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期中測驗的成績出來了。]
剛從學?;氐筋櫿谪惥推炔患按o在京都出差的顧尺發消息。
顧尺去出差兩天了,所以現在又變回司機接送于貝放學。
于貝的消息發出,等了十來分鐘顧尺也沒回,他估摸著顧尺還在忙工作上的事。
這次期中測驗于貝考得挺不錯,班級前三,年級前二十
魏盛都對于貝刮目相看。
他原以為于貝是新來的,多少會不適應,影響發揮,結果發現是自己多慮了。
班主任和科任老師都對于貝的表現很肯定,于貝自己當然高興,但他更想把這份高興和顧尺一起分享。
讓顧尺知道自己沒給他丟人。
“小少爺,該用晚餐了?!惫芗仪瞄T道。
于貝立刻放下手機去吃飯了。
自打保姆欺負于貝被顧尺收拾以后,顧宅上下再沒人敢對于貝半點怠慢。
天氣越來越熱,于貝早換上短袖了,學校的校服也換成了清爽的夏裝。
晚餐廚房做了綠豆湯清涼解暑,于貝先喝了一大碗才開始吃飯。
飯吃到一半,于貝就覺小腿根癢癢的,低頭一看是雪球趴在地板上舔于貝小腿上的皮膚。
它沒用多大勁,所以于貝感受到的不是疼而是癢。
于貝把腳挪到一邊不讓雪球舔了,大貓還以為于貝是在跟它玩,撲著身子兩只前腿將于貝的小腿抱住,不讓于貝跑了,追著于貝繼續舔。
于貝怕癢,忍不住笑,吃頓飯也沒安生。
吃完飯,顧尺的消息也來了。
“嗯?!?br/>
顧尺先回應了這么一個字,看上去很平淡,沒有追問和關心。
“還在應酬。”又是一條消息追過來。
于貝回復框上的消息已經輸入一半了,但在看到顧尺這條消息后,又默默刪掉了。
顧尺還在忙,于貝識趣的沒去打擾。
最想和顧尺分享,顧尺卻沒空,于貝當然覺得失落,就連取得好成績的快樂都少了大半。
于貝收了收心,準備繼續寫作業了。
正這時,于貝突然又收到一條短信。
沒有備注,陌生的號碼。
于貝隨手點進去看了一眼,想著應該是什么垃圾短信,詐騙的。
結果剛看了兩個字,于貝就嚇得直接把手機扔了出去。
是于杰.......
于貝不知道于杰是怎么弄到他手機號的。
而且被送到顧宅以后,于杰幾乎沒私下聯系過他。
緩了很久,于貝才戰戰兢兢將手機撿回來,繼續看于杰給他發的消息。
于杰說要見他。
“爸爸知道你一定回來的。”
短信最后,于杰如是寫道。
刺眼的“爸爸”二字,看得于貝渾身刺痛,鼻頭發酸。
他從來都不是于杰的兒子,于杰根本不認他,現在突然一反常態,于貝動動腳趾頭想都知道里面肯定有貓膩。
于貝看著于杰的消息,全身都戒備起來,心里堵著一塊大石頭憋得他難受。
估摸著是看于貝沒回復,于杰又追了一條消息過來。
“要是你想繼續留在顧尺身邊,明天爸爸一定要見到你的人。”
“別告訴顧尺?!?br/>
威脅的意味已經很明顯。
于貝不清楚于杰什么用意,但他知道于杰可以拿捏他的地方太多了......
[好。]
良久,于貝才動手回復了個字。
這一晚于貝翻來覆去的沒睡著,腦中想象了無數種見到于杰后的可能性,說不定于浩也在。
想到于浩,于貝忍不住全身發抖,又想起那天在飯店于浩對他做的事。
身上的傷明明已經不疼了,但想起來還是會隱隱作痛。
隔天。
午間,于貝和魏盛請了午休的假。
從校門出來,于貝打車去了和于杰約定見面的地方。
地點是飯店,于貝毫不懷疑要是于浩在,又會像那天一樣羞辱他一番,對他拳腳相向。
沒有退路。
于貝和侍應生報了包廂號后,人就領著他過去了。
包廂門被推開,于貝心跳得又重又快,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于杰。
看到只有于杰一個人,于貝還不可置信的又朝包廂掃視了一圈。
“小貝來了,快過來坐?!庇诮艹T口的于貝招手。
稱呼親昵得讓于貝心里發憷。
菜都是于杰提前點好的,現在人齊了,侍應生也陸續開始上菜。
包廂門被重新關上,內里只剩下二人,于杰又開始和于貝說話。
“吃菜?!?br/>
于杰笑容滿面,異常的熱情讓于貝更害怕。
這明顯就是一場鴻門宴。
于貝沒敢動筷子,于杰喝了口酒,眼神一直在他身上掃蕩。
“胖了點,看來顧尺對你不錯?!?br/>
于杰笑。
于貝的回應是身體姿態更加局促。
“別怕,我是你爸,我還能害你?!庇诮苤鲃咏o于貝夾菜。
從小到大,這是于杰第一次給于貝夾菜,也是第一次對他這么親昵......
