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被夸的人是白曦,也不影響牛羅村的孩子們與榮有焉的開心著。</br> 牛羅村上下都有一個習慣,長輩越是好,那他們小輩的也就越有臉,畢竟長輩明事理,就表示牛羅村講道理風氣好呀,人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不是。</br> “對,姑奶奶剛才上課的時候,周老師一時間沒記起來講的是二年級的課,然后把姑奶奶喊起來念,姑奶奶念的工整又順溜,可好聽了,周老師都夸了。”</br> 白曦在牛車上聽著高興,她心說,周老師可不是沒記起來,是故意為難敲打她來著。</br> 白曦沒有說出來,只是不忘修正用詞道:“這話不能這樣說,要用順暢或者流利,用順溜聽著奇怪,也不怎么工整。”</br> 陳大柳一聽,高興的連連點頭:“把姑奶奶說的記下,以后就知道怎么用詞啦。”</br> “哎!”</br> 在半路碰到了等候白曦放學的小黑。</br> 只見小黑本來是藏在草叢林子里的,一看是牛羅村的放學隊伍,又見白曦就坐在牛車上,于是就從草叢里鉆了出來。</br> 草叢聳動,就在大家紛紛說里頭是野雞還是野兔,還有人說是老鼠的時候,就見小黑一個大白的虎腦從里頭伸出,緊接著它也從里頭出來了。</br> “是小黑!”小孩子們興奮的喊。</br> “姑奶奶,小黑來接您放學啦。”</br> 陳大柳一看,笑道:“難怪我出村的時候沒在村口瞧見小黑,原來是來這等著姑奶奶了。”</br> 小黑一邊隨著牛車走動,一邊討好的腦袋蹭了蹭白曦的手掌心,聞言看了陳大柳一眼,低吼幾聲:“吼吼~”</br> 你懂什么啦,我下午不在村里是上山覓食去了,還給主子打了一頭野鹿回來啦。</br> 白曦聽到小黑的話,滿意的笑著,倒是讓一旁聽不懂的人紛紛好奇的問起來。</br> “姑奶奶,小黑說什么呢?”</br> “對呀,姑奶奶,小黑說什么呀?”</br> 白曦也去學校這個事情一下子好像拉近了村里小孩子和白曦的距離,之前除了小順子幾個經常跟在白曦身后轉悠的,其他的小孩子對白曦都是敬畏有加,不敢這么圍著她吵吵嚷嚷的。</br> 倒也不是白曦不許,是這些孩子的父母都怕自家孩子太吵,或者是在姑奶奶那看到什么好的,眼饞干出什么丟臉的事情,不讓他們纏著白曦的。</br> 這會大家一起上學放學,還有年紀小的正好和白曦一個班,一個教室,那感覺真是沒辦法形容。</br> 只能說是更加親昵了。</br> “小黑說,它下午上山啦。”</br> 白曦解答后,大伙紛紛恍然,又羨慕的說:“姑奶奶,您真厲害呢。”</br> 牛羅村的人都知道白曦會獸語,可每一次看白曦和小黑交流,還是覺得崇拜又羨慕。</br> “對了,村長大爺,今天周老師還說讓姑奶奶管你叫伯伯或者叔叔呢。”小順子想到這個,不由說起來。</br> “什么?”陳大柳本來還掛著笑的臉頓時一抽,驚愕的下意識大聲道:“這不是瞎搞嗎,我哪里能當得起姑奶奶一聲伯伯叔叔的。”</br> 小石頭:“周老師說姑奶奶年紀小,就應該這么喊你來著。”</br> “不行!”陳大柳立馬嚴肅道:“這簡直是亂套。”</br> 話落,陳大柳急忙看向白曦,認真道:“姑奶奶,您可不能聽那周老師胡說啊,他這樣是不對的,您之前該怎么著,還怎么著。叫小柳就挺好的。”</br> 別看白曦喊陳大柳名字小柳顯得有些孩子,可陳大柳心里美滋滋的,這是姑奶奶和他親近。</br> 他自己都沒意見,周老師又不是牛羅村的人,可管不到牛羅村的頭上來,胡亂開口提要求,簡直就是亂來嘛!</br> 要不是已經快到村口了,陳大柳都準備調轉車頭回去找周老師理論了。</br> 你說你當老師的,你好好教書就好,怎么能胡亂幫人改輩分呢。讓他們牛羅村的長輩喊他伯伯叔叔,這是要害他折壽啊。</br> 一看陳大柳這著急慌忙的模樣,白曦小手一甩,安慰道:“你別急,我沒聽周老師教的這個,我自己清楚著呢。周老師也不是真要我一定要改,就是之前不知道我輩分高而已。”</br> “那就好,那就好……”陳大柳聽著,這才松了半口氣:“姑奶奶,您不聽著這話就好。”</br> 開玩笑,讓姑奶奶喊他伯伯叔叔,村里人要是知道,讓他跪祠堂都是輕的。</br> “我又不傻,我心里有數!”白曦說著,在心里嘀咕,我好好的姑奶奶不當,改口當小輩,我看起來很傻么?!</br> 雖然白曦這么說,可陳大柳心里還是有些不放心的,也虧得小順子幾個說起來,虧得姑奶奶心里有桿秤,要是換一個容易被忽悠的,那姑奶奶開口了,村里可不是得亂了規矩。</br> 于是,把白曦送回樹屋,在白曦上樓吃飯的時候,陳大柳調轉牛車往學校去。</br> 小黑感覺到陳大柳的動靜,在一旁和白曦匯報。</br> 主子,小柳臉色不好看的出村子了,看樣子好像往學校去啦。</br> 白曦:“哦,去就去唄,他也不會做什么。”</br> 對陳大柳,白曦雖然偶爾嫌棄他啰嗦,可在處理事物上,陳大柳是很有能力的,他也不是那沖動的人。</br> 白曦只當不知道陳大柳去學校找周老師了。</br> 學校這邊。</br> 周老師正在燒火做飯。</br> 他除了周末能回家一天,大部分的時間吃喝都是在學校的。</br> 飯還沒有做好,就聽到牛鈴聲,于是探著腦袋看了看,正準備繼續看火呢,就見陳大柳拴好牛車,疾步進來。</br> “周老師。”陳大柳人還沒有走近呢,就對著周老師喊了一聲。</br> 周老師揚笑打招呼:“陳村長來啦,這個時候來學校,是有什么事情嗎?”</br> “是有事情。”陳大柳點頭:“這樣,周老師,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了,是這樣的,我聽村里的孩子說,你想讓我們姑奶奶改了喊我的稱呼?”</br> 不等周老師應聲,陳大柳就繼續說道:“這可不行,周老師,你是不知道我們村的情況,我們可是很守規矩的,讓長輩改口這事情,萬萬是不能做的。”</br> (我感覺我棒極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