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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英臺 3

    報紙雜志習慣把亞星娛樂老板毛成瑞寫成一個藏在墨鏡片后面總是露出神秘微笑的吸血商人,甚至還杜撰出一條“毛式名言”, 說什么, 成為偶像的一切公司都能夠給你, 只要你信任公司, 只要你是個人, 鼻孔會喘氣, 就可以做偶像云云。這著實令毛總非常生氣。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 毛成瑞都自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他和別的做影視公司的大佬不太一樣,他是真的熱愛這一行。當年辭職開公司,拿出全部家底租了一棟樓,別的公司都開在地下室里, 亞星娛樂一上來就給所有練習生孩子包吃住。毛成瑞又不懂得一些商業門道,只靠自己那點積蓄進進出出地維持, 這樣的公司自然支撐不了多久。
    在湯貞橫空出世以前, 亞星幾乎所有藝人都在想盡辦法謀求出路。而湯貞出現了, 他徹底改變了亞星娛樂這家公司的命運。
    “現在公司雖然比不上幾年前, 但維持一個《羅馬在線》還沒什么問題, ”郭小莉坐在辦公桌后面, 對湯貞講,“現在節目是沒有冠名贊助,但是下一步,等肖揚他們出道了……”郭小莉琢磨了琢磨,似乎她也不敢保證,說的很含蓄, “也許情況會改善,嗯?”
    湯貞站在郭小莉的辦公桌前,聽了這話,點了點頭。
    “我也知道,你和阿云在一起主持了那么多年,突然給你找一群新的后輩做搭檔,你可能不習慣,”郭小莉誠懇道,“但揚揚他們都是好孩子,是你看著帶起來的。讓他們替你做點工作。正好他們也剛出道,沒怎么上過電視,你順手也帶帶他們。”
    湯貞聽著,沒說話。
    “出道定在了下個月。”郭小莉說到這里,臉上才終于有點笑容。
    籌備了兩年多,接近三年,這個從郭小莉進入公司第一天起就開始創作的企劃案終于將成為現實。kaiser。這么多年,湯貞也知道郭姐投入了多少心血在里面。
    “現在這群小伙子還在樓下,做最后的集訓,”郭小莉站起來了,繞過辦公桌,端起茶杯給自己加了點水,她對湯貞說,“這次新加進來的那個周子軻,別說,還真是貨真價實的‘不可思議的王子’。”
    湯貞聽她說起這個,眼尾垂了垂,笑得有點生硬。
    “在全中國甚至全亞洲選一圈,我看也就是他了!”郭小莉喝了口濃茶,忍不住又笑,大概也沒想到這樣的人會真的出現,真的來到亞星娛樂,這樣天上掉餡餅一般的事真的發生的,抑或再一次發生在她頭上,”就是咱們這‘小王子’脾氣實在太臭了點。”
    湯貞又在郭小莉辦公室里等了一會兒,確定除了手里這卷《羅馬在線》的臺本以外,沒有給他的更多工作了。
    郭小莉接起一個電話來,又是相熟的媒體打來的,又是問亞洲首富周世友的兒子,嘉蘭塔繼承人周子軻是否計劃要在亞星娛樂作為一個偶像出道的。
    湯貞走出郭小莉的辦公室,聽到郭姐對電話里說:“你相信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他把門從外面帶上了。
    祁祿安安靜靜坐在亞星娛樂一樓大廳的長椅上,有點打瞌睡了。自從湯貞三年前隕落了,公司的人看到祁祿時就不再有那樣盛情的相待,關心以及愛護了。
    湯貞沒出聲音,在祁祿身邊靜靜地坐下了。周圍來來往往是公司員工,湯貞不抬頭,他們也不會專門過來打擾他。湯貞打開手里的《羅馬在線》企劃書,低頭仔細看了一會兒。郭姐說,這將是湯貞自己單獨主持《羅馬在線》的最后四期,四期之后,就有后輩們幫他一起分擔了。
    湯貞一頁頁翻過去,最后一期來到湯貞這里做客的嘉賓,赫然正是新出道的偶像組合:kaiser。
    祁祿懊惱地撓著頭發,對湯貞比劃手勢,意思是湯貞應該早點把他叫醒。湯貞笑了笑,伸手幫祁祿把衣領后面的商標折進去。
    在亞星娛樂,每個人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對祁祿和溫心來說,他兩個最重要的事情只有湯貞。
    湯貞下午去了電視臺,參與最新一期《羅馬在線》的錄影。本來不該是這個時間,是配合著嘉賓的行程。
    女歌手許卓琳在休息室里頭坐著,正化妝呢,聽說湯貞來了。許卓琳對鏡子抹了抹自己的發鬢,對經紀人說:“把他叫過來。”
