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撤離的線路甚至都應該稱之為戰術移動。</br> 因為齊天林原本打算干掉叛徒以后自己潛游離開,然后直奔幾公里外的那名財相家中干第二票,可這位叛徒卻搖頭否定:“他是個花架子,才能平庸,如果才干過人早就找出蛛絲馬跡了,我當了總理大臣立刻就發現埃米爾發動了反擊,肯定是得到了什么國家支持,掩蓋得也還干凈,我懷疑是華國伊瑯或者沙特、阿聯酋都有可能,但是沒吱聲……”</br> 所以計劃就改變為兩人直接乘坐電梯下到地下,通過通話器叫仆人和技師都不得出來打攪,兩人徑直自行登上操作簡便的觀光潛艇,前往數百米外的一個隱秘潛艇船塢,那里原本就是保留用來撤離的,浮出水面的潛艇其實就在一個大廳里,拿過旁邊桌上的車鑰匙,那里還放著現金跟證件以及手槍手機,齊天林毫不客氣的都拿走了,總理大臣帶路穿過走道,進入一間車庫,一溜順的幾輛跑車和豪華越野車停在那里,從世爵到布加迪都有,齊天林看見讓自己女朋友分外珍愛的恩佐也停了一部,大多數車輛的車鑰匙都掛在鑰匙孔上,可拿著車鑰匙的老頭卻選擇了一部最不起眼的雷克薩斯越野車:“你來開吧,到財政部大樓,取走并搗毀財政部的電子檔案系統,他們就什么都找不到了!”</br> 貴為幾國操縱者,齊天林是估計從草莽起來的速度太快,還沒有對方這種視豪車為糞土的紈绔精神,發動越野車的時候,從一排豪車邊經過,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一直察言觀色的總理大臣把他定位在超級殺手的檔次,好意提醒:“這些車太招眼,不方便……車庫遙控鑰匙就掛在車鑰匙上,隨時可以來開走,沒人知道的……”出門時候是感應的,越野車距離一長排的車庫門還有十多米的距離,卷閘門就開始上升,要是那些低矮的跑車,估計急不可耐的在剛升起一個縫隙時候就能竄出去逃生了!</br> 齊天林沒這么著急,不用總理大臣的指路,就能駕駛越野車前往政府大樓,回頭看那排車庫的確也是很不招眼,看上去就好像一排沒有開辦什么店鋪的空置門面房,再看看眼前已經天色微明的街道,他可沒擔心過那是不是什么圈套,無論什么情況下,他都有把握擊殺身邊這個叛徒,以這位前外相現任總理大臣格外惜命的性格,縱然有花招也有限。</br> 通過電話用暗語通知了僧兵到政府大樓附近接應自己,還有三四個街區的時候,兩部同樣不起眼的轎車跟在了越野車后面,齊天林終于側頭看看一直低著頭胡亂在睡衣外面罩了一身袍子的老者:“怎么樣?你是決定先去見埃米爾,還是跟我一起進入政府大樓?”</br> 果然沒有圈套,老者肯定的點點頭:“我去見埃米爾!感謝你幫助我回到正確的道路上!”</br> 齊天林哂然,這位見風使舵的高手只要不死一定還會萬古長青:“你為什么當初要背叛埃米爾,現在又為什么想回到埃米爾身邊,你已經是總理大臣了,你剛才說你大概知道埃米爾的去向,卻沒吱聲?”</br> 老者臉上沒慚愧,表述得也很簡單:“當時我們分開被審問勸降的時候,就許諾給我總理大臣,我鬼迷了心竅,覺得塔伊姆已經成功不可逆轉,加上又回到我的地盤半島電視臺,所以我才選擇已經拿下政權的不肖子,可是等埃米爾真的逃出去,又在別國的幫助下動搖了卡爾塔的經濟基礎,我就后悔了,更重要的是……這自從那一天以來,卡爾塔就再也沒有平靜過,塔伊姆就算有美國人的幫助,也從來沒有完全掌握過整個政權體系,無法控制這樣到處都在出事的局面,他……控制不住!”這種混跡在政壇的老手翻臉真的比翻書快,琢磨事態的能力的確也是很符合自身專業技能。m.</br> 齊天林沒想到自己一直在卡爾塔等地折騰美國人,制造不平靜狀態掩蓋自身行動的做法還會動搖這個家伙的心態,在頭套下撇撇嘴,毫不掩飾的伸右手給副駕駛的叛徒:“余款呢?”</br> 對方從汽車扶手箱里面掏出紙筆,先寫下兩串賬號,然后才又畫了點東西,雖然歪歪咧咧,但是能看清是個平面圖,指指其中:“這里有一臺中央計算機,可以摧毀,然后如果可能最好是到這面的埃米爾宮辦公室,這個位置暗藏有個保險柜,里面是美國軍事基地的詳細資料以及塔伊姆和美國人簽訂的各種協議,他的私人賬戶財產也都在這里有備份,如果能弄走,從政治上和經濟上,對他的打擊非常大!”</br> 中央計算機中關于卡爾塔國民經濟的各種數據以及資產流向,更多是阿聯酋方面的請求,但現在顯然后面有個極大的金元寶在招手!</br> 齊天林覺得自己的瞳孔肯定都放大了一圈!