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我畫的比她好啊。”</br> 梁藥看著程一帆,微微揚起下巴，高傲而自信，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沒給蘇淺留一點面子。</br> 全場一靜,大家面面相覷。</br> 誰都知道梁雯和蘇淺關系好得像親姐妹一樣,這是突然怎么了？</br> 楚晝也有些意外,抬眸望著少女略顯冷漠的側臉，心里的煩躁一掃而空。</br> 如果是和她一起，做什么都行。</br> 他竟然還有些期待。</br> 蘇淺難以置信地看著梁藥,一臉受傷，“雯雯，如果你想畫我也不會和你搶，但你這樣說就不太好吧？”</br> 梁藥散漫道：“事實而已,如果不服氣我們可以比比啊。”</br> “好了，都別吵了,給我安靜一點！”程一帆有些頭疼,心里嘀咕著梁雯這孩子到底咋回事啊,性格時不時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br> 梁雯受欺負的事他自然從校長那里聽說了,初聞時很震驚,以他對梁雯的了解，她可不像是會受欺負的人,當初夏若晴的事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可既然校長都這么說了,他也只好將信將疑，可現在看梁雯的模樣,妥妥的惡女啊,而蘇淺就像被壞人壓迫的小可憐。</br> 程一帆心情微妙,但面上沒顯露出來，咳了聲道：“既然你們兩個都想畫，那比一比是最公平的了，你們現在就到黑板上隨便畫點什么，誰好看就選誰，蘇淺同學，你覺得怎么樣？”</br> 蘇淺不想和梁藥爭，那樣太刻意，而且她也沒把握贏，丟不起這個人。</br> 她善解人意地笑了笑，“不用啦，雯雯想畫就讓她畫，我沒關系的。”</br> 她說著看了一眼梁藥，“雯雯，你不用那么激動，我不會和你搶的，我們不是朋友嗎？”</br> 她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大方又得體，把梁藥襯得像是在無理取鬧，好像故意欺負她一樣。</br> 坐在后頭的賀云東果然看不慣了，嚷嚷道：“梁雯，你怎么回事啊，蘇淺把你當朋友，你這么針對她干嘛？”</br> 梁藥懶得搭理他，要笑不笑看著蘇淺，扯了扯嘴角，“那就謝謝了，好朋友。”</br> 蘇淺柔柔一笑。</br> 程一帆拍了拍手，“那就這樣決定了，楚晝和梁雯負責黑板報，就在這個禮拜搞定，速度快點，我也不要求你們獲什么獎，能應付檢查就行，好，大家繼續早讀。”</br> 底下沒人有意見，說來說去這事本來就和他們沒關系，同學們都拿出語文書背古詩。</br> 梁藥靜靜坐下，也從書包里拿出了語文書。</br> 教室里一時充斥著讀書聲，學習氛圍濃重。</br> 一個上午很快過去，放學后，楚晝走到梁藥身旁，邀她一起吃中飯，梁藥當然不會拒絕，爽快地答應了。</br> 蘇淺看著楚晝，猶豫地張了張口，正好賀云東也走了過來，他不爽地看著梁藥，臉色不怎么好看，“梁雯，你早上什么意思，干嘛讓蘇淺下不了臺？”</br> 楚晝眉一皺，想說什么，被梁藥拉了拉袖子制止了，她親昵地挽住楚晝的胳膊，笑盈盈地對賀云東道：“我吃醋還不行？如果是你，讓你女朋友和別的男人打情罵俏一起出黑板報，你樂意啊？”</br> 楚晝垂眸看著她不說話，知道她是不想弄僵他們的兄弟關系。</br> 賀云東一愣，隨即訕訕：“也是哦，抱歉啊。”</br> 確實，讓蘇淺和晝哥一起出黑板報，感覺怪怪的，話說蘇淺為什么也舉手啊？賀云東不由疑惑地望向蘇淺。</br> 蘇淺慌了一瞬，立刻鎮定道：“對不起啊，我沒想那么多，當時只是很想為班里出一份力。”</br> “這樣啊，”賀云東沒懷疑什么，點頭笑道，“那走吧，一起去吃飯。”