    旁邊《羅馬在線》的導演馮導有些抱歉地說:“阿貞他每次錄影前都要自己一個人待著,找找狀態,要不許老師您先——”
    “不用跟我來這套,”許卓琳眼尾一翹,瞥馮導,“他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啊,把他叫過來,說兩句話,又沒什么別的事。”
    馮導訕訕的,只好去了。
    許卓琳出道已經十多年了,要說起來,她可確實是湯貞的前輩。當年許卓琳還年輕的時候,還是小天后呢,和新人玉女歌手費夢在銷量榜單上拼得頭破血流,一點沒注意男歌手那邊的動靜。也就是一個夏天的功夫,湯貞從天而降,把兩位樂壇大哥陸鷗、曲少川硬生生從冠軍上壓下去了。
    許卓琳面對費夢的威脅,對樂壇大哥的處境也是心有戚戚。這些年來,她眼睜睜看著湯貞的爆紅,而后隕落,費夢在聲勢減弱之年被湯貞提拔上了春晚,國民度大增,眼看著也要青云直上了,結果受了男朋友,也就是方曦和兒子方遒的連累,年紀輕輕,突然宣布隱退歌壇。
    只有許卓琳,一直平穩的,卻也無波無瀾地在這行里繼續做著。近來發新片,她的經紀公司萬邦娛樂很給宣傳了一陣子,卻頗沒有效果。公司說,現在的歌迷喜新厭舊極了:“就是湯貞也會過氣的。”
    最后許卓琳只能來上《羅馬在線》這種收視率不高,被挪到深夜九點檔的小節目。
    馮導從外面屁顛顛回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瘦削的年輕男孩子。
    “許老師,”馮導賠著笑道,“阿貞真的是……狀態不好,身體不適,他還在調整狀態,不然一會兒也耽誤您的時間不是。您要是找阿貞有什么事,和這位祁小助理說吧。”
    許卓琳瞧了馮導一眼,又瞧直愣愣站在原地的祁祿。
    “湯貞到底怎么回事?”許卓琳回過頭,繼續化妝,也不搭理祁祿。
    旁邊經紀人笑著問馮導:“導演,梁丘云多久沒來主持過了?”
    馮導結結巴巴,說,前段時間還來了來著。
    “男人啊,”許卓琳突然笑了,“靠不住。”
    說著話,許卓琳抬起眼,對經紀人說:“費夢那個前男友,方遒,我前段時間才知道,他原來都沒和費夢提過分手。”
    “怎么呢。”
    “他當時告訴費夢說,他要去醫院照顧他殘廢了的老爹,結果你猜怎么樣,連夜就從醫院跑了,不僅把爹扔在醫院,甚至都沒通知費夢一聲兒,人間蒸發了!”
    經紀人在桌子旁嗑瓜子,還看了看馮導,馮導一頭汗。經紀人說:“他也算有良心,省得費夢和他主動分了。”
    許卓琳回頭又看了眼那個小助理,她拿過化妝臺上一張紙,用手里的眉筆在上頭勾畫。
    經紀人這時說:“方曦和現在怎么樣了。”
    “能怎么樣,據說醫藥費都是湯貞給他付的,”許卓琳勾畫完了,把那張紙丟給祁祿,讓祁祿拿回去給湯貞看看,正巧她手邊手機震起來了,上面浮出“林哥”兩個字,許卓琳拿過手機,對經紀人說,“方大老板這么愛面子的人,連湯貞的錢都要,他可不是走投無路了。”
    夜里錄完了影,湯貞坐在保姆車里,頭低低靠在了窗邊,精神狀態很是不好。
    歌壇前輩許卓琳給了湯貞一張單子,上面寫著這次錄影中不能提到的采訪內容,湯貞在錄影前用心看了一遍,看到說是費夢不許提,前男友甘霖不許提,和公司高層的緋聞不許提。
    可到錄影的時候,湯貞腦子就亂了。他只隱約記得他看到了什么,卻記不清那意味著什么了。
    溫心陪在身邊,正兌溫水給湯貞喝,她有點氣不平:“那個經紀人,什么東西嘛。”
    祁祿把車開到了亞星公司正門外那條街旁,靠邊停車了。
    溫心說:“那湯貞老師,祁祿,我先去公司加班了!”
    湯貞抬起眼,看了她,看著溫心壓抑著激動,跳下車去,從外面關了車門。
    祁祿再一次發動了車子,生怕在這附近多停留。過去,公司門外圍滿了來追看湯貞的歌迷,所以他很少能夠過來。現在倒好點了,只偶爾會遇到一些激憤的以前的歌迷,只要不拿著刀子,湯貞也習慣了他們的罵聲。
    湯貞轉過頭,隔著窗子,瞧見公司入口的西北方向,那個通往地下的練習室入口處,燈火通明的。
    湯貞想了想,低下頭了。
    溫心帶著從公司門外超市購買的兩袋水飲料,氣喘吁吁進了地下練習室里。
    不少工作人員都在走廊里,正在忙碌。肖揚站在剛剛分配給 kaiser 的九號練習室門外,一抬頭看見溫心了。
    “誒,心姐!”肖揚沖她打招呼,還朝溫心身后看了一眼,“湯貞老師呢?”