</br> 卡爾塔現任埃米爾的私人財產,可想而知,上次救走那個老埃米爾要不是想著還需要搞政治經濟合作,早就下手搜刮了,結果只明著撈了一個一千多萬美元的賬戶,雖然后來阿聯酋方面通過兼并轉移,給了自己一大筆分紅,但肯定沒有這樣明火執仗的硬搶來得愉快吧?</br> 就好像只看著賬戶上的數字變化,和看見一大堆鈔票或者黃金完全是兩種心理上的沖擊感受。</br> 所以接過這幾張紙片,打個響指,伸出左手跟后面招招,一輛車就開到前面下來兩個人跟齊天林低語幾句,挾持總理大臣登車飛快的開走了!</br> 劫持或者說轉移一國總理,這件事只要那邊家里發現人失蹤了就肯定是大事,所以還是趕緊離境!</br> 竄上齊天林越野車的是兩名阿聯酋的情報人員:“我們熟悉政府大樓和埃米爾府邸!”</br> 那就事不宜遲趕緊的!</br> 大白天三個人就直奔人家卡爾塔政府機構一條街!</br> 畢竟卡爾塔也就這么大,首都就是最大的城市,面積雖然大,本國人口也就這么點兒,還不到摩加迪沙的幾分之一,不過的確繁茂漂亮程度就比那座戰亂之都好多少倍了,只是目前摩加迪沙已經初步獲得了和平發展的機會,而這邊的首都即將陷入混亂,以后就不知道是什么樣孰高孰低了。</br> 城市小,政府機關都集中在一條主要的寬闊大街上,從財政部、國家銀行、外交部、內政部、經貿部都在這邊,最重要的是國家元首埃米爾宮也就在財政部的后面,咫尺之遙,實在是方便一氣呵成。</br> 一名情報人員坐在駕駛座上開車,順便通過電話呼叫各種支援,齊天林坐在后排仰躺,那名特工開始給他臉上做各種各樣的改裝,特別是還弄了個中長發的假發套,就是類似阿拉伯人最喜歡的那種稍長帶點卷發的感覺,打上發蠟,搞得相當油光水滑的模樣,下巴的胡須修剪粘貼得更符合阿拉伯習慣,最后才換上跟上來的另一部面包車送上的西裝,提著公文包,拿著在車庫收起來的好幾張證件卡之一,掛在胸前,大搖大擺的就朝著財政部大樓而去了,其實看上去很不起眼的一座五六層建筑,比起華國那些縣鄉鎮修建的豪華政府大樓差了太多等級,卻實際掌控了超過數百億國家主權基金以及上千億的油氣銷售收入,當然,這是在前任埃米爾時期財政部最鼎盛時候的權利,現在就被削弱太多了。</br> 只是跳下越野車,穿過停車場的齊天林還有五六步就要走到財政部大樓的時候,透過阿聯酋情報人員以及前任埃米爾共同串謀的地下抵抗網的某個節點,一只接到命令的手,拉下了電閘,整棟財政部大樓包括周圍幾棟建筑同時陷入停電的狀態!</br> 正是部分政府大樓工作人員較早來到辦公區域的時間,倒不會怎么影響辦公,不過所有的監控設備連同進出電子識別系統以及金屬檢測門都失效,拿著總理大臣辦公室高級通行證的齊天林只是出示了一下,就被正在到處尋找手動金屬探測器的警衛放進去了!</br> 其實一般這種停電不會持續太久,各建筑自己的備用電源在幾分鐘之內就會啟動,所以齊天林就只是打這個時間差,加上部分監控設備需要重啟的時間,快步進入大樓樓梯快步往樓頂沖!</br> 那臺財政部掌控金融數據的超級中央電腦是安放在頂樓的一個封閉空間,緊靠財相的辦公室,那里的電源原本就是獨立的,一般情況下就算停電也能通過防備體系暫時用電池堅持一會兒,自己的發電系統就會自動啟動,畢竟是個小范圍的計算機電源系統,比大樓的簡單多了。</br> 于是踮著腳尖,依舊是一雙比較厚底兒的軟底皮鞋順著樓梯沖上去,專門在樓梯口的武裝警衛剛若有所感的起身過來查看,就被齊天林一記掌托擊在鼻梁處,酸疼加昏厥的感覺讓他還沒來得及叫喊和拔出槍支,就又被一掌砍在頸項昏迷過去。</br> 齊天林連換下三下五除二就剝了他的軍裝和武裝帶,褲子都懶得換了,戴上大蓋帽,重點是找到警衛身上的備用鑰匙打開計算機房門……</br> 推開門,快步掠過鋪滿防靜電和防塵無聲的地墊,戴上薄薄的手套,靠近一大排各種各樣檔案柜以及閃爍著數據通訊的機柜,找到總理大臣和情報人員都證實位置的那臺中央電腦,其實也就是跟個五斗柜差不多大的機柜,趁著兩名值班人員正在角落里擺弄應急電源檢查備用發電設備狀況時候,在背后突然抓住兩人的頭一撞,昏了放在地面,從兜里掏出一把萊澤曼多功能防爆鉗,就開始拆卸機柜,斷掉電源,尋找最重要的那幾塊數據儲存芯片時,耳明目聰的他忽然聽見有輕腳輕手靠近的聲音……</br> 這還是個圈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