</br> “嗯。”蘇淺應了聲，遲疑地看了一眼楚晝。</br> 賀云東知道她的顧慮，道：“晝哥，上次我們沒吃成，這次一起？”</br> “不了，”楚晝淡淡拒絕，牽著梁藥的手往教室門口走去，“我想和女朋友吃。”</br> “哦哦！”賀云東連忙點頭，壞笑，“是我不識趣，你們慢慢吃，蘇淺，就我們去吧。”</br> 蘇淺抿了抿嘴，“……嗯。”</br> *</br> 一出教室梁藥就放開了楚晝，和他保持著安全距離。</br> 楚晝瞇了瞇眼，“用完就丟？”</br> 梁藥愣了一下，“不是啊，這里是外面，我們還是注意一點比較好，萬一被老師看到怎么辦？”</br> 程一帆好像已經盯上他們了。</br> “不說這個了，”梁藥興致沖沖看著他，眼睛亮亮的，“那個黑板報你打算怎么弄？”</br> 楚晝手揣進口袋，懶道：“隨便弄。”</br> “不行！”梁藥斬釘截鐵道，“我都在那么多人面前夸下海口，把你從蘇淺的手中搶回來，如果完成得很爛，豈不是很沒面子？”</br> 楚晝瞥她：“那你想怎樣？”</br> “當然是拿第一名，我要不不畫，要不就畫最好，”梁藥神采飛揚，“我，畫手圈的扛把子，就算賭上我的十萬粉絲也要拿第！一！名！”</br> 楚晝看著小姑娘斗志昂揚的模樣，唇微彎，有點想笑，“行，你想怎么畫？”</br> “我想畫水粉，”梁藥想了想，“等會兒吃完飯后你陪我去小賣部買顏料，然后具體商量一下畫什么，還有……”</br> 楚晝聽著女朋友滿口的繪畫事宜，看來已經把黑板報當成了生命之重，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想正常談個戀愛是不可能了。</br> “嗯，都聽你的。”</br> *</br> 梁藥和楚晝吃完飯后，一起去買顏料。</br> 學校小賣部里沒有梁藥想要的牌子，都不防水也不防塵。</br> 而被梁藥指認是挑起這場事端的楚·藍顏禍水·晝，被迫抗下了去買顏料的重任，不得已去校外買，梁藥一個人先回教室。</br> 留在學校吃飯的學生本來就不多，所以此時教室沒幾個人，梁藥看到蘇淺已經回來了，在座位上寫作業。</br> 梁藥挑了挑眉，慢慢走過去，隨口一問：“你吃完飯了？”</br> “嗯。”蘇淺見到她來了，神經有些緊繃，起身讓她進去。</br> 梁藥進去坐好，低著頭，安靜玩手機。</br> 蘇淺見她似乎沒什么要說的，松了口氣，拿起筆剛要繼續寫作業，就聽到她狀似無意地問道：“淺淺，問你個事啊，你喜歡賀云東？”</br> “啊？”蘇淺一愣，“為什么這么問？”</br> “因為他好像挺喜歡你的，”梁藥舔唇笑道，“我有點好奇你對他的感覺，你喜歡他嗎？”</br> “當然不喜歡，”蘇淺想也不想，“我和他只是朋友。”</br> 梁藥“哦”了一聲，笑瞇瞇問：“所以你是喜歡楚晝咯？”</br> 蘇淺一驚，飛快否定，“怎么可能，他是你男朋友，我怎么會對他有那個想法？”</br> “別緊張，我就是問問，”梁藥溫柔安撫道，“就算你喜歡也正常，我男人那么優秀，全校盯著他的女生多的是，也不差你一個。”</br> 蘇淺聽出她話里的挑釁意味，咬著唇問：“雯雯，你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吧，別陰陽怪氣的，我沒惹過你吧？”</br> “我沒別的意思，”梁藥一笑，“我只是想說，如果你真的對楚晝有意思，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上，我可以把你的心意轉交給他，也不枉你暗戀一場。”</br> 蘇淺一僵，面上終于掛不住了，“你說話也太過分了，我說了，我對楚晝沒那個想法。”</br> “是么，那樣最好。”梁藥聳肩，重新低下頭玩手機，語氣淡淡，“說這么多，我就是想給你提個醒，楚晝是我的，除了我誰都不能碰，明白么？”