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骨哀的憂愁,很快就被阿嵐注意到了,阿嵐說道:“你是在擔(dān)心么?”</br> “我不知道我應(yīng)該高興,還是……”灰骨哀臉色紅一陣白一陣。</br> “呼……”阿嵐呼了一口氣,“簡單的說,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個選擇是你的姐妹,另外一個選擇是你的孩子,如果按照常規(guī)的辦法,你可以保住其中一個。”</br> “什么?!”</br> 灰骨哀懵了,須知道不管是白骨哀還是腹中的孩兒,這都她來說都意義非凡,因為白骨哀與她那可是同胞的姐妹,相似的靈魂,統(tǒng)一的身體,兩人共同生活已經(jīng)快二十年了,若是舍棄了白骨哀,灰骨哀或者又有什么意義?</br> 她已經(jīng)沒有了親人,又或者說,至親的人就是白骨哀,雖然說李雨果也是親人,但那沒有血緣的關(guān)聯(lián),而白骨哀恰恰就是自己血緣的親人,這對于灰骨哀來說意義非凡。</br> 而腹中的孩兒那可是和李雨果的愛情的果實,事實上灰骨哀經(jīng)歷的事情白骨哀是無法同步的,也就是說,灰骨哀的意義白骨哀無法記起來,而白骨哀經(jīng)歷的一舉一動,灰骨哀卻能夠全部回憶起來。</br> 所以和李雨果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她都歷歷在目,包括兩人的相識,兩人第一次牽手,第一次共赴良宵……</br> 所以那孩兒對她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她此時心中的糾結(jié)和無奈,又豈是旁人能夠理解的,而這時候的阿嵐看的仔細,她也大致上猜出了灰骨哀的心思:“從今開始的七天時間里,你在我這里住,我保你母子平安,姐妹全在。”</br> “你到底是誰?”灰骨哀警惕的說道。</br> 阿嵐笑瞇瞇的看著眼前的姑娘,她緩緩的將自己的來歷說了出來,灰骨哀聽得很震驚,但很快她確定了這是友軍,也就答應(yīng)了。</br> 阿嵐的治療方法很特別,就是不斷的喂給阿嵐各種好吃的東西,這些東西也都是靈物,也就是妖獸的肉,和各種天地靈寶藥材,灰骨哀躺在了一個特質(zhì)的澡盆里面,這澡盆有點像是后世的桑拿機,就是人在里面,只露出個頭,里面身體浸泡在整齊中,不斷出汗。</br> 但是灰骨哀卻不一樣,那就是阿嬤不斷的塞給她吃東西,什么油炸靈雞腿,黃燜獨角蝦,鐵皮棕熊的烤肉,又或者是靈草的湯,上面飄著一層厚厚的油花。</br> 如果李雨果看到了,肯定會嫌棄這個脂肪含量太高,這么一碗高湯喝下去,必然會肥胖很多,高脂肪、高膽固醇、高營養(yǎng)。</br> 灰骨哀也有些忌憚,她說道:“阿嵐,這些東西這么一股腦兒喝下去,真的沒事么?”</br> “你們姐妹本來就是一母同胞,所以這樣的辦法,能夠直接喚醒她。”阿嵐說道。</br> 灰骨哀欲言又止,但心說既然是李雨果的朋友,應(yīng)該不會欺瞞自己,自己也就信了,不二話。</br> 一天接著一天,灰骨哀發(fā)現(xiàn)自己吃下去的東西,被自己的身體正在迅速的吸收,吸收之后,身體的表面竟然如同冒汗一樣,出現(xiàn)了一滴滴的靈氣氣團,然后這些氣團不斷的漂浮到了澡盆的上方,凝結(jié)成一個籃球大小的球體。</br> 這個球體正在快速的長大,前一分鐘和后一分鐘的對比很大。</br> 此時阿嬤又過來投喂了,她說道:“看來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灰骨哀小姐,再加把力……”</br> “嗯。”灰骨哀咬了咬牙,繼續(xù)努力的讓自己吸收那些營養(yǎng)。</br> 就這樣,灰骨哀上方的靈體正在緩慢的長大,到了最后,它竟然形成了一個如同人偶一樣的存在,眼前的這個事物可沒有皮膚,灰骨哀能夠清晰的看到,在這個身體之中蠕動的五臟六腑,還有身上的肌肉、筋脈、骨頭。</br>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緩緩的覆蓋上了一層皮膚,然后變成了一個抱著膝蓋的綺麗女子,這是一個白發(fā)的女子,看起來極美,和灰骨哀幾乎是一個模子里面刻出來的,她立刻意識到,這是白骨哀本人。</br> 白骨哀的頭發(fā)本來就是白的,但是白發(fā)實在太奇怪了,所以白骨哀一直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用一種植物的果實給自己染頭發(fā),所以別人看到她的頭發(fā),那都是黑色的。</br> “現(xiàn)在是最關(guān)鍵的時候,七天的時間,我已經(jīng)用龍族的秘法通過你的身體,制造出另外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軀體了,但現(xiàn)在最關(guān)鍵的還沒到來。”阿嵐出現(xiàn)在灰骨哀的身邊說道。</br> 灰骨哀不解:“是什么?”</br> “喚醒你體內(nèi)沉睡的靈魂,也就是你的妹妹……讓她的靈魂進入這個新的身體里面,但是整個治療最困難的就是復(fù)蘇靈魂,須知道我對恢復(fù)人的身體很擅長,比如你一條手臂若是沒有了,我要讓你斷肢重生也不是難事,但是要將人的神魂喚醒,這對我來說,也是有相當(dāng)?shù)碾y度的。”阿嵐說道。</br> 灰骨哀又道:“那就是說,我現(xiàn)在的身體……是我的,然后我會……”</br> 阿嵐笑道:“當(dāng)然,你也可以將這新的身體作為自己的容身之處……女人生孩子可是很痛苦的事情,你可以將這生孩子的痛苦轉(zhuǎn)移給你的妹妹,未來你妹妹若是蘇醒,由她來生產(chǎn),而你在新的身體之中,你就會相當(dāng)于擁有新的人生……所有的一切都是完整的,包括你作為女人最開始的那一層防御。”</br> 灰骨哀緩緩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這嶄新的身體,還是留給她吧……我們姐妹同甘共苦那么多年,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倒也不分彼此了……”</br> “好!”阿嵐說道。</br> 就在這法術(shù)準備就緒進行的時候,忽然外面?zhèn)鱽砹肃须s的聲音,原來是皇帝身邊的親衛(wèi)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將藥廬給包圍住了,阿嬤慌張的跑進來說道:“是朝廷,朝廷的人!”</br> “阿嵐姑娘!”外面?zhèn)鱽砹岁庩柟謿獾穆曇簦瓉硎遣芄霈F(xiàn)了,曹公公娘里娘氣的一笑,他嫵媚的說道,“阿嵐姑娘,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你……啊,被當(dāng)今圣上看中了,今兒咱家就是來宣布你進宮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