    九號練習室里不少男孩子都在休息,看來緊張的出道前集訓確實非常耗費體力。
    肖揚接過溫心從袋子里拿出來的水飲料,美滋滋回頭對屋里其他人說:“我就說了吧,湯貞老師肯定會來給我們送東西。”
    “心姐,湯貞老師怎么沒來啊。”肖揚問。
    溫心“呃”了一下,把一瓶新的飲料遞給從屋里出來的其他男孩子,回答:“湯貞老師剛錄完《羅馬在線》,先回去休息了。”
    肖揚撅了撅嘴:“我可是聽說了,湯貞老師現在在《羅馬在線》成天受外人欺負。”
    羅丞從旁邊用胳膊一捅他。
    肖揚不耐煩道:“這不是在咱們公司里嗎,我怎么說什么都不行?”
    溫心提著袋子,拿出里面一瓶新的水飲料,有點膽怯地往九號練習室里面走。
    外面肖揚還在和羅丞爭執,說還沒出道呢,他現在說十句話羅丞能給他堵上九句,還讓不讓人和粉絲溝通了。
    九號練習室里,靠墻圍了一整排導師,導師們中間,有個穿著兜帽籃球外套的年輕男孩坐在椅子上,正在聽一個帶隊老師和他交涉。
    “子軻,我們舞蹈動作已經為你改了第六版了,你對哪個動作還不熟悉,覺得太難,我們還可以繼續改。但是你不學是不行的,起碼出道單曲這支舞你必須要學會,因為我們要上很多大的平臺打歌演出的。年末還有巡回演唱會。是,你沒有舞蹈基礎,但你運動底子很好,人又這么帥,這么聰明,對不對,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假以時日,你一定可以做好的——”
    “誒,老師們,辛苦啦。”溫心從旁邊輕輕插話道,把手里的飲料一一遞給公司聘請的舞蹈老師。
    老師們為了說服眼前這位小祖宗好好練舞,已經口干舌燥,連忙謝謝溫心,也謝謝“湯貞老師”。
    溫心發了一圈,袋子里還剩最后一瓶,她拿出來,有點猶豫,抬起眼看向了最后那個男孩子。
    周子軻坐在那把椅子里,兩條長腿踩在地上,讓周圍的人自然而然和他保持一段距離。哪怕只是穿著最普通的兜帽籃球外套,溫心這么近看,也覺得他好看極了,簡直不像真實世界的人物。
    要知道,溫心可是常年待在湯貞老師身邊的,她不會輕易覺得誰是好看的。
    “湯貞老師給大家的水。”她笑道。
    周子軻的眼神有點冷,有點兇,似乎坐在這里,他一直在忍耐什么。他抬眼看了看溫心。
    溫心眼睜睜看著周子軻戴著一串佛珠的手伸過來,把她手里的水拿走了。
    溫心走了,臨走時上臺階都蹦蹦跳跳的,仿佛不知怎么才能表達她內心的激動了。
    周子軻擰開那瓶水飲料喝了一口。他從兜里摸煙出來,抽出一支就放在嘴里。
    旁邊老師們都沒說話,反而是門外那個淡金色頭發一直咕嘰咕嘰的叫做肖揚的人又過來了,著急道:“不是和你說了嗎,練習室里不能抽煙!萬一火災了怎么辦!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聽人勸——”
    周子軻極其沒好氣地吐了一口煙。
    肖揚本來不怕煙味的,被他這一陣給嗆得在原地一個勁兒咳嗽,連眼淚都咳出來了。
    臨時隊長羅丞過來拉過周子軻,帶他到練習室東南角一個出口去。那里有一個遮陽篷,外面狗仔拍不到,還十分通風,適合抽煙。
    正巧練習室里頭全是人,周子軻一看就煩得夠嗆。他在這里臺階上坐下了,只有出口外頭的路燈會照一點蒙蒙的光過來,周子軻低著頭抽悶煙,讓羅丞在旁邊站著,非常尷尬。
    郭姐這幾天反復給他們其余八個人強調,說每個人都要盡自己所能,去幫助周子軻,照顧周子軻,把他拉進這個團隊里。郭姐甚至還告訴羅丞,她正在考慮讓周子軻對外擔任團隊的隊長,當然隊內的事務周子軻不可能感興趣的,還是交給羅丞來負責。
    眼下,羅丞瞧著這個最棘手成員,覺得開口說話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你們和湯貞很熟嗎?”誰知道他突然主動開口了。
    羅丞愣了愣。他看著周子軻嘴邊緩緩冒出煙霧來。
    人都說,抽煙是為了掩蓋嘆氣的過程。羅丞不清楚周子軻怎么有這么大的煙癮,這幾天每天訓練,他瞧著他好像一直在抽煙似的。
    “還行吧,”羅丞說,“湯貞老師是我們公司的前輩。”
    周子軻在昏暗中敲了敲煙灰。
    “梁丘云呢,你們也熟嗎?”他問。
    羅丞說:“梁丘云老師……現在在美國發展,以前也不是很……而且畢竟很久沒見了。”
    “他為什么走了,”周子軻沉聲道,“他不要湯貞了?”