</br> 蘇淺忍了忍，沒忍住，“你又沒那么喜歡他，憑什么占著他不放？”</br> 梁藥吊兒郎當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歡他？”</br> “因為你不是……”蘇淺聲音猛地一頓。</br> 梁藥：“不是什么？”</br> “……不是和他分過手嗎？”蘇淺僵硬地把話接下去，“你根本就是在玩他而已。”</br> “那又怎樣？”梁藥輕笑，“你不是不喜歡他么，還替他心疼起來了？”</br> 蘇淺沒說話了，臉色有些不好看。</br> *</br> 楚晝成功在打鈴前把顏料買回來了，就是梁藥要的那個牌子。</br> “你竟然真的買到了，”梁藥很驚喜，“這個牌子是進口的，學校附近的超市竟然有賣？”</br> “我不是在校門口買的，”楚晝語氣輕描淡寫，“我是坐車去市中心的購物商場買的。”</br> “那么遠？”梁藥震驚，“這里到市中心有六七公里了吧？”</br> 楚晝“嗯”了一聲，看著她，“你高興就行。”</br> 梁藥看著他有些疲倦的眉眼，心里感動又內疚，沉默了幾秒，還是忍不住道：“楚同學，電視劇里這種情況男主都不會主動告訴女主自己為她做了什么，以免增添她的負擔，麻煩你學學好不好？”</br> “我又沒病，”楚晝慢條斯理道，“為什么要放過這個感動你的機會？”</br> 梁藥聲情并茂地說著偶像劇的經典臺詞：“因為感動不是真正的愛啊！”</br> “沒事，我是就行了，”楚晝抬手捏了捏她的臉，“你是不是無所謂。”</br> 梁藥：“……你是魔鬼嗎？”</br> 旁邊，蘇淺看著他們打情罵俏，心情有些煩悶。</br> *</br> 不管怎么樣，梁藥拿到顏料很開心，在心里勉強承認了對楚晝不僅有感動，還有一絲絲心動。</br> 放學后，他們便開始著手畫黑板報。</br> 梁藥擅長畫動漫人物，她一開始想畫點最近比較火的動漫人氣角色，她曾在網上看到過這種，吸引了大量二次元迷，被稱作是別人家的黑板報。</br> 可是這個意見被楚晝駁回了，說這種黑板報雖然有創意，能讓人耳目一新，但主題不深刻，而且偏離了學習初衷，好看是好看，但獲獎困難。</br> 于是他們在網上找了好久資料，最后還是決定畫點貼近學習的東西，楚晝提出在語文書里的古詩詞里找靈感，最好畫些詩句中的意像。</br> 因為黑板報的核心評委是年級主任。</br> 而他，是一名從教十多年的語文老師。</br> 梁藥豁然開朗，暗嘆楚晝以后一定是個商業鬼才。</br> 她壓根就沒考慮過從評委的口味著手，只想著用驚艷的畫風碾壓對手。</br> 主題確定后，梁藥很快就找好了要畫的詩詞意象，滕王閣序，歸去來兮，北冥有魚。</br> 瑰麗堂皇的房屋，建立在充滿田園氣息的窮鄉僻壤中，一條幾千里長的鯤從空中飛過。</br> 大膽另類，矛盾中又隱隱透著和諧，梁藥覺得自己真他媽是個天才！</br> 楚晝看她那么興奮，唇角無意識彎了彎。</br> 放學后，空蕩蕩的教室只有他們兩個人。</br> 兩人一人負責黑板一邊，楚晝站在中間寫字，有古詩也有雞湯；而梁藥在最右邊拿著毛筆畫瓊樓玉宇，首先把她心中的完美房子畫下來。</br> 他們各司其職，意外和諧。</br> 梁藥畫畫難得有些不專心，往楚晝的方向偷看，少年眉目認真，側顏雋秀，氣質超凡。</br> 他寫的粉筆字真的很好看，一筆一劃蒼勁有力，行云流水地寫下來，端正又大氣。</br> 也難怪程一帆非要點名他寫字，看來也不全是因為男色。</br> 梁藥邊看邊心不在焉的畫，還邊在心里想，這么優秀的人，難怪蘇淺念念不忘呢。</br> 那邊，楚晝也看了她一眼，目光定格在她臉上，發現了什么，忽然說：“別動。”</br> “嗯？”梁藥迷惑望去，就見他走過來，抬起手，拿袖子擦了擦她的右臉，“你臉上沾到顏料了。”