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羅村離海港距離可不近，但是牛羅村有大卡車啊，開集市就有這個便利的條件，進貨的同時，村里需要什么，加大量進一波就足夠了。</br> 雞蛋村里也分，一家分一百個，吃還是腌，還是走親戚送人，全憑村民們自己做主。</br> 村民們也自己養雞鴨，家里也有蛋吃，白曦為什么要分，只能說她喜歡看大家伙高高興興的場面吧。</br> 過年少不了要吃糖吃瓜吃點心，這些商超店都能買，也就不發了，誰家想吃多少，自己領了錢自己買去。</br> 發了這么多錢，總不能讓村民們啥都不買，那得把人憋屈成什么樣。</br> 有錢了高高興興的花，集市的生意才好，經濟才能活起來不是。</br> 白曦不止給牛羅村的村民發了福利過年，村里的兩個廠和集市、磚窯也沒放過。</br> 服裝廠的職工早在一個星期前都領了年節的福利了，服裝廠最不缺的就是布料了，于是，便給職工，每人發上五米的布料。</br> 本來白曦是想著干脆發一匹得了，可轉念一想，升米恩斗米仇，服裝廠是不缺料子，可這么發的話，以后發福利什么的，可就不能比這個少了，要不然，大家心里會有意見，所以，就干脆發個五米。</br> 其實五米也不少了，一個人十五尺呢，足夠一家四五口做一身衣裳的了。</br> 商超店和副食店、雜貨店也發了年節福利，統一一人六斤肉，五斤魚。</br> 到了食品廠，總不能光發泡菜和冰激凌不是，于是，干脆就讓職工自己選，要么五米的布料，要么六斤肉加五斤魚。</br> 所以，食品廠的福利是最亂的，有人要布料，有人要肉和魚。</br> 磚窯也不能發磚塊啊，于是和食品廠一樣。</br> 快過年，大家的工資和獎金，今天一早也都發完了，這會，不需要生產的工廠停工，領了工資的人正在集市買年貨呢。</br> 下新村因為種了葡萄，第一年收成雖然沒有牛羅村那會多，但是也不錯，葡萄賣給牛羅村釀酒，加上村里一些營生，村民們今年也能分到不少錢。</br> 就算沒有牛羅村那么多，可也比往年到手的多了，誰都喜氣洋洋的。</br> 更別說，還有在集市出攤子，時不時的賣一些山貨的，自然是有錢的。</br> 快過年，集市那邊是熱熱鬧鬧的，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買年貨的人不少，即便到了年二十九的今天，也還是有人會趕來買東西。</br> 知青小樓那邊，上班該發工資的發工資，還是下地干活的，也能有二十塊錢。</br> 比起牛羅村的人來說，不多，可還是把其他村的知青給羨慕壞了，二十塊呢，他們待的村子，能給發五塊八塊的，他們都能高興半天。</br> 這讓當初沒被牛羅村選上的一人，又一陣懊悔。</br> 后邊下了鄉又想往牛羅村來的知青，第一次知道，原來當知青還得擠破頭，還得考試，才能被牛羅村錄取。</br> 可牛羅村不缺人的時候也不會考試呀，他們只得一邊羨慕，一邊盼望牛羅村早點考試招人。</br> 劉蘭現在商超店里當銷售員，也不過才上了四個月的班，年節發福利，她領著福利，愣怔了好久。</br> 她以為，自己之前那么讓村里討厭，能給她一個售貨員的工作已經很不錯了，年節福利什么的她是不敢想的，就算有，她肯定也比別人的少，但是居然和其他人都是一樣的。</br> 劉蘭提著東西一路回到宿舍，關上門后，坐在桌前，眼眶一下子就紅了。</br> 她思來想去，當初她來牛羅村，熱血青年一個，見啥都新鮮，看什么都覺得不可思議，覺得什么都應該要改正。</br> 現在想想，哪里都有哪里的習慣，只要不傷天害理的，憑什么村民們祖祖輩輩的規矩，幾十年的生活習慣，就要依著她的想法來呢。</br> 牛羅村的人對劉蘭好，劉蘭越想起自己之前的言行舉止，就越發愧疚。</br> 劉蘭能到商超店當售貨員，也是因為村里看她表現不錯。</br> 有一次，下新村一個孕婦去集市的路上不小心摔倒了，正好劉蘭路過，二話不說，扶著人就送到大隊診所去，還幫著通知了家屬，自己上工遲到挨批評，卻也沒有解釋。</br> 還是后面下工后，被救的孕婦家屬過來道謝，牛羅村才知道的。</br> 甚至，有一次，村里孩子調皮，玩火差點燒掉了房子，還是路過的劉蘭見狀，一邊呼喊著人，一邊提水救火，弄的灰頭土臉的，辮子都被燒掉一半。</br> 牛羅村也不是不講情面的地方，一看她這樣，村里就算再會記仇的人家，也記不起仇來了。</br> 玩火的孩子當天被爹娘拿著火把一陣追，追到了先揍一頓，然后再上他頓在灶臺前一直燒火，大熱的夏天，這滋味可想而知。</br> 這樣不帶腦子的崽，要不好好教訓，下一回指不定燒的哪里呢。</br> 這事情過去沒一個月，商超店有人懷孕要回去養胎，于是村里就安排了劉蘭進去上班了。</br> 一些后來的知青都在說劉蘭因禍得福，卻不知道，劉蘭的改正才是讓村民們愿意接納她的原因。</br> 畢竟，救人救火可以給寫米糧或者錢獎勵，但為了救調皮的差點把自己吊死的孩子而摔破了頭，把逗弄獵狗而差點被咬的孩子扯開而自己摔崴了腳，這種種事情，村民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br> 劉蘭救了人不說，是因為逗狗的是三歲大的孩子。</br> 她還因為生氣而打了小孩子屁股好幾下，也教訓了他不能再招惹獵狗，她揍了孩子，雖然是教訓，是好意，但也怕村民們會誤會，自然是不好說的。</br> 而另外一個玩上吊而差點弄死自己的孩子，不過也才六歲，正是怕家長揍的時候，求著劉蘭不要說出去，劉蘭也就答應了。</br> 之所以會知道，還是小黑無意中撞見，告訴了白曦，白曦才讓陳大柳處理的。</br> 逗狗那事情就不說了，三歲的孩子，正是人嫌狗嫌的年紀，揍幾下屁股，三令五申的，也就行了。</br> 但是那因為好奇而模仿上吊玩，差點把自己吊死的孩子，那就真是不能輕拿輕放了。</br> （第三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