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能早知道自己一解完手,腳下就會一滑、身體就會往后倒產生這一些列悲催的連鎖反應的話,那他一定會選擇讓謝衍陪著他。
可惜沒有如果。
沈七活像條翻不了身的咸魚,只能扭轉過腦袋,憤怒又委屈:“哥!你為啥不拉我一把?!”
“......”謝衍有些無措,想了想道:“沒來得及。”
“你剛都站門口了怎么會來不及?!”
“......”
他心想說我剛站門口眼睜睜看著你小子都快要親上來了,那我能不躲么?這條件反射也不能怪他啊。
謝衍見他原地扒拉了幾下,愣是沒翻過身來,給逗笑了:“別動,我幫你。”
沈七控訴:“現在才知道要幫我了啊。”
謝衍還是笑,只不過悶在胸腔里沒笑出聲來。
他蹲下身,原本想攙扶著他起來,但轉念思考思考,反正也就這么幾步路,于是——
“哥,你這么抱我怪怪的。”
沈七現在只能看到他的背脊,只能盯著他衛衣上的圖案涼颼颼地說。
“能抱你就不錯了,還嫌這嫌那的。”謝衍笑了幾聲,跟拍自家豬崽子似的拍了拍他屁股。
沈七:“......”
這不占人便宜么?
沈七更氣了。
于是腐眼看人基的江半就這么看著謝衍抗麻袋似的把沈七抗了進來,最后輕拿輕放地給放到了床上,沈七似乎還很憋屈,繃著一張臉冷酷冷酷的。
江半一雙眼睛偷著樂,關了電腦說:“我用完了,先走了,你倆好好的吧。”
謝衍:“嗯,凌也那邊有什么情況記得通知我。”
“好。”
江半沒走幾步,口袋里的手機“叮鈴鈴”吵吵個不停。
她一看,是莫老板大動肝火私聊批評了。
說實在的,她現在壓根分不出心神搭理,因為——
“謝允?你...來看他啊?”
江半潛意識想問出口的是“你怎么來了”,但覺得不太禮貌,臨時改了口。
謝允透過玻璃窗見人沉睡地安穩,很識趣地沒有推門進去叨擾,原地站了有一會兒了,笑道:“是啊,謝衍說他生病了,我來看看。”
“嗯。”
倆人一時相顧無言。
可突然,這丫頭沖上前捧著自己的臉猛地親了一大口。
!!!???
江半驚了,同時頭頂飄過一排問號:“干什么這是?”
謝允略顯赧然道:“我喜歡他很久了,可連他的手都沒有牽過,更別說擁抱接吻了,所以...”
“......”
江半心想說那你要是想體驗體驗和他睡覺的感覺不還得跟我睡一遍?
她想是這么想,但小姑娘嘴唇挺軟的,親起來感覺蠻不錯。
謝允繼續道:“我明白他不想跟我們家聯姻,我會盡力說服我爸媽他們的。”
“我替他謝謝你了。”
“不用,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了。”
江半實在不解:“你既然如此喜歡他,真的心甘情愿?”
謝允想了想,答:“肯定心不甘情不愿,但我沒辦法。”頓了片刻,她抬眸苦笑:“我又不是他的解藥。”
要是森田松子也能像她一樣這么想,那么事情應該可以簡單很多吧?
江半默然后回神,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會遇到更好的人的。”
謝允沒涂口紅,唇瓣只有很淺很淺的顏色,勉強揚起了一抹弧度,徑直離開了。
江半回房時,陳凌也似乎剛醒轉,撐著手肘看她:“她親你?”
“...你看到了?”
“嗯。”
“準確點來說...她是想間接親你來著。”
陳凌也動了動眼皮,問:“現在幾點了?”
“11點多了,回家吧?反正點滴都掛完了。”
“好。”
江半擺起笑臉道:“想吃什么?我讓我媽做,等回了家差不多就能吃了。”
“我沒什么胃口。”
“你這么瘦,該多補補。”
說著江半已然一個電話撥給了蝴蝶飛飛,囑咐了對方熬海鮮粥,順便多做幾個小菜,蝴蝶飛飛甚是爽快的答應了,急哄哄地要掛電話,電話掛斷前幾秒,她隱約聽見那頭傳來的男人的笑語。
這蝴蝶飛飛,又跟房東膩一塊了。
江半暗自腹誹,在買菜自己做和回家吃蝴蝶飛飛做的兩者之間,猶豫幾番后選擇了前者。老媽既然這么快活,那就不去打擾她了吧。
午間陽光稍微充足些,風也不似清晨那般冷冽,柔柔的,宛若無形中落了場花雨。
陳凌也牽著她的手,仰面望了眼天色,輕聲道:“今天天氣真好。”
“嗯。”江半沒話找話:“你以后想做什么?開畫廊?當老秦那樣的頂級人物?”
“差不多吧。我這輩子也只會畫畫這件事,除了畫畫,還能干嘛呢?”
“挺好的啊,可以專注自己喜歡的領域,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并且你可以依靠這件事情生存,不用退而求其次,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你是說你自己吧。”
江半點點頭:“我確實是退而求其次。我不喜歡廣告策劃行業,只是相較其他的來說比較擅長。”
“那你以后又想做什么?”
“我以后?”她輕輕地嗤了聲:“我不像你年輕啊,我沒有以后了。如果我不會被莫遠寧辭退的話,估計就一直做到死吧。”頓了頓,似乎為了挽回一點點尊嚴,不讓自己顯得那么可憐,又道:“其實也挺開心的,和同事他們開開玩笑喝喝咖啡,白領級別的都市生活。”
陳凌也腳步頓住,掰過她的臉認真說:“別總說我年輕年輕,你也不老,你也有大把時間去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比如呢?”
“你的專業?你的導游夢?你的旅游計劃?都是啊。”
江半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她現在年齡是不算太老,心是真的有點老了,過于平靜,少了瘋狂,滿世界也跑不動了。雖說宴安鴆毒,不可懷也,但她想她大概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漸漸習慣了安逸。
停了三年,無法避免地被生活打磨了。
她忽然想起了埃布爾,那時他說他和他的小伙伴們會趕往下一站的新疆,過去了這么長時間,也不知他會在哪家小酒館喝著酒,唱著他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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