</br> 因為忘帶紙，他用袖子把她的臉擦干凈。</br> 梁藥近距離看著他精致的眉眼，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腦袋不自覺往后靠，“好了可以了！”</br> 楚晝沒說話，認真擦干凈了才放開她，梁藥低下頭，看到他潔白的袖口染上了紅色的顏料，變得臟兮兮的，和他一點不稱。</br> 少年像是沒有感覺似的，沉靜而淡然，把她弄干凈后又回到了黑板中間寫字。</br> 梁藥看著他袖口顯眼的紅色，有些刺目，是她讓這么個一塵不染的人沾上塵埃，他原本明明可以活得更好……</br> 她心里不是滋味，更沒心思畫畫了，沒頭沒腦問了他一句：“喂，值得嗎？”</br> “什么？”楚晝間隙瞥她一眼。</br> “喜歡我，值得嗎？”梁藥不能理解，“我都讓你這么難受了，不應該及時抽身自保？”</br> 楚晝默了兩秒，反問：“這就是你總逃避我的原因？”</br> 梁藥：“是我在問你，你總這樣，喜歡轉移話題！”</br> “沒什么值不值得的，”楚晝淡淡道，“想做就去做了，而且喜歡你也不難受。”</br> 梁藥耳尖微紅，不想理他了，他為什么總能面不改色地說情話還不自知？</br> 而她這個情場高手竟然一次又一次被一個戀愛菜鳥撩得臉紅心跳。</br> 太沒出息了！</br> 楚晝寫著粉筆字，忽然問：“如果黑板報得了一等獎，我有什么獎勵嗎？”</br> 梁藥：“你想屁呢，本來就是你惹出來的禍，拿一等獎是應該的。”</br> 楚晝面無表情，“那我現在就走。”</br> 梁藥瞪他一眼，“你敢！”</br> 楚晝已經走到講臺把粉筆放回了盒子里。</br> “……”梁藥：“你想要什么獎勵，說來聽聽。”</br> 楚晝一頓，又拿起了粉筆，回到她身邊，“什么都可以嗎？”</br> 梁藥戒備：“我還是未成年呢，你別發騷啊。”</br> 楚晝輕笑了聲，“這個星期天出去約會吧。”</br> 梁藥一愣，“就這樣？”</br> “嗯。”</br> 梁藥：“你竟然當了一回人。”</br> 楚晝：“少兒不宜的事我需要問你嗎？”</br> “……你個混蛋。”</br> *</br> 經過三天的努力，他們的黑板報快要完成了，預計今天就能正式收工。</br> 班上同學本來對黑板報不感興趣，可當他們畫的東西一點點展露出雛形后，發現竟然很好看，美觀大氣，色彩明麗，而且還貼合課本，大膽地進行了創新融合，字和畫相得益彰。</br> “沒想到梁雯畫畫這么漂亮，天啊，跟專業有的一拼！”</br> “楚晝的字也吼吼看！搭在一起真的絕了，超配啊，慕了慕了。”</br> “我發現他們倆其實挺配的，也不知道為什么外面把梁雯傳的那么難聽。”</br> “就是就是，梁雯長得那么漂亮！”</br> ……</br> 自習課上，蘇淺聽著旁邊人議論紛紛，臉色有些發沉，忍受不了站起身，往教室門口走去。</br> “蘇淺你去哪？”一個女生疑惑地喊了句。</br> “廁所。”蘇淺丟下這兩個字就走了。</br> 梁藥還在黑板畫畫，楚晝在一旁幫忙，他的字早寫完了，留下來也只是為了她。</br> “梁雯，老班叫你去他辦公室！”</br> 忽然，班長匆匆忙忙從外面跑進來，大喊道。</br> “啊？”梁藥動作一頓，轉頭，“他有說是什么事嗎？”</br> 班長搖頭，“不知道，不過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你當心點吧。”</br> 梁藥皺了皺眉，仔細思考她最近哪里惹到程一帆了。</br>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楚晝側頭問。</br> “……”</br> 梁藥看著少年近在眼前的俊臉，發現他們離得不是一般的近，肩挨著肩，腦袋挨著腦袋，早就超出了普通男女同學的范疇。