硬仗!”</br> 半晌后,沐云風望著低頭不語的沐云清嘆息了一聲。</br> “硬仗硬打,誰怕誰啊!”</br> 沐云清抬頭來了這么一句,隨后呲了呲牙道,“敢跟我搶男人,我一針扎死她!”</br> 沐云風看著沐云清兇狠的樣子,抽了抽嘴角隨后豎起了大拇指:“好樣的!我支持你扎死她!”</br> 雖說知道沐云清也只是說笑而已,但還是解氣。</br> 若這世間事一針就能解決了就好了……</br> “別擔心,相信阿霽!”</br> 同李懷瑾兄弟多年,沐云風最是知道李懷瑾是個什么樣的人的。</br> 他不會做對不起沐云清的事情的。</br> “嗯,我先回海棠院了!”</br> 眼下沐云清心頭大事仍然是齊佑寒的事兒,其他的并沒有迫在眉睫到需要她馬上考慮應對。</br> 不想剛起身,石頭過來說南平太子樂長淵攜安寧郡主景雅備厚禮登門拜訪。</br> 說是來探望沐云風以及感謝沐云清在街上對景雅出手相救的。</br> 眼看著沐云風極力克制著黑眸中的恨意,沐云清神情冷淡地對石頭道:“轉告南平太子,哥哥身體不適正在靜養,不宜見客!</br> 至于對安寧郡主出手相救不過是一個醫者的職責,她已經付了診金,誰也不欠誰的,不需要感謝!</br> 我要替哥哥療傷,沒功夫接待他們!”</br> 對此沐云風沒有置喙。</br> 石頭將這番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了樂長淵和景雅,隨后在二人的驚訝中把大門“砰”地一聲給關上了。</br> “有意思!”</br> 樂長淵望著緊閉的沐王府大門,目露一絲陰郁的笑容。</br> “臣女就說不來,太子殿下非要來,這些臉都丟盡了吧!”</br> 景雅聽著周遭人的議論聲,不悅地道。</br> 這個沐云清當眾戳穿了她自帶花香的傳聞,給了她那么大的難堪,她恨她還來不及,這個樂長淵非要上桿子來討好人家。</br> 真是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br> 難不成是被訛了一萬兩銀子,倒是勾起了他的興致了?</br> 這個樂長淵一向脾性怪異,還真是說不上來。</br> 樂長淵卻是一臉認真地回身看著景雅道:“安寧啊,四小姐受不受禮是一回事,咱們是來大雍做客的,這大雍的禮數咱們不可缺!</br> 是不是?”</br> 說完掃了一圈圍觀好事的人,又彬彬有禮地抬高了聲音:“既然四小姐沒空,咱們去拜訪燕王府吧,昨日燕王把我們一路接進了城,又對你關照有加,理應去答謝一番的。”</br> 景雅先是一愣,隨后脆生生地道:“太子殿下說的是,禮多人不怪,昨日多次麻煩燕王殿下,臣女心里也過意不去,如此就走吧!”</br> 說罷甚是委屈地看了沐王府一眼,然后跟著樂長淵離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