    羅丞一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別別別……”羅丞不知周子軻是從外面什么新聞上還是聽公司誰說的這種傳聞,“千萬別這么說,我們做后輩的,不可以隨便討論前輩的事。”
    周子軻把煙放回嘴里,懶得搭理他了。
    羅丞被叫回去了。周子軻還在那個樓梯口的角落里獨自坐著,他垂著眼睛,自己也有點發懵。
    明明一個星期前,他還在他那個游艇上,每天也不用考慮什么,過他的日子。
    轉眼已經在亞星這個破地方,集訓第三天了。
    艾文濤自從得知了周子軻這幾天的動向,不停給他打電話。周子軻起初還接了,后來嫌他大驚小怪太吵了,再也懶得接。
    但艾文濤的短信還是一封接一封,發起來沒個完。
    新信息來自艾文濤先生:
    [哥們兒,不是說好了回國給阿姨掃個墓就回來嗎?我們這還等著你哪!]
    新信息來自艾文濤先生:
    [你真要出道?哥們兒,咱犯的什么邪啊??!]
    新信息來自艾文濤先生:
    [真不行,冷靜點兒啊,你聽我一句勸吧兄弟,不知道你爸一氣之下能做出什么事兒來!]
    周子軻抽著煙,用手機打開收件箱,開始一封封往下刪。他至今仍保持著這個習慣。
    刪到最后幾封,就又剩下那幾條短信了。
    [小周,你從郵輪回來了嗎?]
    往下面繼續打開,其實都被當年的他刪得沒剩幾條了。
    [昨晚睡的好嗎小周,晚飯想吃什么?]
    [小周,我忙完了,你已經睡了嗎?]
    [小周你還在溫書嗎?累嗎?]
    [你回家了嗎?]
    周子軻拿下嘴里的煙,眼睛瞧著這幾條老得不能再老的短信。他退出收發件箱的模式,切換回對話模式。
    和這個人之間的短信畫面立刻就改變了。
    周子軻的手往上翻,是無數的“湯貞,你在哪兒。”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那段時間瘋狂發了多少遍。
    一直翻回到三年前,7月23日那天,周子軻終于發了條長短信,不是這么單調的六個字了。
    [以前都無所謂了,湯貞。]
    周子軻的眼里映著屏幕透出的光,看到他那個時候可笑的乞求。他似乎可以連命都不要,就為了一句回應。
    [今天你真的不能陪我?]
    八月初,kaiser 出道發布會在北京一家酒店的宴會廳里舉辦。周子軻和他的隊友們走進去的時候,發現會場里已經等待了不少人了。
    許多人都過來恭喜他們。周子軻在人群里看了看,發現湯貞站得非常遠,又自己在一個角落里待著了。
    湯貞穿了身白色西裝,是樣式簡單的正式禮服。湯貞似乎也有一段時間沒出席過這么公開正式的重要的場合了,他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在腦后束起來了,有點不自在似的,一直低著頭。
    周子軻看了他一會兒,一直沒看到湯貞的回應。當有場下記者喊周子軻的名字的時候,周子軻才準備回過頭了。
    就在那么一瞬,湯貞在角落里忽然抬了一眼,這一眼小心極了,也許湯貞以為他安全了。
    還是被站在前排緊盯著他的周子軻捕捉到了。
    肖揚正沉浸在他人生中最重大的日子里。他出道了,哪怕身邊站著周子軻也不能阻擋他的快樂。肖揚回頭和易雪松剛說了兩句話,恰巧順著周子軻的目光,朝那邊角落里的湯貞老師看去。
    公司攝影師站在前面,笑著蹲下:“子軻,揚揚!來,你們靠近一點,給你們倆拍幾張合照!”
    肖揚臉上沖鏡頭笑著,卻低聲說:“今天晚上要去湯貞老師家里做客,你知不知道。”
    周子軻不說話,能看鏡頭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我可提前告訴你,湯貞老師一點煙味兒都聞不了,”肖揚大發慈悲,施舍了一點團員愛給他,“省得把我們湯貞老師嗆了,他的貼身助理祁祿可是會武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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