</br> 好像找到原因了……</br> 梁藥默默退后兩步，“不用了，楚同學，我去去就回，你千萬不要跟過來。”</br> 楚晝沒有勉強，“那好吧。”</br> 梁藥去了辦公室，看到程一帆沉著臉坐在辦公桌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真如班長說的那樣，一副很生氣的樣子。</br> 辦公室只有他一個人，像是被特意清過場一樣。</br> “老師，你找我什么事？”梁藥以為他是擔心她和楚晝的關系，“我和楚晝同學只是正常往來，不是你想的那樣。”</br> “我找你來不是說這個，”程一帆擺擺手，“我問你一件事，你誠實告訴我。”</br> 梁藥：“什么事？”</br> 程一帆緊緊盯著她，“你是梁雯嗎？”</br> 梁藥愣住，半晌，放松了表情，坦誠說：“我不是。”</br> 程一帆沒想到她會這么爽快地承認，也愣住了，都忘了下一句話該說什么。</br>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許久。</br> 程一帆深吸一口氣，冷靜地指著門道：“先把門關起來，然后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說清楚。”</br> *</br> 梁藥去辦公室半個小時了還沒回來，楚晝皺眉，等不下去了，想去找她，就看到她大搖大擺地進來了，表情還是那樣散漫，跟沒事人似的。</br> 楚晝這才安下心，見她拿起了粉筆，“老師找你說了什么？”</br> “我們的情感問題，”梁藥嘆氣，一臉無可奈何，“都說了你不要太靠近我，被發現了吧。”</br> 楚晝不太信，“那他怎么不找我？”</br> 梁藥：“可能是知道你媽媽的厲害。”</br> “……”</br> 他們后面，蘇淺不可置信地看著梁藥回來，喃喃，“怎么可能……”</br> 梁藥和楚晝用剩下的自習課將黑板報完成了，引來無數人圍觀，就連外班的人都跑來湊熱鬧。</br> 贊美聲一片，都說肯定能得一等獎。</br> “幸好當初是梁雯來畫。”</br> “這水準，蘇淺絕對比不上啊！”</br> “而且我感覺，如果是蘇淺來畫，楚晝就不會題字了。”</br> “哈哈肯定啊，你見過楚晝對別的女生特別嗎？”</br> ……</br> 同學們笑著評價，說話聲音很大，一下就傳到了蘇淺耳里。</br> 蘇淺極度難堪，像是被人用力扇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地疼，她遠遠看著被人群包圍的那兩人，萬眾矚目，宛若天生一對。</br> 她用力咬了咬唇。</br> 放學后，楚晝問梁藥：“我送你回去？”</br> “別，”梁藥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暈車，我寧愿走回去。”</br> 以前為了追楚晝，她忍了，現在她可不想忍了。</br> 楚晝若有所思，“那我陪你走回去？”</br> “行了，你快回去吧。”梁藥推著他離開，“我們順路到校門口就行了。”</br> ……</br> 同學們陸續離開，教室慢慢安靜下來。</br> 蘇淺看到兩個值日生掃地，頓了頓，若無其事地走了，她躲在樓梯口，終于等到值日生都去倒垃圾，教室的門虛掩著，里面沒有人在。</br> 蘇淺定了定神，輕手輕腳走進教室，拿起粉筆走到黑板報前，抬手要毀掉，可剛落下一筆，旁邊，忽然傳來了“咔嚓”一聲。</br> 拍照的聲音。</br> 蘇淺瞳孔一陣猛縮，立刻轉頭望去。</br> 梁藥竟然就站在教室門口，她懶洋洋倚著門框，笑著舉起手機對準她。</br> “別停啊，我還沒拍夠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