可惜于貝一點也不感動,他只會更恐懼。
他已經習慣了,對于家人的恐懼和戒備從他被接回于家的第一天就刻進了他的DNA里。
于貝至今記得那天。
他剛踏進于家的大門,就被于浩和唐蓉叫人修理了一頓,說要給他立規矩,讓他長記性。
被打了不說,唐蓉還讓人把于貝扔到花園里,在石板地上跪了一整晚。
這些于杰都知道,甚至親眼看著,但他沒有絲毫要幫于貝說話的意思,甚至用一種極其厭惡的眼神瞪他。
后來沒過多久,唐蓉出意外不治身亡了,于貝偷偷的以為自己的日子會好過一點,但只會變本加厲......
于杰夾的菜于貝也沒動。
看于貝不領情,于杰放下筷子。
“小貝啊,你現在能有今天,不全是我給你的嗎!”
“當初要不是我把你引薦給顧尺,你覺得自己能入他的眼?”
于杰說出這些話沒半點心虛,還不忘美化自己的齷齪的行徑。
“你現在能上這么好的高中,也是多虧了我。”
于杰一早就注意到于貝身上的校服了。
蓉城國際中學,多少人擠破頭都進不去,顧尺卻送于貝進去了,看樣子是真喜歡。
于杰心里偷著樂,找于貝過來是對的,現在能替于家說上話的估計只有于貝了。
“小貝,你不能忘恩負義啊!”
于杰刻意將忘恩負義咬得很重,看于貝的眼神也突然狠辣起來。
“爸爸這次叫你過來,其實是有些事想請顧尺幫忙?!?br/>
“于家碰上點困難......”
于浩廢了的事于貝并不知情,顧尺要求于家賠償三倍違約金的事情于貝更不知道。
顧尺壓根沒告訴他。
六千萬,于家尚且拿不出來,三倍違約金簡直就是把于家往死路上送。
于杰和顧尺好說歹說,求顧尺放條活路,但顧尺從始至終就一句話,“一分錢都不能少。”
現在顧尺更是直接不見于杰了。
于杰話說到這個份上,于貝大抵猜到于杰的用意了,是想讓他去和顧尺說,求顧尺幫忙。
[不行的......]
于貝心里雖然怕,但還是咬牙把于杰給拒絕了。
[先生,不會聽我的。]
“你不是試試怎么知道不行?”于杰一看于貝竟然敢拒絕他,頓時怒火中燒,但還是強忍住脾氣沒發作。
“聽爸爸的話,你回去和顧尺好好說說,多討他高興?!?br/>
于杰在給于貝支招。
要不是顧尺不肯見他,于杰也犯不著來找這個私生子。
于貝沉默了,但表現出的態度就是不愿意。
于杰徹底憋不住脾氣了,臉色比川劇變臉變得還快。
“于貝,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于杰一巴掌砸在實木餐桌上,封閉的空間將撞擊聲放得更大。
“仗著跟了顧尺,就敢對我甩臉色!”
“我告訴你,我今天不是來征求你意見的?!?br/>
“這事兒你要是辦不成,看我怎么收拾你!”
“到時候別說顧尺不要你,就連學校你都別想繼續待下去!”
于貝驚恐的看著于杰,看到的是一副暴戾脅迫的嘴臉。
“你說你們班那些同學要是知道你是私生子,做陪床,還會不會搭理你?”
于杰臉上露出殘忍的笑,“要是你被人碰了,顧尺還會不會要你這雙破鞋!”
于杰現在已經是走投無路了,什么陰損缺德的事都干得出來。
顧尺要是不松口,于家鐵定就完了。
于氏破產,對于腰纏萬貫的顧尺來說根本沒什么,即便他也是于氏的股東之一。顧尺有的是錢,更何況他也不指望于氏真能給他賺多少。
但對于家就不一樣了,于氏要倒了,于家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如海爺所說,顧尺就是要玩死于家。
于杰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刺痛于貝......
對于父愛,他又這么會沒有一點向往啊......
但是于杰說出的話,徹底擊碎了于貝最后一絲幻想。
他從來都不是于家人......
[我不會求先生的。]
于貝朝于杰笑,[絕對不會。]
每一個動作于貝都無比堅定。
顧尺對他夠好了,他不會做讓顧尺為難的事,更不愿意顧尺做違背心意的事。
即便于杰真的要讓他在學校待不下去,找人欺負他,于貝也認了。
在顧尺身邊的三個月,于貝沒有比這段時間更開心的時候。
“你!”
于杰徹底被激怒了,咬牙切齒的躥起身,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于貝右臉上。
于貝臉上一陣火辣,耳鳴讓他意識有些恍惚。
不待他反應,于杰又一巴掌狠狠落在于貝臉上。
“小雜種!”
“我今天弄死你!”
“要不是老子,能有你今天!”
“你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于杰抓住于貝校服的領子,將他從餐桌凳子上拽起來。
“我再問你一次!幫不幫!”
[不。]
于貝抹了下嘴角的血,絲毫沒有要松口的意思。
于杰哪見過于貝這么犟骨頭的時候,頓時暴跳如雷,將他推翻在地板上。
“行,你狠。”
于杰氣急敗壞的掏出手機,“我現在就找人過來,艸死你!”
“我還治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